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沛冰冷無情的提醒,外加雙腿無力帶來的彷徨無依以及跪在鐘意情面前難以啟齒的恥辱,最終莫輕煙心髒負荷不了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我會讓她執行。」
裴之沛垂眸。
「你帶她走,別讓她髒了我的住處。」
莫輕煙畢竟還懷著身孕,她可不想莫輕煙肚子里的孩子在這有所損傷,當然離開這里,隨便他們怎樣,她都不會插手。
裴之沛面色有幾分猶豫,輕煙肚子里的孩子要是真的在這出事,外公那里好不好交代倒是次要的,他擔心的是會因此事讓外公對情情的排斥更深。
當然,現在也沒好到哪里去。
鐘意情見他還在猶豫,一張俏臉頓時寒意遍布,「裴之沛,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她懷的可是你的孩子?」
倒不是她同情莫輕煙,而是這一刻,她對裴之沛的鄙夷之心更上了一層樓。
裴之沛額頭上落下了好幾根黑線,目光緩緩轉向她,聲音听起來有幾分飄忽,「我告訴過你,這孩子並不是我的。」
這孩子並不是我的……
這孩子並不是我的。
這孩子並不是我的。
這幾個字一遍遍不停地在鐘意情的耳畔邊重復,她只覺得心中某一處空落落的角落似乎被什麼東西一點一滴地填了上去。
還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甚至覺得自己宛若有一絲的竊喜。
不。
不會的。
這一定是她的錯覺,裴之沛讓誰懷孕都早已與她無關。
她不能再犯傻了。
眼前的男人,容貌俊美如神祗,可他的心,卻深不可測,他的偽裝,無人能夠識破,他最擅長的便是利用人心了。
這樣的男人,太可怕,危險十足。
何況,她與他之間還有著千絲萬縷、難以化解的深仇大恨。
他說跟她解釋過,但她仔細回想了一遍,並沒有任何的印象。
不過,唯一可以解釋的便是他將莫輕煙押到自己面前來,因為這孩子不是他的,所以他才會這般滿不在乎。
不對。
他並不是不在乎,而是莫輕煙懷上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他成心報復。
莫輕煙背叛了他。
只是,莫輕煙為何會背叛他呢?她明明深愛著這個男人。
鐘意情覺得自己的腦子想得快要爆炸了,還沒有理清這紛亂如同棉絮般的一團。
她深深吸了好幾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她定定地注視著他,「這孩子即便不是你的,也不要死在我這里。」
裴之沛微微一怔,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揮手叫手下將莫輕煙給抬走了。
臨走前,他回頭,那眼神似乎帶上了幾分心疼。
她一定看錯了。
今天的她,也不知怎的,總是莫名出現幻覺,害人匪淺的該死幻覺,能不能不要再復發了。
當門被帶上後,她去浴室找出拖把,將剛才他們來過的痕跡全都除去,把氣息全部覆蓋掉,才覺得好受了不少。
如果莫輕煙沒有昏過去,她會下跪給自己磕頭道歉嗎?
鐘意情搖了搖頭,她覺得痴人說夢。
莫輕煙這人,只有對裴之沛會心軟,對別人,她高傲得很,自然是不會將她的驕傲擺到自己的面前,讓自己痛踩。
晚上,孫琦一回來便跟她討論神華日報倒閉的大新聞,鐘意情卻有些心不在焉。
孫琦是聰明人,很快便聯想到了早上自己去上班之前的一幕。
她抿了抿唇,難掩好奇,「後來他是怎麼走的?」
鐘意情也沒隱瞞,將後來發生的一切悉數告訴了她,除了自己的心理變化,未曾泄露分毫。
孫琦大驚失色,「裴渣渣真把莫輕煙給帶來給你賠罪啊?莫輕煙真的跪下了?」
鐘意情對她這一驚一乍的聲音有些不適應,不由瞪了她一眼。
孫琦卻毫無所覺,她依舊沉浸在這個勁爆新聞中,連先前談得歡的神華日報事件都儼然提不起勁來了。
她突然又大力拍了下大腿,「莫輕煙肯定是故意昏過去的,你有沒有細看,她到底是真昏過去還是假的昏過去?」
孫琦分外在意這個,鐘意情卻倒抽了一口冷氣,面部表情有些痛楚,呲牙咧嘴了起來。
孫琦這家伙,情緒高漲,竟然忘記拍大腿拍她自個腿上,卻拍到沒有防備的鐘意情大腿上。
真痛啊。
「你怎麼不回答啊?」
孫琦還沒有察覺自己的大意馬虎,不遺余力地催促道。
「唉,意情,你怎麼了?別告訴我你肚子疼要上廁所,又或者是你姨媽來了,這麼關鍵的節骨眼,你可不能賣關子,先跟我說明白了我才會放你走。」
孫琦嘰里呱啦又是迸了一連串字眼出來。
鐘意**哭無淚,孫琦要不要線條粗成這樣啊,她伸手輕輕揉著自己的傷處,「你剛才拍哪里了?」
孫琦「啊呀」一聲叫了起來,然後嬉皮笑臉地道歉,「我一時激動,忘了,難怪我一點也不疼呢。」
鐘意情這下,只能猛翻白眼了。
攤上這麼一個二b死黨,只能自認倒霉。
「她應該是真昏過去了。」
真昏,假昏,鐘意情自認還是能分辨清楚。
莫輕煙倒是不是被自己嚇的,而是她八成是受不了裴之沛對她太過無情。
倘若換成任何一個人,處在莫輕煙的立場,應該都會真昏過去,此乃典型的怒急攻心。
「我今天應該請假的,錯過了這麼精彩的一幕,是我畢生的一大遺憾。」
孫琦所指的是莫輕煙跪的那一幕,雖然是被強制執行的,但孫琦還是覺得大快人心,主要她看莫小賤太不爽了。
讓莫小賤慘遭她深愛的裴渣渣的毒手,那簡直就是快意得酣暢淋灕啊。
「對了,你說莫輕煙肚子里懷的孩子不是裴渣渣的,那又會是誰的呢?」
孫琦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另一個新穎的話題給吸引了。
她滿臉疑惑,苦思冥想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
對此,鐘意情深感遺憾,無法為孫琦分憂解難。
「我晚上估計要失眠了,你不應該告訴我的。」
孫琦到後來反而怪罪上某人了,鐘意情聞言,啼笑皆非,明明是她纏著自己問東問西的。
「你說她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怎麼可能?她可是處心積慮只想嫁給裴渣的,那眼神可作假不了。」
孫琦站起來走了幾步,又猛然回頭,還是沒有從這陣仗中解月兌出來。
鐘意情嘴角抽了抽,「那是莫輕煙的事情。」
「也是。」
孫琦還是很郁悶。
晚上,孫琦借口自己會失眠,硬纏著鐘意情要兩人同床共枕,後者實在受不了她的墨跡投降了。
結果,孫琦這家伙睡得跟豬一樣,還打起了鼾聲,後睡的人遭殃,一閉上眼,那鼾聲如雷,更是有氣勢,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步入了夢鄉。
對鐘意情而言,這一天雖然過得有些起伏,但最終還是沒入了平靜。
對裴之沛而言,從鐘意情這離開,才是真正磨難的開始。
他送莫輕煙進了醫院,姜華檢查後,說她情緒過激導致的,胎兒暫時還安然無恙,不過要是再來一次,可就不一定能保住了。
厲老爺子是醫院的常客,听到消息立刻就急匆匆趕過來了,閻老爺子也不例外。
厲老爺子本來是被恩準可以出院了,但他準備出院的時候,閻老爺子也住進來了,他的出院日期便延遲了,變得遙遙無期。
他本人也不喜歡回去,厲家極為冷清,就他一個主人,沒有人氣,之沛這孩子半個月能回去住一天都是難得的。
盡管有一幫子的下人伺候,他還是不願意歸去,下人再多,之于他而言,還是空蕩蕩的大宅子。
莫輕煙的病房門口,長身玉立的裴之沛面沉如水,被兩個老人堵回了病房里。
莫輕煙月復中孩子的秘密,畢竟還未公之于眾,病房外跟病房內隔音效果可是差多了。
「之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輕煙怎麼會昏過去被你送回來的?」
厲老爺子一入內,就不客氣張口質問道。
他有一種直覺,便是輕煙這次的昏倒跟之沛息息相關。
輕煙月復中的孩子,既然閻老頭要接收,就出不得半點差錯,至少,這差錯不能出在之沛的手中。
厲老爺子倒不是畏懼閻家,而是不希望兩家的關系因為無關緊要的人事變得疏離,漸行漸遠。
閻老爺子丟了一記安撫的眼神給厲老爺子,示意他稍安勿躁,之沛這孩子性子 得很,你跟他硬踫硬,根本就討不了半分的便宜,還不如好好說。
其實這祖孫兩人的性子肖似,偏偏厲老爺子不承認自己性子 得跟頭蠻牛一般。
「之沛,輕煙怎麼會被你送進醫院來呢?」
閻老爺子的口吻比厲老爺子的婉轉多了,听著也舒心多了。
閻老爺子問完,閻子夜就急急吼吼地進來了,人還沒完全進內,聲音就先到了,「爺爺,我听說……莫輕煙昏倒了,是不是真的?」
他目光跟裴之沛撞上的剎那,驚了一驚,「裴,你怎麼也在這里?」
他來也沒多久,所以還並沒有了解事情的真相,只听到莫輕煙昏倒了,具體誰送來,為何昏倒之類的都沒有獲悉。
裴之沛抿了抿唇,挑了挑眉頭,淡淡地道,「我送她過來的,她昏倒了。」
對于多余的,他並沒有解釋。
閻老爺子眼皮不由跳了跳,這算是哪門子的回答?
顯然,之沛是不想讓自己跟厲老爺子知曉。
難道…。難道輕煙的昏倒,跟他有關?所以他對各種詳情談及,諱莫如深。
似乎,只有這個解釋,才能解釋得通。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還在不在?」
比起別的問題,閻子夜更在乎的是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目光灼灼地在幾個人臉上一一審辨了過去,當然,除了閻老爺子。
「在。」
偏偏回答他的,是閻老爺子,答案還是他最不情願听到的那個。
閻子夜的內心,還是希望莫輕煙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的,沒了最好,這樣萬事大吉。
他是不希望大哥醒來愧對婕瑜,還有更不希望婕瑜知道此事,莫輕煙若是在婕瑜知道之前沒了孩子,將來真被她獲悉,還能來個抵死不認。
爺爺的私心,閻子夜已經清楚,但他實際上並不看好。
哪有一個女人甘心替自己的丈夫養從另一個女人肚子里出來的孩子,還視若親生,婕瑜姐不像是如此委曲求全的女人。
何況才新婚一個月就出了這樣的禍事,對婕瑜而言,這已經是個沉重的打擊了。
再讓她得知丈夫在結婚當天跟另外的女人發生了關系還有了孩子,估計會崩潰。
可能是在孫琦處踫壁太多次的緣故,閻子夜如今心思比過去細膩了不少。
閻子夜晶亮的黑眸,熠熠光芒逐漸黯淡無光了下來,答案,讓他相當的失望,他也懶得在自己人面前掩飾。
裴之沛跟閻子夜在莫輕煙醒來之前離開了,厲老爺子跟閻老爺子並沒有從裴之沛口中聞之詳情,但卻從莫輕煙醒來後有了了解。
「他……怎麼能……如此對你,為了鐘振濤的女兒……」
得知實情的厲老爺子氣得胸口痛得不行,連講話都吃力。
他臉上的怒意,如潮水一般涌現。
閻老爺子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饒是見慣了風雨,這並不似之沛那孩子一貫的作風。
他微微眯起眼來,想要從莫輕煙臉上找出蛛絲馬跡,可她並沒有露出半分心虛,好像是真的。
只是……
閻老爺子不願意承認自己看走了眼,他目露精光,眸光閃爍著睿智,「輕煙,你好好回想下再告訴閻爺爺,之沛就因得知了視頻是你找人散布出去後就綁著你去讓你去給那女人跪下磕頭賠罪嗎?」
莫輕煙心里暗罵,你這死老頭,精明成這樣干什麼,比厲老頭難糊弄多了。
都到了這個份上,心還偏向了裴,而非是我這個懷了你大孫子孩子的女人。
其實,莫輕煙也明白,閻老爺子只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並不想接納她本人,想要各取所需,也要他拿得出令她滿意的籌碼來。
否則,她冷笑,她也不是三歲無知幼童,沒那麼好哄騙的。
她佯裝露出了一臉後怕的神色,哭哭啼啼了起來,「閻爺爺,那提議不是裴想出來的,而是那姓鐘的女人提出來的,讓裴執行。裴肯定被她給灌了**湯,連這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都做出來,那女人明知道我懷了孩子,心腸實在是太惡毒了,就跟她父親一個樣。」
最後一句,她明顯是說給厲老爺子听的。
果然,厲老爺子一听,便火冒三丈,沉不住氣破口大罵,「鐘振濤自己死了還不消停,他女兒真能蹦達,坐七年牢真是太便宜她了,活該坐一輩子,才能不出來禍害別人。」
閻老爺子眸色微微一動,並沒有附和。
莫輕煙更是來氣,這閻老頭油鹽不進,她想挑撥離間,都欲哭無門。
可這事若是就這麼消停,閻家不介入,不幫她,那裴若是再次來這麼一招,她估計也只能受著。
如此委曲求全,還是在鐘意情面前,她可是寧死都不願再來一次了。
厲老爺子的話,裴如今都是听之任之,並沒有真正往心里去。
關鍵時刻還能施壓,但是厲老爺子的警告,裴是完全可以罔顧的,倘若是閻老頭,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莫輕煙對閻老頭的遲遲不表態暗恨于心,只能繼續煽風點火慫恿。
她微微抬高了楚楚動人、梨花帶淚的臉龐,聲音哽咽得都暗啞了起來,「閻爺爺,裴現在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好可怕,只要那女人吩咐的,他都會照辦的。」
她緩緩撫上了自己隆起的小月復,更是泣不成聲道,「閻爺爺…。這胎要是再有異相,可能就保不住了,你忍心子末這輩子連一個孩子都不能留下嗎?」
閻老爺子在听到「子末」兩個字的時候,嘴唇輕輕顫動了下,雖不明顯,但還是被細心關注他一舉一動的她給發現了。
莫輕煙暗暗欣喜,果然賭對了,閻老頭並不是無動于衷的。
閻子末可是他精心培養的閻家繼承人,他就算城府再深,也是對他有極深的感情的。
就沖他不听閻子夜的勸阻,做出讓自己生下這個孩子的決定,就可以窺探出一二來。
果然,閻老爺子眉頭蹙了一會兒,又舒緩開來,他聲音洪亮醇厚,「輕煙,你這胎好好養著,我會保證你安然無恙生下來的。至于之沛那,我去替你說。」
「閻爺爺,謝謝你。」
莫輕煙一臉真誠的感激之色。
厲老爺子看不下去了,他冷哼一聲,「輕煙,這是閻老頭的本份,你懷的可是子末的孩子。」
他的話里,還是有些酸溜溜的意味。
如果,輕煙懷的是之沛的孩子,那該多好啊,只可惜,他的期盼,注定無法成真。
他又跟閻老爺子厲聲道,「閻老頭,之沛這次是真的太過分了,你必須要好好懲罰懲罰他,我沒有任何異議,也絕對不會偏袒他,你不用顧慮我,放開手腳盡量為難他。」
他的聲音頓了頓後,變得愈發的深沉。
「他也該受點教訓了,這些年,日子過得太順風順水了,把以前受得那些苦都給忘得一干二淨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厲老爺子最近是對裴之沛越來越失望,可能是期望過高的緣故。
尤其是扯到跟鐘意情相關的話題,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兩人踫面,便是火星子亂噴四射,誰也不肯退一步。
跟嫡親的外孫見面鬧得跟仇人一樣劍拔弩張,厲老爺子心里也是難受的,但是他心底的那道坎,始終跨不過去,尤其是想到自己那無辜的女兒枉死,更是……
經歷了這麼一場驚心動魄的「羈押」歷險記,莫輕煙如願從閻老爺子身邊要了四個身手極好的保鏢,24小時負責她的人生安全。
那林一林二在心頭留下的陰影,讓莫輕煙畢生難忘,僅是回想,都心驚肉跳不已。
*
閻子夜跟裴之沛上車離開醫院的前一刻還風和日麗,天清氣朗,這沒想到引擎發動後沒開出五十米,天空便下起了冰雹。
冰雹越下越大,最後 里啪啦落下來得都跟拳頭一般大小了。
幸好這車窗的玻璃是進口頂級系列的配備,安全性能一流,沒有被砸出個窟窿來。
閻子夜低咒一聲,「這種天氣下冰雹,還是屁個預兆都沒,老天爺真是神經病。」
當然,他心里的郁結還是沒有疏通,或許等到莫輕煙肚子里的那塊肉掉了,他才會恢復正常。
自打知道莫輕煙懷的孩子是大哥的,每每他遇上大嫂,心含愧疚之余,就不由自主產生了逃避的沖動。
孫琦又老給他添堵,不給他一個好臉色,加上每天有忙不完的工作要處理,加班加點,那是家常便飯。
這日子,過得真的是糟糕頭頂,了無生趣。
閻子夜好懷念以前恣意灑月兌、豪放不羈的日子,想干嘛就干嘛,時間多得沒處揮霍,鎮日游手好閑可以串門。
冰雹下得交通秩序凌亂,好多車輛歪歪曲曲,看不清視線,憑著感覺亂開,有些明智地干脆開到一旁停了下來。
閻子夜也開到路邊找了個空位停了下來,這樣的鬼天氣,這樣的鬼路況,一意孤行開下去,任你再好的車技,也會出車禍。
不出車禍的,那都是神人了。
大哥還車禍躺在醫院呢,他要是也躺下了那閻家可就真的是後繼無人了。
這陣冰雹來得快,去得也快,下了十五分鐘就停了。
不過路況依舊不明朗,路中央以及邊邊角角全是冰雹,要環衛工人過來清掃了此路才能疏通。
趁著這個間斷,閻子夜便問起了方才病房里爺爺還沒有得到答案的那個問題來。
對于閻子夜,裴之沛並沒有隱瞞,他簡單地交代了事情發生的起因跟經過。
「你……你也太強大了,羈押莫輕煙去給鐘意情賠罪,還讓她跪下來給情敵磕頭,這听著簡直就是異想天開。莫輕煙哪會屈服啊,她也是有骨氣的。」
閻子夜說到最後,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不過,他最敬佩的便是提議者鐘意情了,能想出這樣刁難人的點子,無非是想要裴知難而退,裴也夠絕,還真給人辦到了。
唯獨可惜的便是莫輕煙的不配合,若是配合的話,那場面必定精彩絕倫。
閻子夜覺得鐘意情這提議很解氣,他都想鼓掌稱贊了。
「裴,既然鐘意情已經不住那了,不妨你讓我搬進那公寓去暫住一段時間啊,給我一間客房就行,我不貪心的。」
他如今日理萬機,擠出點跟女人約會的時間都不容易,孫琦又視他為蛇蠍。
如果能夠對門而住,這抬頭不見低頭見,踫上一面的機率大了不少。
他要再不努力一把,孫琦真要被別人給捷足先登了。
他私下賄賂了孫琦辦公室的一個女員工當自己的眼線,听人家說近幾天有一只鍍金海龜追她追得凶猛,而且孫琦有幾分意動。
據說此只海龜條件很硬,完全符合某女擇偶的所有要求。
還有的便是那只海龜還是她公司剛上任的副總,tmd,連閻子夜苦求無門的近水樓台先得月都量身定做好了。
老天實在是太對這只海龜好了,好到人神共憤啊,要不要這麼給力啊。
閻子夜乍聞之下,便想殺過去警告那海龜識相點,別想動他女人。
他的內心,早已將孫琦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任何異性不準覬覦,當然這也包括有百合傾向的同性。
「可以。」
裴之沛低眉,略微思索,沒超過三秒,再抬眸,徐徐地說。
閻子夜還在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尋找理由說服裴呢,被他突如其來的兩字打斷,猛然打了一個激靈。
他略微頓了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裴,你真的是太夠義氣了,等我追到孫琦,我一定和她一塊勸你家那位跟你和好。」
裴之沛扶了扶了額頭,兀自輕笑,連敷衍都已成了多余。
子夜的心意,他心領了。
閻家,已經夠他忙得手忙腳亂了,再來一個孫琦,足以讓他團團轉,自顧不暇的他,還夸下海口。
他當真是太不了解孫琦跟情情了,難怪這麼多時日了,他的死纏爛打還是沒能奏效。
情情短時間內估計是不會待見自己,更別提搬回來了,就讓子夜暫住一段時日。
祝他好運!
閻子夜當晚便回去打包了一些簡單的行李,興致勃勃打算連夜搬進去。
裴之沛讓他明天再搬過去,一盆涼水瞬間澆灌到了他的頭上。
閻子夜有求于人,只能乖乖遵從。
他卻不知道此時的裴,正在閻家,在閻老爺子的書房,閉門商談。
接到閻老爺子的電話,裴之沛並沒有任何的意外。
輕煙不可能當作那事沒有發生,所以,閻老爺子跟外公都知道情況,也不足為奇,不過,若說輕煙沒有添油加醋,那可能也極小。
「之沛,輕煙那邊,你能不能不要再為難她了?」
閻老爺子一開口,便是一副商量的口吻,並沒有拿長輩的架勢欺壓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