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邏輯有點混亂,嫦熹虛弱的扶了扶額頭︰「這種紅疹子七天以後就會消下去的,不會留痕跡,你放心。」
我想,我大概猜到了嫦熹的八分用意。
「嫦熹,你是不是想躲避後天的進宮請安,畢竟呂雉認識你對吧?然後你就想出來了這麼一個損招?通過自殘的方法逃避問題?」
她氣定神閑的捧著手里的一碗清茶,悠然的答道︰「我可不是躲避,我就是為了要進宮才這麼折騰的。」
果然,剩下的那兩分,是永遠猜不透的嫦熹內心的變態想法。
「你的意思是,你要進宮,然後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滿臉麻疹的模樣就不會被呂雉認出來了吧?」
「當然不是,還少樣東西。」
嫦熹拿出了自己的手帕像個魔術師那樣抖了兩下,然後系在自己的發髻上,她的半邊臉被手帕遮住,對我露出天真的笑容︰「你看,像這樣。」
我兩手一擺︰「得了吧,你真把劉章當豬腦子了?他難道不會懷疑?」
事實證明,不是所有人都能按照我高智商的思路思考問題。
劉章對著嫦熹遮住半邊面紗的新造型表示點頭贊同︰「這樣也好,呂雉看不見你的模樣,也定不會多說什麼。」
所以,嫦熹這個弱智的計謀就這樣在劉章低智商的推動下,成功的進行著。
終于到了迎接進宮的哪一天早晨,嫦熹可能因為太過于興/奮,早早的爬起了床,並且還大呼小叫的把我給叫到了她的房間。
「你能用你們世界的方法,幫我畫個不一樣的妝容嗎,眉毛,眼楮,發髻都要看起來完全不一樣。」
「你這可是難為我了。」
我低著腦袋想了想,然後給蕭決打了個電話︰「親愛的,把我放在別墅里的chanel的彩妝套裝拿過來。」
「哦。」
蕭決有氣無力的回了我一句,然後掛掉了電話。
我奇怪的看了看手機,這小子怎麼了。
十分鐘後,他拎著我的彩裝箱出現在了房間里,只是跟我說了句把東西拿過來了,然後又消失在了空間里。
嫦熹扭頭問我︰「你們吵架了?」
連她都能看出來蕭決的模式不太對勁。
我聳聳肩,把彩妝的皮箱打開,漫不經心的回答︰「可能他在那邊的工作壓力大吧,而且現在又是凌晨,你以為在這個時間誰都像你一樣精力旺盛啊?」
此時我的心思並不在蕭決的身上,而是注意力都集中在嫦熹的臉上。
我把眉筆睫毛膏遮瑕膏還有唇彩都拿來了,當然這並不是幫嫦熹化妝,而是幫她毀容。
怎麼說呢,我對向來對破壞別人美感的事情通常都很亢奮,可是這次面對是我即將得到的面容,還是有點下不去手。
我挑挑眉毛︰「嫦熹,我給你弄一個現在風靡所有時尚t台的病態妝吧,化完保證呂雉認不出來你。」
嫦熹爽快答應︰「好啊。」
我拿起幾把大刷子就朝著她臉上揮舞著,整個過程不太長,我只要稍稍幫她改造一下眼楮就行。
完工後,我得意的拿出鏡子遞給嫦熹,她那個表情感覺鏡子里面的不是她。
「芙蕖,你是怎麼把我眼楮弄得……這麼……」
「小事一樁啦,我只是給你貼了一層膠水,不是所有人的雙眼皮都有機會變成單眼皮的。」
而且我還給她化了兩個眼袋,眉毛描了一個很丑的形狀。
總體來說,連我都認不出來她是嫦熹了。
我給她拿來了一方面紗,面紗兩頭是沉重的金鏈子,掛于耳後,
再次面對銅鏡的嫦熹,總算滿意了自己現在的模樣。她小聲的嘟囔了一句︰「應該連劉盈都認不出來了吧。」
馬車已經備好了,劉章看到嫦熹驚了一下︰「熹兒,你昨晚沒睡好嗎?眼楮這樣腫脹?」
嫦熹把臉上的面紗往上拉了拉︰「恩,因為第一次進宮有點擔心。」
劉章牽住她的手,拉她上馬車︰「沒關系,有我在。」
呂楚拎著裙擺自己爬了上去,小翠也在一旁攙著。由于嫦熹是個侍妾,不能帶丫鬟,我只好站在馬車旁邊目送他們。
我輕輕的擺著兩只爪子︰「小姐,早去早回啊!」
侯府門口顛簸的馬車開始向未央宮前行。
撩開馬車窗簾的一角,嫦熹能看到的是安靜的街道,可是她的心卻靜不下來。
坐在對面的劉章也是愁雲滿布,只有呂楚懷揣著能見到姑母的喜悅。
接下來的這出戲碼,究竟能不能一拍即合呢?
我拍拍手,剛一轉身就看見蒲青蹲在門口,我眯著眼看過去,才發現他不是一個人,旁邊還蹲著一個女孩。
他在干嗎?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
「蒲青,干嗎呢?」
我走近才發現,這個女孩是我那天和嫦熹在街頭救下的少女。
她跟那天不一樣,變得干淨了些,應該是拿了嫦熹的銀子買了身新衣服,臉上的傷也好點了。
蒲青扭頭看是我,指著女孩說道︰「她昨天晚上就一直在侯府門口呆著了,我以為是行乞的乞丐,就打發了她點錢,可是沒想到她今早還在。」
「哦,那你再給她點銀子唄,我和嫦……,我和我家小姐那天在街頭就看見她了,恐怕她是沒地方去吧。」
蒲青點點頭︰「那我去拿點銀子。」
我瞟了她一眼,心下想著,可能是訛上嫦熹了,所以說啊,嫦熹就知道找些麻煩事兒。這女孩知道在侯府門口蹲著,肯定是之前就跟著嫦熹和我過來的。
我嘆口氣,不準備理睬她。
那個女孩抬起她的大眼眸,連忙拉住了我的衣角︰「我,我叫錦瑟……夫人能收留我嗎?」
她的聲音就像春日浮動的銀鈴般,清透悅耳。
……
未央宮正門。
守門的人見是劉章的車駕,立刻放行。
高大的宮門打開,馬車緩緩駛入。嫦熹閉目,再一次進入這里,好像心境都不一樣了,她像是個侵入者,想要進門宰殺獵物。
巨大的宮牆在她眼里從未這樣高大過,壓住她的胸口,好像隨時能讓心髒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