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余暉把天際染得一片血紅,一如現在左蕾身下的床單。把向來怕血的蘭心搞得臉色煞白。
她一面用溫潤的白光罩住左蕾左右月復處的幾道幾乎將她穿透的傷口,一面凶巴巴地朝鄭修遠喝道,「她沒腦子,你腦子也被喪尸啃了麼?你不會攔著她呀!」似乎罵得還不過癮,又對處于半昏迷狀態的左蕾怒道,「你那麼弱,不要命的沖什麼沖呢!又不是敢死隊!」她這一吼,完全顛覆了她以往溫柔體貼的形象。
「她不要命是為了高階晶核。」鄭修遠完全被突然暴走的蘭心震住了,但還是替左蕾答道。這里出任務的報酬說來也豐厚,但和鳳城的統一分配不同,這里的規矩是誰最後滅掉喪尸晶核歸誰。像他和左蕾這樣比較弱的,不沖到最前面根本拿不到晶核。
「下次給我小心點,別又把自己搞得血肉模糊的出現在我面前。」蘭心冷冷地說完,往他重傷的肩膀丟了個光球,便離開了。
她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一個長得頗為可愛的小護士蹦了進來,手上還抓著個袋子,略帶歉意地對鄭修遠說道,「那個,別生我姐姐的氣,她一見到血就抓狂。平時還是很溫柔的。還有我叫蘭蘭。」說完就把袋子遞給他,補充道,「姐姐說這個算借你們的,到時候記得還。」
待鄭修遠打開袋子發現里面全是綠色、甚至藍色的晶核時,蘭蘭早已沒了蹤影。他露出一絲苦笑,還是把晶核小心的收起來,和自尊心比起來,還是提升實力更為重要。
見附近除了昏迷的左蕾再無他人,鄭修遠便隱去了身形,向東方潛行而去。說來也怪,到了涅城基地沒幾天他便覺醒了隱身異能。雖然涅城人都很和善,待他和左蕾這種外來人似乎也真摯得很,但整個涅城都透著一股神秘。特別是這里的人都對東城諱莫如深,每每提起只說絕對不能越過城中的那條紅線。他總有種預感紅線那頭藏著吳輝和李牧青失蹤的秘密。
人往往就是這樣,越是貼上了禁地的標簽,就越想往里探一探。
就在鄭修遠偷偷越過將整個涅城分為東西兩半的紅線時。李丹妮正在艱難地重新學著走路,只是她的新腿似乎與她的身體無法契合,以至于過程變得十分糾結。
又一次重重摔倒在地後,李丹妮面無表情把歪了快一百八十度的腳踝扳正,雖然能听到清脆的 嚓聲,她卻沒有一絲痛感。她深深覺得作為一只神智清醒的喪尸是一件無比痛苦的事,當然痛苦的感覺只存在于她的記憶里。正當她扶著牆壁準備再一次試著站起來時,吳輝拖著個血肉模糊的動物尸體走了進來。
強烈的血腥味瞬間沖進她的鼻腔,唾液也開始不受控制地瘋狂分泌起來。她只覺得自己所有的理智都被饑餓感所取代,餓狼似地撲了上去,鮮血與生肉的腥咸竟然讓她無比滿足。進食剛完畢,她就開始干嘔起來,生理上的滿足與心理上的抵觸讓她痛不欲生,而最讓她絕望的是她竟然連哭都城成了奢望。
「以你現在的狀態,熟食只會讓你更加難受。要想重新活得像個人,唯一的出路就是變強。」吳輝緩慢地說道,聲音嘶啞得厲害。他看到此刻的李丹妮,不由得想起了一年前的自己。不過成為喪尸之後,他的所有情感都已變淡,所以他覺得能幫李丹妮到這步已經是仁至義盡。
說完吳輝便準備離開,卻不想李丹妮一下子撲到他跟前。嘗試了半天才勉強吐出哥哥二字。
吳輝見她竟然能說話,不由得大吃一驚,打消了把她丟在城郊自生自滅的念頭,準備帶她回東城。但提及李牧青,他早已停止跳動的心髒似乎抽痛了一下,僵著臉答道,「死了。因為他分不清自己是人還是覺醒者。你可別犯同樣的錯誤!跟我走吧。」見李丹妮現在根本無法行走,便將她摟在懷里飛快向東城掠去。
其實覺醒者不過是擁有了智慧的高階喪尸對自己的稱呼,他們實在不願意把自己和渾身惡臭且丑陋無比的低級喪尸混為一談。
「死了」兩張字如魔音般狠狠砸入李丹妮腦內,她半晌才磕磕巴巴地擠出幾個字來,「怎麼死的?」
「被處決了。」吳輝說完便閉口不言了,李牧青的死牽涉的東西太多,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言語明的。而李丹妮現在的狀態實在不宜知道太多。和李牧青的猶豫疑搖擺不同,他從成為覺醒者那一刻開始,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吳輝抱著李丹妮飛快的奔行著,不到一刻鐘,便來到了涅城東南角的高階喪尸聚居地。只是還沒回到他的住處就遇到了他最厭惡,卻得罪不起的家伙。♀
「站住!你懷里的是個什麼東西?」蕭凌冷冷地瞟著吳輝懷里的李丹妮說道。
「回大人,她是我以前認識的朋友,才剛剛覺醒。」吳輝恭順地低頭答道,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過。
這里的規則十分直接而粗暴,一切以實力為尊,滅殺比自己等級低的喪尸是極為尋常的事,但由于覺醒者的數量實在稀有,所以現在嚴禁殺滅一切覺醒者。但不乏有個別實力強悍者,愛好挑事,而眼前這位就是其中姣姣者。如果真要計較起來,李牧青的死也得算上他一份。
蕭凌嘴上哦了一聲,手上卻不客氣,直接把李丹妮生生從吳輝懷里拽出來。抓起她的頭發端詳起來,只見她臉上的皮膚還透著烏青,脖子和手臂處的尸斑還若隱若現,便嫌棄地把她踢到一旁。
他取出張手絹擦了擦手,冷冷地說道,「真惡心,你最好祈禱她能完全覺醒。如果下次我看見這玩意還不會說話,我就把她頭捏爆,取出她的晶核當點心。」他說完便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心說好容易見到個女覺醒者,沒想到長那麼惡心。
而李丹妮對發生的一切渾然不覺,她依舊沉浸在失去哥哥的悲傷之中。如果吳輝知道她此刻情緒如此豐富肯定會很吃驚,因為只有極其稀少的高階覺醒者才能擁有鮮明的喜怒哀樂。
吳輝扶起依舊癱軟在地上發愣的李丹妮,冷冷地說道,「如果你不想老被踩在腳下,就變強強點吧。只有夠強你才有機會為你哥哥報仇。」
果不其然,李丹妮一听到哥哥復仇幾字,原本渙散的眼神立刻恢復了清明。她雙手狠狠握拳,吃了力地吐出了兩字,「幫我!」
雖然覺醒者向來獨善其身,但憶起他和李牧青的情分,吳輝還是點了點頭。
李丹妮雖然無法完全接受她成為喪尸的事實,就算每次吐得翻江倒海,也非要把肉弄個半熟才肯下肚。但與此同時,她充分領悟了喪尸生存的精髓,把叢林法則發揮得淋灕盡致。
雖然重新站起來花了她不少時間,可獵殺起低級喪尸來,她可是輕車熟路。只見她數道水箭月兌手而出,十來只喪尸瞬間就都被射穿頭,躺在地上再也動不了了。
見一擊得手,李丹妮便拖著兩條僵硬的腿慢慢挪了過去,她對自己現在的移動速度深感無奈。怎料沒挪幾步,就感到一股強大的威壓向她撲來,頃刻間她便無法動彈了。
一轉過身,就見一個黑影殺氣騰騰向她襲來,李丹妮當然不會坐以待斃。雖不能動,她還是御起水箭招呼了過去。就在她欲發起第二輪攻擊時,那黑影已晃過所有攻擊,掠到了她跟前,抓小雞似地把她擰了起來,提到自己跟前。
「真掃興,怎麼是你這個丑八怪。看見個會用異能的喪尸還以為有紫晶核吃了,結果是只覺醒了一半的廢物!」蕭凌正要把她甩到一旁,卻驚覺自己的衣襟濕了一小塊,不由得大怒,「你這個丑八怪,竟然敢弄髒我的衣服,要不就用你腦袋里的晶核來賠罪吧!」說罷就作勢要捏爆她的腦袋。
李丹妮自看清來人是蕭凌後,本來就冰涼的心髒有又涼上了幾分。這家伙除了凶名在外,實力在涅城的覺醒者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吳輝也還專門提醒過她,看到這煞神要繞著走。
雖然向來最在意容貌的李丹妮被說成丑八怪,心里恨得牙癢癢的,卻不得不假裝恭順地說道,「大人!別……別殺我,覺醒者不能自相殘殺!」雖然她話說得還有些結巴,但和前段時間比起來已經流利了不少。
「既然能說話了,怎麼還長得和低級喪尸一個德行!咦,你這是在發抖麼?」蕭凌有些驚訝地說道,情緒必定是高階覺醒者才有的東西,見這身上還能看見零散尸斑的新晉覺醒者居然會害怕,讓他大感稀奇。
李丹妮不想跟他多做糾纏,只得順著他的話木木地答道,「是的,是大人的氣場太強。」
听她這麼說,又見她表情依舊呆滯,蕭凌頓感無趣。他也懶得追究衣服的事了,放開她,幾個閃身便沒了影。
李丹妮見終于送走煞神,大大地松了口氣。想想那煞神和吳輝的移動速度真是讓人羨慕,她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龜速向那些死得不能再死的喪尸挪去。現在自己的首要任務是一步步變強,否則什麼都是空談。她一面想著,一面把晶核嚼得嘎嘎作響。
另一方面,鄭修遠正捂著右胸的傷口,極速向涅城西北角落奔去。這次的探查雖只開了個頭,但結果讓他有些不能承受。他急著找蘭心問個明白,必定算起來,在涅城勉強有些交情的只有她了。
哪知蘭心對鄭修遠的問題充耳不聞,只是默默幫他治好傷。沉默了半天,她才緩緩開口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嗎?他們不是普通的喪尸,能住進東城區都是有智慧的高階喪尸,還自稱覺醒者。只要不跨過紅線,他們是不會傷人的。」
「你的意思是說,這里的人類和喪尸相安無事住在同一個城市里,中間就隔著個可笑的三八線?」他不可置信地說道。
「對,前提是大家都不要越過紅線。城區內過線殺無赦,你這次能留下條命是你運氣好。就算在野外遇到覺醒者,他們也很少主動攻擊我們,所以見到他們繞開就是了。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蘭心知道這些他遲早會知道,干脆懶得隱瞞了,反正這里的通信系統被完全破壞了,消息要傳到外面去可不容易。
「那兩條紅線的中間區域又是什麼?」鄭修遠可不笨,他才不相信沒有共同的利益,喪尸和人類能和平相處。
「這可是涅城的機密,你加油做任務吧,混到高層自然知道了。」蘭心暗道,和聰明人說話真討厭,便借口病人多離開了,留他一個人發呆。
整理了會思緒,鄭修遠突然想明白了件事,這事不禁讓他蒙上了一層冷汗。如果西北聚點沒有任何吳輝和李牧青的消息,那這麼久以來一直和鳳城聯系的他們莫非一直呆在東城,而且早成了喪尸。這樣就完全可以解釋,為什麼鳳城只要一提要往這邊加派人手,他們就會以各種理由極力阻止了。
就在他想得入迷時,卻見蘭心去而復返,怒氣沖沖地對他吼道,「你們搞什麼鬼呀,不是給過你們晶核了麼,左蕾現在怎麼又半死不活的。你們再這樣亂來,老娘可不管你們了!!!」
听蘭心這麼說,他也大為意外,沒想到自己出去不過半天,左蕾竟溜了出去了,而且還受了傷。心里頓時愧疚起來,心想如果自己等她醒了並把晶核分給她,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
鄭修遠沖進房間時,見左蕾全身是血的躺在那里,雖然經過了治療但看起來還是十分虛弱,見他來了,緊緊抓住他的袖口就吐出了兩個字,「芊芊!」便徹底地昏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無節操小劇場
幼兒園食堂中,大寶小寶和他們的夢中情人小花坐一起吃飯。
見小花怎麼都不好筷子。
大寶熟練地夾一塊肥肉送到自己嘴巴里,得意道︰花花看我厲害吧!
小寶也立刻夾了小花最喜歡的花菜遞到她嘴邊,說︰花花你不用學怎麼用筷子,我喂你就好~
大寶注孤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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