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容琰的房間里。容琰寫好了一封信親自密封之後遞給了身邊心月復的侍衛道︰「立刻送去給慕容煜。」
侍衛雙手接過信封,恭敬的道︰「屬下遵命。」
看著侍衛出去,容琰的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原本算計的好好地,沒想到會是慕容煜自己出了差錯。慕容煜會敗給慕容熙和顧秀庭果然不是沒有理由的,關鍵時候竟然還如此任意妄為!
若是他們密謀的事情被華國人知道了,別說是慕容煜功虧一簣,只怕他們也沒那麼容易好好的回到西越了。那個沐清漪…不能留了!
容琰的侍衛接了信,趁著黑夜就直接出了西越驛館。能夠讓容琰講這麼重要的事情相托,這人的身手自然也是不凡。沒費太多的力氣便出了京城,朝著京城外的某個地方而去。卻不知道,身後不遠處有一個黑色的身影正不遠不近的跟著他。
慕容煜所在的地方距離京城並不算遠,離開京城不一會兒功夫便了到了一處不起眼的莊子外面。只是這莊子守衛森嚴,那侍衛也是憑著身上容琰所給的信物才能夠進去。
眼睜睜的看著那侍衛進去,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黑衣飄然落地。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看著前方那依然掛著燈籠的莊院。帶著銀色金紋面具的男子不屑的輕哼一聲,飄然往莊院的另一面而去。不一會兒功夫,黑色的衣衫已經完全融入了黑夜之中,恍如一直夜鴉掠入了莊園中。
書房里,慕容煜盯著眼前的黑衣侍衛,再看這手中的信箋,臉色十分難看。就算現在有些落魄他也是一國皇子堂堂的恭王,容琰這封信里卻是絲毫的沒有留情,就差沒有直接罵他腦子有病了。
那黑衣侍衛也盯著慕容煜,雖然他不知道心里面寫的是什麼,但是身為主子的心月復他還是能夠猜到幾分的,以主子的脾氣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主子寫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他得小心,恭王一怒之下那他撒氣就不妙了。
慕容煜對著眼前的信箋運了半天氣才終于緩了過來,沉聲道︰「你們王爺是怎麼知道的?」
侍衛猶豫了一下道︰「是听九殿下說的,九殿下本來想出去找明澤公主,被王爺勸回去了。」
「容瑾?」慕容煜皺眉,沉聲道︰「難道那個人是容瑾的人?真是廢物!」他派出去兩個高手,居然還是讓那個人逃掉了,而且還將消息泄露了出去。
侍衛想了想道︰「九皇子對明澤公主很有好感,今晚派了人給明澤公主送東西。就是他回去稟告了九皇子才知道的。」
听了侍衛的話,慕容煜皺了皺眉,道︰「容瑾對明澤公主有好感?」
侍衛點頭道︰「正是。自從在華皇宴會上見過之後,九殿下一直對明澤公主贊譽有加。不過…听說華皇曾經親自跟九殿下表示,不會讓明澤公主和親。恭王殿下,王爺吩咐了,九殿下那里他暫時能夠穩住,但是明澤公主不能再留了。」只要死無對證,在處理好善後的事情,誰也不能證據這事是慕容煜做的,最重要的是,誰也不會懷疑到他們密謀的事情。橫豎慕容煜已經不打算在華國待了,就算擔上個謀殺明澤公主的罪名又如何?
「不行!」慕容煜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斷然拒絕了。似乎連他自己也感到有些意外,話音未落便愣了愣。回過神來後,便盯著那侍衛沉聲道︰「明澤公主本王還有用,不能殺。」
「但是,如果明澤公主被人……」
「沒有但是!」慕容煜沉聲道,目光陰厲的盯著侍衛道︰「這里是華國京城,是本王的地方。本王知道該怎麼做,不會連累你家王爺的。你回去告訴容琰,若是害怕了他可以走,本王不會強求。」
侍衛有些氣急敗壞,為了慕容煜突然的不合作和強硬。但是以他的身份卻還不夠給慕容煜造成什麼壓力,只能咬牙忍了,沉聲道︰「在下會轉告王爺的。」
慕容煜輕哼一聲道︰「如此最好。」
「既然如此,屬下告退。」那侍衛一拱手,便轉身告退了。他還要趕快回去稟告王爺慕容煜的作為,以便王爺能夠及時有應對之策。
書房里只剩下慕容煜一個人,坐在燈下慕容煜盯著跟前桌上的信封默默出神。他知道容琰的決定是對的,沐清漪太聰明也知道的太多,活著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的威脅。但是…想起那白衣少女平靜而從容的眼神,一向自詡鐵石心腸的慕容煜突然也覺得自己下不了手。
他還記得,四年前…有一個同樣清雅絕俗的美麗少女在恭王府門外看著她,那雙曾經總是帶著淡然幽雅的笑容的眼中的震驚和失望。他還記得,兩個月前萃紅閣,那個風華絕代的紅衣女子,平靜的眼眸中蘊含的絕然和恨意。他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再承受那樣一雙相似的眼眸中再一次染上黯然和絕望的色彩了。
但是…沐清漪,是他的敵人……
孤寂無人的書房里,慕容煜有些傷神的嘆了口氣。
「清清……」
半寐半醒間,沐清漪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張有些熟悉的笑臉。不由的皺了皺眉,習慣性的身後將那張臉往旁邊拍過去。
「清清……」那聲音似乎更加委屈,沐清漪警覺的睜開眼楮,果然看到容瑾正坐在床邊,眨巴著眼楮委屈的望著自己。
「你怎麼在這里?」沐清漪心中一驚,低聲問道。
容瑾忙著檢查沐清漪有沒有受傷,一邊低聲抱怨道︰「清清好狠心,本公子冒著腥風血雨的來救你,你居然還想要拍人家。」
腥風血雨?沐清漪懷疑的看了看一身雍容的黑衣,連個衣服褶子都沒有亂的某人。
容瑾嘿嘿一笑,俯身一下抱起沐清漪笑道︰「剛剛是沒有腥風血雨,現在肯定要有了。」
沐清漪還沒來得及反抗他突如其來的行為,外面的門被人猛的踢開了。慕容煜帶著人站在外面,神色陰郁的看著沐清漪被一個帶著面具的黑衣男子打橫抱在懷里。
「你又是什麼人?」慕容煜沉聲道。
容瑾挑眉一笑,道︰「你還沒有資格知道本公子是什麼人,這個美人兒,本公子要了。」張揚的聲音或許是帶著面具的原因更多了幾分奇異的感覺和低沉,倒是更容瑾平日里的聲音不太相像。
沐清漪沒好氣的伸手往某人腰間掐了一下,示意他放下自己。慕容煜本身武功就不凡,再加上這麼多人,容瑾就算武功在好也不可能抱著自己動手。
容瑾笑眯眯的將她放下來,卻依然一只手環住她縴細的腰肢,將她扣在自己懷中。看得對面的慕容煜臉色更加難看。容瑾低低的笑道︰「清清,要抱緊哦。」
「本王不管你是什麼人,放開她。本王饒你不死。」慕容煜冷聲道。
容瑾不屑的嗤笑一聲道︰「大言不慚,憑你這幾個蝦兵蟹將也想攔住本公子?美人,你選他還是我?」
沐清漪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對著容瑾,她經常做這個有些不雅的動作,連她自己都有點習慣了。
慕容煜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就別怪本王心狠了!上!」
容瑾公子空中的左手一揮,「暴雨梨花釘!」
暴雨梨花釘雖然已經久不現江湖,但是江湖卻一直有著它的傳說。而很不幸慕容煜手下的這些人大半都是江湖中人,就連慕容煜自己養了這麼多的江湖中人也都算半個江湖中人了。
江湖中人,听到暴雨梨花釘這個名字還沒有反應的,一種是死人,一種是傻子。院子里這些人自然兩者都不是,所以他們的第一反應都是閃開。這也就給了容瑾機會,一手摟住沐清漪躍上了房頂,猶如一支渡鴉飛快的向外面掠起。還不忘留下囂張的鄙視聲,「哈哈,一群蠢貨,以為暴雨梨花釘是大街上買的繡花針麼?」
被耍了的眾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紫。慕容煜咬牙道︰「給本王追!殺無赦!」
「是!」
容九公子縱然是武功卓絕,但是帶著一個人速度終究要慢下一些。而慕容煜花了不少錢財養著的武林高手也絕對不是廢物。容瑾甚至看出其中有幾個還是江湖中有名的名門大派的核心弟子。慕容煜能夠暗中網羅這麼多江湖中人,足見其野心勃勃。
「他們追上來了。」沐清漪被容瑾摟在懷里,感受中夏夜的風撲面而來,沐清漪往後望去沉聲道。
容瑾也不在意,笑眯眯道︰「本公子對路不熟。他們現在肯定是不會想要咱們回城了。」一旦回到京城,慕容煜再多的人也拿他們沒辦法了,此時慕容煜肯定已經在回城的路上埋伏了不少人。當然,容瑾也沒有打算現在回去,現在回去還帶著清清,肯定會被人發現的。
「清清,你說咱們往哪兒走?」一邊施展輕功,容瑾一邊問道。他對京城附近的路是真的不熟,不然也不能讓那些廢材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沐清漪無奈的道︰「往哪兒走都晚了,前面也有人。」
前面不但有人,而且還是慕容煜本人。慕容煜顯然也被容瑾此舉惹得動了真火。手中提著那柄在肅誠侯府殺了不少人的軟劍,神色陰郁的盯著正往這邊飛來的容瑾和沐清漪。
容瑾摟著沐清漪翩然落地,挑了挑眉打量著慕容煜,「恭王這麼對咱們緊追不舍是想要干什麼?」
慕容煜手中長劍一指,冷然道︰「本王不管你是誰,放開她領死吧。」容瑾同樣冷笑道︰「本公子也想看看死的到底是誰!」
一柄短刀從袖間滑落如容瑾的掌中,容瑾的刀不同意一般的刀厚重巨大,顯得輕薄而小巧。在火把的映照下,甚至能看到到身上有些繁復的花紋。但是,刀鋒上毫無遮掩的猩紅色鋒芒和綻放的寒意都讓人清楚的知道,這並不是一柄供人賞玩的玩具。
不過容瑾手中的刀只是寒光一現就被他受了回去,笑眯眯的重新取出一件兵器來。修羅刀適合近戰,而容瑾也一向喜歡近戰。近身短兵相接,修羅刀刺進對手的身體的那一霎那,鮮血如曼荼羅一般涌現的華麗,是他最喜歡的。但是當懷里還有一個人的時候,顯然是不適合近戰的。所以容九公子只得有些遺憾的放棄了自己最趁手的兵器,選擇了一條長鞭。
鞭子容九公子使起來也一樣的順手,一條銀色的長鞭舞如金蛇狂舞,將兩人圈在了安全的圈子里。而每每有人不小心被鞭子掃到的時候必定是皮開肉綻。很快,銀白的鞭子就被鮮血染紅了。
慕容煜陰沉的盯著戰圈中的兩個人,那黑衣男子的武功之高顯然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所有沖上去的人很快走紛紛痛呼著退了下來。功力相差甚遠,這些人根本就攻不破容瑾的防御圈。要麼憑著不要命了,直接沖上去拿命來填。要麼就等到容瑾自己消耗內力到無能為力的時候。
顯然,慕容煜是沒有那個耐心跟容瑾干耗著的。隨手抓起一個剛剛被抽暈倒在地的人一腳朝容瑾和沐清漪踢了過去。
容瑾眼神一閃,手中的長鞭一振一鞭子抽在那凌空砸來的人身上,昏迷中的人連哀鳴一聲都沒有,直接就斷了氣。甚至連一直胳膊都飛了。
在場的慕容煜手下的人們心中不由得一寒,長鞭並不是殺人的好工具。所以那些倒在地上的人雖然傷得很重很多甚至都昏迷不醒,但是真正死了的卻不多。但是恭王如此手段確實真正的不將他們的命看在眼里了。
慕容煜卻沒有在意別人是怎麼想的,一擊奏效,立刻又一角將另一個人扔了進去。容瑾的鞭子要對付對付這些被扔進來的人,立刻便出現了破綻。在場的江湖中人也反應過來立刻一擁而上,讓容瑾的長鞭無法再發揮原本的威力。
「咳咳…清清,你怕麼?」一邊對付這些圍攻的人,容瑾還有心思一邊分身照顧沐清漪。現在雖然已經血花亂飛,但是沐清漪雪白的衣衫上卻連一滴血跡也沒有染上。
沐清漪靠在容瑾懷中,淡淡笑道︰「人固有一死,何況我本就是撿回了一條命,有什麼好怕的。」听到容瑾低咳,沐清漪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容瑾最大的弱點便是他的病,一發作起來凶猛無比。這讓容瑾的的武功很大程度上都要大了折扣。因為就連容瑾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次發病到底是什麼時候,所以即使是跟人動手的時候都要格外的小心。
而這一次,顯然他們的運氣都不太好。
「咳…我能先殺了慕容煜麼?」容瑾有些惱怒的低聲問道。
沐清漪清楚的感覺到他扣在自己腰間的手有些發抖,淡定的道︰「能,你現在還有力氣的話。」
容瑾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沒有了。」只要一發病,他的體力就會飛快的流失。所以他們必須盡快月兌線,再過一刻鐘他只怕連動彈的力氣都要沒有了。「」咳咳…「一邊咳嗽著,容瑾一邊摟著沐清漪往另一邊退去。同時下手也更加狠辣。
慕容煜眼楮一眯,沉聲道︰」攔住他,他要跑!「說罷,慕容煜也顧不得其他親自提劍沖了過來。容瑾揮鞭掃開撲過來的江湖中人,低聲道︰」清清,要是死了你會不會怪我?「」不會。「沐清漪的聲音清晰而平穩。不管怎麼說,容瑾都是為了救她,她便是在冷心冷情也不是恩將仇報的人。」呵呵…那就、跟本公子一起賭一把吧……「話音未落,容瑾已經拉著沐清漪一躍而起,同時一掌揮向挺劍刺來的慕容煜。縱橫磅礡的勁力讓慕容煜不得不避其鋒芒飛身散開,卻依然被擊中了肩膀,臉色一白。同時借著反沖之力,容瑾摟著沐清漪朝著身後的懸崖追了下去。」王爺……「
慕容煜盯著空蕩蕩的懸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冷聲道︰」懸崖沒有多高,他們未必會摔死。下去找!「」可是王爺…下面便是楊柳江。「其中一人低聲提醒道。楊柳江江面寬闊,而且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正是楊柳江與另一條大河將會的地方,水流湍急。想要在這里面找到兩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慕容煜咬牙道︰」去找!山崖下沒有就沿江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是,王爺!「」王爺,有人往這邊來了。「一個中年男子匆匆前來稟告道,」京城方向來來的。可能是平王府的人!「
慕容煜有些惱怒的輕哼一聲道︰」撤!「
楊柳江邊一處不知名的地方,夜色中的江水中一個男子抱著一個女子站了起來。渾身濕漉漉的還在不停的滴著水,不過值得幸慶的是現在正是盛夏的六月,倒也不會感到寒冷。」容瑾,放我下來。「男子懷中的白衣少女輕聲道。容瑾已經發病了還摟著她在江水中漂流了這麼久,現在根本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容九公子即使剛剛從水中跑過,渾身狼狽,在淡淡的月光下也顯得格外的俊美惑人,」清清不用怕,他們追不上來了。本公子估計我們飄了很遠了。而且…現在大哥他們也該來了。慕容煜沒多少時間追殺咱們。「
沐清漪已經沒力氣追究他的稱呼了,皺眉看著他發白的薄唇,道︰」放我下來,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
容瑾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順從的放下了沐清漪,點點頭道︰」你說的對,本公子…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後面…就要麻煩清清了啊。「
剛說完…也顧不得他們現在到小腿的位置都還泡在水里,容九公子干脆直接的倒在了水里,連掙扎一下都沒有,顯然是真的暈過去了。」容瑾!容瑾?!「沐清漪嚇了一跳,連忙將他的頭抬起來免得被水給嗆死了。月光下,滿是水漬的昏睡中的俊顏仿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銀光,竟是顯得無比的純真和寧靜。卻又仿佛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沐清漪搖搖頭,連忙回去了心中雜亂的思緒。用盡了力氣將容瑾拖到岸邊去。本就身形嬌小柔弱的少女,推著一個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男子,即使容瑾本身身形也還算消瘦卻也廢了沐清漪不少的力氣。
好不容易將人拖到了岸邊的大樹下,沐清漪也累的直喘氣,絲毫不顧形象的直接坐到在了容瑾身邊。
低頭看著躺在地上安靜乖巧的俊美男子,即使是沐清漪也難得的贊嘆了一聲。相比只要眼楮睜著就沒有一刻消停的時候,昏睡中的容九公子干淨無害的仿佛是一塊純澈的水晶。」何必如此呢?「抬手輕觸著他微涼的容顏,沐清漪輕輕嘆道。
抬頭看了看天色,雖然這一晚上發生了不少事情。但是現在的時間卻依然還很早。才不過三更過一點。要等到天亮還需要不少時間,而容瑾…也不能就這樣放在這里……
稍作歇息,沐清漪再一次站起身來,拖著容九公子往更加隱蔽的地方而去。她不能再這里生火,雖然引來的人可能是大哥和表哥,卻也有可能是慕容煜的人。若是再遇到慕容煜的人,在容瑾昏迷不醒的現在他們就當真是待宰的羔羊了。
好不容易,沐清漪在江邊不遠處找到了一間找已經廢棄的土地廟。從廟宇廢棄的程度來看,這里應該里回京城的大道頗遠了,周圍並沒有什麼人煙。剛剛在水里她被水流沖的頭暈腦脹,幾度險些暈了過去,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到底飄了多久。
小心的將容瑾安治在一塊相對干淨一些的地方。沐清漪才開始翻找容瑾的衣服。果然,那寬大華麗的衣服里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應有盡有。修羅刀,扔到一邊。一堆不知用途的瓶瓶罐罐放到另一邊,還有各種暗器,荷包,甚至還有一把扇子,可惜上面名將描畫的扇面已經被江水浸濕了。
火折子,終于找到了需要的東西,沐清漪暗暗松了口氣。容九公子總算還是靠譜的,沒有帶一堆完全沒用的廢物。
直接從廟里去了一些破舊的木材生火,曾經也受過一段時間的苦的沐清漪倒還不至于被生火這種事情給難住。不一會兒,溫暖的火焰便燃燒起來了。
看了看躺在地上,臉色蒼白渾身冰涼的容瑾,沐清漪一狠心直接將他身上厚重華麗的外衣給拔了下來,放在一邊,慢慢烤干。里面的白色的里衣靠近火堆,現在天氣也不冷自然能干的更快一些。
做好了這一切,沐清漪猶豫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容瑾,終究還是放棄了去江邊取一些水的念頭。這個時候將容瑾一個人放在這里實在是不太安全。她身上的東西,暴雨梨花釘並沒有帶著,只有指間的白玉指環寥可防身,沐清漪微微嘆了口氣,坐在容瑾身邊輕撫著手上的指環出神。
雖然六月的天氣並不冷,但是沒過一會兒容瑾還是開始有些微微發抖了,而額邊卻還不停地冒著冷汗。看著躺在地上嘴唇發白渾身發抖的容瑾,沐清漪覺得自重生一來,她第一次如此的無能為力。
她手無縛雞之力,甚至對醫術也並不精通,對于容瑾目前的狀況根本什麼都做不了。」容瑾,容瑾…醒醒…「狠了狠心,沐清漪還是決定先叫醒了容瑾再說。雖然這會讓原本昏迷中的容瑾更加痛苦,但是他自己總該知道自己的情況,或許會有什麼辦法吧?
昏睡中的容瑾皺了皺眉,被沐清漪又拉又捏,他也不是陷入深度的昏迷中,很快的便睜開了眼楮。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殘破的房子,對上沐清漪擔憂的眼神不由得扯出一絲笑容,」清清,我沒事……「」你在發熱,而且……「話還沒說完,容瑾便又打了個寒戰。這樣又冷又熱下去,說不定他們不用被慕容煜抓到容瑾就可以燒成白痴了。
容瑾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道︰」我現在沒什麼力氣呢。「何止是沒什麼力氣,剛剛強撐著動手,最後一擊幾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之後又帶著沐清漪在江中漂流了那麼就,這會兒連動一下都有些困難。
沐清漪連忙扔到一邊的藥瓶都拿過來,問道︰」有能用的麼?「容瑾看了一眼,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他的病本就沒有什麼有效的藥可以治療,每一次都是自己強撐著熬過去的。身上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有用的要。這些不過都是一些普通的傷藥和毒藥罷了。」那個綠色的小瓶里的要給我服一粒。「想了想,容瑾還是道。補氣丹,聊勝于無吧。就當是安慰清清了。
沐清漪遲疑了一下,還是听從容瑾的話取出一粒藥給他服下。慢慢的容瑾的氣色似乎好了不好,只是因為醒過來咳嗽就壓不住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仿佛要將肺一起給刻出來了一般。
沐清漪想了想,問道︰」你一個人待在這里可以麼?「
容瑾慢吞吞的望著她,」清清,本公子都這樣了…你還想要丟下我麼?「
沐清漪早已經沒有了心情跟他斗嘴,沒好氣的道︰」我去取些水,你不渴麼?「
看著他那樣不停地咳嗽,她都覺得喉嚨發癢了。容九公子猶豫了一會兒,側耳听了听發現他們就在江邊不遠處,才點頭道︰」那好吧,你小心一些。「
木清漪點點頭,想了想還是將手上的指環取下來塞到容瑾手里才在破廟里找了一個能蓄水的東西出門去了。
這個破廟就在江邊一個拐彎的山坳下,出了門就能看見不遠處奔流的楊柳江。沐清漪等了一會兒確定周圍並沒有人才快步朝江邊走去。洗淨了水缽盛了水又匆匆的趕了回去。回到廟里時卻見容瑾又已經有些半昏半醒的了。
看到她進來,容瑾似乎才放松了下來,慢慢的閉上了眼楮。緊緊握著指環的手也慢慢松開,精致古樸的白玉指指婚滾落到了地上。不過沐清漪發現,之前被她扔到一邊的那把樣式華麗古樸的短刀又重新回到了容瑾的身邊。」清清…不要走。不要離開我……「睡夢中,容瑾低低的囈語。沐清漪有些無奈的輕嘆了口氣。取過旁邊已經干了的衣衫蓋在容瑾的身上。柔聲道︰」睡吧,我不走……「
容瑾似乎听到了她的話,睜開眼楮有些空洞的望了她一眼才又重新合上,」清清…不要離開我……。「」我不走……「
這半夜,容瑾睡得十分的不安穩。一會兒發冷一會兒發熱,甚至在昏迷中還咳了一口血。將沐清漪嚇得不輕。整個後半夜,沐清漪連合一下眼都沒有。隨手扯了衣擺上的一塊紗布洗淨了,一會兒為他擦汗,冷敷,一會兒喂他喝水,一直折騰到了天明十分容瑾才漸漸的平靜下來。
只是容瑾的手一直拽著她的衣擺,讓她所有的活動範圍都不能離開他太遠。只要她想要強行拉開他,容瑾就開始不安的顫動著,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嚇得沐清漪也不敢動彈了,只得任由他拽著自己。」如果你沒事,我也沒事,等華國的事情了了,我就跟你去西越吧。「空蕩蕩的江邊破廟里,有些狼狽的絕色少女低頭看著地上昏睡中同樣有些狼狽的男子低聲道。
沐清漪並不是不知道知恩圖報的人。不管容瑾的真實意圖是想要做什麼,他確實是在盡心盡力的幫助自己。昨晚甚至險些丟了性命。對于一個剛剛認識時間並不長的人,沐清漪自問是做不到。等到為祖父和爹娘大嫂報了仇,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如果登上西越太子之位是容瑾的願望,又何妨助他一臂之力?
面對著有些暗下去的篝火,沐清漪靜靜的添了一些柴火,心中暗暗地下定了決心。然後在一片有些混亂的思緒中,靠著地上昏睡中的男子有些疲憊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