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的,我剛才都已經知道了,原來,兵馬圖是你的幌子,但看來我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我知道,代王劉恆,這個關鍵的線索不是嗎?看來是戚夫人特意交代過你的重要秘密,雖然只有一句話,但也是可見其重要程度了。」
別看嫦熹說這話的時候義正言辭信心十足,但我感覺到她額頭明顯冒出了一層汗。
如果挽秋還有別的秘密呢?那她可就真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哼!」挽秋非常不屑的看了嫦熹一眼︰「嫦美人?依我看來,你不過是呂雉處死眾多後宮女人中的一個罷了,你有什麼資格敢想從我這兒知道朝政的秘密?為了你那點微不足道的仇恨,想報復?別天真了!」
其實她的話翻譯過來就是,嫦熹你他媽的算哪根蔥哪根蒜?
但是嫦熹听到這句話後已經無法冷靜了,她伸出手掐住挽秋的脖子,,看得出來,她非常的用力,她的手骨骼根根分明,嘴唇更是氣得顫抖。
我好心制止︰「別!嫦熹,你冷靜點,你在這個時候掐死她可不劃算!」
一個平常淡定自若的人如果突然發了瘋,那就只有一個原因,她被戳到了痛處。
嫦熹扯開嗓門吼著︰「你說我的仇恨微不足道?現在坐在太子位子上面的劉恭,是我,是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飽受臨盆之苦生下來的親兒子!可他根本不知道還有我這樣一個娘親,他以後會叫著別人母後,娘親,而不是我,而不是我嫦熹!!還有我那個看似高高在上的夫君,承諾過要守護我一生一世的夫君,他在呂雉面前絲毫不敢反抗,根本不能為我沉冤得雪!!」
嫦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眼眶通紅,哭出來的都像是血水。
挽秋愣住,她呆呆的盯著情緒失控的嫦熹︰「你……」
「你知道什麼叫骨肉分離之苦嗎?那是一刀一刀割在你皮肉上面的痛!!你憑什麼說我沒有資格仇恨?我不像你們為了朝政紛擾,我只是簡簡單單的要一個生活,我要兒子,我要夫君!!我不想無緣無故的就這麼死掉,我不想讓自己變成玩弄心計的女人,我也想好好的活著,完完整整的活著!——」
嫦熹的憤怒聲變成了抽泣聲,她開始嚎啕大哭著。
整個屋子里都是她幾乎要崩潰了的哭聲,哀怨淒慘,真的很像一個積怨的幽靈。
嫦熹用她的哭聲諷刺著挽秋,諷刺著窗外的蘇眉,諷刺著不遠處的蘇幕遮,她的聲嘶力竭是在向上天控訴著無法改變的事實。
這是我印象中,嫦熹少有的幾次哭泣。
沒錯,其實沒人能有資格指責她,她是徹頭徹尾的被害者,她變得心狠手辣也好,不擇手段也罷,都成為了她拼盡全力活這三年的標志。
我眯起雙眸,月光下,嫦熹眼角下的三片花瓣光芒妖冶,它吸收著嫦熹的淚水,似乎在告訴著嫦熹,不許軟弱,你必須要做到無心。
「呂雉她陰險狠毒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又能怎麼打敗她呢?」
嫦熹抹掉了眼角的淚︰「跟我說清楚,代王劉恆,是什麼意思?要怎麼做才能成為呂雉的致命點?」
挽秋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蘇幕遮費盡心思的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我都只是為了保住性命才騙了他而已,代王劉恆那件事,只是戚夫人說的罷了,不能成為日後朝政變化的依據,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能說的就只有這麼多了。」
「不行,你一定要告訴我,我需要這個情報!」
「哼……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一切自有天意……」
挽秋後來並沒有再說什麼,看得出來,她被嫦熹震撼到了,但是這種震撼不能成為動搖挽秋內心的東西,因為挽秋內心也在堅守著她對戚夫人的忠誠。
嫦熹虛弱的走回了房間,蘇眉也一直跟著她,嫦熹並沒有說話。
我打了個哈欠,就在我以為今晚可以手工的時候,嫦熹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我的小月復。
「你又要干嘛?」
她用唇語對我說著︰「一會你去換衣服,現身在房間里面。」
「難不成眉兒會一直跟到房間里?她可比那些八卦雜志的狗仔還要有毅力!」
嫦熹繼續擠眉弄眼︰「別說多余的,你快去換衣服吧,然後按照我之前說的做,明白嗎?」
我月兌下了我的高跟鞋,甩了下我飄逸的秀發;「是!小姐!」
十分鐘後我換好了衣服,嫦熹已經坐在了自己的房間里,我斜眼看到門外有個黑乎乎的身影,看來蘇眉這丫頭還真的誓死要打听出嫦熹的什麼動向才行。
我提了提褲腰帶,只有先把這個礙事的丫頭弄走,我才能不被嫦熹神神叨叨的念一晚上而導致我無法睡覺。
「啊——」我伸出一只手臂像擁抱大海般的展開,卯足了勁兒裝出一副深情念詩歌的架勢︰「姑娘哇!為何,為何你要受此痛苦!又為何,挽秋要死守秘密,到底是——為何!——」
嫦熹舉著茶杯喝水,她像被人點了穴道一樣停住了,然後茶水順著她的嘴角流了一桌子。
難道我的開啟模式不對?
我記得嫦熹跟我說要故意說得大聲一點讓眉兒听見的,難道我念得慷慨激昂一點不好嗎?
嫦熹黑著一張臉,她手撐額頭,繼續她的戲份︰「挽秋她今天絕對向我撒了謊,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如果她是騙人的謊話,蘇幕遮不可能囚禁了她兩年之久。」
嫦熹的演技顯然要比我自然多了,感覺她絲毫不介意將自己剛剛得到的情報都透露給蘇眉。
我大概能猜到疑點她的用意,只是想先逼真疑點,讓蘇幕遮他們放松警惕罷。
我雙手抱胸,格外有情懷︰「啊——姑娘,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嫦熹又把頭低了點,雙手緊攥,她應該在忍著想要打我的沖動。
「總之,要想辦法把挽秋帶走,我們才能有進一步的線索,三更以後行動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