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付三森出現在石花大酒店最大的豪華包房。
郝爽、周伯通等人見付三森進來,紛紛起立。
付三森一邊和眾人招手致意,一邊走到鮮花簇擁的麥克風前面,他整了整身上的筆挺的新西裝,揮手示意請大家坐下。
眾人坐下之後,付三森朝四周看了看,說︰「昨晚上在這兒給郝公子接風洗塵,被幾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攪了雅興,老三給大家賠罪啦,」
自從付三森被抓走之後,不少人暗暗叫苦不迭,生怕牽連了自己,惶惶不可終日,誰也沒有想到,第二天付三森就出來了。
付三森看了看眾人,繼續說︰「諸位是我付三森的好兄弟,是經得起考驗的鐵哥們,石花大酒店不是停業整頓了嗎,那正好,今晚上這里所有的服務都只為弟兄們免費開放,大家盡情狂歡,不僅可以一醉方休,還可以一炮三響,」
眾人一片歡呼。
付三森端起了酒杯,第一個走向了郝爽,大聲地說︰「昨晚上,大家都應該看見了,爽哥陪著我一起公安局里走了一趟,什麼叫兄弟啊,同得起甘苦,共得起患難,這才是真正的兄弟,爽哥,我敬你,」
眾人又是一陣嗷嗷直叫。
……
酒足飯飽之後,郝爽、周伯通等人呼啦啦進入了洗浴中心,大多數的小姐們照常來上鐘,今天這幫家伙的一炮三響,是付三森發給他們的福利和獎勵。
不過,付三森與胡曉麗折騰了一上午,實在打不起精神來與弟兄們同樂,只躺在大廳的沙發上,眯縫著眼楮欣賞著他的這一大幫子狐朋狗友。
「三哥,您歇著,」馬志勇從口袋里掏出煙遞給他,又給他點著了。
付三森猛吸了一口煙,吐了個煙圈,對馬志勇說︰「馬兒,今天關門了,沒你什麼事,你也去樂呵樂呵,」
馬志勇憨厚地笑笑,沒動地方。
付三森踢了他一腳,說︰「傻笑啥,叫你去,你就去唄,」
「謝謝三哥,」馬志勇屁顛屁顛地朝更衣室走去,還沒等進門,上衣已經扒光了,露出一身結結實實的腱子肉。
這時,胡曉麗穿了一套黑灰搭配的套裝走過來,她趴在付三森的耳邊悄聲說︰「三弟,大哥讓你過去一趟,」
「姐,大哥生氣啦,」別看付三森平時天不怕、地不怕,可他就怕付大木。
從小付三森就怕他這個大哥,他能在南嶺混出個人模狗樣,靠的就是付大木,如果離開了付大木的關照,付三森恐怕早就在警方此前的各次「嚴打」中被「從重從快」好幾回了。
胡曉麗說︰「反正我看大哥的臉色很難看,」
付三森悄悄地和胡曉麗說︰「姐,你替我跟大哥解釋解釋,這次是條子故意找我們麻煩,不是我們招惹了他們,」
胡曉麗見起到了效果,就也假裝害怕的樣子,說︰「還是你自己和大哥說吧,我怕哪句話說錯了,大哥連我也臭訓一頓,」
「不會吧,」付三森咧著嘴說︰「大哥最喜歡你了,」
胡曉麗說︰「行啦,趕緊走吧,」
付三森跟著胡曉麗來到了七樓的大套房。
見他們進來,付大木也沒有說話,只是盯著付三森看。
不怒自威,氣場強大。
付三森看了付大木一眼,膽怯地說︰「大哥,這次可不是我主動惹事的,是條子他們故意找我的麻煩,」
「是這樣嗎,」付大木看著胡曉麗問。
胡曉麗急忙說︰「據我了解,這次三森他們確實沒惹事,」
付三森見胡曉麗幫了腔,聲音大了起來︰「大哥,我對天發誓,這次我真沒惹事,」
付大木突然臉一沉,喝道︰「跪下,」
付三森臉煞白,遲疑了片刻,還是慢慢地跪下了。
付大木沉聲道︰「給你曉麗姐磕頭,」
「大哥,這……」付三森莫名其妙,眼巴巴地看看付大木,又看看胡曉麗。
「這什麼這,」付大木怒氣沖沖地罵道︰「要不是曉麗姐,你這會兒還在看守所里啃窩窩頭,」
胡曉麗忙說︰「算了,算了,大哥,別為難三弟了,」
付大木一抬手,堅決地說︰「不行,這個頭他必須磕,」
付三森似乎明白了什麼,趴在地毯上,給胡曉麗磕了一個頭。
「行了,行了,快起來吧,」胡曉麗起身,把付三森扶了起來。
付三森怯怯地站起來,低頭垂手站立在一旁。
「哼……」付大木重重地出了口氣,說︰「老三,你不知道吧,昨天半夜里,她親自去找了楚天舒,」
「真的,」付三森吃驚地看著胡曉麗。
胡曉麗緩緩地點了點頭,輕啟朱唇,說︰「三弟,你要理解大哥啊,為了你的事,今天也主動去找了楚天舒,」
「真的,」付三森又吃驚地看著付大木。
付大木冷哼了一聲,背轉身去,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霓虹閃爍的燈火。
付三森大氣不敢出,只站在那,與胡曉麗交換了一個難以言狀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付大木問道︰「老三,听說你今天在公安局和包俊友動了手,」
「是的,」付三森咬著牙說︰「那個狗卵子欺人太甚,我早晚要宰了他,」
「老三,你什麼時候才能長點腦子呢,他這是在激你動手啊,」付大木搖搖頭,說︰「你想想,宰了一個姓包的,除了授人以柄之外,對我們還有什麼好處,」
付三森賭氣道︰「大哥,他打我臉,這口氣不出,我沒臉見人,」
付大木再次沉默了,他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唐代有兩位高僧,一位叫寒山,一位叫拾得,據說這兩位高僧是文殊菩薩與普賢菩薩的化身,有一天寒山大師問拾得大師︰如果世間有人無端地誹謗我、欺負我、侮辱我、恥笑我、輕視我、鄙賤我、厭惡我、欺騙我,那我該怎麼辦呢,」
說完付大木突然轉過身來,望著付三森。
付三森撓了撓頭,說︰「大哥,在南嶺誰敢這麼放肆啊,」
付大木說︰「假如有呢,」
「真有,」付三森想都沒想,就說︰「要是真有的話,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直接廢了他不就完了,」
付大木轉頭看著胡曉麗︰「曉麗,你說呢,」
胡曉麗明明听過這個故事,知道拾得大師是怎麼回答的,但她不能說破,那會令付大木很沒面子,于是,含糊地回答說︰「大哥,現在的人都是軟的欺、硬的怕,我覺得是不是堅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則,」
付大木說︰「拾得大師的回答是︰你且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再看他,」
「大哥,那南嶺還有我們兄弟的活路嗎,」付三森顯然是沒听進去,或者說,根本沒听懂,他急不可耐地叫道。
付大木此刻內心已經感覺到這個弟弟的頑冥不化,將來難免要給自己惹麻煩,可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真到了迫不得已需要奮起反擊的時候,還只有自家兄弟靠得住啊。
望著付三森,付大木的內心很復雜,可是他又不能表現出來,他還是希望能給弟弟一些啟發,讓他從中能悟出一些哲理,他說︰「佛家還有一句話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付三森實在難以理解,這個從來不肯低頭服軟睚眥必報心狠手辣的大哥,怎麼一夜之間突然要念佛吃齋了,他叫道︰「大哥,我們把刀放下來,豈不是要任人宰割,等被人送上了西天,成了佛又有個屁用啊,」
「放肆,」付大木厲聲制止了付三森的叫喚,用低沉的聲音說︰「老三,最近你別在縣城呆著了,上浮雲山去散散心吧,」
「大哥,我……」
「別扯那些沒用的,按我說的辦,」付大木不容他分辨,把手一揮,堅決地說︰「曉麗,你安排一下,明天一大早就送郝爽和老三上山,」
胡曉麗嗯了一聲,沖付三森擺了擺頭。
從豪華套房出來,付三森還在納悶,他踫了踫胡曉麗的胳膊,說︰「姐,大哥是怎麼了,突然變得膽小如鼠了,」
「听大哥的,沒錯,」胡曉麗想了想,又說︰「三弟,你不在縣城,縣城里再發生什麼事,都跟你無關,懂嗎,」
付三森愣了好半天,突然拍了拍腦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回到了洗浴中心的大廳,郝爽、周伯通等人折騰完了,見了付三森和胡曉麗,立刻圍了上去,問道︰「大哥說什麼了,」
付三森雙手合十,學著少林寺電影里住持的口氣,問道︰「盡形壽,不殺生,汝今能持否,」
周伯通答︰「能持,」
付三森問洪七公︰「盡形壽,不飲酒,汝今能持否,」
洪七公答︰「能持,」
付三森轉過臉又問郝爽︰「盡形壽,不yin欲,汝今能持否,」
「不yin欲,」郝爽看看一旁的胡曉麗,偷偷地壞笑道︰「三哥,你能持,我就能持,」
付三森哈哈一笑,捶了郝爽一拳,說︰「爽哥,明天我跟你上山,咱哥倆比比,到底誰更能持,」
「哈哈,還真持啊,」郝爽被付三森的樣子逗樂了,問︰「三哥,浮雲礦場花姑娘也大大的有哇,」
一干人等放肆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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