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瑩眉尖輕堆,「閻總,我真覺得沒那個必要。似乎,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因為意見相左而爭論過了。最近很多場合,不是她刻意回避,就是他很快離開。還真是心懷愧疚,就此表示歉意容讓,慰籍補償?
閻立煌就文件里的資料,又問了丁瑩幾個問題,丁瑩都一一做答。
辦公室里一片明媚,陽光從百頁窗的細縫里,投入一條一條細細的影子,映在大理石地上,黑色的檀木辦公桌,漆亮的椅首,還有女子雪白均稱的小腿上,及膝的抹茶色紗裙,長長細細的優美頸部,勾勒出美好的弧度。
喝一口濃濃的大紅袍,入嘴醇厚微苦,落喉時余韻微甜,就好像此刻耳邊縈繞的淡淡女音。
一方挑動味蕾的感官,一方撩撥心底的某根弦。
不知不覺。
亦或,後知後覺?
「丁瑩,你很細心。不過你站了這麼久,能不能坐下歇會兒,順便也讓我的脖子放松一下。」
「那個,閻總您還有什麼問題?」
他輕輕一笑,漆黑的眼眸光流盈動,「要是被人看到,還以為我在批評你,讓你罰站。」
這大概是這麼久以來,兩人之間的第一句調笑。♀
「咳,沒有,我只是……忘了。」
丁瑩立即坐下,似乎覺得那口壓在心上的沉悶,悄悄消散了,整個人都放松了些許,在這個男人面前。
閻立煌繼續低著頭,翻動文件,不時提問,展開討論,手間的金筆也不時做著記錄,偶時投出的目光,也在獲得解答之後,迅速收回,不會停留太久,不至于讓對面端坐的小女子感覺到兩人獨處時的莫名壓力。
剛開始,她端端坐著,雙手都規規矩矩地放在膝上,十指交握,一個完整的自我保護的心理呈現。隨著話題琛入,交流順暢,她的雙手終于松開。當他偶時打趣一句,她緊凝的眸子漸漸有了盈動的光彩。他出自真心的贊美和肯定,氣氛明顯轉變,她靠在椅背上,姿勢再沒那麼標準拘謹,翹起了一只腿,偶時會有用手指輕捻下巴的可愛小動作,頰邊的笑意漩出一個十分迷人的酒窩兒。
當文件終于被翻完時,這為時半個小時的短暫交流終于宣告結束。
「丁瑩,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閻立煌站起身,走上前,伸出了右手。
丁瑩沒有再後退,也伸出了右手。
感覺那只揉軟無骨的小手滑進自己的大掌中,帶著薄薄的繭子,才發現,那並不像其他女子,可是來不及再多的感覺,被輕輕一握,它就又縮了回去。
呵,還真像只刺蝟!
墨眸微微閃了閃,心不可自抑地又漏了一拍。
「閻總過獎了。還是閻總您這位總舵手帶領得好,不然我也不會又學到這麼多專業知識。」
閻立煌收回手,雙手抱匈,順勢靠在了辦公桌上,問,「我听雲菲說,你是計算機專業畢業,怎麼會選擇做這行的?」
丁瑩微微一怔,這似乎是兩人第一次進行這種朋友似的話題,也覺得並沒什麼好防範,「您知道,就是現在教育改革了很多,還是有很多可憐的孩子搞不清楚自己未來應該做個什麼樣的人,選擇什麼樣的職業更適合自己,容易被長輩們和媒體、社會價值觀,牽著鼻子走。」
閻立煌宛爾一笑,點了點頭,目光越過女子肩頭,「的確。像我們這一輩被外人看來,好像是餃著金湯勺出生的官二代、紅三代,從出生起,因為長輩需要或者大局變化,固定了只有那麼幾條路。像想要做個喬丹第二,或者張大千、齊白石一流,更或者張小嫻,郭小四,邁克爾杰克遜,那是絕對在做白日夢的節奏。」
丁瑩完全沒想,會從這一身雅痞氣質的貴公子嘴里,听到這樣類似調侃,卻似乎有幾分抱怨的真心話?!前後的對比,例舉,著實讓人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男人似乎覺得被鄙視了,立即板起臉,「丁瑩瑩小姐,我並沒有開玩笑。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想做咱們國家的喬丹,讓男藍沖出亞洲。但我大哥說,體育部下多的是人才去干那種不費腦子出蠻力的大事兒。但霍家的事業要沒一個男人去撐著,老媽估計半夜都會睡不好,精神衰弱。」
丁瑩心下嘆息,「是啊!媽媽說,她希望以後我不要做像他們那樣的工人,天天那麼辛苦地打包裝箱,要推四五十箱的藥品入倉庫。最好是像現在,坐在干淨漂亮的辦公室里,有空調吹著,穿得漂漂亮亮,做的事體體面面,又不會那麼勞累。」
他拿起茶杯又輕呷一口,唇角微彎,「可憐的孩子通過自己的不斷求索,勤奮努力,總算尋到自己的幸福了。」
她一笑,「閻總也可以舊夢重溫,以後不要辦什麼釣魚比賽了,干脆來個藍球比賽。就我知道,公司里的那些帥哥們,很喜歡在運動場上向女孩子們耍帥。您要給他們這機會,他們會崇拜死您的。」
捏著杯柄的手指不由微微一緊,他不禁問,「那麼,丁瑩你是不是也喜歡在運動場上揮汗如雨,向女生耍帥的男生?」
她終于被問住,失了聲。
他一笑,只道是玩笑而結束了話題。轉身坐回黑皮大椅,垂下眼眸掩去那賁然乍起焰色,輕輕吹去水面的浮葉,咽下已經微涼的茶水,入口,卻似沸燙了整個心口。
------題外話------
這素暴風雨前的寧靜哈。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