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沐清漪依然如往常一樣早就上朝。zahi只是身上穿著的卻已經不再是之前那一身與眾不同的銀白色朝服,而是穿著一身同樣款式,但是卻能夠清楚的看出來是女裝的衣衫。依然是白衣銀紗,暗繡中銀色的祥雲和四爪銀龍的女裝更加襯托的她膚白若雪,面容精致美麗。並沒有什麼特別雍容華貴華麗的配飾,只是一根銀色雲紋的發呆將一頭青絲挽起,遠遠的走來卻仿佛九天下凡的仙子一般美麗動人。
原本還在心中暗暗月復誹的人們,也不由得驚嘆。西越的美人並不少,但是如眼前的少女這般美麗卻又氣韻高華卻而不顯高傲,淡淡一笑只讓人覺得如春風拂面的女子卻是絕無僅有。難怪竟然能讓陛下那樣的性子都死心塌地,果真是事件一等一的美人兒。
若是再別的地方,見到這樣的美人。這些自詡風流倜儻才華橫溢的才子文豪們必定要倍加贊賞,吟詩作賦,筆墨丹青歌頌美人的絕色風姿。但是當這個美人站在朝堂上要與他們一爭高下的時候,大多數人的心情卻都是萬分復雜的。
「陛下駕到!」
容瑾步履沉穩的從殿後殿後走了出來,神色平淡的榻上了大殿之上的龍椅,「平身吧。」
看著殿下一身白衣,美麗出塵的沐清漪,容瑾的心情更加愉悅了幾分。淡然道︰「又是便說,沒事就散了吧。」
眾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誰都沒有勇氣出來說話。只看這些人難掩沮喪的神色就知道,這些人誰都沒有信心覺得自己的策論會比沐清漪寫的更加出色。
容瑾輕哼一聲,淡淡道︰「既然你們沒話說,那麼朕就說一下。顧相…各位現在都知道了,本是華國肅誠侯府嫡女,沐清漪。以後就稱沐相吧。」
眾人心中一沉,陛下果然還是堅持要將沐清漪留下做丞相。
容瑾淡淡的掃了眾人一眼,繼續道︰「另外,著禮部盡快準備大婚典禮。」
幾個位高的老臣交換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人站出來道︰「啟稟陛下,陛下與沐姑娘大婚之後,沐姑娘便是我西越的後妃。自古…後妃不得干政,請陛下三思。」現在,在這些人的眼中,一個皇後之位遠遠沒有一個女子成為西越的丞相來的重要。若是平時,容瑾隨隨便便說要娶一個華國女子為後,即使是華國公主,這些大臣只怕也還要攪和一下。現在他們卻寧願皇帝直接封沐清漪為後,也不想看到她在朝堂上佔據一個位置。
容瑾冷笑道︰「朕什麼時候說過要封後了?」
「可是陛下……」難道只打算將沐清漪納為妃,如此就更好了,陛下總是要立後的,到時候沐清漪必定會跟陛下產生矛盾……。
容瑾冷然道︰「後位從缺。」
「這,陛下三思,後宮不可無主……」
容瑾不屑的冷笑,「朕只听過國不可一日無君,還沒听過後宮不可一日無主的。朕的話,各位愛卿听不明白麼?大婚,封後暫緩!」
眾人怎麼會不明白容瑾的意思?大婚,自然是以正宮之禮迎娶沐清漪。但是封後大典卻要押後,既然沒有封後封妃,沐清漪自然也不算後宮,那麼後宮不可干政這一條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其實這些可憐的人們並不了解,容瑾豈會在乎什麼後宮不可干政?在他看來清清完全可以同時兼任丞相和皇後。只是清清竟然不願意,而後宮…本身也不存在,那皇後這個位置就先留著,什麼時候清清喜歡了再拿回去就是了。
「臣等…遵旨…」被容瑾幾番折騰的禮部和欽天監飛快的答應了下來。心中卻是暗暗垂淚,從先帝駕崩到陛下登基,最遭罪的就是禮部了。雖然平日里禮部很清閑,但是每逢這些改朝換代或者重大慶典的日子,他們總是格外的忙的那一個。接二連三的被容瑾折騰,現在別說是要娶的當朝丞相是個女人了,皇帝就是說要娶個貨真價實的大男人回來,他們也只敢說「臣等遵旨」。
「陛下,請陛下三思啊。」幾個老臣老淚縱橫,可以容九公子心腸冷硬無比。只是淡淡的望著下面,懶洋洋的道︰「除了這個,還有什麼話說?昨兒朕說過了,誰想要當丞相…承認自己比清漪能力更強就可以。你們誰?嗯?」
方才還一臉義正詞嚴的老臣們頓時老臉通紅,很快又轉黑。
「還有誰要說話麼?」容瑾淡淡道。
「臣,南宮絕有本上奏。」武將最前列,南宮絕站出來沉聲道。比起這些義憤填贗的文官麼,武將倒是顯得安靜了許多。雖然同樣震驚于沐清漪女子的身份,但是…沐清漪當的是文官又不是武將,跟他們有什麼關系?就算丟臉丟的也是文官的臉。自古以來朝堂上便是文武相輕,有人來打這些酸儒的臉,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就算沐清漪真是個武將,如果他們這麼多大男人連個女人都打不過,大將軍之位給她也無妨啊。不然的話,佔著位置更加丟臉。
當然,其中也有身為武將之首的南宮絕一直都沒有表態的原因在里面。此時南宮絕一站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到了他的身上,那些不願沐清漪繼續為官的文臣更是一臉殷切的看向南宮絕。在他們看來,英明神武,性格老爾彌辣的南宮大將軍肯定也不會容忍一個女人在朝堂上瞎鬧的。
容瑾挑眉一笑,「說。」
南宮絕沉聲道︰「沐相雖是女子,但是文采卓絕,政績斐然,絲毫不遜于男子。臣南宮絕請陛下為西越計,依舊任用沐相以輔佐我西越千秋偉業。」
容瑾滿意的點頭,南宮絕果然是個聰明人,總算不辜負本公子對南宮家的優待。
「臣姜譽附議!」
「臣東方飛附議!」
「臣容瑄附議!」
「臣……」
雖然一聲聲附議,這些老學究們震驚的發現,朝中大多數握有實權的大臣和宗室居然都毫無疑義的接受了這個震古爍今的決定——女子封相。眼看著眼前的情景已經是無力回天,當場又暈過去了幾位兩朝老臣。
雖然依然有不少人反對,但是禮部卻已經毫無阻礙的迅速開始籌辦起大婚事宜來了。而欽天監也火速的選好了大婚的日子,正好各國還沒有離開的使臣們可以繼續留下參加完大婚典禮再走。雖然被西越帝要迎娶丞相這樣的消息震得七暈八素,但是各國的使臣們還是在第一時間紛紛上表表示了恭賀之意。
至于西越的普通百姓們,反而沒有那麼在意了。尋常百姓,就連誰當皇帝也不一定在意更何況是誰當丞相?而且不得不說,沐清漪之前風度翩翩,俊秀爾雅的模樣給京城的百姓們留下了極好的印象。如今乍然听說那美若天人的少年丞相竟然是個女子,所有人也不覺得突兀。反倒是更加好奇起來,不過是一夜之間,就連茶樓里的說書先生也開始說起了少女丞相的傳奇故事。京城的老百姓們也听得津津有味,遠比听那些酸儒講什麼女子不得干政有趣多了。
「啟稟…姑娘,長公主和南宮小姐來訪。」門外,顧府的下人神色有些別扭的稟告道。趁著沐清漪低頭看折子,還不忘瞧瞧的偷窺眼前的白衣女子。要知道…即使是他們這些顧府的下人,剛剛知道顧公子居然是個姑娘的時候也是震驚莫名的。雖然顧公子扮男裝的時候俊美無儔,但是言談舉止卻並不讓人覺得脂粉氣,便不由自主的好奇起若是女兒裝扮又是什麼模樣?
這一看之下便覺得,自家主子果真是無論男女都讓人贊嘆不已。書案後面的白衣少女神色沉靜,溫文爾雅卻不失清貴之氣,讓人見之忘俗。
沐清漪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眼前偷覷自己的小丫頭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了,請公主和南宮小姐到大廳用茶。」這幾日,這樣的目光她不知道見過多少了。
「是,奴婢領命。」
顧府大廳里,長公主神色平淡的坐在椅子里,看著明顯有些神思不屬的南宮雅,不由好笑道︰「這是怎麼了?」
南宮雅嘆氣,有些疑惑的望著長公主,「公主,顧相…真的是……」雖然早就從父兄甚至是府中的下人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但是南宮雅還是有些不能相信。那樣一個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少年,怎麼會是個姑娘呢?這樣優秀的人變成了個姑娘,讓她們這些姑娘家怎麼活啊。相信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閨秀暗中哭斷了腸。雖然一直就有傳顧流雲和陛下的一些消息,但是在京城的閨秀們心目中,顧公子依然是遠勝于同樣俊美無儔的容九公子的翩翩公子啊。
長公主望著南宮雅,掩唇笑道︰「這又什麼好懷疑的,本宮倒是只是也只是遠遠地見過沐姑娘幾次,不過那容貌俊俏的,便是個姑娘也是個絕子呢。」
南宮雅嘆氣,難道她是在擔心沐清漪長得不好看麼?她只是一時難以接受,自己曾經…有過一閃即逝的好感的人,居然是個女子啊。
若是別的女子,知道了這樣的事情即使明知道怪不得沐清漪只怕難免要惱羞成怒了。但是南宮雅出身將門,倒是比一般的大家閨秀心胸要開闊的多。自然也明白沐清漪的難處,何況當初沐清漪完全沒有與自己虛與委蛇,而是直接拒絕了她。也說明了她並不是那種虛偽的喜歡利用別人的人。所以南宮雅對她倒是並沒有什麼不滿,只是純粹的不習慣而已。
沐清漪走進大廳,上前朝長公主恭敬的一禮,「見過長公主。」然後又側身向南宮雅淺笑道︰「南宮小姐,別來無恙?」
長公主也跟著起身笑道︰「沐…沐相不必多禮。」這也是長公主第一次近看沐清漪,之前只是時常听兒子稱贊起這位少年丞相。原本當這樣一個能將男子扮得天衣無縫的人,作為女子必然顯得不夠柔美。但是此時見到才發現,眼前的白衣少女雖然氣質清貴出塵,讓人想要仰望一般。但是笑顏淺淺,眉目如畫,卻是一派令人感到無比舒適的溫雅婉約之意。哪兒有半分男子的冷硬?
沐清漪微笑道︰「長公主叫我清漪便是。」
長公主點點頭笑道︰「如此也好。」
「沐…沐姑娘?」南宮雅遲疑的望著沐清漪,俏臉微紅有些窘迫。沐清漪微笑,「之前也是迫不得已,還請南宮小姐莫怪。如果南宮小姐不介意的話,叫我名字也可以。」
南宮雅自然不會直呼沐清漪的名字,淺淺一笑道︰「沐姐姐,沐姐姐不嫌棄的話,叫我雅兒便是。」
長公主看著沐清漪舉止風度,更是在心中連連點頭。難怪她那位眼高于頂的九皇弟都栽了,這個沐相果真是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奇女子,舉止之間皆是名門風範。更重要的是,這世上有本事的人多半倨傲,這沐清漪卻依然美玉溫潤婉約,這卻不是裝就能裝的出來的。只能說當真是心性平和溫潤。
賓主落座,沐清漪方才笑問道︰「不知公主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長公主掩唇笑道︰「什麼指教?清漪與陛下的婚期不是已經選定了麼?陛下說清漪在西越並沒有什麼閨中好友,府中也沒有女性長輩,便讓本宮過來瞧瞧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秀庭公子和慕容公子雖然才華卓著,只怕也沒有操辦過婚事吧?」
沐清漪俏臉微紅,卻是落落大方,「如此有勞公主了。」這事確是容瑾想的周到,慕容熙和顧秀庭都是男人,而沐清漪身為新嫁娘自然也不能自己抄辦婚事。有長公主出面無論是身份還是經驗都是足夠了。
長公主笑道︰「說得哪兒話,以後便是一家人了。何況,旭兒那小子也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多謝你在陛下面前替他說情了。」
沐清漪笑道︰「東方公子文武兼備,將來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听到她這麼說,長公主更加高興起來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今已為人母的長公主自然是更加操心自己唯一的兒子了。如今沐清漪是朝中百官之首,又將是無名卻有實的西越皇後,有了她的話,以後對東方旭也更加放心了。
長公主起身笑道︰「婚期有些急,不如清漪先與南宮小姐聊聊,本宮去見見秀庭公子和慕容公子,也好討論一下婚事?」
沐清漪點頭道︰「勞煩公主了。我讓人帶公主去見大哥。」
長公主被霍姝領著去見慕容熙和顧秀庭,大廳里只剩蟣uo邇邃艉湍瞎?帕餃耍?皇奔浯筇?鏌黃??玻?靡換岫?瞎?挪懦?陪邇邃舨緩靡饉嫉男α誦Γ?般褰憬恪?!包br />
看著她嫣紅的小臉,沐清漪也不由得莞爾一笑道︰「雅兒,之前…實在是抱歉。」
南宮雅連忙擺擺手道︰「這怎麼能怪沐姐姐呢,我只是有些不喜歡罷了。」若是當初沐清漪真的存著利用她的心思,哪怕是拒絕的時候稍微拖延一些,南宮雅都有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可能會真的愛上了那個白衣翩翩的少年,若是如此…現在的情景才更加讓人難堪。就憑著一點,南宮雅就在心中感激當初沐清漪的決然。
南宮雅看看沐清漪,有些羨慕的笑道︰「陛下對沐姐姐真好。」
「?」沐清漪挑眉,有些疑惑的道。南宮雅道︰「原本我早就想來看看沐姐姐,不過卻…實在是有些不敢。若不是陛下今早親自召見雅兒和長公主,我也鼓不起這個勇氣。我還從沒見過陛下如此和藹的對人說話呢,陛下還吩咐我多陪伴沐姐姐,若是有覺得可信人又好的閨中好友,也可以帶來跟沐姐姐交個朋友。這一切不都是為了沐姐姐麼?」
沐清漪一怔,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暖意。容瑾雖然看著性情張揚桀驁,但是有的時候卻又細心的讓人動容。無論是當初的霍姝,還是如今的南宮雅,沐清漪知道,他是擔心自己身為女子身邊卻沒有好友陪伴,會感到寂寞。之前身份不能透露無可奈何,如今既然身份已經公開了,他自然要選自己覺得合適的女子陪她解悶。
對于容瑾的心意,沐清漪又是好笑卻也很是感動。容瑾本身是個佔有欲很強的人,對于自己重視的人總是願意投注全部的注意力,同時也必然希望對方也只看著他一個人。還能想著提沐清漪找夏修竹這樣的侍衛和南宮雅這樣的玩伴,可算得上是相當的不容易了。
「雅兒以後也會找到一個一心對你好的人的。」沐清漪微笑道。
南宮雅俏臉微暈,低聲道︰「我哪兒有這麼好的福分,我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閨中女子罷了。」說羨慕沐清漪,南宮雅是真的羨慕。同為女子,自己即使出身比許多女子都好得多了,但是人生卻依然是跟每一個閨中女子一樣的。因此對于沐清漪這樣能夠活出完全不一樣的人生,甚至比大多數男子都要精彩的女子,總是忍不住羨慕與敬佩。
沐清漪淡微笑道︰「雅兒很好,以後雅兒一定會很幸福的。」雖然現在的她很喜歡這樣的生活,但是如果是在一切發生之前又有誰會想要這樣的人生呢?成為現在這樣的沐清漪,顧家付出了太大的代價了。南宮家的人都還算是光明磊落,對于南宮雅這個女兒也十分寵愛,南宮雅未來的人生或許平淡,但是誰說平淡不是一種福分呢?
看著她的笑顏,南宮雅也不由得露出點點笑容,「謝謝沐姐姐。」
婚禮素來是個很繁瑣的事情,更不用說是皇帝大婚了。從長公主親自上門拜訪之後,每天都有人陸續上門拜訪。例如禮部以及欽天監的主事,皇室宗親長輩,朝中有名望的大臣。這些人自然不是來拜訪沐清漪的,而是來拜訪身為兄長的顧秀庭的。也不知道容瑾是怎麼挑選或者說是敲打這些人的,這些人竟沒有一個表現任何對沐清漪的不滿惹顧秀庭不悅。
顧家雖然在京城也有府邸,但是顧秀庭畢竟不姓沐,而且顧秀庭和慕容熙早晚是要離開的。也就是說沐清漪等于在京城是沒有娘家的,更像是遠嫁,倒是當真跟和親公主有幾分相似。雖然和親公主背後還有一個國家,但是山高路遠的,真有什麼事這個娘家能不能派上用場還不好說,更多的時候,一不小心反倒是成了催命符。自古,和親公主就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沐清漪又與和親公主不同,她不是被納入後宮的後妃,而是高高在上統領百官的一國之相。只要她能坐穩丞相的位置,就不怕會被人欺負。
顧秀庭對自家小妹的能力還是十分放心的,否則當初也不會放心讓她獨自跟著容瑾到西越來。
皇家的東西源源不斷的送入顧府,同樣的顧家上下也沒有閑著。雖然顧家現在已經沒有當年相門的權勢,但是如果之論財力的話,若不是容瑾剛剛得到了魏無忌一般的資產,又不算國庫的話,還真的比不過顧家。因為要準備大婚的事情,沐清漪也暫時暫停了每日的早朝,也算是給那些還不能接受的老臣們一個緩沖的時間。但是只看每天諸如安郡王,姜譽,玉堂這些年輕官員紛紛上門請教政務,就可以知道,沐清漪繼續當丞相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那些官員們的不能接受也不過是軟弱的自欺欺人罷了。
奉天府的大牢里,幽暗陰冷的房間里沐雲容雙目失神的坐在稻草對上,望著空蕩蕩的勞煩發呆。就連一只蜘蛛從她給跟前不遠處的牆上爬過,她的目光也沒有絲毫的波動。剛剛被關進來的時候,莫說是蜘蛛了,一只小蟲子小蟑螂也足夠她叫上半天,但是幾天過去沐雲容也就漸漸的安靜下來了。在里面呆的越久,她就越清楚不會有人來救自己了。唯一會救她的恆王被哥舒翰打斷了四肢,如今躺在床上自身難保。哥舒翰和哥舒冰素來看她不順眼,救更加不會就她了……。
沐雲容突然後悔起針對沐清漪了。以沐清漪的脾氣,如果她什麼都不做,她也不會理她。但是…她當時到底為什麼會那樣做?當初在華國皇宮的時候,她明明是那樣的懼怕著她的啊。沐雲容驚懼的抱著頭,縮在牢房里最陰暗的一角。
吱呀一聲輕響,牢房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突然灑進來的光線讓沐雲容有些不適的眯起了眼楮。外面應當是天氣正好,淡淡的光影中,一身白衣的沐清漪緩步走了進來。沐雲容有些呆呆的望著已經換回了一身女裝的沐清漪,回過神來突然猛撲到牢房的邊上,叫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三姐,可還好?」沐清漪平靜的看著跟前一身狼藉的女子,眼中沒有絲毫的波動。她對沐雲容並沒有什麼非殺她不可的深仇大恨,顧家和姨母的事情沐清漪也不至于遷怒到什麼都不懂得沐雲容身上。所以一直以來她對沐雲容都是視而不見的原則,只要沐雲容不要太過分她都懶得理會。但是這一次,沐清漪覺得自己的耐性其實並不好,沐雲容不能對她造成什麼大的傷害,但是如果經常在他面前晃悠,也很煩人。
沐雲容一把抓住沐清漪的衣擺叫道︰「沐清漪,你放我出去!我是你三姐啊!」
沐清漪挑眉,笑問道︰「那麼,三姐在跟恆王一起算計我的時候,可有想起來我是你的四妹?」
沐雲容語塞,她從來沒有將沐清漪當成過自己的親生姐妹,又怎麼會想到這個。只是此時她就算再笨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連忙道︰「四妹…我錯了,你原諒我吧,我真的是一時鬼迷心竅。四妹…沐家只剩下咱們姐妹倆了啊。求求你,放過我吧。」
沐清漪淡淡的抬手拉回來自己的衣擺,往後退了一步道︰「三姐多慮了,我記得…大哥還在呢,說不定…三弟也還活著。沐家怎麼會救剩下咱們倆了?三姐還不如說一些,我感興趣的事情?」沐雲容茫然,不明白沐清漪所說的感興趣的事情是什麼。沐清漪挑眉問道︰「誰告訴你我的身份的?」
沐雲容猶豫了一下,「我說了你就會放了我?」
「你不說,我一定不會放你。」沐清漪淡笑道。
沐雲容臉色一白,沐清漪有多心狠她是見識過的,所以也絕不會以為沐清漪現在是在跟自己說笑。心中只是暗暗後悔自己怎麼就一時鬼迷心竅來招惹這個煞星。說是鬼迷心竅是當真一點兒也不為過,對沐清漪的嫉妒讓她將曾經對沐清漪的恐懼拋到了腦後,完全忘記了一個能夠當上一國丞相的人,是不是自己能夠隨便去算計的。而恆王的寵愛大約又更加放大了她的膽子,讓她以為有恆王撐腰的自己即使是沐清漪也不敢得罪的。然而,現在的結果卻告訴她,最後恆王什麼也做不了。
猶豫了半晌,沐雲容有些蒼白的嘴唇顫了顫,終于還是忍不出招了,「是…是福王告訴我們的。」
沐清漪秀眉微挑,對這個答案並不感到意外。只是淡淡道︰「為何?」
沐雲容搖頭道︰「不知道,恆王說是華皇派人傳給他的消息。當初在華國的事情,華皇很生氣,所以要福王設法殺了你。但是福王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就找上了我和恆王。」
沐清漪抬手揉了揉眉心,輕聲笑道︰「倒是有點意思,那麼…哥舒峻派恆王來又有什麼打算?」
沐雲容垂淚道︰「我不知道,哥舒峻並不相信華國去的人,即使是我也打听不到什麼消息。只是听恆王說過,哥舒峻要恆王試探一下西越新帝的底,之前北漢的注意力都在莊王和端王質王身上,對西越新帝根本就不了解。」
沐清漪笑道︰「所以,恆王算計我,只是為了試探陛下?」
沐雲容蒼白著臉色,點了點頭,「恆王說…西越帝新皇登基,如果不想江山不穩的話,你的身份暴露之後就只能舍棄你。而且西越帝也不會為了一個女子得罪北漢,只是沒想到……」沒想到容瑾根本就不按理出牌,雖然沒有當場殺了恆王,卻逼著哥舒翰親手折斷了恆王的手腳。這樣的懲罰只怕比直接殺了恆王還麻煩。如果恆王這次死了也就罷了,若是逃過一劫,將來必定記恨哥舒翰。沐清漪淡淡一笑,心里很清楚,恆王絕對是活不了了。就算她和容瑾不殺他,哥舒峻也不會容他再活下去的。
沐清漪又繼續問了一些北漢的事情,沐雲容雖然身份北漢恆王妃,但是時間並不長,對北漢皇室也只是有個大概的了解。對北漢更是一問三不知,還不如西越皇家本身收集的資料詳盡。問了幾句沐清漪變失去了興趣,直接轉身走人了。
「你別走!放我出去!」看到她轉身要走,沐雲容連忙叫道。沐清漪回身,含笑看著她道︰「對了,忘了告訴你,慕容煜就是死在這個房間里的。」沐雲容一愣,頓了一頓才反應過來慕容煜是誰,臉色更是變得慘白。
「求你饒了我吧,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嗚嗚…我錯了,四妹…你別走!」沐雲容軟到在牢房邊上,緊緊地抓著欄桿哭叫道。沐清漪淡然一笑,轉身出門去了。門外,玉堂恭敬的佇立著,望著沐清漪的神色很是復雜。知道顧流雲就是沐清漪第一時間玉堂救有些傻了,當初在彭城他可是見過沐清漪。再仔細一想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
只是明白了玉堂也只是無奈的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別說他沒有證據證明當初的事情是沐清漪和容瑾算計的,就算有又如何?至少最後沐清漪和容瑾還將他就出來了,如今更是高居奉天府府尹之位,除了當初受了些不大不小的驚嚇意外,這兩位當真是沒有什麼對不住他的地方了。或許…當初遇到那件事,也算得上是他今生最大的機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