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的床上錦色紗帳被輕輕束起,斜倚在床欄上詩夢,揉了揉殘留著疼痛的太陽穴,用過藥之後卻是好了很多,她的這個頭疾是練功所致,這些年只要她一休息不好或是憂慮過重頭疾便會犯,她不知道凌夜寒昨夜為什麼去找她,也不知道凌夜寒為什麼要給這個女人建荷池,她只知道這個女人將這些告訴一定是另有目的,她一定不能緊張,她要冷靜。♀望了眼神情凝重的詩夢,香兒知道她又在想事情了,邊去打開梳妝台邊的窗子邊對她言道「小姐,大夫說你不能再胡思亂想了,要好好休息,否則你的頭疾會越來越重的。」外面的陽光在香兒推開窗子的時刻射在了她的臉上,原本稍微有些黯淡的屋子突然有了如此好的陽光,惹得詩夢忍不住用手擋在眼前。
「有你這小丫頭在這,我怎麼可能好好休息呢?」她放下沉重的心情,也隨著香兒的話打趣了兩句。
「才不是呢?香兒知道小姐是在想侯爺。」被香兒看穿心思,詩夢有些吃驚,她現在的防範意識這麼差嗎?連一個小丫頭都能看穿她的心思。
「我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詩夢淡淡的問道。
「當然有了,小姐以前無論對誰都是冷冰冰的,好像心里沒有在乎的人,可是這一次,侯爺徹夜未歸,你雖然明知道暗音不會說,可是你還是問了,這就證明小姐你開始在乎侯爺了,而且侯爺在小姐你的心里位置也一定不輕吧。♀」香兒將她的心思分析的頭頭是道,連詩夢都忍不住對她有些刮目相看,她嘴角揚起一抹苦笑,以前她曾听人說無論是誰只要動了情,就會變得很笨。當時她還不相信,現在看來倒真是不得不相信了。
正在此時門被人推開了,詩夢抬眼看了下來人,黑色的身影開始一點一點的映入眼簾,看見他出現,一點點的走近她面前,不知道為什麼此刻詩夢的心中只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听暗音說你頭疾又犯了,可是昨晚沒睡好。」他的淡漠的話音讓詩夢的心頓時涼了一半,原來是听說她病了才來的,是在可憐她嗎?她側過頭努力不去看凌夜寒的表情。
「無妨,用過藥好多了。」
「這些日子我有些事朝政要處理,就在外面睡了,你晚上不必等我了?」
「隨你。」當詩夢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凌夜寒僅有的一點希望也隨之破滅了,他多麼希望她能開口留他,可是她始終沒有,因為她太驕傲了。所以當詩夢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凌夜寒只是轉身離去,可沒等他走了兩步卻听見身後的詩夢冷冷的言道。
「你的披風呢?」詩夢的問話使得凌夜寒停頓了一下,他思索了片刻繼而言道。♀
「可能昨晚落在了什麼地方。」他隨便的拋下一句話便離開了,他的離開告訴詩夢,也許她們真的走到盡頭了吧,以前只要他看見她犯了頭疾一定會守在她身邊,看著她把藥吃了,可如今她只是過來冷冷的扔下幾句話,她們的關系從何時起變得這麼形同陌路了。
不知不覺在此處已經呆了有一個月的時間,三月底四月初本就是百花盛開之時,這段時間皇上常常的與眾大臣下了早朝之後,便和他們相約到此一起游園,詩夢閑來無事也會常到梨園走走,那白色的落花總能讓她覺得心神安寧,有時她會常常在梨園內一呆就是幾個時辰,有時也會抱琴到這里撫琴,只是有的時候她專心撫琴總是忽略了周圍的一切,有一次在不遠處的梨樹下一個明黃色的身影站在那里呆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她竟一點都不知道。
奢華的宮殿內散發著香氣,各式各樣的花香交雜一起蓋過了宮中的龍涎香,明黃的錦帳在透過窗子吹進的風中飄舞著,龍案前一身龍袍龍辰軒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茶,掃了一眼台下一身黑衣的凌夜寒,負手而立的他面上竟無一絲著急,他不愧是干大事的人,晾了他這麼長時間他竟然還是這麼悠然自得。最後還是龍辰軒忍不住先開了口。
「你可知道朕找你所謂何事?」
「臣愚鈍,不知。」
「朕記得雲洛天死的時候留下三個孩子,這三個孩子本是叛臣的後人,按理說也應處斬,朕曾派了許多人數要抓住他們可是眼看有了線索,他們卻被人救走了,凌卿可知是誰救了他們?」
「能救他們的人,自是神通廣大。」
「凌卿說的不錯,能在王城中手眼通天的人只有三個,朕本以為是辰王,可偏偏慶功宴的那晚,朕的眼線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幕。」龍辰軒的話並沒有讓凌夜寒有什麼吃驚的舉動,他只是依舊淡淡的看著龍辰軒,望著凌夜寒面色不驚的表情,龍辰軒有些吃驚的言道「你救了他們,朕完全可以以通敵之名將你抓起來。」
「可皇上並沒有那麼做,而是將此事告訴了臣。所以臣知道皇上暫時不會要臣的命。」凌夜寒說話的語氣並沒有像以前那麼謙遜,今日的他多了幾分的傲慢,長身玉立的站在龍辰軒的面前,不卑不亢,這跟他以往的作風完全不像。凌夜寒話音剛落便听見龍辰軒大笑了兩聲。
「你果然跟他們不一樣,此刻若換做是旁人只怕早就跪地求饒了,而你居然還能泰然自若的站在此處跟朕談條件,那好,朕就給你兩個選擇。」
「請皇上言明。」
「這第一是朕已通判之名將你抓起來然後全家問斬,第二嘛」說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龍辰軒故意停頓了下來,他就是要你凌夜寒在害怕的同時迫不及待的詢問他的第二個選擇。誰知凌夜寒並沒有這麼做,而是依舊等著皇上說出他之後的目的。
「便是你將莫清婉送于朕。」
「這才是皇上的目的吧,得到莫清婉。」
「你沒有選擇,你若把她給送給朕,以你的才智,朕會讓你成為這朝中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臣只是有一點不明白,皇上為何要費盡心機去得到一個女人。」
「這你不必管,你只需告訴朕你的選擇就夠了。」
「皇上剛才已經說了,臣沒有選擇,只是皇上既然想要莫清婉就一定知道她的性子,除非是她心甘情願否則她寧死也不會入宮,所以臣想請皇上給臣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內臣一定勸她心甘情願入宮。」
龍辰軒表情凝重的思索了一會方才語氣頗為慎重的言道「好,朕就給你三天的時間。」見龍辰軒已然答應凌夜寒便決意告退。
凌夜寒退下的同時,龍辰軒身旁的那名叫小木子的宮人走了進來,龍辰軒的嘴角微微上揚他眼楮注視著遠方言道「小木子,命辰王將凌夜寒住的梨園給朕包圍起來,沒有朕的命,不許放走任何一個人。」
「可是皇上你怎麼知道東凌侯他不願意送凌夫人進宮。」
「以他對莫清婉的感情應該想都不想就拒絕,可是他沒有拒絕而是要三天時間,他分明是在拖延,凌夜寒這個人最會耍花招了,可是這一次,朕不會給他耍花招的機會了。」他原本謹慎的眼眸一點點的變得狠毒,凌厲。台下的小木子只覺得脊背發涼,嗖嗖的陰風在他背後刮過,一場帶著陰謀,暗算的棋局正在被悄悄拉著序幕,原本帶著花香的空氣中此刻也頓時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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