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初的震驚跟難以接受,到此時的心平氣和,閻老爺子不愧是縱橫沉浮宦海數十載的人物,沉得住氣,又能適時轉得過彎來,在最短的時間內梳理好思緒,下了定論。
子夜跟老爺子一比,倒是顯得心浮氣躁了,當然,子夜更多的是為她大嫂凌婕瑜鳴不平,還有無法接受莫輕煙懷了大哥的孩子。
閻子夜幼時就是長輩心目中第一號頭疼的人物,多虧了大哥的幫襯,避免了無數次的無妄之災。
而且沒人會懷疑大哥走漏口風,大哥在眾人面前那是謙謙君子,剛正不阿,鐵面無私,不會做壞事的。
裴之沛坦然回視閻老爺子,語氣平靜,「她沒事,只不過有些下不了台。」
言下之意,她那是作的。
閻老爺子的眸光,如鷹一樣銳利,牢牢鎖住了他的面容,語氣清淡,「子夜,你過去處理下。」
「爺爺。」
閻子夜神情震動,不服氣地喊道,爺爺的言語間,透露出的意味,他不敢苟同。
莫輕煙這孩子,不能留,可听爺爺的意思,像是要留下這個孩子。
閻老爺子的眼中緩緩染上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但終究只是略帶倦意地揮了揮手,「你出去吧。」
子夜愛憎分明,這是好事,但對于一個家族的接班人而言,這並非是幸事。
子末如今成了這樣,從一撥又一撥離去的專家口中,他屢屢失望地被告知了醒來的機率渺茫。
既然這樣,他希望還是能夠留下屬于他的骨血,只是對外,他並沒打算公開這孩子的生母,最好能夠說服婕瑜接受這孩子,兩全其美。
這等場合,並不適合他與子夜說教。
何況,這事子末的確是有錯,輕煙畢竟是厲老頭內定的外孫媳婦。
閻子夜到底還是听從了爺爺的話,出去了。
閻老爺子見他走得不見蹤影了,才目露愧疚跟歉意地艱難啟齒,「裴,這事,子末的錯,我代他跟你說句對不起。」
「還有厲老頭,這事,我實在是不知道如何跟你賠罪。」
裴之沛眼底暗色的光影起伏,「閻爺爺,其實你不用跟我道歉,從始至今,我都沒有想過要娶輕煙。過去,我只當她是我的妹妹,可今後,也許我連當她是我妹妹都做不到了。」
閻老爺子眼眸深處,流露出了不敢置信,可隨即又釋然。
連莫輕煙都懷上了子末的孩子,這世上還有什麼是沒可能的事情呢?
何況厲老頭一直都跟自己抱怨不休,全是之沛不肯跟輕煙成婚。
如此,也好,畢竟不會虧欠之沛這孩子太多。
厲老爺子的眉心,忽而染上了一抹倦色。
他深深地注視著之沛,半晌,唇邊勾出了一個淡淡的弧度,警告的聲音听上去無比的蒼涼,「之沛,事到如今,我也不會逼迫你娶輕煙了,但是你也休想跟那姓鐘的玉成好事,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除非你把我這老骨頭氣死。」
他千算萬算,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漏洞,閻老頭的心思,身為好友,厲老爺子豈會不知,閻老頭到底是憐惜子末後繼無人。
不過,這也不算什麼,若是換成自己,也會這般做。
裴之沛並沒有作聲,在這氣頭上再刺激外公,他也明白並非明智的抉擇。
何況外公不再逼迫自己娶輕煙,這足足讓他松了一口氣。
至于自己跟情情之間的事情,言之尚早,他不禁苦笑,她如今估計對自己苦大仇深著。
一想到這,他的身體,驟然緊繃了起來。
之于他而言,旁的什麼事情哪怕再錯綜復雜,都並不棘手,稍加心思,便能迎刃而解。
偏偏她,卻成了他最頭疼的問題,他越上心,這結果卻總是反其道而行之。
他冷峻的面色僵硬了下,閉了閉眼,重新睜開,眼眸深處,流淌著的黑色,黑得令天地為之黯然失色。
「外公,閻爺爺,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走一步。」
說完,他也不給他們留他的機會,大步流星般往外而去。
厲老爺子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緩過神來,忿忿地跟閻老爺子抱怨,「之沛這孩子,什麼都好,什麼都不用我操心,偏偏就是死心眼。也不知道那姓鐘的給他吃了什麼**藥,這麼多年來他對她執迷不悟成了這樣,一根筋就是轉不過彎來。」
厲老爺子越想越不是滋味,之沛無疑是孝順的,但就是這事上,兩人之間的分歧一直存在,並且僵持不下。
「厲老頭,你也別逼他了,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分寸的。」
閻老爺子低聲勸了起來。
厲老頭總說之沛執拗,其實他自己也不是這個樣子麼。
一心認定了女兒女婿被鐘振濤給害死的,所以連帶地,也不待見鐘振濤的女兒鐘意情,偏偏之沛愛上了這女人。
之沛……若非愛慘了這女人,定不會跟厲老頭背道而馳的。
厲老頭誰都可以接受,就是無法接納鐘振濤的女兒,心中的死結也不知道何時能夠解開。
「他有個屁分寸,要是他所謂的分寸就是千方百計想要娶那姓鐘的,我寧可他沒分寸。」
厲老爺子火大地拍了拍床。
閻老爺子眼角一抽,唉,他也沒那心情再相勸了。
莫輕煙懷了子末的孩子,這事若是不小心處理,就會引火焚身。
閻老爺子心不在焉,思索起了自家的家事,反正厲老頭這,即便自己磨破了嘴皮,也是听不進去的,他也懶得再浪費口水了。
裴之沛讓小陳送他到鐘意情公寓所在的小區,便讓他先行離開了。
他開門入內,行至玄關處,發現屬于她的鞋子,一雙都沒了。
心中突然有了個不好的預想,他快步往內,公寓里不見她的身影,主臥室的衣櫥里,他替她準備的那些名貴華服,她一件也沒帶走,而她帶來的那些廉價衣物,卻全部被帶走了,一件也沒剩下。
屬于她的東西,她一件都沒遺漏,連她的氣息,都蕩然無存。
裴之沛眼中微亮的光芒漸漸暗淡了下來,頹然地坐在了床上。
天地間只剩下了死寂與絕望,他的身體漸漸地冷寒如冰。
她還是走了。
他搖頭,恍惚了起來,其實這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是他自己不願意去相信,寧願懷著渺茫的希翼,也不肯熄滅。
鐘振濤的視頻曝光,同時代表著他對她的挾制,失去了效用,她不再受制于人,自然會毫不猶豫離開這里。
這里之于她而言,是她渴望急欲掙月兌的牢籠。她解放了。
過了兩分鐘後,他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鈴聲響了兩下,就被人惡意掐斷了。
肯定是她,他苦笑,事到如今,她唯恐對他避之不及,自然是連他的電話也不想接听了。
他不死心地重新撥打,一直按,存心跟她作對一般,她並沒有忽略任何一條漏網之魚,最後她估計厭煩了他這種幼稚的行徑,干脆徑自關機了。
他若有所思地盯著掌心的手機,唇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譏誚,他這又是在做什麼呢?幼稚得令人可笑。
她存心跟他斬斷牽連,這讓他心生不悅。
她不想接他電話,她不想見到他,他偏偏不想讓她如願。
何況,他此刻極想見她一面,想要親眼目睹她完好無整方才安心。
畢竟,鐘振濤對她的影響力非同反響,這一回,輕煙的行為真的是太過分了。
三分鐘後,他去敲了對面孫琦的門,孫琦開的門,看清他的面目後,毫不客氣「砰」地一聲甩上了,差點夾到他挺翹的鼻尖。
他蹙了蹙眉,再次按下了門鈴。
過了十五分鐘後,孫琦八成實在受不了噪音的騷擾,氣沖沖地跑過來開了一指寬距離的門。她一臉憤怒,眼神足以殺人,「裴之沛,你是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啊,這麼喜歡按門鈴,你去按你自己的,隔壁的也行,千萬別按我的。按我的,我告訴你按一次一千萬。」
「你開門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億。」
裴之沛淡淡地道。
孫琦倒抽了一口冷氣,tmd,一億?她心動了有木有?
她慢慢地伸手理了理自己凌亂的額發,從鼻孔里哼出幾個字來,「有錢了不起啊,老娘才不吃這一套。」
孫琦覺得這般義正言辭拒絕,她其實還是較為肉疼的。
一億啊,她一輩子也奮斗不到這個數字,而某些人隨意輕飄飄開口便許諾給予一億,這麼闊綽、這麼大方的,而她卻要昧著良心、顧著義氣咬牙拒絕,特麼得太艱難了。
真想開門,讓意情把他罵走,然後自己獨享也行,跟意情分享也罷,這一億收入囊中的滋味肯定很美妙,尤其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身上又不會少半塊肉。
就算彌補意情逝去的七年青春損失費,也好啊,便宜了莫輕煙總比便宜意情好啊。
可孫琦清楚,裴渣的錢,意情是不會要的。
裴渣真是太渣了,竟然之前拿視頻威脅意情,還有這次視頻又是他的杰作,他居然還好意思、厚著臉皮登門造訪。
孫琦一想到這,那一億的誘惑也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火大得很。
「你要是再按,我就報警了,告訴主流雜志,你住在我對門。」
她粗聲粗氣地威脅道。
玩威脅,她也會的,這絕不是裴渣的專屬。
「她是不是在里面?」
裴之沛沒有理會她的威脅,沉聲問道。
「這跟你有關嗎?在你發布鐘伯父的視頻後,就應該就心中有數意情是不會再受制于你了,無論她去哪里,她都是自由的。你假惺惺來獻什麼殷情,我是不吃你這一套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孫琦越想越生氣,憑什麼遭罪的都是意情,而他活得好好的,名利雙收。
裴之沛微微眯起眼來,「我想見她,跟你說不清楚。」
孫琦才不信他的連篇鬼話,當年意情就是鬼迷心竅信了他,才把自己的人生輸得一敗涂地,再信他一回,那還要不要活了。
這廝每次出現,就沒好事發生。
「她不想見你,也不想搭理你。」
孫琦翻了個白眼。
裴之沛心中了然,果然,她的確在里面。
他伸手便強行推開孫琦半遮半掩的門,孫琦嚇了一跳,這廝居然動氣手腳來了,論蠻力的話,她根本就及不上他的。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孫琦大聲吼了起來,「這是我家,我沒允許你進來,你強盜啊你。」
裴之沛對她的大聲嚷嚷蹙了蹙眉,神色流露出些許的不耐。
門,還是被他給強行推開了。
這一拉一推間,孫琦結果被裴之沛給關到門外去了。
孫琦把門拍得 啪響,縴細白女敕的手指都拍腫了,也沒人理她。
按門鈴,那可惡的男人估計心存報復,更加不鳥她。
孫琦郁悶,氣喘吁吁瞪著自家關得紋風不動的大門,這明明是她的家,怎麼她被趕出來了?
娘的,早知道會發生這麼悲催的事情,那一億,她早就笑納了,不要白不要。
裴之沛飛快地環顧了下四周,入眼的視線之內,並沒有找到她的身影。
他不假思索,大步往主臥室而去。
依舊沒人,他略一怔愣,余光掃到了旁邊那間緊閉的客房門,果不其然,他伸手去擰的時候,發現門從里面被鎖上了。
他敲了幾下門,沒有動靜傳來。
他清了清嗓子,只是發出的聲音還是略帶嘶啞,「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
里面的人,並沒吭聲,回答他的是一片靜謐。
「情情。」
他的聲音低沉了三分。
鐘意情本來是在客廳的,在孫琦跟他拉鋸戰剛開始便躲進客房來了,甚至將門鎖上了,來個眼不見為淨。
不出所料,孫琦果真不是他的對手,他闖進來了。
她萬分慶幸先一步躲進房間里來了,不至于跟他面面相覷,她一點也不想見到他。
這些天鋪天蓋地的新聞,害她連出個門都成了難事。
她昨天狠下心來去了一趟超市,沒想到被圍得水泄不通,成了人人喊打的名人,果然是一件很可怕很悲劇的事情。
「開門。」
她默不作聲,讓他忍不住拔高了聲音,沉聲命令道。
她皺了皺眉,真是吵,她不應聲八成他會沒完沒了這樣下去,煩人。
她不耐煩地出聲,「你回去吧,我不想見你。」
這輩子,她最不想見的人,便是他了。
七年前,騙了她,七年後,又再一次騙了她。
她鐘意情蠢了兩次,不會再上當受騙了。
「你先開門。」
「我不會開門的,你死心吧。」
她頓了頓,嗤笑道,「裴之沛,你怎麼還有臉來見我,我真想不通,人至賤則無敵,你已經賤到無敵了。」
「這次視頻發布,並不是我做的。」
他薄唇抿了又抿,半晌才艱難地吐露。
「你覺得我還會信你嗎?」
她冷嘲熱諷道,不是你,還會有誰?這借口,真夠蹩腳的。
那u盤,還是他給自己的。
「真的不是我。」
他強調道,只是這言辭太過單薄,毫無說服力。
「事到如今,是不是你又能說明什麼,影響都造成了,我只知道我如今的處境都是與你有關。」
鐘意情已經懶得再听他解釋了。
何況,這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
「是輕煙。」
他知道她已經不信他了,不得已,他啞啞地開了口。
莫輕煙,鐘意情失笑,她憑什麼就信他的片面之詞。
莫輕煙若是真的有這視頻,早就拿出來威脅自己了,何苦等到現在。
「裴之沛,她都懷了你的孩子,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卑劣,是不是利用女人利用得太過得心應手了呢?」
鐘意情情緒越來越激動,語速也越老越快,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的尖銳。
一雙眼楮,因為怒意跟恨意,染得晶亮。
他若是干脆利落承認,她還不會如此唾棄他,沒想到他連承認的膽量跟勇氣都沒,真讓人看不起。
更多的,她想到了自己,隱約看到了七年前的自己。
「那孩子,也不是我的。」
他默然了片刻,眼中不自覺地帶上了痛意,聲音了低了幾分。
他的雙手下意識地握成了拳頭,想到了她們之間那個無緣得見的孩子。
如果當年那個孩子還在,都能上小學了。
鐘意情並沒有听清楚,有些麻木地搖頭,「我不想見你,你給我走。」
「等你情緒穩定下來,我再來找你。視頻的事情,你放心,我會處理的。」
他留下這麼兩句話後,才離開,離開前,有些不甘心地望了一下那扇依舊緊閉的門。
十分鐘後,孫琦怒意未平進了屋,哪怕裴之沛黯然失色離去,也撫平不了她受傷的一顆心。
在自家,她被人趕出去了,這口惡氣,她怎麼也咽不下,說出去都會讓人笑掉大牙。
她敲了敲客房的門,「意情,裴渣走了,你可以開門了。」
鐘意情盡管想要獨自靜一靜,不過她畢竟借住在孫琦的地盤,所以還是開了門。
孫琦一進來,仔細觀察了下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問,「裴渣進來到底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他說視頻不是他找人發布到網上去的,說是莫輕煙做的。」
鐘意情輕描淡寫地解釋道。
孫琦彎了彎嘴角,「真是可笑,他當別人都是傻子啊,明知道你不會找莫輕煙對峙,他就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去了。」
孫琦心里忿忿,又一股腦兒將剛才受的氣倒騰給了鐘意情。
在提及裴之沛雲淡風輕夸下海口給一億的時候,鐘意情的臉色微變。
他跟莫輕煙果真是一丘之貉,都喜歡用錢砸人。
「我也不信,畢竟他事先威脅過我,要是我動莫輕煙,他就不保證視頻流露出去。莫輕煙顛倒黑白,在我店里動了胎氣,他一怒之下做出這樣的事情,很正常。」
鐘意情心平氣和地道。
孫琦見她並沒有被裴之沛三言兩語給蠱惑,心里的一塊大石也落了地。
反正,她也不想意情再跟裴渣有任何的牽連了,女人三番兩次在同一個男人身上栽跟斗,真的是倒霉透了。
*
厲氏。
裴之沛踏入一樓大廳的時候,就有不少人偷窺他。
他冷厲的眸光不經意間一掃,嚇得所有的人噤若寒蟬,裴總的氣勢那一個叫霸氣威武,存在感強烈十足啊,不容任何人小覷。
裴之沛隨後用指紋開啟了他個人專用的vip電梯,隨著兩扇門的緩緩闔上,遂將所有探究審視的目光都隔絕在外。
他兩道英挺的劍眉深深蹙了起來,看來,這事傳播速度太快了,影響力太大了。
連在厲氏,都有人明目張膽偷窺他,更別提此事對情情造成的影響了,難怪她不願意開門,恨死了自己。
進入了總裁辦公室後,他批閱了兩份文件,電話便進來了,說這事查得有了眉目跟線索。
他吩咐繼續全力跟進,隨後將古特助給叫了進來。
讓他把發布視頻的所有網站還有媒體報紙之類的全部名單給呈上來,他有用處。
古特助雖然不明所以總裁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不過效率還是一流的,不到半小時,這份詳細的名單便靜靜地躺在了裴之沛辦公桌上了。
他瀏覽了一遍,便將這些名字全部深刻印入了腦海。
「古特助,你手頭所有的事務都先放一放,我另外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付你去辦。」
「請裴總示下。」
「這名單上所有的企業,我限你一星期內全部給弄垮,不計任何代價。」
裴之沛沒有忽視古特助那震驚的神色,他一字一字清冷地道,面色宛若閻羅。
古特助只覺得背脊處,一陣寒涼。
千萬不能得罪裴總,得罪他的後果太可怕了。
「我一定盡力完成。」
古特助雖然覺得這事有些難辦,但還是硬著頭皮接了下來,因為他明白拒絕裴總必定要承受更可怕的怒火。
「不是盡力完成,是必須完成。」
裴之沛更正道。
古特助頓時覺得亞歷山大,這些企業還真是把裴總得最狠了,一點後路都不給人家留。
兩天後,首當其沖的是評論最多、又是頭一個發布的瓜瓜網。
瓜瓜網的總裁在b城豪賭輸了十幾個億,想要將自己的股份作為抵押,沒想到這股份還沒抵押出去,消息泄露之後股價日日跌停,瓜瓜網最終不堪重負、宣布了倒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