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她前往萬丈紅塵,他說帶她去尋找一個機緣。♀她沒有問為何,就如他也不曾問起,那孩子究竟是誰留下的錯。
她只余一魂一魄,無情無緒,更無記憶。她想不起,何時曾有過那樣的旖旎。
一路上他只字不提,仍然是悉心呵護。只是習慣緊緊抿著嘴唇,似乎有血絲滲出。而那張驚為天人的清俊之顏,也越來越慘白,毫無血色。
這痛苦太過深沉,她看不懂。
然而他唇角的鮮血,她卻是看的真切。
「你受傷了!」她驚奇地說著,從懷中拿出絲帕,輕輕地給他拭去唇角血跡。
他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蒼白地笑了笑︰「我不會受傷的,我會永遠保護你。」
「墨?h……你……」她呆呆地看著他,心中泛起莫名的難過。
「乖,叫我夫君。」他微笑著,一次次地糾正著。
「我……你究竟是誰?」
「修行百年的凡人而已。」
「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只是……」她瞥了一眼他的手臂,弱弱地說道,「可不可以放下說話?」
「不可以。」他仍然是答的干脆。為了顯示這個答案的權威性,還故意加了加力氣。
「可是這樣很奇怪!我跟你真的不熟!」
「從昨晚到現在,差不多快一天。你一直都呆在我懷里,還敢說不熟?」
「什麼‘呆在’你懷里?分明就是被你強迫的!」
「我可是你的夫君,偶爾‘強迫’一下,豈非別有情趣?」
「哼!哪里冒出來的‘夫君’,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的卿淺還是那般聰明。說的不錯,我就是故意的。」
看他笑得一派逍遙,她再次發起‘捶打掙扎’戰術,卻毫無意外地再次失敗!
她哀怨無比地瞪著他,忽然有些懷念那位救她于妖魔之境的帥大叔。那大叔教過她幾招防身法術,只可惜他耽溺于美色,才念過幾句口訣就消失無蹤。害的自己被魅魔盯上,差點就……
她只記得自己被魅魔縛住,之後的事情卻怎麼都想不起。腦海中一片空白,渾渾噩噩的只剩下魅魔消失前的那一抹艷色雲霓。
「卿淺,在想什麼?」
男子溫和的聲音,將她從那恍惚的思緒中喚回。她隨口說出︰「我在想那位帥大叔。♀」
這句話剛說出口,就感到周身空氣驟然冷寒結冰。
順著這強大的氣場,她看到某人那張黑的不能再黑的臉。
考慮到自己小命還在他手中,一個激動,說不定就會被他勒死。她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他救了我,我當然要永遠想著他。」
口不擇言地說出這句話,她卻看到他的臉更黑。
保命要緊,她眼一閉,心一橫,選擇說實話︰「雖然那大叔救人救得不怎麼負責,而且比較……呃……放縱不羈……但是滴水之恩,我也會永遠記在心里。若有機會,我總會報答他的。」
他望天許久,半晌後才幽幽地開口︰「卿淺,那人是我的師叔。」
「師叔?」她不無驚奇地說,「原來你們認識,怪不得都長得這麼好看!」
他撫了撫額,好笑地說道︰「這兩者有關系麼?」
「不但這兩者有關系,而且——你們師佷兩個都很!」
「?」他有些哭笑不得,語氣中卻滿是溫柔,「我只對你。」
向來清傲自守的墨?h,居然會被冠以如此‘美名’,他自然是好笑不已。但這句話由心愛的人說出,卻是說不出的蠱惑與受用。
見她掙扎抗議,他忽然心情大好,忍不住朝她的櫻唇逼近。
她呆呆地看著那張俊逸的臉龐近在咫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這個反應他倒是意料之外,卻又歡喜的很,邪邪笑道︰「卿淺娘子,可真是熱情的緊,為夫這就好好疼愛你。」
她戳了戳他的胸膛,弱弱地說道︰「那個……其實我只是餓了……」
他頓住,再次望天許久,再次語氣幽幽︰「我這就去給你找吃的。」
她捂住不斷亂叫的肚子,有些難為情地說︰「幾天沒吃了……所以……」
「幾天沒吃?」他皺眉,「師叔不管你麼!」
「他說……秀色可餐,他只要‘吃’那些女人就夠了!」
「師叔都教你些什麼!」他忍住內傷,惱火說道,「我的卿淺都要被帶壞了!」
帶壞我的那個人,其實是你吧!
她在心里暗暗嘀咕著,卻也不敢真的說出口。因為她已經看出來,此人雖然表面冷清,但心里卻是在燃燒著一把火啊!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有些溫柔與情致,只會對一人無所保留。♀無意中的性情轉變,恐怕連墨?h本人都沒有察覺。
他抱著她正要前去覓食,她卻忽然問道︰「有沒有劍?要實體的!」
她本是率性而問,自有用處。然而听到這個問題,他的身子卻猛地一震,顫的不可抑制。
那場婚禮,那場血戰……那一抹絕艷的身姿……
他的臉上現出痛苦的神色,低啞說道︰「那把劍已經被我封藏,從此以後絕不再用。」
她沒有問為何,她已經看出,他的心中埋葬著某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不願提起,她自然也不會追問。
趁他失神的瞬間,她從他懷中跳下,雀躍著朝前跑去,笑聲清靈︰「我先去洗漱!不許過來!」
望著她歡月兌的清姿,他的臉上漸漸露出笑容。
卿淺,這一次,我絕不會放開你!
她跑到小溪旁,俯身洗漱。水鏡晃蕩,容顏看的不甚真切。
她不是沒有好奇的,不過是借劍為鏡而已,畢竟一天未整儀容,女兒家總會有些赧然。
他為何會那般痛苦!他的心中究竟藏著怎樣的過往!
她沒有多想,捧起清水,細細地擦拭著肌膚。
水珠滑落這清媚容顏,在溪中蕩起圈圈漣漪。
恍惚看見他那清逸臉龐,她懵懵地伸出手,輕輕地觸踫著他的嘴唇——那一抹血色。
為何會這樣?她沒有想過逃離,卻反而在此淪陷?
那溫柔繾綣的懷抱,誰又舍得任它從此孤冷?
大概,她只是尋求一個保護而已吧!
她拿出懷中絲帕,輕輕地濯洗著。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幽思之中,連絲帕落入水中,都沒有意識。
待她終于察覺,慌忙伸出手,往水里撈。
然而,當她俯的時候,不由得大吃一驚。
只見那清泠的水中,浮現出一張冷俊的面容。墨發在水中散開,更覺魔/魅。
那雙濃墨深澈的眼楮,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眼中竟然滿是狂浪的笑意。
她還沒有回過神來,雙手忽然被他一拉,竟然妄圖將她帶入水中。
就在她的身體將要觸及清水的瞬間,卻忽然一個旋身,又被帶到了岸上!
她還來不及掙扎,身體就被那人壓住。
他的嘴角,勾出一個邪肆的笑容,吻在她的耳垂,低低說道︰「美人,還真是熱情的很,從來都沒有人敢主動觸模我的嘴唇!」
「你怎麼會在水中!放開我!」
「我喜歡這樣的睡覺方式——難道你不覺得,在水里會更自在?」
「啪——」
當她使出全力,將手掌扇在他臉頰的時候,他的眼中,忽然燃燒起欲/望的烈焰。
他邪肆地笑著,也不管驟然紅腫的臉頰,俯下了身。
她緊緊地閉著眼楮,艱難地抽出一只手,在地上胡亂地抓著。
然而讓她絕望的是,地上竟然什麼都沒有!
也許——也許他的身上,會帶有武器!
想到這里,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伸出左手,撫上了他的胸膛。
大概沒料到,她會突然‘主動’,他笑得更為邪浪︰「夠熱情!」
她忍住心里的恥辱之感,往他的胸口模去。果然感到,他的衣服里,似乎有什麼金屬之物。
她慌忙將它抓出,什麼都不管,直接往他的心口刺去……
然後她忽然感到,天地似乎瞬間安靜,安靜地陷入死寂。
一切終于結束,就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只剩下寒水東逝的荒涼。
她睜開眼楮,正對上他那雙驟然放大的深色瞳孔。里面扭曲著欲/望,狂傲,以及——震愕。
本來俊魅如幻的臉上,此時卻如同死灰。
她呆呆地看著他,竟然忘記將他推開。
她殺了人?
她殺了人?
她竟然……
竟然殺了人!
許久之後,當她終于意識到這一場噩夢,竟然如此真實。她終于再也忍不住心中驚懼,痛苦地尖叫起來。
她渾渾噩噩地將他推開,渾渾噩噩地站起身,渾渾噩噩地將他拖到溪邊,渾渾噩噩地將他扔了進去。
溪水震起巨浪,卻又驟然平靜。平靜的,真的就如同從未發生。
她呆呆地往回走去,呆呆地整理衣衫。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的手不斷地顫抖?為什麼怎麼也無法系好綢帶!
勉強走了幾步,忽然她怔在原地,沒有勇氣再往前半步。
墨?h,匆匆地朝這邊趕來,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見到她的瞬間,他微微一怔,竟然也失去了勇氣。
此時她雲鬢散亂,溫軟半掩。風過無痕,她的綢帶卻忽然散開,衣衫往下滑去……
他正要走到她面前,為她理好衣衫,卻見她款步而來,腰肢輕擺。
黑夜吞噬最後一抹殘陽,她踏著那綺麗月光,任由衣衫緩緩滑落,直至腰間。
他紅著眼楮,寒眸中似有血珠泣出。
心痛如割,他卻只有悔恨。歸根究底,這都是當年他做的孽。如今這苦果,也不過是咎由自取。
手臂處傷口裂開,鮮血滲出,染紅墨衫。
他飛身過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大衣將她密密裹住︰「我相信你……不會再懷疑你……不會再如當初過錯……」
當年,倘若他肯信她,他們也不會如此收場。
她在他懷中,媚然輕笑︰「仙君這是在說笑?你我之間,何來當初!」
「叫我夫君。」他仍然是溫柔哄勸。
「夫君?能夠讓我快活,我才會叫一聲夫君。」
「不……倘若我真的那麼做了,你就會徹底地淪為妖魅!」
「你是不願,還是不能?」
水眸中盡是輕佻,掃過他的某處,掩口輕笑起來。
他摩挲著她的雲鬢,愛憐地說道︰「等你好了,我再……」
「可是,你這里卻不太听話!」玉手緩緩下滑,滑向某處,他不由得低呼出聲。
「原來仙君藏有如此妙物,只是小氣得很,不肯給我瞧一瞧。」
「不……卿淺……不要這樣……」他的聲音極為沉悶,半晌後才能凝氣成劍,猛地往自己手臂割去。
鮮血噴濺的瞬間,他終于恢復清明,克制自己不再沉陷。
「呀!你受傷了!剛剛居然沒瞧見!」她捉住他的手臂,撕開衣袖,輕輕地舌忝去鮮血,那樣子是說不出的風情蠱惑。
「不礙事……卿淺……我自己來……」
「自己來?」她笑得極為放浪,「原來仙君竟有此等嗜好!」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自己療傷……」
「可是我倒覺得,你的致命傷口不在手上——不如,我們去水中沐浴一番,也好為你療傷?」
「不……不能這樣……」
「可是……我難受的很……救我……」她在他懷中不斷地扭動著,媚語聲聲。像是在渴求,又像是在誘/惑。
「卿淺,我想辦法幫你,很快你就不會難受了……」
不管那法子有沒有效,他總該一試。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如此痛苦,他要看到她快樂。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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