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瑩隨口應了幾句,卻不想打小蜜的話匣戮破了似的,嘮叨個不停——最後說得怨聲載道,又委屈可憐的模樣,讓丁瑩又不好意思立即結束話題。
「開始我還以為胡老頭是勾搭上你了,沒想到……我听說他貌似在南方那個小鎮包了個小明星,目前正打得火熱。哼,明星又怎麼樣,還不是表子養的。不過就是有點兒名頭……」
丁瑩實在受不了女人的口氣和姿態,借口離開。
回到卡座里時,胡副總一看到她,尾聲揚起,就吐了一句,「呵呵,還是丁小姐有品味,這蕃茄牛排的味道,的確不錯。」
男人們笑眼相對,意謂幾何。
飯罷,丁瑩終于松口氣,想要立即擺月兌胡副總的惡心氣場。
不料這廝毫無所覺,硬要拉著他們去ktv,說場子早就包好了,就在街對面。還說之前閻立煌請的飯,要是不讓他們回請ktv就是不給面子了。
總之,這盛情難卻,也不知胡副總又跟閻立煌咬了什麼耳朵,閻立煌回頭便哄丁瑩一起去玩玩,要是真不高興,唱兩首歌就離開。
點歌的時候,胡副總突然湊上前,對丁瑩低語,「小丁,小閻最近是不是在忙那個項目,想要在咱西南設立h&y國際辦事處啊?我听說,他都找上面的人吃過好多次飯,情況似乎……」
丁瑩心頭一怵,看向正在給她點飲料的男人,男人沖她一笑,搖了搖手上的冰糖雪梨,回頭就叫服務生熱了再拿來。
「老實說,這方面,我在上頭倒有個不錯的關系線。如果……」
那一巴掌,不動聲色地拍在她肩頭上,還故意揉了一揉,便又立即撤了回去。
接下來,這一晚,他們唱了些什麼歌,又跳了什麼舞,還互換舞伴,喝了什麼東西,丁瑩都記不太清楚了。
胡副總硬和她唱了一道《牽手》,趁機就拉了她的手,整首歌都沒放開。
下來後,她急忙進洗手間去洗手,回來時閻立煌等在外面,撫撫她的臉,問她要不要離開了,眼底沉壓的黯色,有心疼。她搖了搖頭,說正唱在興頭上,好久沒這麼痛快了,攥了男人又進了包廂,就跟上小舞台,跟小蜜唱起了she的《我不想長大》。
後來,胡副總竟然打電話叫來了一些人,其中竟然真有「上頭」的大人物。丁瑩看到閻立煌的眸光明顯亮了幾分,一掃之前有些克制沉悶的氣息,就跟那些人邀杯喝上了,不時低首交談幾句,似乎談得還不錯。
丁瑩唱得累了,退下了歌舞台,看都會小蜜在上面扭腰擺臀地跟一位模樣福態的中年大叔,對唱《霸王別頤》,心下千種滋味兒,都只是一掠而過。
胡副總立即提著一杯紅酒就湊了過來,一手就搭上了她的肩頭,口氣陰陽怪氣地叫了一聲「小丁」。
她抬頭去尋閻立煌的身影,卻沒找到。
「你們家閻總剛才就跟局處出去了,呵呵,怎麼樣,胡哥還能耐不?估計今晚小閻可能睡個好覺了。來,干一杯!咱們先提前預祝你們家小閻旗開得勝,蓬程萬里!」
丁瑩覺得指間晃動的紅色液體,仿佛一潑潑的血,不知從誰身上抽出來的。身旁對她胡動手腳的中年男人,渾身的酒氣大得燻人。
突然,她渾身一震,轉頭瞪著中年老男人,「胡副總!」用力掐住了那只咸豬手,一把將手拔開,起身就要走。
卻不想胡副總似是酒助色膽,竟然張臂就把她攬了回來,沙發太軟,瞬間失去了平衡。
旁邊的人對此一巔鴛倒鳳渾然不覺,各自喝酒劃拳,全無不自在。
對丁瑩來說,這就是一個她最不喜深入的世界。
卻听得胡副總在耳邊哧笑,「瑩瑩,你也太一本正經了。出來玩,就要放開點兒,何必那麼斤斤計較的。你是不知道,當初林總一夜就換了你們當簽約對象。閻立煌可是陪了咱們玩了整整兩天兩夜,包了酒店里最有名的公主陪咱們,自己也沒落下甜頭。」
丁瑩心頭一震,回頭怔怔地問,「你們沒簽游自強的單,都是因為立煌他陪你們……」
胡副總笑容更惡,「不然你以為林總會舍得博了那麼大個面子,畢竟人家游自強的公司先來後到,如果這交換的砝碼不夠份量,誰會傻得輕易去得罪自己的老合作伙伴。對不對?你可是不知道那晚上,閻立煌玩得有多high,我听說那家夜總會的公主連著兩天都躺在床上休息。嘖嘖嘖,這年輕人太過火了也實在傷女人身子,不是?你放心,要是換了哥哥我,哪里舍得……」
看著那只肥膩膩的大掌,在手臂上揉動,丁瑩真想掀桌子走人了。
再抬頭,正看到閻立煌回來。
他看到她這方時,先是一愣,便立即上前把她從胡副總的魔爪下救了出去。
之後,他對她說了什麼,她都記不得了,只記得他撫上她的臉的大手,冰涼得,有些發顫。
「瑩瑩……」
連喚她的聲音,似乎都有些模糊。
宴席終于散去,她在洗手間里用冷水用力潑了幾把,神思仿佛終于回歸**,可看著鏡中女子的模樣,發絲微亂,容顏憔悴,眼角濕紅,雙唇微腫,仿佛是被人狠狠欺負了一番,楚楚的鉤人兒。
她出來,本該等在原地的男人卻不在。
「瑩瑩。」喚她的,卻是那個狼心不死的老男人,趁著四下無人,湊上她就往她手里塞了一張小卡片,「我的專線,收好了。有什麼事兒,隨時都可以找我。我听說閻立煌送了你一輛特斯拉電動汽車,倒是不小的手筆。不過汽車那東西,都是消耗品,哪里比得上房子的升值實用價值,對不對?
你在蓉城置業了沒?呵呵,這方面咱們公司可是權威,你要有什麼需要咨詢的,盡管來找我。我知道最近有好幾個不錯的樓盤,特別適合你們單身女孩子投資,要是你喜歡,哥哥有熟人,給你打一折……」
那只肥粗的大手用力擰了下她的臉,回頭就撞上了閻立煌陰鷙的目光,訕訕一笑,就溜掉了。
那時,男人是什麼表情,她也記不清楚了。
只記得,他說他剛才離開是因為接了兄長的電話,交往至今,她只知道他的那位長兄大他不少,宛如父親一般,十分受他敬重,自然不敢怠慢。
最近,似乎這位兄長格外關心他這個弟弟,時常來電。
「那個老色鬼,別理他。」
他攥著她離開,腳步極快,她有些跟不上,走得踉踉蹌蹌。他把她托上車,車門一關時,拉過她就狠狠吻,吻得又急又凶,像是在懲罰誰,或者,報復著什麼。
若不是正好有車子駛離,車燈劃過他們的車前窗,她想他大概會忍不住直接嘗試他們的第一次車震。
空氣濕濁,氣息混著酒精、煙燻,骯髒不堪。
她抖著身子直往後縮,不看那雙擲來的眼眸,那兩道光太強,仿佛能洞穿膚骨。
瑩瑩……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壓抑的疼痛從掌心散開,又熱又燙。
濃重的酒氣噴進她口中,差點讓她窒息,很難受。
那只大掌摩挲的地方,都是剛才被被胡副總揩過油,她猛地抬起頭看他,張口,卻又被他捉住不放,幾乎要蹂碎了吞下似的狠,弄得她呼了疼。
好亂,太亂,亂得無法承受。
瑩瑩,那只老色鬼還踫了你哪里,告訴我!該死的,早知道今晚我們就不該答應。對不……
她心口一繳,反撲回去,封住了那即將出口的最後一個字,反咬了他一口。在黝色的肌膚上,留下一個浸著血的印子,狠狠地瞪著他。
怨——
恨——
痴——
愛——
這十指緊扣的手掙不開,便只有抵死纏綿。
「瑩瑩,其實這里不是個玩車震的好地方,如果你想……」
他俯耳說了什麼,她突然笑著捶了他胸口,語氣微倦,嬌氣嚶嚶。他軟了骨,更軟了心,攬著她哄了不知多少甜蜜話兒。
這晚,他在船上同以往一樣熱情激裂,但比起之前一段時間的需索無度,要溫柔體貼了許多,完事後還細心地給她梳洗,給她吃了事後藥。因為這晚兩人都有些動情,沒有做太多防護措施。
之後,一切仿佛又恢復到最初。
清晨,他給她做了純西洋式的早餐,還跑到後街巷里買來中式早餐。
他學她,把雞蛋煎成了「心」形,配上兩顆紅色的櫻桃。
櫻桃,每年只有一個月的成熟期,盛極即衰,過期不候。吃上十顆酸,也難得一顆甜。
他想,再等等吧!
「瑩瑩,味道很糟糕嗎?怎麼,酸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仿佛被嚇到,手忙腳亂,帶油的手就往她剛剛洗干淨的臉上抹。
她抓住那只油香的大手,含進一根指。
「人家大姨媽要來了,多愁易感嘛!這個肉骨頭,挺好吃的,我償償。」
他笑著,看她啃,還叫用力,再用力。
她哼他,大黃,你真壞,真壞,真正壞透了!
他含著她,故意使壞勁兒。
——瑩寶兒,誰教你這麼鉤人,太鉤人了,鉤死人了,爺要是不吞進肚子里裝著,都不安心。必須時刻帶在身邊,最好能把你縮成拇指女圭女圭那麼點兒大,裝在我兜里,去哪里都帶上。
——哦,真要把人家縮成了拇指女圭女圭,天天時時跟著你,你不害怕?!
——不怕!瑩寶兒這麼可愛,舍都舍不得,怎麼會害怕。
——你不怕,我可害怕了。
——你怕什麼?放心,你都拇指小了,我是欺負不了你的。
——你個**。不和你說了!
——瑩寶兒,我跟你說。
——去去去,不听不听我不听!
他比手指,表示「三個字」的話。
她捂著耳朵,又扭頭閃身,死活不要再听。
他就跟她一起玩起孩子氣,追著滿居室地跑啊,鬧啊,嬌情啊,錯過了上班的時間,雙雙遲到。
那時,他們有多麼甜蜜,數也數不清的回憶,塞得滿滿的,每一天,每一秒。
可是人心,卻總比海更深,更廣,更變幻莫測,難以捉模。
……
打那之後,丁瑩再去林總公司時,閻立煌要求必須由他或周文宇跟著,最差也要他們專門雇佣的司機跟著。男人是很在意自己的主權所有,而這醋勁兒一發起來,真不是一般的大。
北方男人的大男人主義,有時候,也挺可愛的。
金燕麗知道了,羨慕得直嚷嚷,「瑩寶兒,你這樣兒真是太妒嫉太妒嫉太太太太太妒嫉死個人了!」
丁瑩只是苦笑,「你不怕家庭爆力的話,我讓他給你介紹幾個北方漢子吧!」
金燕麗立馬就屁巔巔地從城西跑到了城東,直說要相親。
丁瑩只能無語了。
「瑩瑩,這幾天飯局多,別做那麼多菜了。」
「我知道。那個,你喝酒之前一定要多吃些菜墊肚子,不然我就打電話騷擾你了。」
丁瑩記起之前有一晚,這男人說有重要的應酬只能晚歸,深更半夜,她等得迷迷糊糊時突然接到周文宇的電話,說男人胃出血正在醫院里輸液
「遵命。有你的call,不敢忘了。不然,真要像你們技術部經理跪挫衣板了。」
他擰了擰她皺起的鼻尖,吻了她的發頂心,拿起外套由她幫他穿上,又听她嘮叨了幾句,便離開了。
看著那背景,面對空曠的辦公室,她微微嘆息一起,收拾東西,獨自離開。
將車直接開到了超市,雖然男人不回來用餐,但她還是習慣自己煮了吃。
「丁小姐,你家帥哥今天沒跟你一起來嗎?」
「他有局,最近比較忙。」
「也對哦,年底了,那局子可多了。正好,你可以多給他買點這個,醒酒養胃,去濕排毒,晚上回來喝上一盅,對身子也好。」
「是嗎?怎麼做的,有菜單嗎?好,給我來點兒。」
可事實上是,這段時間男人每天都早出晚歸。她在男人的毛料大衣上發現了長長的發絲,金黃色,她從不染發。偶爾能聞到與她完全不同的香水味兒,他說過喜歡她的自然香,她幾乎不用香水。白色的衣領上,偶時也會蹭上口紅印兒,太艷麗,在她的化妝盒里,她只有兩只唇膏,一只無色,一只淡粉。
除了內衣褲,外套什麼的她從來不替他洗,都是直接扔進衣簍里,讓客房部的人處理。酒店的專業人員燙出來的襯衣和外套,比她燙的更挺刮。
相處愈久,她愈清楚,他不喜歡解釋,做的都比說的多,標準的大男人脾性。
看著書,不知不覺,又過了點兒。
懶懶地不想動,就在沙發上蜷著睡了過去。
直到一聲門響把她驚醒,男人走進來時看到她愛困的模樣,卻是擰著眉。
「都說了不用等我,怎麼又睡在這里。」
他沒走過來抱她回大船,而是直接進了浴室,月兌下的衣服隨便甩在沙發上,一團亂糟糟。
她瞪著那些,隔了許久,才跳下沙發,走過去,一件一件拾起來,攤開,看。
他擦著頭出來,看到她的模樣,只道,「別管了,明天讓服務生來收拾。睡了!」
口氣里都是疲憊,顯然今晚應酬得似乎不太開心。
其實,相處久了,對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能清楚地感應到那些情緒起伏。
她捏著襯衣的手僵在那里,他上前來拉她,她讓開了,把襯衣遞上前。
「誰的?」
那上面,又沾上了口紅印,雖然在深色的衣領上並不明顯。
他眼眸一凜,「陪酒小姐。那種地方,從來不缺這種人。別磨嘰了,過來。」
他有些不耐煩地扯掉她手上的襯衣,要拉她進臥室。
她擰著眉,說,「下次我也要去,看誰還往你身上亂蹭。這都是我的!」
他哼笑一聲,就把她壓進了大床里。
她一直躲著他的吻,讓他徒生不耐,低喝了一聲,她立即從他懷里掙了出來。
倆倆對峙。
臥室的燈光極黯,她把自己縮在了光照不到的陰影里。
「立煌,我,只是有些怕。」
「傻瓜,怕什麼。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小醋壇子。是我不對,以後誰也不讓踫,行了麼?我道歉,對不起,乖……睡了……今天,真的很累……」
末了,他還是哄著逗著她,如願以償。
熱情之後……
她推開那汗泠泠的龐大身軀,瞪著眼,難以入睡。
瑩寶,對不起,等忙完了這陣子,辦事處建起來了,我們去馬爾代夫旅游。
隔日
辦公桌上又是一束鮮艷欲滴的玫瑰花,旁附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物。
旁人們都驚喜艷嘆,說,丁瑩,你們這把愛情的火燒了這麼久了,還這麼熾熱啊,真是讓人羨慕死了。
丁瑩笑笑,回頭把禮物打開,精致昂貴依舊。
她對周文宇說,「今天的玫瑰挑得比上次更鮮呢!」
周文宇笑應,「那可不。學長親自挑的,本來有藍色妖姬的,不過學長覺得那花太假。」
她撫撫小盒子里的東西,「嗯。這回周生生的手鐲,更接地氣了。不怕戴出去被人搶了,呵呵!」
周文宇一異,「周生生。不對啊,應該是蒂梵妮的。」
話落,那笑容在丁瑩眼里慢慢變了色。
夜里
她戴著手鏈,在男人眼前顯擺,「周生生的款,其實比蒂梵妮的漂亮,對不對?」
「呵,寶貝兒,你戴什麼都美。」
他欺上來時,她躲開了這個吻,心里悄悄滑過一抹苦澀。
幾日後,她又收到了新的花兒,新的禮物,這回真的是周生生的珠寶了。
因為,頭晚男人因為回來晚了,脖子上還留了圈兒吻痕,再次對她表示歉意。
回屋後,她把禮物扔進了衣櫃,那里堆了幾十個大小不一,各式各樣。除了最初的那幾個是男人親自挑選,之後的,應該都是秘書幫他打點。
呵,丁瑩,從什麼時候開始,你成了用禮物來打發的女人了?!
——丁瑩,像閻立煌這樣的皇城爺們兒,遲早也是要回京城他自己的地盤。頂多也不過在這里給安個窩經你,好方便他過來渡假。你年紀輕輕,也總不可能為一個男人吊死,總得有點兒自己的念想,是不是?!那些尋常的草根小白領,你的眼光現在也看不上了。他剛才接那什麼電話出去,不就是給咱們創造機會嘛!你還傻什麼傻?!
握著禮物的手,一點點收緊,細白的指泛出一片蒼白的青森。
……
深夜。
大船里激情蕩漾,嬌喘不迭,許久方才緩緩歇下。
男人從女人身上起身,女人早已累極昏睡下去,他為女人掩好被角,下了床去。
那時,客廳里,書桌上的電話正發出「嗚嗚」的震鳴。
看了下來電,他沒有立即揭起,手機拿在掌中,在食指間旋動著,落地的玻璃牆幕上,反應出一張晦黯深沉的面容。
走到窗邊,眺望一城霓虹,穿流的街火宛如血脈,生生不息。
他抽出煙,點在唇邊,方才按下了接通鍵。
那邊的人,似乎仍有些不耐,聲音在這靜謐的夜里也更顯得嚴厲,沉重。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那個女人在你身邊?」
「大哥,現在深更半夜的,男人身邊要是沒個女人,難道你覺得有個男人更正常?」
他的調侃里,顯有幾分輕諷。因為電話那頭的男人,最近應該是常在單位加班,身邊全是男秘,倒是沒少被母親大人訓斥過。
「閻立煌,你現在是翅膀硬了!」
「大哥,這麼晚了,你打到到底有什麼天大的急事兒?」
他立即打斷兄長的嘮叨,吐出一口長長的青煙,渾了眼眸。
「元旦,你必須回家。」
「不行,大哥,我之前已經說過,我這邊的事正上馬,忙著呢!春節回。」
垂下的眸,微微一皺,指間的煙頭輕輕抖了抖,口中吞吐的氣息卻頓了一下。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電話的聲音徒然一揚,男人將電話拿開了,卻還能听到里面的聲音更為嚴厲,「現在你有空陪一個不三不四的女人,連家都不沾了?!」
「大哥,拜托你不要那麼肥皂劇。我是真的有事兒!」
似乎感覺到弟弟的妥協,閻大哥緩了下口氣,才又道,「既然如此,你這麼喜歡那女孩,元旦的時候就帶回來給爸媽爺爺女乃女乃他們瞧瞧。」
那頭,煙頭未著唇,手在半空僵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朝臥室的方向掃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然後轉身將未燼的煙頭子滅在了水晶缸里。
那時,臥室門口的女子僵在原地,臉色一點點湮嚴在一室的陰暗里。
「大哥,我的事兒,自有分寸。」
口氣已經是極冷的,若是熟悉的人,便知道這是男人發出的不願再繼續此類話題的警告式語氣。
閻大哥也清楚弟弟的脾氣,激不得,便轉移了話題,「你知不知道,你跟天野鬧騰,事情都傳到父親和霍伯伯那里了。我不管你到底想玩到什麼時候,工作上的事,既然要做就要做好。你代表的是我們整個閻家,以前你們一直都妥妥當當,沒理由這次就因為一個外人……」
「哥!」
閻立煌的聲音徒然一沉,斬斷了兄長的話。
閻聖君知道這是觸到弟弟的底線了,便又軟了幾分聲氣,「小煌,我們只是希望,你做事情能再多考慮幾分,不要後悔。」
齒,咬到了唇。
良久,閻立煌沉下一口氣,「我知道了。沒事兒的話,我掛了。」
電話里立即傳來了掛叫的「嘟嘟」聲。
閻立煌將手機扔回桌上,雙手用力地扒過一頭亂發。
兄長向來火眼金楮,也極具耐性,最擅長抓拿敵人弱點,只需一招兩式就將敵氣化為無形,到最後,都是對方自己先丟了盔棄了甲。
他回到臥室,看到被子里那頭烏亮的發絲,垂首間,唇角扯了扯。
從小到大,兄長總是能一針見血地戮到他的弱處。而這一次,也毫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