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興在中華民國臨時政府成立時任陸軍總長,政府北遷後留守南京,主持南方革命軍隊的整編,掌握著南方軍隊的實權。♀+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孫中山見暫時說服不了黃興,只好作罷。
張靜江得知這一結果,寢食不安,幾次欲去勸說黃興,又覺不妥。那時,國民黨已是國內公開行動的大政黨,行事須通過組織形式和程序,不比同盟會秘密革命時期,會員可以隨意發表意見。張靜江在黨內沒有任何職務,同黃興又無至深交情,便覺得自己不適宜出面。于是,他便去找陳其美商量,倆人斟酌了許久,即由陳其美出面,給黃興寫了一封信,信中這樣寫道︰「……在我惟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迅雷不及掩耳先發始足制人,否則時機一縱即逝,後悔終嗟無及,此亦中山先生之言也。欲靜待法律之解決,不為宣戰之預備,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然而,黃興仍然堅持欲以法律手段解決,結果延誤了時機。
袁世凱乘機加緊了軍事部署。
4月26日,江蘇都督程德全向全國公布了宋教仁被刺案的調查結果,並在凶犯家中找到了袁世凱的信。一時全國輿論嘩然。袁世凱知道再也難以掩飾自己的偽裝,一面越過參眾兩院的表決,以答應苛刻的借款條件為前提,向英、法、德、日、俄五國銀行籌借了3億元銀洋的軍備款,一面調兵遣將,向國民黨動手。
孫中山不得不倉促準備發動二次革命。
5月上旬,孫中山命令廣東、湖南、江西、安徽四省都督胡漢民、譚延、李烈鈞、柏文蔚,首先舉兵討袁,宣布**,但由于黃興等人的堅決反對,這次命令遲遲未能執行。
當時,國內各派勢力紛紛分化合並,袁世凱同孫中山都在竭力組織自己的力量。張靜江知道,不能再等待下去了,便一改自己只從經濟上支援革命而從不參與武力行動的慣例,積極投身到組織武力行動中去。他邀集了李石曾等好友,共商助孫討袁計策。
陳其美作為上海督軍,擁有一定軍事力量,像李石曾、吳稚暉等人,也就只有出主意的份兒。張靜江冷靜地分析當時的形勢說︰「從黨派的分化上看,同我國民黨相對立的,有黎元洪的共和黨、章太炎的統一黨及梁啟超于不久前組建的民主黨。據悉,這幾個黨派有可能聯合,以擁袁為宗旨,為袁賊做喉舌。」
李石曾問︰「有何辦法可以對付嗎?」
張靜江看了一眼吳稚暉,輕嘆一聲道︰「除了敬恆兄一支筆,恐怕無能為力了。」
陳其美突然說道︰「北邊的軍隊,有一些正在為袁賊所收買,其中威脅最大的,便是揚州的徐寶山。他是第二軍軍長,最近投靠了袁賊,充其幫凶。揚州直逼南京,威脅江滬,徐實為大患。」
「除掉他!」張靜江咬牙切齒地說。
該年5月中旬,張靜江挑選了幾位精悍勇士,組成特別行動小組,為他們提供經費,專事策劃這次暗殺行動。通過各方面模底,對徐寶山的性情脾氣及行動有了一定的了解。
這天,張靜江將四川革命黨人黃復生請到自己的寓所,請他秘密制造炸彈。黃復生問︰「炸誰?」
「徐寶山。」張靜江答道。
黃復生一听,來了勁頭,一口應允。
徐寶山在揚州的府宅,日夜有軍隊守護。徐寶山投靠袁世凱後,知曉國民黨方面不會善罷甘休,更是加強了衛隊的警力,日夜巡邏。徐本人出行,也是數十名武裝警衛前擋後擁,防備甚密。怎樣才能接近徐寶山呢?張靜江為此費盡心思。
張靜江所組織的這批勇士中,最終商議出仿效彭家珍炸良弼之舉,派人混入徐宅,與徐賊同歸于盡。
對于犧牲黨內精良與敵同歸于盡,張靜江歷來是不贊成的,但眼下費盡心思,也想不出個好辦法,張靜江只好從宜。他宣布︰一旦事成,必予烈士厚葬,並以巨資撫恤其家人。
這天,突然有人來報,徐寶山派了一個姓艾的親信,在上海為其購買古董。張靜江一听,頓生靈感,想到了一個兩全之策︰既不會犧牲同志,又能致徐賊于死地。于是趕緊召集行動小組開會,商議行動方案。
會上,張靜江首先說道︰「徐賊嗜好古董,正著人在上海尋購。我意欲能將炸彈藏在古董內,送進徐府,或能奏效。」
「如何能使徐賊收下古董呢?」有人提出異議。
有人說以張先生名義,直接派人送去;有人說應找一徐賊之好友出面,方能使徐賊深信不疑;還有人建議派人化裝成古董商,找上門去。♀眾說紛紜,爭執不休,均覺得每種辦法皆不甚妥善,紕漏甚多,一旦為徐賊所察,反而打草驚蛇,今後欲再行事,更加困難重重。
討論了半天,不得其果,張靜江甚為焦急。就在會議將散之時,一名叫「阿洪」的行動隊員突然想出了良策︰「欲使徐賊不疑,那位艾某實為最佳人選。」
讓徐寶山的親信艾某給徐寶山送裝有炸彈的古董,幾為天方夜譚。正是因為這樣的不可思議,張靜江便覺得其中必有奧秘,連忙說︰「願聞其詳。」
阿洪道︰「徐賊派艾某前來上海購古董,想必是欲購得奇貨,故艾某一時三刻不會離開上海。我們若能取得艾某筆跡,書至徐賊,必令徐賊深信不疑,而後按信中所言時間,將古董送上,內藏炸彈,裝上機關,待徐賊開箱取寶,則賊命休矣!」
「好主意!」張靜江听罷興奮地雙掌一拍道,「你這是從哪部章回小說中看來的辦法?」
阿洪笑答道︰「古為今用,革命不分先後,不過我根據現在的情況進行了一番加工。」
「好一個古為今用!」張靜江樂顛顛道,「只是這只裝古董的箱子可得挑精細了,讓咱們的徐大人看了心花怒放!」
眾人會心地大笑,笑罷,又有人提出問題︰「要是箱子不是由徐賊來開,而是由他的副官或什麼人來開,豈不白忙一場?」
「這個——」張靜江沉吟片刻道,「如真是這樣,便是他徐賊命不該絕,但至少也給他一個警告!」
會議之後,張靜江便派人盯姓艾的梢,設法取來了他的筆跡,茲後又請來高手,照此筆跡精心摹擬了一封艾某致徐寶山的信。信中稱在上海為購古董一事,辛勞十分,終于找到一位沒落的世家子弟,僅花紋銀千兩,便購得一罕見奇貨。該貨是一件銅器,至少是漢代以前的古董,實因其奇,連我也叫不出它的名稱來歷。因該子弟手中尚有另貨,我宜繼續與其磨纏,但此貨價值連城,不敢留在手中,故即著可靠鄉黨某某,將于某日某時某刻將貨送至揚州副官處。
徐寶山接獲此信後,盼寶之心躍然,恨不得立時三刻就能見著那寶貝,哪里還會去想其中之詐?甚至在心中暗暗責怪艾某辦事草率,怎能將此寶貝送到副官處著落?想到這里,徐寶山立即將副官喊來,千叮萬囑︰一旦艾某的貨到,立即親自送來,任何人不得過手!副官見軍長大人如此鄭重其事,知道此物非同小可,小心領命而去。
第三天,果然有一位中年男子將一精致箱盒送至第二軍副官處。此人乃張靜江精心挑選,機智膽識皆有過人之處。他分秒不差地到達副官處後,並未離去,卻裝出一副等候賞賜的樣子,賴在那兒不走。副官跟隨徐寶山多年,深知軍長秉性,此刻一定快耐不住了,偏偏眼前這鄉下人又在這兒賴坐著。他只好自己掏腰包,模了幾塊銀元遞過去,打發對方上路,哪里還會去想什麼來人有無可疑之處?
徐寶山心癢難熬地等到此刻,一見副官捧了個精致箱盒前來復命,二話不說,揮揮手示意副官離去,捧著箱子便轉身進了內室。那副官剛走到門外走廊不遠,忽听室內傳來一聲巨響,急忙奔回一看,硝煙四散中,軍長已血濺滿地,命歸黃泉。
徐寶山被除以後,對投效袁世凱的一批軍官震動極大,尤其有一些正在猶豫不決之中的軍官,便按兵不動,暫緩作投效袁世凱之想。
二身先士卒
1913年5月29日,共和黨、統一黨及民主黨正式合並,組成進步黨。袁世凱不僅在輿論上得到大力支持,而且在財政上有帝國主義的支持,取得了英、法、德、日、俄五國銀行團的「善後大借款」,便斷然采取先發制人的手法,一面密令山東張勛的「辮子軍」和第五師整裝待命;一面將第六、第二師開往信陽、武漢,順津浦、京漢鐵路,向南方革命黨人做出兩面夾攻的姿態。在這一切軍事行動布置就緒以後,于6月初,先後免去江西都督李烈鈞、廣東都督胡漢民、安徽都督柏文蔚的職務。隨後,北洋第六師進駐江西,對江西做出凌厲攻勢。
面對著袁世凱咄咄逼人的軍事行動,黃興等人這才慌了手腳,倉促應戰。
1913年7月11日,李烈鈞接受孫中山的指令,從上海秘密回到江西湖口,召集舊部在水巡總署成立討袁軍總司令部,于次日宣布**,發布討袁檄文。
「二次革命」正式開始。原來極力主張用和平手段解決南北爭端的黃興,終于徹底醒悟,于李烈鈞舉事的第四天,發動南京起義,並宣布就任江蘇討袁軍總司令。隨後,陳其美、柏文蔚、陳炯明等革命軍將領紛紛率兵起事,分別就任滬、皖、粵、閩、湘、川等地的討袁軍總司令,同袁世凱的軍隊在各地戰場展開了生死搏殺。
上海討袁軍總司令陳其美在張靜江的鼎力支持下,經費上得到了有力保障。7月21日,陳其美召開高級軍官會議,決定分四路向北洋軍發起進攻。第一路由蔣介石率領的滬軍九十三團向高昌廟進攻,第二路由王金發率領的浙軍六十一團進攻江南制造局西柵一帶,第三路由鈕永建率領浙軍進攻龍華,第四路由劉福彪率領鎮軍和福字營從西門萬生橋一帶進攻江南制造局。
7月22日下午,張靜江在周菊人的陪同下趕到了南市討袁軍總司令部。
在戰場上驟見張靜江,陳其美著實嚇了一跳︰「人杰兄,您怎麼來了?」
「英士兄,請允許我同士兵一道上前線!」張靜江懇切地說道。
「人杰兄,你腿腳不便,就不必躬親了。」陳其美勸道,「你已出了大力,就在後邊協同我一道指揮吧。」
張靜江搖搖頭道︰「我一定要到前邊去!革命屢遭挫折,靜江何能安居後方?袁賊不除,則革命無望,英士兄不必阻我。」
陳其美見勸不動張靜江,便將蔣介石召來,讓他陪張靜江上前線。
蔣介石對張靜江素有「敬憚之心」,于是欣然領命,陪同張靜江到前沿第九十三團視察。該團前身乃光復時期上海新軍第七團,蔣介石是那時的團長,自然老部下很多,一營營長張紹良見是蔣介石到來,立即迎了上去。蔣介石介紹說︰「這是張人杰先生,在日理萬機中來看望全體官兵。」
張紹良壓根兒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張人杰竟是個其貌不揚的跛腿。他向張靜江肅然敬禮後,陪同張靜江看望了全營官兵。張靜江與官兵一一握手,勉勵大家為中華民國奮勇殺敵。
由于張靜江的到來,士氣高漲,官兵們摩拳擦掌,只待攻擊令下達。
7月23日凌晨4時,討袁軍發起攻擊,士兵們個個奮勇爭先,英勇頑強,很快突破了敵人的外圍陣地,接近了江南制造局。
江南制造局始建于1865年(同治四年),是清政府規模最大的軍事工廠,也是上海特等軍事重地,防衛極嚴,長年駐有一個巡防營、兩個炮兵營、一個護衛親兵營和護廠警士營,制造局外圍的高昌廟和斜橋又分別駐有兩個巡防營,並在黃浦江邊置備六尊排炮,各要道口增設機關槍和小鋼炮。入夜,陳其美令進攻西柵的部隊佯攻,集中火力猛攻東柵;午夜時分,討袁軍攻下東柵,蔣介石等突入第一道圍牆。
突然,一陣陣刺耳的呼嘯聲接踵而來,一顆顆重磅炸彈在討袁軍中炸開。這是海軍李鼎新司令收受袁世凱的巨款賄賂後,違反與討袁軍的「嚴守中立」的約定,悍然用艦載巨炮轟擊討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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