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凶快跑 第五十九章

作者 ︰ 王界

徐希愉說︰「你知道嗎,悔意很重要。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索+我知道你很難過。這證明你還是人。你首先是人,才能當好警察。」

我說︰「你應該相信我。即使將來我不是警察,我成了失業人員,即使殺害藍雪的凶手在十年後仍然沒有落網,辦案的材料被鎖在檔案室里,幾乎沒有警察記起這個案子了。甚至,即使我退休了,但是,我都記住了。我會永遠對抓不到殺害藍雪的凶手這件事耿耿于懷,永遠做噩夢。我會踏破鐵鞋,掘地三尺,直到抓住真凶那天,這事兒才算完!」最後,我還想慷慨激昂地說,我就是為偵破藍雪遇害一案而生的!但是我忍住了。

徐希愉不停地嘆氣,卻說出另一番話︰「這個時候,罵你是沒用的。你需要鼓勵。你能明白丟了芝麻大小的官兒不要緊,司法公正要緊,我就放心了。你說,你還有沒有辦法逮住喬君烈?哪怕是一點點的希望?」

我堅決地點點頭,其實我心里沒底兒。但是我必須這樣做,也必須抓到喬君烈。

這一個夜晚,徐希愉來到我家看望了熟睡中的喬小星。在我、張賓和徐希愉出差後,我將安排曾思敏來照顧他。

後來我和徐希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都沒能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經領導批準,我領著六個同事,徐希愉領著兩個搞內勤的同事陪著藍父,一起出發到廣州市。

鑒于藍父的身體情況,我們暫時隱瞞藍母已經不在人間的噩耗,只是告訴他藍母突發重癥,病情正在不斷惡化中,試圖讓他有過程地、有抵抗力地逐步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藍父一看到我,就問我0513案件的進展情況。我含混地說了幾句。藍父看我這樣子,明白案子還是陷在那里。他便在暗暗地為藍母的病情著急,不再和我說話。♀我想,要是藍父知道了藍母的死訊,一定會像徐希愉所說的那樣把賬記在我的頭上。誰都是這麼想的。

在廣州市藍父驚聞藍母的死訊後,本來就衰弱的身體一下子垮了,住進了重癥監護室,從此不再說話,在一個星期里所說的話不超過十句。而且這十句話,都是對徐希愉說的。對于處理藍母的後事,別人說什麼,藍父都是用點頭和搖頭來回答。他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幾乎全由徐希愉做主。從藍父沉默和緊閉雙眼的面孔上,我感到一種能量巨大的悲憤和復仇之情。我不敢面對這樣的一張面孔。我知道藍父是極端憎恨我的。即使今後我抓到殺害藍雪的凶手,他也不會原諒我。因為無論怎樣,體格強壯和意志堅強的藍母卻人死不能復生了。

第二十五章喬君烈只留給我們一間空屋

廣州市的市區範圍除了原來已有的城區外,還有番禺、花都兩個大區。它的市區面積大、人口多,高等院校也特別多,因此它的網吧數不勝數。它的小旅館也為數不少。

藍母生前粘貼了大量的尋人啟事。那些粘貼在顯眼地方的,大都讓城管人員扒掉了。那些粘貼在不太顯眼地方的,喬君烈也沒那麼容易看得到。因此我們假定,喬君烈不會因看到那些尋人啟事而轉身收拾東西離開廣州市。我們逐步排除喬君烈像流星一樣掠過此地的各種可能性,進一步推定喬君烈冒險潛入廣州市是有目的的,還會在這里逗留一段時間。

我考慮過了,如果喬君烈還在廣州市,他不會住在朋友、親戚和熟人的家里,因為他不相信任何人。他只會入住在治安管理松懈的小旅館。他就像一只老鼠,白天躲在某個黑暗的角落里,不敢露臉兒,到了晚上在夜幕的掩護下才出來活動一下。另外,他給人的外表印象可能出現極大的變化。如果藍母的那個學生在天河購書中心所看到的那個男人就是喬君烈,那麼他有可能用隱形眼鏡代替平時所戴的金屬框眼鏡。♀白天他要是出來,就會戴著墨鏡。原來梳著講究的分頭,現在可能留著短發和胡子。還有,他有可能不再穿著那些與眾不同的名牌衣服,而是穿得和普通的工人差不多。喬君烈極力改頭換面,還改變了生活方式。不過我早就有了對策,請市局的畫像專家幫忙,在電腦上制作出喬君烈化裝成普通工人或農民的模擬畫像。

在當地公安機關的大力協助下,我們分別挨個兒走訪網吧、書店、小旅館和郵政報刊亭。不用說,我豁出去了,一定要得出一個結論︰喬君烈到底在不在這里?同時我也有一種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幻想著奇跡會出現,在這里一舉抓住喬君烈。

在第三天,我們發現了喬君烈的蹤跡。

這是一件較為意外的事兒。張賓和一個同事在郊外搞排查,一個上午走訪了三十七個網吧和十三個小旅館,一無所獲。張賓把這些情況記錄下來,就領著搭檔的同事去喝汽水。這段時間酷暑難當,據當地氣象台說這是四十三年來最炎熱的天氣。他們各自喝了兩瓶汽水,才覺得好受了一些。正在這個時候,一場期望已久的大雨終于到來了。售賣汽水的老板娘的心情也好起來,拿出兩個小凳子讓他們坐。他們一時走不了,就和老板娘聊天。一個小時後,熱門的話題全聊遍了。閑聊中張賓就拿出喬君烈的照片和模擬畫像,請老板娘看一下。老板娘听說張賓是警察,而且她對破案工作很感興趣,就接過照片和模擬畫像認真地看起來。她一下子激動起來,說這個人就住在她家的樓下。老板娘進一步解釋,她一家人居住的是丈夫所在單位的房子,但是這個人並不屬于她丈夫所在的單位,而是臨時租住樓下的房客,入住的時間大概不到半個月。她只見過他兩次,覺得他像個身份低下的北方人,由此擔心他是個流竄犯,會在這里蹲點作案,讓家里人特別防著他,也特別關注他的一舉一動。他似乎整天都足不出戶,好像躲在屋里做著什麼不正當的事兒。不過在張賓請她仔細想一想後,她又說不能確認,不過她答應一會兒雨停之後,她回家吃午飯,順路領張賓去實地查看。

張賓和搭檔並沒抱有多大的希望,只是覺得應該盡職盡責,就跟在老板娘身後,走進某研究所的宿舍區。敲了半天門,屋里沒有反應。無法確認里面有沒有人。樓上樓下的鄰居听到動靜,都走過來看熱鬧,輪著看喬君烈的照片和模擬畫像,接著又七嘴八舌地發表自己的看法。張賓漸漸地感覺到,抓獲喬君烈的希望出現了,必須立即把這房子的門打開。

我和蔣光亮接到張賓的電話後就火速趕來。我讓蔣光亮領著一個刑警守住宿舍區的大門,做好收網的前期工作。

當地派出所的警察和某研究所保衛科的負責人把房主找來了。房主承認在六天前把房子租給一個外省人。那個外省人說看到了房產主粘貼的招租廣告後,就打來電話要求看房子。本來房主不願意把房子租給一個從外省來的陌生人,他心目中理想的房客是有固定工作的本地人。但是那個外省人說話非常有禮貌,而且答應按他的要價一次性支付三個月的房租和一個月的水費、電費、煤氣費、物業管理費押金。在這種情況下,房主就沒有按有關法規搞備案和納稅,輕易地把房子租了出去。實際上在這個宿舍區內對外出租的房子不少,卻沒有幾個房產主按規定辦事。現在這個房主明白了,即使那個外省人不是在逃的犯罪嫌疑人,他違規把房子租出去也將受到懲罰。房主不敢怠慢,掏出備用鑰匙開門。但是防盜門上的鎖已更換,怎麼也打不開。經房主同意,派出所有關人員火速找來鎖匠把門捅開。

我和張賓走進去。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還有衛生間和廚房。我們在客廳里首先看到茶幾上放著兩箱方便面和兩箱純淨水。臥室里只有一張簡易床和兩個旅行袋。房客的東西幾乎全放在旅行袋里,仿佛他隨時會提上旅行袋走掉。我示意張賓打開旅行袋。

旅行袋里有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副近視眼鏡,還有一些諸如《刑法》、《刑事訴訟法》和《人民警察法》等法律書籍。

另一個旅行袋里也是裝著一些衣服和法律書籍。有一瓶隱形眼鏡清洗液被衣服裹著。看來這家伙棄用近視眼鏡而改用隱形眼鏡了。還有一個筆記本,里面的文字全是一些對法律的理解和疑問的讀書筆記。看到這些熟悉的字體,我幾乎要跳起來。張賓猜到了什麼,問我這里是不是喬君烈的落腳點?我沉著氣做個手勢讓他繼續搜查。

陽台的雜物堆里有一個並不起眼兒的爛紙箱。我把它拉出來,覺得它挺沉的。

張賓動手打開紙箱,里面放著一個旅行袋。旅行袋里裝著少量的衣服,衣服里藏著二十多萬元人民幣鈔票、一個記有明細賬目的筆記本、很多車票和住宿費收據,還有一台ibm筆記本電腦。我啟動電腦,屏幕上出現請輸入密碼的提示。張賓忍不住大聲地說這就是喬君烈!

我立即打電話,通知隨隊而來的刑偵技術人員速來提取指紋,確定這家伙是不是喬君烈。同時我通知把守宿舍區大門的蔣光亮高度警戒,讓喬君烈有來無回,還安排張賓領一個同事在該單位保衛科工作人員的協助下,在宿舍區內繼續查找有關喬君烈的蛛絲馬跡。

我打听到房主有那個房客的手機號碼,那是無需憑身份證登記即可以投入使用的動感地帶用戶。這個電話當然得立即打,至少要證明對方有沒有開機。但是喬君烈是一個極度多疑、神經過敏的人,絕不能打草驚蛇,我就讓房主找一個恰當的借口,在通話時先對那個房客說他房子樓下的那套房子的衛生間頂部滲水,樓下那套房子的業主找人來維修,要進入他的房子方可動工,就把他叫來了,可是他用原來的鑰匙開不了門。接著,房主再進一步詢問對方在哪里,什麼時候能回來。然而那個房客的手機一直處于關機狀態。盡管如此,所有的同事都精神大振,確信能畢其功于一役,這里就是喬君烈的滑鐵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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