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家伙,就算喝醉了,也不該連自己的老爸都認錯吧!」
听到蘇淺醉醺醺的喊他爸爸,簡澤頓覺無語,右手抬起微微用力,不輕不重的推開在自己懷里亂蹭撒嬌的小腦袋,同時啼笑皆非道「臭丫頭,別亂認親戚了,我可沒有一個和我同樣大年紀的女兒!」
說話的同時,簡澤剛準備坐起身,怎知轉眼又被蘇淺撲倒,這次還抱的越來越緊,好像怕他下一秒就會消失似的。
被蘇淺壓抱住的簡澤只覺得渾身不舒坦,心想醉酒的女人果然不可理喻,等下要不要找根繩子或者皮帶把她綁起來就好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醉的糊里糊涂的蘇淺將自己的臉埋在簡澤的頸項處,孩子氣的低泣道「爸爸,你別死,別和媽媽一樣丟下我,你說過要陪著我長大,看著我上大學……看著我結婚,將來…將來還要幫忙帶外孫,嗚嗚…你從來不騙我…為什麼要在這件事情上騙我?」
簡澤還想著要怎麼制服喝醉酒的蘇淺,听到這些話仿佛被一盆水潑了全身,頓時安靜下來。他略微低頭,看著蘇淺烏黑的發頂,暗想原來這臭丫頭的爸爸不在世了啊……
停止了掙扎的簡澤被蘇淺更緊更牢的抱住,記憶一瞬間好象回到了幾年前她爸爸出車禍的那天,整個人傷心的控制不了眼淚,一滴滴晶瑩的水珠沾濕了清秀的臉頰,又被她低頭在簡澤的衣襟上蹭去。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像一片通透渾然的水簾,天邊不遠處正紫電頻閃雷鳴聲聲。
臥房內,簡澤安靜的听著懷里女生思念自己爸爸的哭泣聲,晦暗不明的目光投向窗外那模糊不清的世界。下雨天真是惹人厭惡,因為對他來說,這樣的雷雨夜總是相象的如此雷同……
模糊的畫面在水簾間慢慢變的清晰。一個穿著熊寶寶睡衣的小男孩沖進一間華美的房間里,像一只受驚的小鳥撲進正坐在白色躺椅上看雨景的女人懷里。
待一記雷聲閃過,驚恐未定的小男孩抱著女人的大腿搖啊搖,童聲童氣道「媽媽,小澤怕打雷,今晚小澤能不能和媽媽一起睡啊?」
女人哀絕的目光從窗外落在小男孩的臉上,慢慢的伸手模了模小男孩的腦袋,柔美的臉龐上盡是身為一個母親式的溫柔,她輕聲說道「不行喔,小澤是男孩子,怎麼能怕打雷?」
小男孩扁了扁嘴巴,倔強的目光里又帶著幾分祈求的看著女人。
女人的手滑落至小男孩的臉龐上,一滴淚珠從眼角處滾落,她仿佛自言自語道「不行啊,今晚媽媽有事要做,小澤在的話,媽媽就會舍不得…舍不得……」
以為是自己惹哭了媽媽,小男孩慌亂的踮起腳尖用自己的小手抹去女人臉上的眼淚,急聲道「媽媽不哭,小澤不怕打雷了,小澤現在就去乖乖睡覺」
女人笑著點點頭,卻在小男孩轉身離開之際突然抱住他,然後不舍的親了親他的額頭「小澤,原諒媽媽,媽媽是一個自私懦弱的人,沒有你的爸爸…媽媽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簡澤閉目一聲苦笑,耳邊傳來的依舊是蘇淺的夢囈「爸爸,你走的這些年,我和涼相依為命,我和涼說…要接受你和阿姨都不在的事實,其實私底下我還是好想你們,真的很想很想」
心底仿佛有一片柔軟的地方被觸動,簡澤抿了抿唇,不自主的伸手輕撫那顆枕在他胸膛上的小腦袋,動作遲鈍而小心翼翼。
渾然不覺的蘇淺繼續道「爸爸,你和阿姨去了那個世界,有沒有看見媽媽啊?雖然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可是我還是很愛她,請爸爸你一定要照顧好她。還有…告訴阿姨,我會像照顧親弟弟一樣照顧好涼的,讓她別擔心」
喝醉酒的蘇淺就像一個話癆喋喋不休,可是听了她的一番話後,簡澤心底的柔軟像水的漣漪不可抑制般的層層蕩開,右手撫摩她耳旁發絲的舉動越發輕柔。
蘇淺在簡澤溫柔的安撫下漸漸停止了囈語,就在簡澤以為她睡著的時候,沒想到她突然開口說了句「爸爸,我要听你唱歌!」
聞言,一滴冷汗滑過簡澤的額頭。讓他唱歌給她听,搞沒搞錯?
閉著眼楮的蘇淺不依不饒的哼哼道「爸爸,唱歌」
算了,看在你這麼可憐…全家都死的差不多的份上,就勉為其難的唱一首吧!簡澤在心里暗罵倒霉,又在腦海里快速翻了一遍自己會唱的歌,做好準備,然後緩緩開口。
staringoutattherainwithaheavyheart
it-stheendoftheworldinmymind
thenyourvoicecallsmebacklikeawakeupcall
i-vebeenlookingfortheanswer
somewhere……
低沉清潤的歌聲如同潺潺流水般叮咚悅耳,可是還未到達就被人攔腰斬斷……
蘇淺皺著小臉,嗷的一聲叫道「啊,不听……這個!」
簡澤沒想到蘇淺這麼麻煩,扯了扯嘴角「臭丫頭,我唱給你听就很了不起了,居然還挑三撿四,不听這個…你想听什麼啊?」
蘇淺很難得的對應上一句「我要听《北京的金山上》!」
《北京的金山上》,什麼東西?就在簡澤一頭霧水的時候,等不及的蘇淺居然自己開唱了︰
「北京的金山上光茫照四方,就是那金色的太陽多麼溫暖…多麼慈祥,把翻身農奴的心兒照亮,我們邁步走在社會主義幸福的大道上,哎……巴扎嘿!」
靠!听的耳朵受罪的簡澤翻身把鬧騰的蘇淺壓住,同時捂住她的嘴巴,罵道「難听死了,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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