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義德哈哈一笑,撒開了手。道︰「絕世雙劍,果然名不虛傳。少俠劍下留情,不忍傷殘我這副老骨頭,老夫深感大德。不過你貴命現在操在我的手里,我也饒你一命,大家扯直。我也不乘人之危,咱們後會有期。」見幾人掄刃劈了過來,梁義德猛喝一聲,「住手,滾回去。」人們見他老氣橫秋,盡管全不服,但駭于他的神威,全收回了兵器。「就憑你們這點功夫,也想得錦囊,配麼?」梁義德說著揮軟鞭打倒了幾個人。眾人極是惱火,卻也不敢發作。他身體向後縱出,耳听兩旁謾罵之聲不絕于耳。自都埋怨他不該突然變節,反過來回護張氏兄弟。有兩個罵得最凶,被他飛起兩腳,踢翻在地。
梁義德一去,寬望兄弟齊從噩夢中醒來。重振旗鼓,面對一眾追敵。
有人喊道︰「喂,把錦囊交出來吧,別死皮賴臉的硬撐了。」見二人不理,「我叫你們死鴨子嘴硬。」一名莽頭陀手舞一柄七八十斤的禪杖往張守寬腰間砸來。張守寬一俯身,禪杖自背上掠過。張守望身往前滾,長劍著地揮出,斬他足踝。那頭陀一杖用力過猛。無法收轉擋架,當即上躍閃避。張守寬點步撩劍,斬在了他的小月復之上。頭陀撲到在地,一動不動了。
突地眾人一陣喧嘩,「總瓢把子來拉!」「咱們人差不多都到齊了,信號早已發出,他怎麼現在才來?」人家位高權重,自然要壓軸了。「忽有二人越眾而出。一人挺雙戟,另一個是個和尚,持一柄月牙鏟。雙戟一上一下,戳往張守望面門與小月復;月牙鏟往張守望左肋推到。這三件兵刃都斤兩甚重,挾以渾厚內力,攻出時大具威勢。二人看準形勢,張守望單腿跪地,擺明了受了重傷,不方便挪動,自己兵刃沉重,他以長劍不可硬接,只能等待收拾。誰知張守望長劍斜著一撩,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將三件兵器撥在了一起。「 」地一聲,一齊落在他身旁石上,直砸的火星迸濺,石屑亂飛。
雖然敵人未伏制,心中不免遺憾,但看了張守望這一手不知是四兩撥千斤,還是借力打力之法,觀者也不禁暗暗喝彩。張守寬同時手起劍落,使雙戟之人一聲慘叫,被斫破肚皮而死。那和尚見機甚快,張守寬之劍只在他左腰刺破了一點,他便及時閃去。拖這大鏟,轉身就跑,口中不住大叫「有鬼」。眾人本已對張氏兄弟心存恐懼,被他喊聲再這麼一擾,那「錦囊盟」的陣腳立即大亂。
張守寬乘機雙手一抄,將張守望抱在懷中,便即提氣急奔。「嗖」地一聲,兩枚暗器在耳邊飛過。
听得身後一個年老的聲音喝道︰「你干什麼?要活的,」又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誰說不要活的了?我又沒說要打死他們。」年老的聲音說道︰「你是沒說打死他們,而是存心要打死他們。誰不知道,你暗器上喂有劇毒,歹毒無比,中者連一刻也活不了。他們被你打中,又怎有時刻等我們盤問?錦囊為重。他們一人已受了傷,生死未卜,已不足為慮。還剩一人,我們這麼多人圍上去,施車輪戰也把他累垮了,還用暗器麼?」又一人道︰「狗急跳牆,也不得不防,要死的總比讓他們跑了強。」那聲音始終徐徐不遠,顯然他們已經追出。
身後不時有暗器飛來,只是他奔行甚速,暗器又是敵人在奔行之時所投,數量極少又毫無準頭;再間距離遠,細微暗器等到臨近身時勁力已經泄盡,有兩枚金錢鏢擊在他腿上,但只被褲腿一掃,便落在地上。是以,一時之間,倒未受傷。
張守望躺在哥哥懷中,便如騰雲駕霧一般。不多時,忽見眼前白茫茫一片,果真鑽入了濃霧。他此時方有了些危急感,但仍有些不服氣。暗想哥哥停下來,自己坐在他旁邊,「其利斷金劍」照常可以發揮。雖然使來難免會差強人意,但料理這些追敵應不成問題。叵耐身上諸傷一痛上心來,便迫不及待想找個地方去料理料理傷口,靜靜地養養傷,再也不想動武掄劍。
風在耳畔呼呼而過,他听著哥哥落腳越來越沉重,呼吸越來越急促,對他的疲累感同身受。又心疼起哥哥來,暗道︰「他的毒傷恐怕還未痊愈,這麼跑下去,極傷身體,也不知會不會作下毛病。中毒傷的是我就好了,便可以減去他不少罪業。以後再有類似情況,我一定躬身在哥哥身前,把毒傷引到自己頭上,好分擔分擔他的痛苦。」在這強寇窮追,自己性命朝夕難保之際,他仍信心十足的想到了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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