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極說完,便集聚了所有的怒火奮力攻向毫無防備的兩人,卻在這時,只見一灰色身影如風一般襲向天極憤怒的身影,在他急速沖出的下一刻便如鬼影般出現在他身旁,一手無意般抓住天極的手臂,卻讓他再不能動彈分毫。舒愨鵡
眾人驚恐的看著面色淡淡站在天極身旁的雲霄殿主,他空出的一只手懶懶的捋著自己的胡須,道︰「雲霄重地,爾等不可再造殺業。」
而後,他手指微動,只听細微的 擦一聲,本是如猛虎般恐怖的天極竟是在雲霄殿主的手中如同稻草般被輕易制服碾碎。
所有人都驚恐于突然出手的雲霄殿主的實力,不敢聲張。
而此時的狐璣卻對周圍的一切完全不在意,她眼神惶恐,腦海中一直回旋著剛剛天極所說的出乎她意料始終的話語,不斷的喃喃自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孩子,孩子……怎麼會……」
她瘋了似的向眼神都已經迷離模糊的鶴齊求證,眼神如饑似渴,「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我的孩子,只是不幸去世了,他還沒來到這個世界,就不幸的走了,是這樣的,對不對!」
被問及的鶴齊,面上漸漸露出痛苦之色,他想要說話,卻似是根本發不出聲音,只有喉嚨口不斷溢出的聲聲嗚咽,及其痛苦的掙扎,不成話語。琉珂看到,他面上有大片大片的淚水流出,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在如此境況之下,淚水竟如潮涌,琉珂看著,似是感受到了他眼中痛楚,竟是心中一痛。
而他淚水滑落之際,他眼楮也逐漸無神,緩緩闔上雙目,似是再不能正視眼前殘酷的世界,又或是愧對多年前自己的罪孽,他眼皮種種耷拉下來,本是在半空中欲要搭在狐璣身上安慰的手臂也冷不丁的垂落在地。一時間,周圍的一切都似是凝固住了一般,便連似是失心瘋了的狐璣也突然停頓了片刻,片刻之後,又是瘋狂的喃喃自語,似是根本沒有感覺到在自己腿上已經失去生氣的心愛之人。
他們周圍,沒有人說話,一片寂靜中,不知過了多久,雲霄殿主才輕嘆一聲,吩咐道︰「將他們帶到禁閉山去,好好修養吧。」
「是。」
有弟子上前想要攙扶住狐璣,卻在剛要踫上狐璣衣服之時,她忽然站直了身子,轉頭目光狠狠盯住了琉珂,「你,你一定知道一切對不對!你告訴我,告訴我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告訴我,二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瘋了似的撲向琉珂,將琉珂當做了她此時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軒轅胤寒啊卻以極快的速度護住琉珂飛身向後退去。
「沒事的。」琉珂輕聲安慰了一句軒轅胤寒,而後從他身後走出來,走向狐璣和已經失去了生氣的鶴齊,她轉頭示意狐璣走過來。而後便靜靜閉上雙眼,一手抓住鶴齊,一手握住狐璣,用盡全部的神思來感受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感受著他們心中最大的怨念,再現二十年前一切的苦難誤會。
昔日的一切如同一塊巨大的石頭,在琉珂觸及的剎那,轟然炸裂,塵土飛揚,以至于在兩人心間都積累了厚厚的一層灰塵,感受著如此沉重的過往,琉珂眉頭深皺,甚至不知何時,她眼角忽然滑落了淚水,如同親身體驗過一般,針刺心田般的痛。
不知過了多久,琉珂緩緩睜開雙眼,轉頭看向一臉希冀,卻又不敢問出口的狐璣。
琉珂神色淡淡,但那雙眼楮里卻是在一瞬間經歷了一場滄海桑田。
「你知道,最後那一刻,鶴齊前輩說了什麼嗎?」
「他說,他一直深愛著你,但卻又恨著你,恨著他自己,他以為他能挽救你,到頭來不過枉然,一切卻都不過是因為,他深愛你,所以,他救不了你。」
聞言,狐璣神色一動,一顆碩大的淚珠冷不丁從眼中滑落,一句話便似是已經明白了太多。
琉珂看著她,頓了頓,卻還是繼續說道︰「二十年前的那晚,所有事情你應該都不記得了,那晚,江湖第三大高手帝極天遭仇人追殺,正巧路過鬼醫前輩的住所,便將妻兒寄托在那里而離開,而那時,你正值臨盆之際,卻突然邪功發作,走火入魔,鬼醫傾盡全力才能救了你們的孩子一命,成功臨盆,卻沒想到生下孩子之後的你入魔更深,而唯一能夠救你的辦法,只有嬰兒之血。在你將死之際,他終究還是違心將帝極天的孩子抱來讓你吸食,卻不想你魔根深種,片刻便將孩子的精血全部吸食,而後在孩子的母親發覺之際,又將其殺死。」
「
所以,所以帝極天就來找我們報仇,殺了我的孩子,是不是?」狐璣失魂落魄的開口問道,「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什麼也記不起來,為什麼?」
「是拭憶符,你入魔之後,加上身體虛弱,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昏迷中度過,中途又殺害了幾個嬰兒,而鬼醫卻根本無法阻止,在帝極天前來報仇,一劍殺死你們的兒子之後,你傷心之余,竟是難敵心魔,瘋了似的蠶食自己兒子的鮮血……」
說到這,琉珂腦海中立刻出現剛剛看到的殘忍畫面,忍不住頓口閉了閉雙眼。而狐璣更是如同失了魂魄般倏地跌坐在地,眼神空洞。
「鬼醫無可奈何,傷心之余,卻更怕你在神識清明之後,傷痛難忍,所以才會給你的種了拭憶符,甚至妄想你會忘記自己已入魔道的事實,變得正常。卻沒想到他根本等不到這個機會,在你忘記一切,醒來之後不久,便有一群江湖正義之士找上門來,欲要殺你,為那些無辜孩子報仇,到這里,你記憶中應該是非常清楚的,但是你應該只記得鬼醫忽然的長劍相向,阻止你再繼續殺人,但你卻不曾理解他的苦心,甚至,反手刺他一劍,差點傷他致死。」
「是,那時,我以為他狠心要殺我,我以為我們之間,緣分已盡,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告訴我這些,為什麼他還要救我,呵呵,我這種人,為什麼還要救我,我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是我殺死了自己的孩子,我就是個魔鬼,阿齊,你,為什麼……」
狐璣眼神空洞的喃喃,緩緩低頭目光木訥的看著眼前熟悉的面龐,小心翼翼的撫模,輕聲的責備,「該死的是我啊,為什麼要獨自承擔,為什麼要愛我,為什麼舍不得殺了我,原來,你一直恨得,是你自己……如今,你讓我活著,該如何贖罪,如此重的罪孽,我該如何還,如何贖!」
「天齊拜在我門下,便就是想活著贖罪,救更多的人,如今,你也可以。」有人輕嘆出聲,藥仙緩步走到狐璣面前道。
狐璣呆呆的抬起雙目看著他,而後又低下頭去,聲音低迷,「活著比死去更難,我要贖罪,替我自己贖罪。」
「好,我會留在雲霄殿,和阿齊一起留在這里。」
她緩緩起身,用盡了全身力氣抱起「沉睡」的鶴齊一起,有人上前想要幫助她,卻被阻止,兩人踉蹌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朝前走去,無視怒氣未消的天極,無視仍舊不放心的琉珂等人,一意孤行的走著,此時天色也開始陰沉下來,似是暴風雨即將來臨,就在此時,琉珂卻是忽然感到一絲不對勁,腦袋如同連著胸口,一陣陣的刺痛難受,如同要窒息一般的痛。
「阿珂!你怎麼了!」
感受到漸漸痛的彎下腰去琉珂的不對勁,軒轅胤寒急聲叫道。
前方,本是心無旁騖一步步朝前走的狐璣忽然頓住了腳步,轉身靜靜的看著軒轅胤寒和琉珂,道︰「你們要找的東西,在呼延鋒手中,她,該是時間到了。」
說完,她轉身繼續朝前走去,而琉珂體內四處洶涌的痛意更是再難以抵制,一下子跌倒在地,如同數以萬計的蟲子正在啃噬著她的全身,骨頭都快要松散,裂開,變成灰,難以描述的痛!即便緊抿著雙唇,即便咬出了鮮血,卻還是有難以忍受的痛苦呻鳴不斷從喉嚨里溢出來。
軒轅胤寒面色緊張不已,一把抱起琉珂,緊緊的抱住,轉頭看向雲霄殿主,「請殿主幫她醫治!」
「得先找到蠱毒本源之體才行啊,否則太過危險。」雲霄殿主嘆了口氣,道︰「先回房間吧。」
軒轅胤寒不再多話,抱起琉珂便飛奔向最近的一個房間,將琉珂放下之後,隨手便將她幾處大穴點住,以免她疼痛難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隨後,藥仙和雲霄殿主等人也快速趕來,藥仙在軒轅胤寒急切的目光之下,上前幫琉珂把了脈之後,面上露出急色,道︰「殿主,她體內拭憶符即將被蠱毒沖破,十分危急,是否現在醫治?」
雲霄殿主沉吟片刻,不說話,而是轉頭看向軒轅胤寒,無聲詢問。
軒轅胤寒自然知道雲霄殿主這是在等自己的意思,他明白,若是在沒有保證的情況下強行用內力幫琉珂解毒,十分危險,但現在要再等下去,琉珂也只有死路一條,片刻的實踐,他額頭上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此時,屋外也是雷聲作作,伴有尖銳的閃電光芒,似是也在催促著他的回答。
「麻煩殿主動手……」
「慢著!」就在軒
轅胤寒開口決定的那一霎,忽然有一道聲音如閃電般響起,阻止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