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龍山谷內部的某一處叢林當中,兩個身型健壯、穿著羅風國的師長軍裝的男人,正在一起听著一位士兵的報告——看他們二人鐵青的臉色就能知道,這個士兵帶來的、一定不是一個好消息。
「真他媽的是見鬼了!咱們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埋伏了五天,光盛的那些兔崽子終于來了吧——可他們不直接走進咱們埋伏圈也就算了,居然還他媽的在防備著伏擊?!這他媽的是在整老子呢吧!」羅風國東**的第一軍第三師的師長、張譯,是標準的泥腿子出身,他是通過一系列的軍功和一點點的運氣晉升到了現在的這個位置的,自然而然的,他說話的風格會更像一個天天拼殺在戰場上的大兵,而不是一位每每運籌帷幄的將領。
站在他身邊的第四師師長解智微微皺起了眉頭,語氣有些有些不自然地說︰「行了,你就別再罵了;罵人又能有什麼用?咱倆還是快點討論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吧。」解智其實是很不想跟張譯這個大老粗在一起共事的,可卻又不得不和他一起伏兵于朝龍山谷——在這種兩支部隊共同執行同一個任務的情況下,全權率領著部隊的兩個人必須要軍餃相同,這是軍隊里的常識——所以,雖然心底里有一百個不願意,但解智還是主動和張譯說了起來。
「接下來的話,繼續打伏擊戰肯定是不成了——照光盛的兔崽子們的那個搜索方法,這個山谷里連一只蟲子都他媽的藏不住、更別說是一大堆的士兵了;照我看,咱們還是等明天清晨之前的那段時間去襲營吧。」張譯好歹是在一場場的戰爭當中拼殺出來的。雖然讓他講解兵法軍事、他沒有那個講得頭頭是道的本領。但該懂得的道理他是全部都明白的——光盛王朝的軍隊既然會搜索得這麼仔細。就說明他們的將領很害怕、並且很確信會有伏兵,因此,他今晚就一定會在宿軍的營地中加派崗哨,這樣一來,乘夜劫營肯定就是一個不現實的計劃了;然而,張譯並沒有直接就否決掉「劫營」這個想法,而是提出了另一個執行這個計劃的時間,也就是他剛才所提到的「清晨之前」——天即將亮起來的那段時間。正是熬夜了一晚或是剛剛醒來的人最感覺到滿是困意、最無法集中精力的一段時間,所以,光盛的崗哨在那個時候肯定會相當的松懈;有如此好的時機,為何不去劫光盛軍隊的營呢?
「唔……這倒確實是一個辦法哈。」解智自然不會是一個無才的人,他只略微思考了幾秒鐘、就想通了這其中的種種道理;不過,雖然他認同張譯的這個想法,但是——「這樣吧,明天一早、你帶隊去劫營、我來留守咱們部隊的駐地;一方面,我得防備光盛的將帥也打了這個在清早之前實施劫營手段的主意,另一方面。我也能夠盡量呼應你的後隊——萬一光盛的軍隊有反劫營的安排的話,我也可以接應上你一下。」
「好。那咱哥倆可就這麼說定了啊。」張譯一口答應了下來;雖然說話很粗俗,但張譯的心思卻很細膩縝密,他同樣認為解智所說的這兩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會很高,所以當然會同意解智所做的安排。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尤其是在面對光盛王朝的「戰神」將軍龍卿羽的時候,無論再怎麼小心謹慎,那都是不為過的。
「嗯。我要回部隊去安排相應的事務了,你也早些去準備劫營的事兒吧。」解智心不在焉的說完了這句話、才抬起了一直垂向地面的視線;他看著張譯那張雖然平凡卻刻著「堅忍」二字的面容,心中突然噴發出了一種從未曾對這個人有過的欽佩之意。♀
——張譯師長能僅憑戰功、從一名列兵一直晉升成為了師長,應該是吃了很多的苦吧?他之所以要如此的拼命……是因為他……全心全意地熱愛著這個,「他的祖國」,麼?
——……「祖國」……祖國啊……
「祝武運昌隆!」解智突然立正站好、向張譯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就連解智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在說出這句例行的戰爭祝願的時候,心中居然會有那麼一種激動,甚至還有久違了的熱血、在自己的血管與脈搏中沸騰。
畢竟,羅風國,並不是正在擔任著羅風國東**第一軍第四師的師長職務的解智、的祖國。
——這位依靠能力與貢獻而進入了羅風國的軍方高層、因多智善謀而在羅風軍隊中聞名的羅風國東**上校,實際上,是一位出身于光盛王朝情報部的高級間諜。雖然他甚至都快要忘記自己的本名是什麼了,但解智永遠都會記在心里、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事情是,「我是一個光盛人,我的祖國、是光盛王朝。」
也許,是因為我感受到了他的那顆愛國之心,然後產生了某種奇特的共鳴吧。解智慢慢放下了敬禮的那只手臂,雙眼的視線鎖在了張譯的身上、在心底里如此想到。
「那我就承你吉言了,哈哈哈哈。」張譯大笑著、轉身離去;他背對著解智、在半空中揮了揮手臂,大聲說:「不用送我了。」從他的身上發散出來的,是灼目的昂揚戰意。
——為了自己的,祖國。
解智深深地望著張譯逐漸遠去的高大背影,一股融混著悲涼與悲哀的溫涼氣息從他的雙眸之中散發了出來。「那我就…不送你了啊……」過了很久以後,解智對著早已經走出了他的視線的張譯師長、輕聲地說。
朝龍山谷,谷口內約五里處。
抬起頭來看了看有些陰沉的天色,龍卿羽皺著眉頭、嘆了一口氣,他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扭臉對歐陽敬說︰「通知部隊,就地駐扎。今晚我們就在這里過夜了。在天黑之前,要一直派出斥候部隊偵查四周的情況,另外,各部隊今晚要安排上三倍的崗哨、防備敵軍乘夜襲營。還有,等各個部隊駐扎好了之後,讓旅長及旅長以上的軍官到我這里來,我要開上一個作戰會議。」龍卿羽模了模嘴唇上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刮去的胡須,自個輕笑了一聲,接著收斂了笑容、對歐陽敬佯怒道︰「還不快去。」
「是,王爺。」歐陽敬配合了一下龍卿羽的佯怒,然後轉身去傳達命令了——雖然歐陽敬是龍卿羽的副手、甚至在龍卿羽執政的這些年里幾乎要成為光盛王朝的丞相了,但在戰場之上,他作為將軍的副官的最大職責,便是替將軍去傳達命令和指令了。
「你天天對歐陽敬如此呼來喝去的,這樣真的好麼?」傅嵐淵施然地走到了龍卿羽的身邊,含笑問道。龍卿羽剛要張嘴反駁、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暗暗地瞟了一眼傅嵐淵的褲腳和鞋子,然後,就對自己這位師兄的功夫水準(和潔癖)有了全新的認識。
——傅嵐淵別說是褲腳上沾上了叢林里的穢物了,就連他穿的那一雙黑色布鞋的鞋邊、都沒有一丁點泥土的痕跡。
就算你武功高吧,但你需要這樣運用麼?!天天這樣走路,你就不覺得浪費真氣麼!!龍卿羽羨慕嫉妒地(……)瞪著傅嵐淵的臉,爆發出的怒氣都快要把周圍的草木給吹倒了。
「干嘛突然這樣看著我?」傅嵐淵被龍卿羽的模樣嚇了一跳,甚至都退後了一步,他警惕著盯著龍卿羽,小心地問道︰「你是不是練功沒練好……走火入魔了?」
「!!!!!」你才走火入魔了呢!你全家都走火入魔了!!……對,你和你兒子本來就都有魔族的血統……管他呢!去死吧你這個武功高強的死潔癖!龍卿羽月復誹著、憤怒的拂袖而去,留下了傅嵐淵一個人站在原地、迷惑不解。
一個時辰之後。
所有這支遠征部隊當中的旅長及旅長以上將領都列隊站在一處相對空曠些的草坪上,听著龍卿羽用極快的語速安排著今晚及明早的各項事項;龍卿羽說的很細致,听他說話的諸位將領卻感覺很痛苦——任何人在听到一份精準到了分鐘和以十人為單位的小隊的計劃、並且還要只听一遍就得把它給完全記下來的時候,都會感覺到很痛苦的。
——龍卿羽總元帥這是受了什麼刺激了?每一個在咬著牙努力記憶著龍卿羽的計劃的人,或多或少都情不自禁的分心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就這麼多。散了吧。」一口氣說完了整個計劃安排之後,龍卿羽大手一揮,然後自顧自地走開了。眾多將領們懷著疑惑面面相覷著,過了十幾秒以後,他們突然如受驚的鳥獸般轟然散開、大步向著自己部隊的駐地沖了過去——龍卿羽安排的計劃實在是太過于精準了,若是不趕快回去把命令給下達下去的話,將領們不確定自己到底還能不能記住那一個個的時間點和所應該做的事情。
如果從極高的角度俯視來看的話,就會發現羅風國和光盛王朝的軍隊都在極其緊張的忙碌著;至于雙方的種種計劃、安排和準備,最終會取得什麼樣的結果,這一點,很快就會見分曉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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