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春夢繾綣,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她不敢相信,不願面對。沉浸在那一場茶花荼漫的美夢之中,欺騙著自己。
才子佳人的傳說,她在心里固執地相信著。
大概是自己不夠好,她沒辦法將完整的自己還給他,只能每次在床第間婉轉迎合,盡量地讓他快樂。
她拿出身上所有的珠寶,給他建了一座茶花山莊。他種出的花,在這小鎮里極為稀奇。漸漸地有人慕名而來,她烹茶煮酒,盡心地招待著他們。都是些家境闊綽的富家公子,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品茶賞花,自然是不吝重金的。
如此半年,秦顥竟也攢下不少錢。他小心地收好,說是將來可以置辦家業。
她極為節儉,他也從未給她買過水粉。她的眼角漸漸生出細紋,他似乎並不在意。
她和他,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至少她的心里是這麼對自己說的。
那天兩人上街買酒,無意中看到街角處的落魄女子。她跪在地上乞討,不住地哀求著。
媚嬌走上前,卻不由得大吃一驚。竟然是春紅!
陡然見到小姐,春紅欣喜若狂,從地上爬起,卻卑微著不敢親近。♀
媚嬌將她拉住,給她擦拭臉龐。她關切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當然是為了小姐!」春紅抽抽搭搭,頗為委屈,「小姐離家後,連個家書都沒有!我擔心小姐,所以就偷偷離開。誰知道被老爺發現,狠狠地打了我一頓!王大哥替我挨住打罵,我這才趁機逃了出來。」
媚嬌撩起她的衣袖,看著上面的傷痕,忙拿出藥物,輕輕地給她敷藥。
她疼得直齜牙,看著那低劣的藥品,驚異地說道︰「小姐,你怎麼能用這個!你可是金枝玉葉之身!」
媚嬌一怔,好半天才笑了一下︰「這可是小鎮里最好的藥。」
春紅瞪著秦顥︰「可是姑爺卻穿著京城里才有的綢緞!」
秦顥早已是不耐至極,大步走開了。
媚嬌扶著春紅,跟了上去。
春紅更是驚疑︰「姑爺為何對小姐這般無禮?之前見到,並非如此啊!」
媚嬌仍然是笑著︰「他最近忙于生意,所以……」
「小姐——」春紅看定她,認真地問道,「你過得好麼?」
媚嬌下意識地撫了撫眼角,沒有回答。
她帶著春紅來到茶花山莊,春紅不由得驚嘆道︰「好美!」
媚嬌笑道︰「都是夫君親手所種。」
「姑爺真是本事!看來小姐沒有嫁錯!」
春紅在那茶花叢中,歡欣地雀躍著。
秦顥正好過來剪花,撞到這一幕,竟然有些怔神。
春紅搶過剪刀,笑意粲然︰「姑爺,以後就讓我來伺候你們兩個!」
伺候?
秦顥心中立即涌起不堪的邪念。
看著他嘴角古怪的笑意,媚嬌牽著他走開了。
春紅在這茶花山莊住了下來。她一直嚷著要給他們做飯洗衣,但是媚嬌早已習慣。況且自己的夫君,當然是自己照顧才最貼心。
所以一開始她就只能掃掃地剪剪花,跟小姐一起說些家常,日子也就這麼悠悠過去。
直到某日,媚嬌做飯時干嘔不止。春紅慌慌叫來大夫,結果果然是——她懷有身孕。
媚嬌雖然心里一直陰霾不散,但是對于他給她的孩子,又怎能不喜!晚上當她告之秦顥,他卻滿臉冰冷。
他沒有說出傷人的話,但是她卻心知肚明。她撫模著小月復,溫柔說道︰「秦顥,自從嫁給你以後,我就只屬于你。這個孩子,請你好好愛他。」
「我以為你不會喜歡孩子。既然你要留下他,那就留下吧。」
「秦顥,這孩子可是你的親生骨肉!難道你就真的一點都不高興麼!」
「我會高興?」他猛地壓在她的身上,冷哼一聲,「那就看你還是不是那般死板!」
她用力地推他︰「你瘋了!就算你再怎麼不愛惜我,也總該顧忌著孩子!」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又何必非要逼我說出口?」
他翻身下床,穿好了衣服。
媚嬌叫住他問道︰「你去哪里?」
「當然是‘慶賀’當爹!」
「秦顥,你不妨如實相告,你這般對我,究竟是因為我已非完璧,還是因為——你從未真心愛我?」
「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秦顥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她看著枕上殘淚,終于徹底清醒。原來,這場夢不過是她自欺欺人的謊言。無論自己怎樣編織,都再難自圓其說。
然而如今,她卻無路可退。
她給自己熬了安胎藥,喝完之後,和衣睡下了。
這一晚,他沒有歸家。
從前,無論他待她多麼冰冷,也從來都會回來。至少他還記得,家里有位妻子。大概也因為這樣,她才能夠心安理得地欺騙自己。
媚嬌懷有身孕後,春紅自覺地搶過了所有的家務。她邊洗衣邊嘟囔︰「這姑爺也真是的!自己吃好喝好,卻舍不得花錢請個佣人!小姐身子不舒服,也不知道多陪陪她!」
媚嬌道︰「他雜務纏身,顧不了那麼多。你去找他回來,有空也幫幫他。」
春紅扔下衣服,跑了出去。
媚嬌彎子,將衣服晾好,然後又開始準備品茗會。
忙到半夜,她倒在床上疲憊睡去。
夢中口渴,她模索著起床倒水,卻听到外面綺麗的聲音。
那聲音,她再熟悉不過!每每夫君逼她,她只能不得已逢迎。而如今,竟然是——
她顫抖著模到門口,看著茶花叢中的兩個人。
一個嬌/喘著︰「姑爺不要!我不能對不起小姐!」
一個蕩/笑著︰「難道我弄得你不舒服?這身子可真是美妙啊!怎麼樣,初次嘗到,喜歡麼?」
「姑爺……不能這樣……請你放開我……」
「你將我咬的這般緊,我如何放開?」
罪孽在暗夜中放縱,道德在情/欲里淪陷。
春紅流著淚,身體卻涌起熾烈狂潮。
意識眩暈的瞬間,她忽然尖叫一聲︰「小姐!」
她的小姐,就站在門口,雙眼空洞地看著這一切,任由鮮血從身下流出……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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