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室冷香乍起,那人笑如春風,翩然落地。♀
師叔有些驚愕地看著眼前的如玉公子,想不到那一劍竟如此輕巧地被他化解。
公子微笑作揖︰「離恨殿二位主人仙駕光臨,在下不勝榮幸。在下一時疏忽,沒有管教好下人。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寒影?」師叔怔了半晌,直截了當地說道,「放了他們!」
「仙君切勿動怒,請先听我講清事情原委。數日前我途徑某地,卻在路上遇到了這些仙君。只是當時他們全部都昏迷不醒,不得已只好冒昧將他們帶到了這里。誰知道,他們醒來之後,竟然全部變得痴然。我想盡辦法,卻也想不出如何解救。本想將他們送回仙界,誰知他們……」說到這里,他微笑搖頭,「想不到仙君也會貪戀紅塵,不肯離去。」
師叔冷笑道︰「一派胡言!分明就是你們從中作祟!」
「夭歡!」寒影忽然轉向那絕艷女子,冷喝道,「竟敢趁我不在,挑撥離間!我知道你向來敵視仙界,但又豈可是非不分!還不請罪!」
夭歡倔強說道︰「並非我天生敵視仙界,而是仙界欺人太甚!我無罪,有罪的是他們!」
「你妖言惑眾,居心何在!雖然本公子素來敬重你,但是有過罰過,這次本公子絕不饒你!」
他說著,指尖一道綠光朝她逼去,將她緊緊縛住。她不斷地掙扎著,身上竟然滲出鮮血,最後森森白骨隱現,可怖之極。
他一揮手,她憑空消失,只留下淒厲的尖叫︰「我無罪!」
他冷喝道︰「罰你在絕地思過,想通了才可出來!」
跪伏地上的仙君不住哀求︰「主人,求你放了她!她若不在,我們又有何樂趣可言!」
師叔憤怒說道︰「你看看他們!還敢說此事與你們無關?」
「我也不知為何會這樣!」寒影苦笑起來,「不過他們倒是見誰都叫主人!」
果然,那些仙君又跪向師叔,哀求道︰「主人!求你救她!」
師叔心痛至極︰「你們起來!你們是仙界至尊,怎能如此跪求于人!」
寒影無奈說道︰「照顧他們數日,我已經盡力,還是請仙君將他們帶回去吧。♀」
那些人卻連連叩首︰「這*閣已是天地極樂,還有何處更為美妙?仙界冷清有什麼好,還不如快活死去!」
師叔道︰「我一定要帶你們回去!不論是死是活,仙界豈容你們如此玷污!」
听聞此言,有人竟然撞牆自殺!
不少妖物嗤笑起來,師叔惱羞成怒,不顧他們的主人在場,將他們盡數殺死。
寒影忍住怒氣,平和的令人驚奇︰「仙君不明真相,濫殺無辜。說到底,仙君是不相信我。既然如此,多做解釋亦是徒然。那麼——」
他忽然將手掌撫在心口處,一顆寒珠緩緩落在手心。
師叔微微一驚,實在是意想不到。
寒影將它送到師叔手中,誠摯說道︰「我願用自己的精魂作保!」
師叔收起之後,也不多說,轉身就要離去。
墨?h開口道︰「師叔,我還有事,你路上小心。」
師叔冷哼一聲,消失在閣樓之外。
墨?h轉向寒影,神色冷沉︰「此事我們定會查個明白。他們不願離去,只能暫時留在這里,不過沒有人能夠再傷他們半分!」
說著,他揮手設下強大結界。那些妖物立刻四下逃散,再也沒有人敢接近那些仙君。
寒影笑道︰「如此也好,我也就不用再分神護住他們。」又看向卿淺,笑意溫和,「姑娘也在。姑娘莫怕,其實這*閣並非你們想象中那般不堪。♀這里高不見頂,實則有很多聞所未聞的妙處。不如在下帶你們游覽一番,也好賠罪。」
卿淺緊緊攥住墨?h的手,搖頭道︰「我們來找一個人。」
知道他們想見的人是琉瓔,他帶著他們來到了最高頂,然後自覺地離開。
她又是倚在那里,遙望著塵世百態,眉眼間滿是哀戚。
那華美的霓裳,似乎融入雲端,影影綽綽,隨風流蕩。
卿淺走上前,輕聲喚道︰「琉瓔姐姐。」
琉瓔沒有回頭,只是痴痴地說道︰「五年了……五年里我一直在這里等他……等著五年前那般的相見……」
話音未落,她輕盈起身,竟然又要往下跳去!
墨?h隔空定住她的身,沉沉開口︰「你可知,自己已經執念太深?」
「我知道,不過我喜歡。」
「那你又可知,那些執念並不屬于你?」
她終于回過頭,美目中滿是迷惘︰「何意?」
「從前你也會這樣,為了一個人而執迷不悔?」
「我是妖。」她輕聲笑了起來,「怎會心動?」
「你可還記得,何時開始?」
「不記得了。」她忽然輕嘆一聲,「倘若還記得,那該多好。」
墨?h不再看她,而是對卿淺溫柔說道︰「閉上眼楮,別怕。」
卿淺听話地閉上眼楮,沒有問為何。因為她知道,他總會在身邊護著自己的。
忽然感到腳下一空,身子似乎往下落去。
然而她卻並不害怕,因為她在他的懷中。
周身掠過柔軟的清風,撩撥的臉頰微癢。她忍不住睜開眼楮,看到的是微暖的白雲。她伸出手抓取一朵,然後看著它們在指尖溜走。
「真好玩!」
清靈的笑聲,從雲端散落,落在這繁華的紅塵。
「你們看!天空好美!」
人間歡呼陣陣,各個仰頭祈盼。
當兩人緩緩落在地上時,那些人更是驚嘆連連。
喧囂漸緩,夕陽落下,寧謐的如同什麼都不曾發生。
卿淺新奇地四處張望著,忽然呆在了原地。
只見一位白衣公子從那夕陽深處走來,步伐款款,微笑溫然。他的眼神如此澄澈,似乎從未沾染塵埃。夕陽落入他的眸中,染上斑斕的情懷。
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空氣中似乎有清風盛開。
就在這時空驟停的瞬間,忽然听到世人驚呼︰「天上!那是什麼!」
那是一抹絕艷的霓裳,從萬丈高台飄落紅塵。
天空,忽然紅雨漂泊,世人四下散開。只剩下那位公子,靜靜地站在原處,仰望著那一抹雲霓。
他驀然打開一把水墨紙傘,飛身而起,穩穩地接住了那墜落的女子,然後將紙傘遮在了她的身上。
這女子,自然就是琉瓔。
她緩緩睜開眼楮,忽然流下淚來︰「為何要救我!」
男子開口勸慰,聲音溫和︰「若你同我一般已經死去,就不會如此無謂執著。」
「你……已經死去?」
「可是我卻還想活著,哪怕只有一天。」
「活著有什麼好……受盡凌辱,生不如死!夭歡逼我接客,我不願,我寧願死!」
「姑娘,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只要還活著,總會有些快樂。而那些快樂,也只有活著才能夠擁有。」
「我不明白……」
「姑娘——」他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冰涼的指尖觸過她的溫暖。良久之後,他放開她的手,溫和微笑,「明白麼,這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她懵懵地看著他,緊緊地蹙著眉頭,心中迷茫地掙扎著。她忽然再次握住他的手,感受著那徹骨的冰涼,心中似乎漸漸清明。
終于,她慢慢地松開他,眼睜睜地看著他越走越遠,直到融于那水墨之中,再也不見。
就在這生與死交替的瞬間,就在她心念未定的剎那,一道白光掠過,侵入她的意念。她的眉心處漸漸隱現一瓣蓮蕊,可是她卻毫無知覺。
她呆呆地坐在原地,迷惘地望著遠方,望著那人消失的方向。
墨?h和卿淺一直站在不遠處,將一切都看的分明。這時,他們終于知道那縷魂魄是何時侵入,也就有了應對的辦法。
那人還來不及向她解釋生與死的距離,還來不及堅定她活下去的信念。既然如此,那就讓她再見他一面,讓她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卿淺好奇地說︰「我們怎麼回去?」
墨?h笑道︰「原路返回。」
說著,他攬起她的腰,向*閣飛去。
回到*閣,一切果然沒有改變,仍然是他們離開時的那般情景。
琉瓔仍然是倚在欄桿前,痴痴地望著遠方,痴痴地說道︰「「五年了……五年里我一直在這里等他……等著五年前那般的相見……」
卿淺覺得太過詭異,慌忙拉著墨?h跑開了。
剛跑下去,見到寒影迎面走來。
寒影再次盛情邀請,他們也無心多留,迅速離開了這里。
跑到外面,又無客棧住宿,也只能露宿野外。
兩人找到一塊山石,靠在那里歇了下來。
墨?h采了一些果子,喂給她吃飽,笑著說道︰「睡吧。」
她握起他的手,看著上面的傷痕,內疚地說道︰「都怪我。」
「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這些小傷,不礙事的。」
「不行,我不能再害你受傷。」她忽然從背後拿出一條綢帶,紅著臉說,「這是我剛剛在琉瓔那里拿來的。你……你將我綁起來吧……」
他怔了怔,想起那本秘籍里的某些畫面,忽然又不能自已了。
但是又怕今晚會真的失控,他只好象征性地在她身上繞了一圈,然後打了個結。
看著她被綢帶勾勒出某種妖嬈的姿態,他很不幸地再次噴血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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