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世上有如果。
如果嫦熹仔細想一下就會發現,劉章在長安城根本沒有值得能讓他親自去茶樓赴會,並且被小廝稱為貴客的人,除了皇上。
如果嫦熹繼續追問劉章就會知道,其實她上次有意說給劉章的主意,在漢宮掀起了不小的波瀾,沒有人會在這時跟他品茶對弈,除了皇上。
如果嫦熹反應再快一點就能察覺,這廂房里頭點著的是龍誕香,世上無人能用,除了宣室殿,除了皇上。
如果,以上如果全部成真,嫦熹還會像現在呆滯得如同痴兒一樣的立在劉盈面前嗎?
她會。♀
不管事情如何變遷,不管故事情節怎樣走動,她在見到劉盈那一刻,就注定會為此淪陷。
面具下,嫦熹的呼吸炙熱,幾乎要焦灼了自己的臉龐,隔著一張,也只有一張面具的厚度,她就能讓劉盈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劉盈雙腳月兌去了鞋子,盤腿坐在軟墊上,手邊放著暖爐,看上去很疲憊,他時時刻刻都是這樣,從不會精神抖擻。
「少爺,這是我朋友,不妨礙您吧?」
「不會,我難得出來一次,多個人也有趣些。♀」
劉盈抬了抬眼,眉毛擰成了八字,他的眼神在嫦熹身上游走,過了會,淡笑了聲︰「我原以為,我這病怏的身子倒是算消瘦的了,沒想到這個小兄弟比我還骨瘦如柴啊?」
劉章尷尬的笑了笑,拉住嫦熹的胳膊,「別傻站著,他可是身份尊貴的少爺,你過來道聲好。」
嫦熹像是一個木頭人,動也不動的杵在那兒,就跟腳上釘了一枚血淋淋的釘子一般,不過這次是戳在了心尖上。
她的膝蓋著了地,撲通跪在地上,面具遮蓋住了她的雙唇,她說著,皇上,皇上。
那是內心深處最大的吶喊聲,但是到了嗓子邊卻根本說不出來,因為有劉章在,因為她已經死了,因為劉盈根本不能保證她的任何安全,因為即便在這里毫無意義的相認,也不可能回到宮里見到自己的兒子,更不可能和劉盈長相廝守!
這些,都是嫦熹設想過,見到劉盈後的一些想法。
所以她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卻還是撐不住心底的震撼。
「我,我剛才被寒風吹著,所以,所以腿有點麻木,望少爺見諒……」
「不打緊,那你趕快起來吧。」
嫦熹拽著劉章的衣服,勉強能站直身體,劉章悄悄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有,不用管我。」
她跟在劉章的身後,把他當做唯一的盾。心里默念,只要不看劉盈的眼楮,只要不看他眼楮,就能演完這場戲,就能安然無恙的不被人察覺,不可以看他眼楮……
劉章也月兌了鞋子坐到軟墊上,嫦熹挨著劉章坐下,盡量低頭不語。
旁邊的小廝擺放好了整理好了棋盤,把黑子白子的碗分別放在劉盈和劉章面前。嫦熹忍不住看了一眼,劉盈選了白子,這是他永遠不變的規矩,也是他最喜歡的顏色。
他們一人一次落子,嫦熹都沒敢看,還好有這面具,別人看不見她的表情。
劉章用胳膊拐戳了戳嫦熹,她回過神,劉章正用求救的眼神盯著她,棋盤上,黑子已經被步步緊逼,基本上沒有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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