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半畝地而已,除草、挖掘、松土、壘田坎,幾天下來全部都弄妥當了不說,連地都攏好了,就等著下種了。
似乎老天也格外的厚待她們,連續兩天下了幾場毛毛細雨,這正好澆灌了剛開墾好的土地,也把院子里育苗的苗床內的小苗苗好好灌溉,相信等雨停歇了之後,種子也可以種下了。
但就在這麼情勢大好的情況下,卻除了讓人始料未及的一件事情。
這天柳舒的咸菜腌的都差不多,她挑了兩根嘗嘗挺好的,想到巫醫前幾天過來的時候嘗嘗說好吃,就有心想送上一些,這不拿個小罐子裝了一罐就準備送去,可是才走到半道上竟然踫上了阿維爾和一群獸人迎面而來。
看看天,現在才中午不到而已,怎麼就都回來了,難道是……頓時,心里一咯 ,抱著罐子就小跑上前,面露擔憂︰「你,你們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阿維爾剛才只是悶頭走路,都沒往前看,現在一件是柳舒,先是下意識的沖她笑了笑,之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眉頭瞬間皺了起來︰「是出了點事情。」
「啊?」心中想法被證實,柳舒更加不好了,兩眼在這群人里面左瞧右看︰「是誰?」經過這麼久的相處,誰出事她都不好受。
「是桑德。」一邊說著,阿維爾攬住柳舒的肩膀,沖身後的幾人點點頭,其他人皆沉默的相看一眼,越過他先往前走了,見人都過去了後,他才拉著她邊走邊道︰「我們先去桑德家,巫醫他們都過去了,現在過去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
一听是桑德,柳舒心里就想起了前些日子阿維爾說他受傷的事情,怎麼現在又傷了,接著就是想到了諾琳,自從諾琳對阿維爾的情緒宣告結束後,桑德就立馬開始了對諾琳強烈的追求,這個全部落都知道,就是諾亞這個當哥哥的也默許了,而諾琳雖然還沒有表態,但看情況等到她成年之後,兩人結契也不過時間問題,現在桑德竟然出事了,她都不用多想就知道諾琳那個小雌性會有多傷心,前段時間她要說要跟她學習養家禽呢。
「知道嚴不嚴重嘛?」獸人都挺強悍的,只要不是重要部位受傷,或者身體缺個零件,一般斷腿斷胳膊都可以好好養好的,柳舒還是抱著小希望,盼望桑德別傷的太重。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阿維爾臉紅,他也不了解情況,當然這也不能怪他,狩獵一起外出,但並不是聚在一起,可以分組行動,今天他和桑德並不是一組,所以得到消息只知道他受傷出事了,等他們回來後就被告知已經把人抬回去了,其他的就不太清楚。
柳舒嘆口氣,安慰了阿維爾幾句,大家都是兄弟,他心里肯定是很難過的。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桑德家了,他們進屋後就看到里面已經站了不少人,都在討論桑德的傷勢,柳舒看一眼緊閉的房門,巫醫應該在里面治療。
「怎麼樣了。」阿維爾看向艾比。
「不知道,巫醫進去都還沒出來。」艾比搖搖頭,臉上沒有往日的嬉皮笑臉。
「到底是怎麼回事,桑德傷的重嗎?」有人詢問。
「桑德前幾天不是傷了嘛,他傷沒好,這次獵金熊的時候就因為傷才沒有及時躲避。」一個是和桑德一組的獸人知道點情況,把事情說了出來。
「什麼?」問話的獸人訝異︰「傷沒好?不是都說沒事了嗎?怎麼會沒好,而且都不告訴我們。」他們要是知道,絕對不可能帶著他狩獵的。
其他人沉默了,桑德或許就是因為如此才隱瞞了傷勢。
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房門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了過去,然後就看到巫醫當先一步出來,身後跟著幾個人,幾人的眼眶都是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看到這麼個情景,其他人心里都是一咯 ,有了個不好的想法。
桑德家里人口還是很齊全的,阿爸阿媽都在,現在他受傷了,全都擔憂且心疼的不行,心里面簡直糾結萬分,桑德的阿媽已經眼圈紅紅的,出來了都還不住的落淚了,而他的阿爸堅強些,半扶半抱伴侶嘴唇緊抿一言不發。
「巫醫……」
話未出口都知道他們想問的是什麼,巫醫拿著獸皮擦擦手,輕嘆口氣搖頭道︰「桑德的情況並不太好。」
「怎麼會?」這一聲細細的,還帶著哽咽的哭音,听著耳熟,柳舒扭頭看去,就看到把眼楮哭成兔子眼的諾琳,她正站在哥哥諾亞身邊,剛才跟著巫醫後面出來的就有她,看來第一時間過來,她對桑德的確是有了感情。
「巫醫一點辦法也沒有嗎?」諾琳帶著哭腔道,而桑德的父母也是滿眼期盼。
巫醫也很頭疼,皺皺眉看其他獸人,聲音都沉了下去︰「桑德先前受的傷一直未好,你們竟然一點不知道。」
獸人們面面相覷,各個都羞愧的低下了頭,片刻後,剛才那名知道桑德傷沒好的獸人期期艾艾的上前一步,耷拉著腦袋低聲道︰「我,我知道,不過桑德讓我別說出去,所以我……」跟桑德是好哥們的他,真的是傷不起啊。
又是嘆氣,巫醫擺擺手,這也不能全怪他人,她也有責任,听說桑德受傷本來她該去醫治一下,可為了忙其他事情沒多注意,桑德說無大礙,敷點藥就好,她也就這麼任由了,如果細心點也不至于如此。
要說羞愧那麼桑德父母就更首當其沖了,自己兒子受了重傷都在眼皮子底下,他們卻全然不知,心里面的難受勁就別提了。
「哇……」猛的一聲大哭,嚇他們一跳,尋聲看去就見諾琳抹著淚的嚎哭著,那聲音听著還真的挺傷心的,知道她和桑德事情的人都開始唏噓,諾亞也趕忙安慰著,不過卻是一點用不管,她還是哭的厲害,眼淚也是一串串的往下掉。
「都,都是我,我的錯,嗚嗚,我要不說想,想要金熊的爪子,他就不會受傷了,嗚嗚……」邊哭著,諾琳邊哽咽的不成語調把內幕給說了出來,這樣一來大家才恍然,原來桑德掩藏傷勢,拼了命的要去狩獵為的就是金熊的爪子啊。
「金熊?」一直沒開口的柳舒默默想著金熊是個什麼熊。
「金熊很難得,不但是難捕抓,也是難遇到,經過我們探查一般這個時間點金熊出沒稍微頻繁些。」所以桑德才不願意錯過這次的狩獵,可是卻沒有想到。
「那它的爪子很好嘛?」柳舒可記著,諾琳的話,桑德是為了幫她獵金熊爪子才受的傷。
「它的爪子是金色的,很堅硬也尖銳,雌性們最喜歡這種爪牙做成的飾品。」阿維爾頓了頓又道︰「而且那爪子磨成粉末的話對于傷口有好處,是很好。」
原來如此啊,還真的是痴情的不行,柳舒瞬間對桑德感觀上升很多,可是現在他重傷在床,又平白的讓人擔憂啊。
大家知道桑德是為了諾琳才有此遭遇,可卻都無法怪罪,桑德是自願的,換言之要是自己喜歡的雌性有這個要求他們也會去做,所以說,在獸人世界,三觀什麼的早就不怎麼正常了。
「巫醫桑德傷的很重嗎?到底是哪里?」柳舒最後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看到柳舒,巫醫眼楮一亮,然後有些沉重的抿了抿嘴角,然後道︰「你先跟我進來,你一向知道的多,不知道有麼有什麼辦法。」
大家都知道柳舒,部落流傳她是獸神派來的使者,所以都很喜歡且尊敬她,現在見她提出來,而巫醫又和她商量起來,其他人不說,桑德的阿爸阿媽先是激動的望過來。
「柳舒,你一定要好好看看,嗚嗚,好好看看他啊。」諾琳奔過來,跟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得,抓著柳舒一邊抽泣著道︰「我不想他有事,他若是……好不了了,我就……嗚嗚。」
‘就’什麼?肯定不是好話,嚇得諾亞拉著自家妹妹微怒道︰「說什麼呢,桑德還沒事呢。」
「好了,我知道了,能幫的我一定竭盡全力,你不要太傷心了,桑德看了也難過。」嘆口氣,柳舒如是安慰。
「諾琳放開心吧。」沒想到桑德的阿媽卻反過來安慰,自家孩子受的傷她自然難過,可也不能全權怪諾琳,畢竟是兒子自己的選擇,所有的獸人都是一樣的,他們在喜歡的雌性面前都很傻很傻,為了她的傻兒子,她也不會為難諾琳。
「阿麼……」諾琳眼紅紅。
「乖孩子,別擔心,他會好的,他舍不得你。」
諾琳又羞又愧的低下頭,心里默默揪緊。
跟著巫醫身後進去,阿維爾不放心也跟著進來了,巫醫並沒有阻止。
一進桑德的房間,里面的血腥味草藥味就撲面而來,而在這里面還夾雜這一種腐臭味,這讓柳舒詫異,怎麼會有這種味道。
桑德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身上蓋著獸皮,若不是那上下起伏的小小弧度她都以為……
「桑德的腿斷了,不過要是這個的話也不打緊,可是……」巫醫走到床邊看了眼桑德,悠悠的語氣止不住的嘆息︰「你們自己看吧。」說著她就掀開了桑德身上的獸皮。
屋內有些暗,但已經走進的柳舒能清楚的看到桑德身上大大小小的劃傷,當然這些傷口雖多可對于身體來說並不打緊,不過幾天就可痊愈,真正讓獸人遭受重創的是在他右腿上。
桑德的右腿斷了,現在已經被夾板包扎好,傷筋動骨一百天,骨頭斷了也無大礙,柳舒的目光略過斷腿,直直的看向大腿上那塊就算被包著也能看出傷勢嚴重的傷口。
「這是……」她猶豫的沒有月兌口而出。
「這次獵金熊,桑德不小心被掃了一下,斷了一條腿,這個不是關鍵,真讓他現在昏迷發燒是在這個傷口,這是前些天留下的,原本傷口就深,可他只向我要了點藥敷著,拖拖拉拉之下竟然越來越嚴重了。」說到這,巫醫也是恨恨的。
「傷口腐爛了。」柳舒的臉色已經嚴肅了起來,剛才聞到的腐臭味,原來不是她鼻子出現問題了。
「對。」巫醫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彎腰動手把桑德腿上包扎的傷口給解開。
一如柳舒預料,傷口的確已經腐爛,而且比她想象的還嚴重些,那處傷口是被一只獸爪給抓出一道傷痕,本就嚴重養了幾天後一只不好,桑德依仗自己的身體不管不顧,而在對抗金熊的時候還是因此動作遲緩,被金熊一爪子拍上,不但腿斷了,傷口更是被拍的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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