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童說︰「我認為,只有一個真正嚴肅、有意義的哲學問題,那就是愛情。♀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索+現在,網絡時代,真有柏拉圖式的愛情嗎?」
「可能有。」為此我想再次故意提起喬君烈的名字,用以打壓楊麗童此刻的激情。如果喬君烈說的是真話,那麼他就是苦行僧,在他的心里肯定上演著柏拉圖式的愛情。但是我知道自己是警察,說話必須有分寸。何況喬君烈所說的未必全是真話。他曾經是風流成性的家伙,誰能保證他在外面不拈花惹草呢?而且我說喬君烈是柏拉圖式愛情者,這無疑于向楊麗童暗示喬君烈的犯罪嫌疑問題被淡化了,她甚至會誤認為他是無罪的。
我想讓楊麗童徹底領悟我的意思,就補充了一句︰「但是我們什麼也沒有。那是太遙遠的事兒了。」
在我的懷里,楊麗童把身體挪了下窩兒,背對著我,不願意看我,也不讓我看到她的表情。雖然我把話說得迂回曲折、含糊不清,但是我想她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她還可以借助于觀察我的肢體語言,徹底搞清楚我的心理活動。那就是我和她之間是不可能發生那些事兒的。
楊麗童離開了我的身體,走到離我最遠的地方。
楊麗童斷斷續續地說︰「哦,我總算明白了,你在利用我來捉拿喬君烈。我不過是你們警方的一件工具而已。我是誘餌,我感到非常可悲,還感到惡心!」
「你不要這樣想。你是一個可愛的好女孩。」
「你是一個警察,你有權這樣做!你放心,作為一個公民,我會全力協助你捉拿喬君烈的。現在,你可以走了。」
我不便再說什麼,心情沉重地走向門口。
「請等一下。」楊麗童走到我面前,低著頭卻堅決地說,「請告訴我,真正的理由是什麼?」
我明白楊麗童的意思,她想知道究竟是什麼理由使我和她不能成為情人。但是我不好意思說出來。♀
楊麗童卻不加掩飾地說︰「是不是因為我曾經是犯罪嫌疑人喬君烈的情人?」
我不置可否。
楊麗童痛心疾首地說︰「你錯了!我是那種可恥的女人嗎!」
楊麗童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了。我試圖作出合情合理的安慰,卻一下子找不到合適的句子。我想起了沉默是金這個詞匯。也許沉默是最好的辦法。
楊麗童漸漸地冷靜下來。她走過去坐在沙發上,示意我在她的對面坐下來。
我坐了下來。
楊麗童把一個咖啡杯子推到我面前,也在她自己面前擺好一個咖啡杯子。我一時不明白她的意圖。
楊麗童說︰「有一個小有名氣的男演員,老是主演一些自以為是、目空一切的正面或反面的角色。昨晚深夜我睡不著,看了他主演的一部警匪電視劇。他飾演一個毒販頭子,要毒死一個人。」
楊麗童模仿著那部電視劇里的毒販頭子作出示範,讓我充當那個將要被置于死地的人。她做好了菜,在小餐桌旁坐下來,動手倒了兩杯紅酒。她突然想起來要用上冰塊,就讓我到廚房的冰箱里去拿。我剛走開,她就站起來把我那個盛有紅酒的杯子拿過去,坐下來,接著從自己的西服口袋里取出一個裝有劇毒粉末兒的小紙包,打開小紙包把粉末兒倒進我的杯子里,再站起來取來我所用的筷子,再坐下來,攪拌我杯子里的紅酒,讓粉末充分溶解。然後她又一次站起來把我的杯子和筷子重新擺放在原來的位置,又一次坐下來等著我回來喝下這杯毒酒。
此時,楊麗童就像最酷的冷血殺手。
楊麗童說︰「最後,你就不用接著演你喝了這杯紅酒,因中毒七竅出血而死了。反正理論上你會死得很慘的。但是,那些編劇、導演,特別是那個小有名氣的男演員充其量只能算是業余殺手,這段戲是有缺陷的。職業殺手應該是這樣的。你看,這兩個杯子外觀一樣,里頭的紅酒也是一樣。♀職業殺手應該往自己面前的杯子里投放毒藥,用自己的筷子攪拌,然後手腳麻利地把自己的杯子和筷子調換給對方,這才是最簡單、最標準、最保險的投毒殺人操作方式。」
我又想起了昨晚楊麗童對我說,她在教堂里大聲地說她不願意嫁給我,以此報復我傷了她的心。現在她更進一步而要殺死我。我又想起了邵幼萍說過的有關毀尸滅跡的話。自從這兩個女人接觸了我這個當警察的男人後,都自然而然地產生了一種微乎其微的逆反心理,就是想殺人且毀尸滅跡。我不禁啞然失笑。
我忍不住地發問︰「還有一個技術性的問題,你打算怎樣毀尸滅跡呢?」
楊麗童說︰「這你有經驗,你給指點一下吧。」
「這兒不合適,你應該選擇合適的殺人地點。對不起,咱們換個話題吧。」我非常抱歉地說,「這樣吧,找個地方,請你喝點兒什麼。」
楊麗童冷冷地說︰「謝謝,我不想喝什麼。我要說的話全說了,請你走吧。」
離開楊麗童的住處後,我心里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這時候我是脆弱的,她也是脆弱的。我不應該傷害她。但是只能這樣了。
我把我腦海里有關楊麗童的記憶全部激活,仔細地感知一番。最痛苦的是,那一切都應該結束了。
第二十二章藍母四處追尋喬君烈的下落
為了抓捕喬君烈,大家都想盡了辦法。
蔣光亮認為,喬君烈在安徽省淮江市逃月兌之前,已是充分估計到楊麗童極有可能被警方控制了,但是他割舍不了舊情,仍甘願冒著巨大的風險把楊麗童叫去和他會面。因此蔣光亮推測,喬君烈還有可能再次和楊麗童見面。目前只能用最古老的辦法,以不變應萬變,那就是全面盯死楊麗童,不怕魚兒不咬鉤。
蔣光亮那老生常談式的講話卻讓我獲得了靈感。我突然想知道喬君烈最愛的女人是誰呢?如果那個女人不是楊麗童,那麼他一定會去找她的。張賓走訪了喬君烈的同學、朋友和同事,向他們詢問喬君烈的初戀情人的情況。最令我感興趣的結果出現了。喬君烈的初戀情人在山東省日照市,兩年前離婚了,沒有生養孩子。
喬君烈是一個風流成性的家伙,我不由得猜測他可能會躲在那個不明真相的初戀情人那里,或者和她有所聯系。
張賓問我如果我落難了,會不會去找初戀情人?我讓張賓不要拿我來說事兒。我不太相信喬君烈說過的不亂花一毛錢那樣的話。他手上有錢,就有條件和那個已經恢復單身的初戀情人好好地過一段日子。換句話說,有了落腳的地方,喬君烈將更不容易被找到。我告訴張賓,不要放過任何一線希望。
張賓領著一個同事出差到日照市,找到喬君烈的初戀情人。她矢口否認喬君烈來找過她,而且她已經十多年沒見過喬君烈了。張賓把自己的名片留給她,希望她和警方合作。
不久前藍父拿著一份藍母編印的尋人啟事到我的辦公室找我,當時我把它復印一份留個底兒。雖然我不贊成藍母那樣做,但是我非常同情和理解她。張賓他們出差在外,我就讓他們帶上一些尋人啟事,每到一個地方,有空兒就到大街小巷粘貼。我和張賓都覺得粘貼尋人啟事這件事兒有點兒可笑,心里真不是滋味兒。不管怎樣,那就算幫藍母一把吧。張賓他們在日照市待了一天一夜,粘貼了兩百多份尋人啟事,總算不虛此行,聊勝于無吧。
張賓剛回來,喬君烈的初戀情人就把電話打過來,說今天上午無意中看到了關于喬君烈的尋人啟事。因為張賓曾經以警察的身份告訴她,喬君烈是被警方通緝的犯罪嫌疑人,可是這則尋人啟事的內容卻是丈母娘尋找姑爺喬君烈,把她搞糊涂了。她按尋人啟事上出示的電話號碼致電藍母。藍母簡明扼要、不容置疑地說明喬君烈是殺害她女兒的凶手,同時對她打來的電話抱有希望,用肯定的語氣詢問她是否見到了喬君烈。她再次否認掌握喬君烈的音訊。但是她被藍母為女兒伸冤的勇氣和韌性打動了,決定向警察說明一些情況。喬君烈的初戀情人依然強調,她和喬君烈失去聯系至今已達十多年之久,更別說和他正式見面了。不過,大約在兩天前,她下班走出單位的大門,看到馬路對面有一個中年男人在注視著她,模樣有點兒像喬君烈。然而她當時的想法是,如果那個男人真是喬君烈的話,他一定會走過來和她會面的。況且十多年過去了,喬君烈現在到底什麼模樣,她無法想象出來。盡管如此,這件事還是給她留下了印象,因為那個男人讓她重新想起了喬君烈。她想給喬君烈打個電話,卻沒有他的電話號碼。第二天上午,她坐在公共汽車靠窗的位子上,仿佛又看到喬君烈在人行道上慢慢地走著。
喬君烈的初戀情人又一次重申,她不能肯定那個中年男人就是喬君烈。所以當時張賓找到她,她覺得沒證據的事兒不能亂說。但是幾天後她被藍母說動了,考慮到喬君烈是被警方通緝的犯罪嫌疑人,她理應知情必報,遂向警方提供了這個信息。
我又想起了喬君烈說過的話,他說在未抓到凶手前,不會尋求享受和亂花一毛錢。如果他持有這種心理的話,他未必會和初戀情人快意當前地重溫舊夢。但是,在逃亡的日子里,他的精神無所寄托,遠遠地看一眼初戀情人,尋找活下去的理由,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要不要派出同事到日照市去,我有點兒舉棋不定。正在這個時候,藍母從貴州省六盤水市給市局有關領導打來電話,說她得到可靠的消息,喬君烈在日照市露頭兒了,要求市局指派得力的干將前去搜捕。藍母從報紙上知悉我在淮江市的英雄行為,覺得我算是一個不要命的主兒,因此強烈要求由我擔任追逃小組的負責人。
我領著張賓等三個警察十萬火急地趕到日照市,首先找到喬君烈的初戀情人反復了解情況。當天晚上藍母也趕到了。
藍母興奮地說,下午她飛抵青島市,剛出機場就接到一個日照市退休老工人打來的報信兒的電話。他說今天早上在當地看到一個中年男人,這個目標人物就像尋人啟事所附著的照片上的那個人。在日照市除了喬君烈的初戀情人和一個保安員之外,這個退休工人是第三個打電話告知藍母看到喬君烈的人。
我們和藍母立即找到那個退休工人。從外貌判斷,那個退休工人六十多歲了,待人很熱情,愛打抱不平。我們測試了一下,他的記憶不錯,視力卻不太好。我請他看了幾張喬君烈近年的照片。最後他承認不能肯定今天早上他看到的那個人就是喬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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