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淼此時臉色鐵青,咬著牙一言不發,而姬缶則是一直發抖停不下來,半響才開口道︰「服人你此言何意?」
服人按著腰間寶劍,目光掃過這殿中眾臣,曾經他畏懼這些公卿貴戚如鼠見貓,曾經因他努力融入這些貴族之中不得而懊惱沮喪,曾經他因為這些貴戚對自己的打壓排擠而憤怒,但現在,服人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半清醒過,服人清楚的意識到這群風度翩翩滿口詩書禮樂的貴族們,其實不如自己,其實狗屁都不是。本書由
許是服人太過平靜冰冷的目光讓這些燕國公卿有些承受不住,許多人在服人看過來時忍不住微微閃躲,不敢與服人對視。
服人的目光最後凝聚在自己的幾個庶叔身上,尤其是姬缶,服人看著他,神色如古井不見喜怒,道︰「我言何意?我敢問庶叔,三月之前,你與幾位庶叔應庶長叔之邀前往其封地打獵是也不是。」
姬缶強咽了下口水,勉強鎮定自己,道︰「是。」
服人听得姬缶的回答,轉身走至夏瑜身側,在夏瑜耳邊低聲吩咐了句什麼,夏瑜點頭,示意吳豹,吳豹會意,大步上前從那一眾押解上來的犯人中拎出一個人來,道︰「你出來!」
被吳豹拎出來的家伙年近四十,乃是姬缶府上的心月復家老,此時被吳豹一把提起來,抖得如同篩子一般。
服人淡淡掃了眼這瑟瑟發抖的姬缶家老,道︰「那日幾位庶叔去打獵之事,你可是隨身服侍?到底經過如何?「
那家老看看吳豹看看夏瑜與服人,再看看姬缶,最後哇的一聲撲倒在地,連聲求饒,卻是將那日情形一五一十的全都倒了出來,先是姬淼如何喝醉了酒,再是姬淼任命的甲士如何侵擾中山邊境屠殺中山士卒,再到後來姬淼、姬缶幾人如何湮滅證據逃回封城等等。
一眾朝臣大嘩,要知道彼時燕國與中山沖突,這幾個服人庶叔國君庶弟信誓旦旦為燕國「著想」的諫言可是言猶在耳,哪知這次沖突,原來根本就是這幾個草包醉酒闖禍惹下來的。
尤其是公族大夫身為宗正的公伯厚,此時已經是氣得全身顫抖,用同樣顫抖的手指指著姬淼、姬缶,道︰「庶子……不肖子孫誤國啊!」
這段時日因為兒子秦開兵敗被冷嘲熱諷的又被姬缶打壓的秦開,也是憋了一肚子氣,此時冷笑一聲道︰「口口聲聲為邦國社稷著想,卻原來自己就是敗壞邦國社稷的那個!」
言及于此,秦開雙手執笏板施禮,道︰「啟稟國,在下早在齊國大軍逼近易水之時,便有听聞那田舒聯絡易水兩岸我燕國公卿貴戚,承諾若是易水得下,可抱其封地依舊歸屬原來的封君,在下听聞,姬淼、姬缶幾位宗室庶叔因此多與齊軍通風報信,才致使我軍大敗。」
秦開當然知道與田舒暗通款曲的可不止姬淼、姬缶這幾個宗室庶叔,可以說眼見燕國危殆,為了自己家族日後著想,為了保住自己的封地,易水兩岸的燕國貴戚只怕沒幾個不與田舒暗中往來的,但秦開也知道真要照直說了,只怕就是會逼得別的這滿朝公卿立時反叛,所以秦開只是直指姬淼、姬缶幾人,其實也是「落井下石」,因為即使這叛國通齊的罪名落實不了,這幾人與中山沖突的事情卻已經證據確實了。
姬缶一听秦開的話,立時蹦了起來,道︰「秦開,你血口噴人,分明是在為你兒子兵敗辱國開拓借口!」
姬缶一開口,那幾個庶叔也紛紛開口咒罵,抵死不認自己與田舒暗通款曲,畢竟中山事還可以說是他們醉酒鬧事,只是愚蠢而已,若是易水與齊軍通風報信之事坐實,那就是通敵叛國,其罪當誅。
服人站在這里,看著姬缶、姬淼幾個庶叔對著秦開咒罵,秦開也橫眉冷對,句句誅心回擊,服人面寒似冰,一言不發。
也就在這殿中相互咒罵一眾人鬧得不可開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又是一隊人馬闖進殿中,為首的正是秦開,身側乃是孫由,不過月余光景,秦開卻是從一個頗有風度的貴族將軍變得胡子拉碴,多了幾分沉郁堅厚,而孫由則是褪去了幾分過往的飛揚,整個人瘦了也尖銳了,這兩人身側還有一個此時流著眼淚咋咋呼呼的寺人橋,一進大殿看到服人,立時撲了上來,道︰「太子啊,您……您沒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夏瑜看到秦開、孫由出現在殿中,微微一愣,轉頭看向服人,要知道彼時齊軍逼近易水,夏瑜身在晉國時密令杞燻從方城撤軍,將方城內的人員、財物、軍械來了個大搬家,統統搬回了薊都太子府,所以服人方才進城吩咐他帶人進宮他才毫不猶豫,畢竟嚴格來說這太子府中他夏瑜一系的人馬並未受此次燕軍兵敗而有所損失,但是夏瑜不知道原來自己離開服人回府調兵時,服人也調了秦開與孫由。
也就在夏瑜微微發愣的時候,有外面的哨探悄悄進了殿中,俯身在杞燻耳中悄聲說了些什麼,杞燻听得這哨探的回報,悄然走至夏瑜身側,低聲道︰「太子遣人去了工正府與宗政府,遣秦開、孫由去接收城防軍。」
後面的話不用杞燻多說,夏瑜就已經明了了,以服人在軍中的威望勢力,很多時候不需要虎符將令,只需他服人的私人印信只怕就能夠調動城防軍,就如同他們一行人方才到了薊都城門外,那城門守軍二話不說的開城讓他們入內一般,服人暗中調遣秦開、孫由接管城防,也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不同于寺人橋純粹的欣喜,秦開、孫由此時的表情卻頗有幾分風霜之感,齊軍北上,二人大敗虧輸,幾乎將燕國精銳折損了干淨,雖然此中並非全然是二人過失,也有燕國國內諸多勢力拖後腿的緣故,但是眼見一起浴血奮戰多年的子弟兵在自己為將率領下,戰敗之後,死的死,傷的傷,被俘的被俘,這如何能不令這二人自責。
一向飛揚自得的孫由此時滿是悲憤之氣縈繞周身,一向頗有幾分風度翩翩的秦開此時滿是沉郁壓抑之感,二人看著服人,一瞬間齊齊流下淚來,跪了下來,哭泣道︰「我等有負太子所托,敗軍之將,自請責罰。」
服人看著二人,目中有一瞬間的柔軟,上前去將跪拜的二人托起,道︰「你們起來,今日這朝堂之上,有罪論罪,有罰論罰,該獲罪的逃不掉,無辜的也當西青污名。」
這話說出來,落地有聲,听得姬淼、姬缶等人直直的打了個寒顫。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親們的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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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天都沒更新,因為家里出了點事情,一位媽媽那邊的長輩確診了絕癥,很嚴重,這位長輩可以說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人很好,還正當壯年,從來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這段時間家里一團亂,媽媽上火得厲害,我一個多星期都睡不好了,睡著了都是很不好的夢。
這段時間很感慨,也很害怕,突然覺得只要家人都平平安安的,能在一起好好的過日子,比什麼都強,比什麼都幸福。
可能身邊有和父母平輩的親人這種突然的狀況會讓人覺得原來自己已經長大了,父母已經老了,這段時間很恍惚,突然想了一些以前沒想過的事情︰我自己一直很喜歡腦洞大開,在自己的本子上勾勒許多大綱,很多就是想著爽好玩的,然後我數了數,如果我能夠堅持寫文,以我的速度,也許我的很多腦洞都沒機會變成真正的文,假如我能堅持下去,以我的速度,最多又能出多少本作品呢?這些作品的質量又如何呢?以前總覺得人生還很長,很多點子想著好玩以後總有機會動筆的,可是這幾天的事情讓我想了很多,人生無常,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也許我的很多點子只能永遠都是筆記本上的大綱,突然覺得很不甘心。
哈哈,嗦了,就是有點感慨,主要想說的是,銷假回歸了,這章還是很短,倒不是時間不足,只是這段時間很難靜心碼字,後面我會慢慢調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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