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尋千年 第93章 清荷雙絕

作者 ︰ 玉淚青夢

申時將近,凌夜寒帶著她回到了座位前,詩夢深吸了一口氣,端起面前的香茶剛要喝,卻被凌夜寒用手擋住言道「茶涼了,換一盞再喝吧。♀」言畢他剛要命人再端上一杯茶,卻被詩夢打斷。

「無妨,涼茶喝了才清醒。」隨後不等凌夜寒說話便端起一飲而盡。那冰冷苦澀的味道在她的吼間一點點散開。顏彩荷的出現讓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預感,只知道現在這個非常時期她不能有一點紕漏。緩緩透氣抬起頭,前方不遠處龍辰宇正在凝視著她,方才的失態被他盡數看在眼中。正在此時,皇上駕臨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視,詩夢側頭朝台上望去,縱使她努力的想移開自己的眼楮,可最後還是不爭氣的落在那抹紅影的身上,此刻詩夢心頭的所有感覺已盡數散去,剩下的只有滿月復的疑惑。這樣的容貌,只要她生活在天龍王朝就絕對逃不過靈燕堂眼楮,可時至今日她竟為听到從靈燕堂傳來有關于她的任何支言片語。還有她的火魅蝶舞究竟是誰教她的,這一切都讓詩夢極度敏感的神經緊繃了起來。以至于必有的開場話詩夢都竟未听見,隨後,原本尚還安靜的宴席上立刻變得熱鬧哄哄,台下的人口中都在議論著這位和荷才人長相相似的東凌侯夫人。

「這位就是凌卿傳聞中風華絕代的嬌妻吧。」龍辰軒溫潤的聲音打斷了詩夢的思路,她回過神之時凌夜寒依然開口。

「皇上謬贊,臣妻之資怎比得上皇上後宮的絕代佳麗。」

「哦,那以東凌侯之言,本宮也豈不是難比的上她人。」開口的不是別人正是龍辰軒身旁的顏彩荷,平淡的話音中帶著一絲挑釁,聞听此言,詩夢抬起了頭她的眼神正好對上了顏彩荷的眼神,她的話很清楚了,她們容貌本就相似,凌夜寒在謙讓她的容貌之時也同時貶低了顏彩荷,而她的話便是故意要他們令人難堪。♀誰曾想凌夜寒听此言也只是微微一笑,從他的側面望去那笑容有說不出的狡黠。

「臣只是覺得縱使容貌再相似,可人與人終究是有所差異。若才人硬要與臣妻相比,那臣就只能說才人容姿貴雅,旁人望塵莫及。」這話一出不但宴席上議論之聲沒有了,就連顏彩荷也有些啞口無言,她看著詩夢的眼神也有些凌厲,甚至可以說是惡毒。凌夜寒這番話任誰都听得出來,他此言只是在說自己的夫人,顏彩荷故意加進去,卻被凌夜寒認為是有些虛榮。事已至此,東凌侯與荷才人之仇就這樣當眾結下了,當所有人都在詫異之時,玉台另一旁的洛相確實心中頗喜,誰都知道這荷才人是最有可能成為即雅妃之後的後宮第一人,也只有她最有可能榮登皇後的寶座,可今日東凌侯與荷才人結仇也就明擺了站在洛相這一邊。而他若是選擇了洛相就不可能跟辰王再有什麼的關系,所以這場看似不經意的對話卻奠定了凌夜寒的政治之路。宴席的空氣被瞬間凝結住了,詩夢甚至聞到了空氣中權謀的氣息。

「凌卿過謙了,朕听聞昔日在無雙城若不是凌夫人孤身滯留無雙城穩住雲洛天,無雙城也不可能被攻破,凌夫人論相貌論膽色都是萬中無一,只怕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足以配的上凌卿。」龍辰軒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另一旁的雅妃也朝她看來,當詩夢對上她的眼神的同時,一種熟悉的感覺感覺闖進了她的心中,倔強的眼神中帶著哀怨,驕傲的外表下滿含淒涼。這不正是內心最深處的她嗎?這個諾大的皇宮就像一個金絲牢籠,將一個美麗的鳥兒生生的折斷翅膀送進來,她不知道這樣的地方為什麼有的人會不惜一切代價進來,若換做是她,不管是為了誰,為了什麼樣的理由她都不可能進來。♀正在此時,一個身著墨藍色衣袍的宮人跑到顏彩荷的身後俯身不知說了些什麼,便見顏彩荷抬頭朝她望去。

「本宮听聞上古之時,天空曾出現一龍一鳳,後人不但將此視為祥瑞,而且還特意為此編了一支舞,此舞便名為‘鳳舞飛龍’。今日是輪新,本宮本打算以此舞作為慶賀,只可惜這支舞需兩人跳,不知凌夫人可願幫本宮完成這個心願。」詩夢雖然知道今日顏彩荷是沖著她來的,可她怎麼也沒想她會邀她跳舞,更何況這鳳舞飛龍本就是習舞者入門的舞蹈,只怕天龍王朝的女子沒有幾個不會的吧。只可惜她自幼習得是武功而並非舞蹈,若此刻說出去她不會跳舞不但沒人會信,許多朝中大臣只怕還會恥笑凌夜寒娶了個連舞都不會跳的夫人,這進退兩難的地步頓時擺在了詩夢的面前,一時間,台上台下所有的人都在望著她,詩夢眼角的余光看見側身不遠處的碧昕剛打算起身卻被紫雅拉住了,身旁的凌夜寒詩夢也隱隱感覺他將要開口,詩夢知道這件事她若不自己解決,荷才人應該不會這麼容易放過她,所以她搶在了凌夜寒開口之前言道。

「才人之命,妾身不敢不從,只是听聞才人前些日子以一支火魅蝶艷驚眾人,故,恐舞姿笨拙擾亂了才人絕妙舞姿。妾身略通一些琴藝,若才人不嫌願為才人伴曲。」她這話說的倒也不假,顏彩荷當日的那一支火魅蝶也確實無人比得上,找一個舞技不如自己的人倒不如找一個能配的上自己的彈曲之人。所以當詩夢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等顏彩荷開口龍辰軒便已出聲應允。

顏彩荷見龍辰軒已然答應,便沒再說些什麼只是掃了詩夢一眼,便要起身下去換衣,可她剛剛起身便听聞詩夢言道。

「不知才人打算以何舞視人?」聞听詩夢的話,顏彩荷轉過身來下巴微揚,嘴角帶笑看著詩夢言道。

「本宮既說過要跳‘鳳舞飛龍’那稍後跳的自然是‘鳳舞九天’。」顏彩荷說完這句話沒有看台下眾人的表情便轉身離去。鳳舞飛龍是由兩人合跳的,一個跳的是鳳舞九天,另一個跳的是自然是矯若驚龍。這相符相助之下才顯得這舞姿之妙,而今日顏彩荷卻選擇了獨跳這鳳舞九天,詩夢不知道她是對自己的舞蹈太過自信還是有什麼意圖。詩夢來不及多想,因為此時此刻顏彩荷以下去準備,而她也該下去調試琴音了。

剛剛詭異的氣氛在她們離開之後再次變得喧鬧起來,詩夢接過宮人送來的琴,縴細的十指輕撫過琴弦,宮中的琴本就是萬里挑一的好琴,從琴弦到琴木都是最好的材質。只是再好的琴只怕也經不住被人動手腳吧,詩夢掃了一眼身後的各忙各的宮人,低頭細細的查看琴的每一部分,最後發覺琴上無異樣之時,方才開始著手調琴。邊調琴詩夢邊思索,這鳳舞九天是原本配的是琴曲是鸞鳳和鳴,如今顏彩荷獨舞再配鸞鳳和鳴只怕有些不妥,此刻琴已調好,她急速的在心中思索著要配的琴曲。這鳳舞飛龍是雙人所舞,而那鳳舞九天又是忽快忽慢的舞,要配此琴曲。想到此她微微一笑。

弦動,音起,台上被遮擋的輕紗緩緩升起,首先映入眾人眼中的是顏彩荷火紅色的衣裙,裙擺處金黃色的鳳凰花紋在燭光的陰照下閃發亮,自腰而上便是截然相反,金黃色的錦衣上繡著紅色的花紋,寬大的花邊衣繡猶如盛開花朵。詩夢凝視著面前的顏彩荷,這個女子對舞的了解倒真不亞于她對琴的了解。舞步起的同時,詩夢撥動的琴弦也開始漸漸有了旋律。當眾人听清詩夢所彈奏的曲子時,心中都有些略微的吃驚,雖然知道鸞鳳和鳴用在獨舞的顏彩荷身上不太合適,可誰也沒想到她彈的居然是雪凰。

舞隨琴動,琴隨舞起。她們兩人配合得倒是極好,誰又能想到這支琴曲本不是這舞所配之原曲。舞妙,曲絕簡直將這原本極為平常的鳳舞九天發揮到了極致,就連那些常常習舞的大家閨秀都有些吃驚了,望著驚呆的眾人碧昕禁不住掩面輕笑,坐在一旁的紫雅被碧昕的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笑什麼?」

「你可知道這曲子為何和鳳舞九天如此相配嗎?」聞听碧昕此言,紫雅眼含詫異的搖了搖頭。碧昕微笑著輕附在紫雅的耳邊言道「這鳳舞龍飛本是一對恩愛的戀人所創,創的同時另譜了鸞鳳和鳴一曲。可是後來沒過多久他們就發現,鳳舞龍飛是由兩人所跳,再加上彈曲就得三人合力完成,而他們對所作又一絲不苟,能和他們合奏之人幾乎沒有,所以他們為了迎合獨舞鳳舞九天才另作了雪凰。時間流逝,獨舞的鳳舞九天遺失,沒有了獨舞的鳳舞九天,雪凰就成了世間最普通的曲子。」听碧昕的解釋,紫雅方才恍然大悟,隨後她又馬上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

「既然獨舞的鳳舞九天遺失了,那姑娘又是怎麼知道雪凰能和它相配的。」

「鳳舞龍飛本就是雙人舞,但凡舞蹈天賦極高者,想要自創獨舞的鳳舞九天也並不是難事,更何況她也不是唯一的一個。」

「哦,這麼說在顏彩荷之前已有人自創了獨舞的鳳舞九天。」

「沒錯,這人不是外人正是我三姐。」原來如此,被一語點醒的紫雅後頭看向圓台的方向,此刻,顏彩荷已停止了舞步,詩夢手中的琴弦的也漸漸停了下來。

如此天衣無縫的配合,其結果也是可想而知的,眾人的稱贊敬酒也都是凌夜寒幫他擋的,那是第一次詩夢發現凌夜寒的酒量其實比她想象的要好許多,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讓他喝茶一直也未發現他酒量如此驚人。

酉時過半的時候眾臣差不多都已散去,凌夜寒本打算也離去,可是卻被聖上留下聲稱要君臣同樂,就連龍辰宇和洛相等幾位重臣也被留了下來。詩夢見此便先行離去了,凌夜寒擔心她遇麻煩便命暗音護送她和香兒回去。臨行前她才知道凌月蘭也被顏彩荷留個下來,顏彩荷被留在宮中已不是一次兩次,可這一次詩夢不知道為什麼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隱隱覺得今日之事絕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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