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我的耳朵邊都是嫦熹圈圈叉叉圈圈叉叉的外星語,她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和蕭決對我說的那些話在我的顱腔里交織在一起。就像埋了一顆定時炸彈,只有有人輕輕按下啟動鍵我就能魂飛魄散。
我真他媽是煩透了!
「你他媽給我閉嘴!嫦熹你用用腦子好不好,你要是真想不通就直接去問蘇幕遮去問張嫣,再要不然直接跳進黃河算了!你是皇帝老子還是養尊處優的公主?別遇到什麼別扭的事情就把屎盆子往我的腦袋上扣!」
「我是養尊處優的公主?明明你才是來路不明的女騙子,還裝什麼瀟灑,我已經很遷就你了,只有傻子才會相信你說的話,虧我好心好意的幫你找簪子,現如今看來那都是騙人的,你……你簡直就是令人發指!」
埋在我顱腔的定時炸彈終于親手被嫦熹給引爆了,炸飛的彈藥飛到我身體的各個地方,炸的我滿胸腔都是彌漫的煙霧。
我一腳蹬開桌子,茶杯和瓷器統統摔倒在地, 里啪啦的砸了個粉碎。
其實要是吵架打架起來,我用一個小拇指就能解決嫦熹。
我就像個黑社會的單腳踩在翻倒的桌子上︰「嫦熹,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剛剛的話全部都收回去,我就當沒有听見,特別是,‘來路不明’四個字。」
嫦熹斜著嘴巴笑笑︰「難道你不是嗎?好啊,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說的那樣,那我也給你一次機會,現在著大白天的,你現在隱身吧,你可以嗎?如果是戲法的話,在絲毫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你變啊,你變啊!」
我沉著口氣,憋在胸口半天,好死不死的偏偏今天這個倒霉透頂的日子能力受限。
「我今天不行,身體有點問題。」
「哈哈哈哈。」
嫦熹的笑聲尖銳刺耳,她在瘋狂的嘲笑我︰「原來你就是個女騙子!我不會再相信你的。你滾!滾到你的蘇幕遮的身邊去,慢慢為他效命吧!」
「嫦熹你他媽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一進宮你就受刺激,沒有承受能力還一副矯情的模樣非要想著法子進去!在我面前裝什麼苦情女,別把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愛恨情仇罩在我身上,如果不是為了你的臉,我早就一槍把你給斃了,听著,你的命是老娘給的,只要我撕了契約,你就立刻完蛋!」
門外有人敲門,是丫鬟們听見了動靜趕了過來。
嫦熹長舒了一口氣,打開門︰「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听見房里有動靜,生怕出點什麼事兒。」
「沒什麼事兒,教訓個丫鬟罷了。」
嫦熹向我走過來,冷漠的並且蔑視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從房間的枕褥下去除了一張雪白的a4紙張。
她扔到我的手里︰「這是你的賣身契,以後我都不想看見你了,你走吧!」
我撿起那張人皮契約,它有點潮濕,也有點泛黃,跟我胸口揣著的那支簪子一樣,看起來很舊很舊,但是看的出來,主人在很好的愛惜它。
我的手在劇烈抖動,嫦熹看我的神情也有點害怕。
一條餓狼如果被激怒了,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我高高舉起那張契約,手指攪在邊緣處,只要一秒,只要一秒我就能撕掉這張紙張,收回嫦熹的三年壽命。
然後她會化成一堆白骨,哪怕是被風吹走,或者是被烈日炙烤,都不關我的事情。
「嫦熹,我希望你不要後悔今天的決定。」
我一呼氣一吐氣之間大概間隔十秒,腳步僵硬的,在衣裙丫鬟的注視下,昂首挺胸的走出來房間,走出了廳堂,走出了侯府。
我手里握著那張紙,只要我撕了它,就能解氣,嫦熹的屁事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但是如果我毀了契約,我就會被大自然攆出這個空間,再也不會來了,我也永遠都不可能尋找到我前世的秘密。
我一咬牙一跺腳︰「算了!找了這麼長時間,不知道也罷!嫦熹這個狼心狗肺的家伙,老娘就是要跟你同歸于盡!」
我瀟灑的高舉雙手,手指還是停在紙張的邊緣處,沒有勇氣撕下去。
我滿腦子都是嫦熹的畫面,這個死丫頭笑著對我說要幫我找回憶,一打听到了王阿婆能恢復簪子就高興的樂此不彼,還逛了一下午的藥鋪就為了幫我找到山祁的花。
「嫦熹這丫頭真的太煩了!而且智商還那麼低!」
沒文化真可怕!這是我的總結陳詞。
我又把那張人皮契約好好揣在了衣懷里,看在嫦熹只是二十歲的丫頭片子上,我就暫時放過她。
大不了,我就等上個三年,管她是死是活,把人皮扒下來也算完成任務了!
「恩!」
我對我自己點了個頭,準備邁開大步,但我實在是不知道這一腳該往哪里踩。
該死,我現在沒辦法隱身,又沒有辦法回二十一世紀,連個填飽肚子的辦法都沒有,更別說睡覺休息的地方了。
總不能讓我憑著一身的武藝上街賣藝或者拿刀搶劫吧?
我拿出手機,劃開屏幕,牆紙是我和蕭決度蜜月去的迪拜最高樓的親密合照,所有雲端都在我們腳下,我們還不怕死的大聲表白。
說什麼來著,好像要在一起到宇宙爆炸為止。
我記不清了,我發現我對蕭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上心,愛情這種東西,是經不起時間的沉澱的。
但是,時間對于我們來說是靜止的。
否則我不會在看見牆紙的一瞬間心里就好痛好痛,這是我們第一次鬧得這麼大,第一次讓我覺得活在這個世界上,變得有點困難了。
我一個人坐在街邊一個奇怪的石頭上,手托腮,不知道該去哪兒,不知道該找誰幫我。
嫦熹依靠在窗子邊,她有悄悄看向我離開的背影,還匆忙的爬到了侯府最高的樓層看看能不能捕捉到我在街邊走動的身影。
而蕭決,他整個人悶在別墅里200平方米的游泳池里,池水很涼,他一動不動,放在泳池邊的手機上,亮著剛剛翻過的相冊,停留在他們迪拜最高樓的照片的那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