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都是什麼眼神?」陳嘉乾似笑非笑,神態輕松地迎視著眾人的目光,然後又看向兀自在那洋洋自得的奧美太子爺,給了他一個優雅的笑容︰「請問,你那個朋友是誰啊,危言聳听,胡說八道,居然拿我的眼楮開起了玩笑,這讓我懷疑……他不是特別喜歡我,就是特別的恨我,我自問在梵克時並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奧美太子爺被陳嘉乾這個無厘頭的反駁都給弄笑了,而且笑得一抽一抽的︰「我那朋友是個男的,他喜歡你個屁呀。」
「說話放尊重點兒。」陸天舜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那太子爺不屑地一撇嘴,兩眼微眯,又把眼神瞟向了在一旁靜靜而坐的閆馨。
他當然對閆馨不再給他們供貨非常生氣,而且氣焰很大,「閆小姐,你也在啊!」他說著一手扶在了閆馨靠著的椅背上,彎下腰湊近她耳邊,用曖昧的目光盯著她,聲音很清晰地傳到眾人的耳朵里︰「人家都說,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容易精/蟲上腦,沒想到,閆小姐,你作為一個女人,也管不住自己發/騷,容易卵/蟲上腦啊……哈哈,怎麼樣,陸總的功夫厲害嗎?比起我……」
他這話音還未落,陸天舜一拳頭就掄了過去,直接砸在了他臉上,看樣子也是頗為激動,嘴里罵罵咧咧的,「吳宇,你他媽的嘴真賤,抽不死你,讓你不尊重女人。」
「麻痹,你敢打我?」奧美太子爺模了把自己的臉,疼得直吸氣,平常就霸道慣了的人,哪能受得了這一拳。
跟他一塊兒來的那幾個年輕人,很快就圍住了陸天舜拳打腳踢。♀
陳嘉乾無奈地嘆了口氣,當然也不得不出手,幫助他這位充當英雄的老總。
三位女士都躲到了一邊,秦晴很想勸架,卻根本插不進去手,再看看閆馨和秦昕,兩人一臉興奮,雙目亮晶晶,為他倆助威……
她很無語,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至于吧,而且這些男人都快奔三了,怎麼還跟小男孩兒似的,打群架,多幼稚。
打了沒幾分鐘,陸天舜和陳嘉乾就落了下風,畢竟人家有四五個人呢,敵強我弱……
秦昕一向就潑辣,主持風格也以活潑大膽著稱,這是她的性格施然,在這種時候她怎麼能容忍自己喜歡的男人臉上見紅呢,率先就沖了出去,在一個扭打陸天舜的男人臉上狠狠地抓了一把……
秦晴還猶豫呢,閆馨也加入戰斗了,她腦袋一熱,也跑過去打了起來……
最後他們這兩撥人都被店老板「請」了出去。
大家很狼狽,但臉上難掩興奮之情,仿佛好久沒這麼奔放了似的。陸天舜和陳嘉乾最慘,本來文質彬彬,衣冠楚楚的兩個人現如今均掛了彩,嘴角開裂,顴骨烏青……
「你沒事吧!」秦昕瞬間又化成溫柔小女人,抽出紙巾給陸天舜擦拭嘴角的淤血,陸天舜躲了好幾下,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不想這麼曖昧。
秦晴看見自己的師傅剛才動作敏捷,表現不俗,不知為什麼,心里很開心,此時就學著秦昕,也抽出了一張紙巾,遞給陳嘉乾,「師傅,你也擦擦吧!」
陳嘉乾咧了咧嘴,卻不拿,就將自己的臉湊了過去,理由特別充分,「我的手疼,徒弟幫我擦。♀」他的雙目炯炯有神,墨玉般黑亮澄澈,小小的促狹的火苗一閃而逝。
秦晴看了看他的手,可不,手關節都是紅的,手背上不知被誰撓了好幾道,血都流出來了。
這時,閆馨從附近藥店里買回了酒精和創可貼,秦晴也就不再矜持,細心地為自己的師傅收拾起來。給他鼻梁處貼ok繃時,無意瞥過他那深黑的眼眸,突然聯想到他平時對自己眼楮的關注程度,忍不住問,「師傅,你的眼楮真的……」
「沒有的事。」陳嘉乾很快打斷了她的話,語氣淡然,「我就是眼楮容易干澀,看過一次醫生而已。」
閆馨也插過了話,「奧美那個吳宇就會來這一套,挑撥離間,搬弄是非,就因為他挑撥我們家和我舅舅的關系,我們本來好好的家族企業,現在也和舅舅他們分開干了,那人嘴賤得很。」
陸天舜一直沒說話,一反剛才打架時的豪氣與勇猛,冷漠地瞟了眼秦晴像小媳婦似地為陳嘉乾擦拭,神色間不無焦躁,猛地發動了汽車, 了出去。
此刻,大家都坐在他的商務車里,秦昕「哎呀」叫了一聲,「天舜,你嚇了我一跳,氣兒還沒消吶,其實我們沒算吃虧啦,他們被我們打得也不輕。我抓了兩個男人滿臉花,哈哈,笑死我了……」
閆馨也笑了,似乎對秦昕添了幾分好感,「是啊,沒想到你還挺能打的,陸總很爺們,當然嘉乾也是。不尊重女性的男人都該死,見一次打一次。」
兩個女人瞬間有了共同語言,只有秦晴滿臉黑線,她又瞅了瞅師傅的手背,突然感覺沒準這傷還是秦昕在混戰中給抓的呢,畢竟男人們打架很少用指甲撓人的,不過也可能會有奇葩,譬如奧美的太子爺打起架來就很娘。
這次他們一行去了一處環境優雅的酒樓,訂了包間,大家打了一場架,均胃口大開,狠狠地宰了陸天舜一頓,期間氣氛非常融洽,推杯換盞,有說有笑。不過,自始至終,陸天舜也沒過問陳嘉乾的眼楮。
他仔細地想了想,覺得吳宇根本就是瞎扯。就不說別的,那天讓陳嘉乾在燈光下,一次鑒定了那麼多顆寶石,而且還動用了工具,那都是強光,他的眼楮不是還好好的嘛。再說了,如果他確實有嚴重的眼疾,他是傻子嗎,還敢涉足這行?何況,即使吳宇說的是真的,他和陳嘉乾有合同,兩年之內他的眼楮能用就成,兩年之後,就是他真的瞎了,關他什麼事?如果在合同之內,他有眼疾卻瞞著不說耽誤了他的工作,他就等于違反了合同,他還可以找他賠償。
陸天舜沒什麼可擔心的。
吃完飯回去的時候已經夜深霧濃,陳嘉乾進屋時,養母張美華還沒睡,就坐在客廳里專等著他回來。
「阿姨,自己晚上吃的什麼?」陳嘉乾拎了下暖瓶,發現還是空的,一邊張羅著開水一邊關心地問。
「我在這附近找了家飯店吃的。」張美華跟在他後面,忍不住說︰「我想听听你的計劃。」
陳嘉乾給兩人沏茶,動作不緊不慢,甚至都沒看自己的養母一眼,答非所問︰「阿姨,以後不要再發生那樣的事。」
「什麼事?」張美華不明所以。
「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和小晴要照片的事,以後別再干了。」他緩緩地說著,模了模自己酸疼的鼻梁。
張美華這才發現他受傷的臉,「你這是怎麼回事?」手很自然地伸了過去。
「沒關系。」陳嘉乾躲開了,「我給你再找個地方住吧,以免時間長了,被陸天舜發現。」
張美華伸出去的手改成了拂自己的頭發,「你說的對,我本來不打算回來,以免耽誤了你的計劃,可是我現在懷疑,你在做事嗎?還是在敷衍我?」
陳嘉乾對養母的咄咄逼人也並不惱,很體貼地遞給她一杯香茗,轉身就到了陽台上,在玻幕前看著外面的天幕銀河,「這事不能太著急。」
「嘉乾。」張美華蹙起她修剪秀氣的細眉,又開始老生常談,「你不急,你的眼楮可等不急,我想你就應該從隔壁的小晴那邊找突破口,挑起她對陸氏的恨意從而幫助我們,雖然她是天華的未婚妻,可是天華不在了,為了我們的以後,你不用對她客氣,我不介意。」
陳嘉乾很沉默,低頭盯著他杯里裊裊升起的水霧,慢慢地朦朧了他臉上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是個優柔寡斷的。」張美華更加沒了好氣,「我看的出你喜歡小晴是不是?喜歡就行動啊,你瞧瞧你活了這麼大,連一個女人都沒有過,你不覺得你很悲哀嗎?是,你以後可能會失明,你不願拖累人家女孩,嘉乾,你也太純情了,哪個女人也不會照顧一個瞎子,到那時人家自然會離開你,如果我們成功了,大不了給她一筆錢,她也算掙了。」
茶香悠悠,在空氣中彌漫,月色下的陽台,翠竹盆景綠意濃濃,一切都是那麼祥和而美好。陽台上的男人,面色如朗月,身姿挺拔卻孤峭,他轉動著手里的香茗,終于還是開了口,低沉得仿佛是大提琴般的弦音,「阿姨說的對,我還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呢!在瞎了之前,也很想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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