「佰天昊、佰璇璣。♀」
信紙上,兩個魔法影像活靈活現,赫然就是佰璇璣父子。這封信雖然既沒有題頭,也沒有落款,但是,這筆跡,佰璇璣卻是認得!
念及此處,他真是肺都氣炸了,那孤狼生前是何許人?懷里有獵殺目標的姓名、影像絲毫都不奇怪。然而,讓佰璇璣無法接受的是,派遣孤狼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親外公!父親的老丈人!田苦雨!
原來在佰家時,他只是以為,外公因為母親的難產故去,而厭惡、疏遠自己和父親。當年被逐出召喚之城,就是外公,田苦雨極力主張的結果。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沒有過一絲怪罪、惱怒。
或許,正是因為缺乏關愛,所以才更加珍惜親情。佰璇璣總覺得,畢竟,在雲下大陸,難產之子向來是忌諱,外公沒有殺了自己就已經算是恩德了。而被逐出宗家,也是因為自己偷吃了族長小兒子的訂婚禮物,也算是罪有應得。
但是今天……
「為什麼!」
佰璇璣的拳頭重重地錘在地上,絲毫不理會拳頭上擦破的皮、涔涔的血。
「為什麼外公要謀害我父子二人!?」
月光之下,他痛苦得無以復加,這種痛苦,比之召喚物受損,或者胯下之辱,都來得更加沉重!因為,恩仇必報的他,從未想到過,在某一天,竟會對自己的至親,產生切膚之恨!
……
月冷風涼。♀
就在佰璇璣深陷在痛苦之中時,在他看不見的城牆外頭,一個人正搭設好一處簡易的聯絡法陣。
借著幽暗的光華,雖然模糊,但如果佰璇璣在此,肯定能夠認得出來,這搭設之人,正是那扮豬吃老虎的女侍,鳶兒。
只見法陣中央,暗紅色光華乍起乍收,一朵無葉紅花的幻影瞬間浮現,飄在離地半尺的空氣中兀自旋轉……
「報告社長……」
……
雲下歷3018年3月27日。
或許對于許多人而言,這一天並沒什麼特別。但是對于佰璇璣來說,卻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倒不是因為他大戰初捷,或者急著把田苦雨的消息告訴父親,而是因為就在十八年前,他的母親,就是在這一天,永遠地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朝陽的晨曦透著淡淡的紅,昨夜的風波早已隨著月落西陲而消逝。這就是狐城,這個混亂小城的特色,銘記每一個蒞臨的強者,然後終于忘記了他們的名與威。
經過一周的賞金狩獵,佰璇璣積攢了不菲的財富,口袋里放著一張財富魔晶卡片,在此之前,他還真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快就用到這種便攜的賬戶工具,要知道,他從前的零花錢可從來沒有超過半個口袋的錢幣——即便是全換成銅幣。
他的手上還握著一塊價值不菲懷表,這是他期待很久了的,前幾天才終于攢夠錢。佰璇璣情不自禁地把表殼翻開,母親的樣子已經浮現了出來,笑容十分慈祥……
清風拂去眼角淺淺的淚滴,若是平常,哪怕天塌地陷,恐怕都難得讓他落下一顆金豆。但就是今天,今天是不同的。
佰家的宅子已經在眼前了,佰璇璣三步並作兩步跑,一方面還是急于傳遞田苦雨的消息,而另一方面……這還是第一次送父親禮物呢,雖然說不上心潮澎湃,但激動與興奮總還是有的。
這麼多年了,他雖然也怨恨父親對自己不聞不問,態度冷漠,但畢竟他是做兒子的,尤其是這一次,他發現外公將他與父親一起作為了攻擊目標。不得不說,這樣的共患難感覺,客觀上拉近了父子倆的距離,至少是單方面的拉近……
不過,十八歲的生日,上天送了他一份巨大的「禮物」!當佰璇璣踏進自家大門時,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撲面襲來!
「父親!」他嘶聲高吼著,手上懷表緊攥,腳下焦躁凌亂。
狐城,佰璇璣家,除了現在的自己以及四階頂級的父親,還能拿得上台面的戰斗力,就只有一兩個二階的家丁了。但是彼時,正所謂神龍已歿,其威尚余。雖然落魄,但他家畢竟作為佰氏的後人,也沒有誰敢上門找麻煩。
難道又是田苦雨?他的動作如此之頻繁、緊湊?
進入廳堂,這里是血腥之氣的源頭,佰璇璣的腦子就像是一瞬間炸開了一樣,識海內,無論是山川湖泊還是沙灘海lang,盡皆翻滾起來,就連那本鐫刻著《神上契約》的巨大書本也是翻頁如同狂瀾樣。
滿滿一地啊!全是尸體,無論家丁,還是女婢,無一人幸存。
「啊!」
佰璇璣呲目欲裂,滿腔的血早已翻滾蒸騰,這里躺著的,哪個不是他認識的?哪個不算他的熟識?有多少是看著他長大的?又有多少是他看著進門的?
「吼!」
他怒發沖冠,一瞬間左手腕上的手鏈,綻放出紅、銀、藍三色光芒,異界大門剎那開啟,遠古三英赫然出現!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小白的眼楮從未如此怒目圓睜過,前所未見的強大場力自他們周身滌蕩開來,桌子、椅子,甚至包括那些尸體都是被卷飛了起來。
此時,佰璇璣的眼球猩紅一片,理智的光華逐漸隱沒,暴戾的咆哮已經開場!
而就在此時,小藍雖然眼皮沒動,但是手上的冰藍之花已經成型,對著房梁就去。原來,那里竟然一直隱藏著一個刺客!
「宵小!藏頭露尾!還不受死!」佰璇璣的瞳孔毫無焦距般神散,但這廳堂上,哪一個物件能逃過他那雙慧眼?
房梁之上,那個刺客實力在三階頂級,冰藍之花驟然襲來,他身形扭轉,並沒有跳下,而是旋而飛升,穿過瓦礫而出。
這個抉擇正確非常,顯然是接受過嚴苛的訓練。但是那冰藍之花,承載著遠古三英的意志,從來都如腐骨之毒般刁鑽,只要在五米射程範圍之內,哪能如此輕易就被甩月兌!
但是,這一刻,雖然冰藍之花已經月兌出,但是真正的殺招卻不是它。短短的動作說時冗長,其實不過一息之間,那柔荑場力的余威尚未完全消退呢!
廳堂之內,一塊屏風終于被推開,那後面,才是佰璇璣的真正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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