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尋千年 第一百四十三章 雨後初晴

作者 ︰ 玉淚青夢

重疊在一起的烏雲沒多久就下了雨滴,打在詩夢的琴上,明明早已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她此刻卻在拼命地護著琴,踉蹌的步伐極為的不穩,好像隨時都能跌倒,可是縱使如此卻依舊沒有阻礙她前進的步伐,那空洞的眼眸在得知白心凝死的那一刻好像就再也燃不起任何的漪瀾,只是步履艱難的前移著,似乎在遙遠的前面真的又讓她追尋的東西,淅淅瀝瀝的小雨打濕了她的紅衣,那樣的陰冷直直的穿透她的**刺進她的骨子里。

不遠的身後,一個黑色的身影舉著傘似乎是無意路過,可是那紅色的身影卻印入了他的眼中,她的懷中抱著那把他送她的七弦琴,被雨水打濕的她極為的狼狽,透過黑夜依舊能清晰地看見她的臉上和嘴唇慘白的沒有血色。他心里升起一絲緊張,這麼冷的天她這是要去什麼地方,葉凌心里暗思,可腳步卻不听使喚的跟了上去。

奮力的爬上望月樓。背後的血水和雨水交織在一起,順流而下。她閉上眼楮,臉上的雨水滴在琴弦上,從指尖流出的樂曲絲絲入耳,其實沒有人知道那絕世之音紅塵賦她一直是沒有談完的,紅塵賦講的便是人生的百態,生老病死,愛恨別離,她此生經歷過愛,恨,別,但這生,病,死卻是她不曾遇見也不曾經歷過的,所以這首曲子的下半部分她只能談的其行,卻無法入魂。而今日她是第一次將一首完整的曲子談完,對于人生該要承受的一切,她都承受了,一時間這首曲子似乎活了一般,在訴說著她曾經的悲歡離合。就連遠處的葉凌也不知不覺得沉浸在她的這首樂曲中,原來這世間有一首曲子能把紅塵的一切訴說的這般清晰,恍然若夢,曲子時高時低,時而歡快跳躍,時而哀鳴于山間。

原來她用近最後一絲力氣要彈奏的就是這首訴說人生的紅塵賦,原本淅淅瀝瀝的小雨越下越大,仿佛天地之間都為她這份悲哀所打動。忽然彈奏的琴弦有些亂,再看面前的人,身子晃動,在她倒下的那一瞬間,一個箭步,將她抱在懷中,攔住腰間的右手忽然覺得濕濕黏黏的,伸出一看,原來是她的傷口又裂開了,顧不得其他將她打橫抱起。

莫梨宮的眾位宮婢發現主子失蹤,一個個都急的慌忙尋找,雖說梨昭儀挨了幾下廷杖,可是終究是僅次于雅夫人之下的妃嬪,這宮中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又算的清呢?原本抱著詩夢往回走的葉凌听到了不遠處的喊聲,低頭看了眼倒在懷中已經昏迷的玉人,她是宮里的妃嬪,可他卻是外邦的使臣,這樣終究是于理不合,恰好附近一個涼亭,將她放在涼亭內,相信一會兒那些人就能找到這里。

看著詩夢被帶走,葉凌的心里松了口氣。難掩的焦急使他真想去看看她究竟怎麼樣了,只是那個地方于他而言終究是那般遙不可及。

那一晚,莫梨宮內燈火通明,御醫房內的所有御醫都被宣到了莫梨宮,就連龍辰軒也不顧風雨的趕到了,整個莫梨宮內被人圍的水泄不通,龍辰軒的那張黑臉使得在場的所有人的氣氛焦躁而又肅穆,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丟了自己的腦袋,來來往往的腳步慌亂中帶著急促。望了眼表情凝重的御醫龍辰軒聲音低沉的言道「梨昭儀究竟怎麼樣了?」龍辰軒的問話讓御醫們不由得個個打了個冷顫,急忙跪在地上。

「回稟皇上,梨昭儀的身子本來就弱,之前挨了幾十廷杖,傷口剛好現如今又淋了雨,只怕……」

「怕什麼,不要給朕吞吞吐吐的。」一陣急躁用上龍辰軒的心頭。

「只怕熬不過今晚。」

「廢物。」

‘ ’的一下子桌子上的青瓷花瓶他怒砸在地上,破碎的瓷片發出悅耳的聲音「朕告訴你們,倘若今晚救不活梨昭儀,莫梨宮的所有人朕都會讓你們為她陪葬。」

那一夜,忙碌的眾人第一次這麼不希望梨昭儀死,那一夜,在莫梨宮的的屋頂一個黑色的身影徹夜的守在那里,那一夜,在辰王府的院落中一個紫色的身影站在雨地里一直到天明。然而昏睡中的詩夢卻什麼都不曾知道。

隱隱的,她似乎感覺自己在一個黑壓壓的地方,整個人都被大霧給包裹著,在那個地方有一條開不見盡頭的路,而她整個人就好像飄在空中一般,這里是什麼地方,腦海中一片迷茫,忽然眼前出現了許多亮光,在哪亮光出走出一個一個的人,細看之下竟是莫夫人,凌夜寒,星茹,白心凝,水若青竟然還有龍辰宇和碧昕。他們走過來將她圍起來,凌夜寒上前一步伸出那袖長的右手,用極為的溫柔的聲音說道「若是累了,就跟我走吧。」他的聲音仍舊那般溫柔,一切似乎都沒有變。

她沒有猶豫,沒有思索的直接伸出了自己的手,就在要抓住凌夜寒的那一瞬間,耳畔傳來一個聲音。

「莫清婉,朕警告你,你不許死,你還沒有幫朕完成大業,你若敢死,龍碧昕和龍辰宇朕都會讓他們為你陪葬。」

耳邊的聲音讓他一驚,再抬頭莫夫人他們都已經不見了,偌大的地方僅剩詩夢和凌夜寒,嘴角的笑容微揚,腳步回退,想要抓住他,到了最後仍舊是空空一場。這黑壓壓的地方又獨剩她一個。縱使不願醒來,可她還是不甘的睜開了墨黑的瞳眸。

見她睜開雙眼,莫梨宮內的哀怨之氣終于散去了,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的她,最終還是回到了她最不願回到的地方。

一場大病使得梨昭儀再獲龍辰軒盛寵,一切似乎又重歸平靜。對于這次的重生,一場新的權謀之爭這才剛剛開始。

因為上次的關系龍辰軒給她下了死命令,沒有痊愈不得出門,在宮內呆了大半個月她總算是好利索了,今日天氣不錯,听聞御花園內的菊花開的正好,就閑步到御花園走走,可誰知剛走兩步就又踫到了蕊兒那小丫頭的身影,因為出來散心詩夢並沒有讓其他人跟隨,只是同芳華一起,芳華看見這小丫頭,嘴角也不由得露出笑容「娘娘,這小丫頭還在這里。」

說話之際,兩人已經走進蕊兒的身旁,感覺身旁的陽光被遮擋住了,蕊兒抬起頭,當她看見詩夢的那一瞬間,心里眼里都是滿滿的驚喜。

「姐姐,你怎麼在這……不對,是才人。」說了半句她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些什麼,急忙改口。詩夢淡笑不語,拉著她在一旁的涼亭坐下。

「許久不見,你可安好?」

「才人……回稟才人,奴婢很好。」見她這般有趣,詩夢不由得揚起了嘴角。

「無妨,你還是叫姐姐吧。」

听到詩夢的特許,她好像一下子就釋放了,圍在她身邊聊東聊西的,許久以來的陰霾在此刻一掃而光,許是因為太過高興,詩夢竟不曾在不遠處鶯充儀正站在那里,眼眸中似乎找到了新的喜悅,鶯充儀走進涼亭之時,詩夢這才回過神,整理了下衣衫,坐穩,仍舊是那一副高不可攀的神情。

「原來是梨姐姐在這里啊,上次梨姐姐被晉為昭儀之時,妹妹沒來得及賀喜,還望姐姐莫要怪罪。」不出詩夢所料,鶯充儀說這句話的時候,蕊兒確實是驚呆了,她瞪大了雙眼看著詩夢「姐姐,原來你是……」話不曾說完就被鶯充儀一聲呵斥打斷。

「放肆,堂堂的梨昭儀,你一個賤婢怎麼配叫姐姐。」鶯充儀一句話嚇得蕊兒慌忙跪下,不敢再多言。在這個皇宮里謹言慎行是必須的,如今鶯充儀借題發揮,使得她也不知該怎麼幫這個小丫頭,一時間涼亭內一陣安靜,片刻鶯充儀沖著蕊兒言道「本宮和梨姐姐來了這麼久,還不去上茶。」一直呆在御花園的蕊兒從不曾見過這個陣勢,听鶯充儀這麼一說急忙去上茶。

端起面前的菊花茶輕抿了兩口,隨之便听鶯充儀說道「這菊花茶泡的不錯,倒是挺合本宮的意思,我看不如這樣吧,本宮去跟管事的嬤嬤說一聲,把你這小丫頭調到我那麼里,你覺得可好。」

這句話好似一個霹靂到了蕊兒的頭上,見鶯充儀已然起步,蕊兒急切的望著詩夢,那眼神中包含著無盡的乞求。詩夢見此她心知鶯充儀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若是蕊兒當真落到她的手上,只怕定會因為她的事為難這個小丫頭,心思一動,伸手將那杯菊花茶打濕在自己的身上,听見身後有動靜,鶯充儀轉過身。

「啪」詩夢一個耳光狠狠得甩在蕊兒的臉上,她那粉嘟嘟的小臉也立刻起了五指紅印。

「放肆,你這個蠢才竟敢把茶打翻在本宮的身上,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留你何用?」

「娘娘饒命。」心思單純的蕊兒並不知詩夢此舉是為了救她,忙跪下求饒。

「芳華,將她給本宮賜死。」又是賜死,周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梨昭儀心狠手辣看來不是假的「慢著。」鶯充儀的開口打斷了詩夢,她上前幾步「梨姐姐,我看著小丫頭也不是故意的,況且只是打翻了一杯茶,賜死會不會太重了。」

「這種連事都做不了的賤婢留著何用,還不如直接賜死。」

「梨姐姐,看來妹妹是沒有這麼大的面子了,那不如我去請皇上來求梨姐姐可好。」

「既然妹妹這麼說,那本宮就留你一條賤命,芳華,將這賤婢趕出宮去。」被嚇得一身冷汗的蕊兒完全不知是怎麼回事,只是任由芳華拉著離開。

被鶯充儀掃了雅興,詩夢便也直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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