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惶帶著殷醉墨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雲亭,他這個弟弟胸口上被人捅了一個大洞,已經不流血了,但是卻依稀能看到那猙獰的傷口。♀
「雲亭!」殷醉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以為雲亭胸口上猙獰的傷口是楚天惶弄的,立刻紅了眼,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她安慰的話咽進了肚子里。
只見似乎垂垂欲死的雲亭動作遲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也不站起,就這麼木木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刺的?」楚天惶挑眉看著自己這個情緒低落的弟弟︰「也罷,刺了我一劍,又刺了你一劍,這下公平了。」
「……不是他刺的。」雲亭的聲音很有些悶悶不樂的味道︰「是祝清澤。」
「祝清澤?!」楚天惶還以為顧千樹傷了雲亭之後就跑掉了,祝清澤是去追他了呢,沒想到祝清澤居然在這時候反水了。
「是。」雲亭還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殷醉墨已經徹底被眼前的神展開給嚇呆了,她本以為楚天惶和雲亭該是水火不容的關系,卻沒想到他們竟然相處的這樣和諧……而且從對話中,似乎還隱隱約約的透露出一種可怕的訊息。
「跑不遠的。」楚天惶無所謂的笑了笑︰「顧麟堂出了西域,若還想回去……恐怕是難的很了。」
「你答應過我的。」雲亭的傷口逐漸開始愈合,直到此刻他才站了起來,看著這位同胞哥哥︰「不準傷他。」
「你要傷他,我還舍不得呢。」楚天惶嗤笑一聲,然後沖著殷醉墨揚了揚下巴︰「這個女人對顧麟堂來說很重要吧。♀」
「……」雲亭眼神陰冷的看了殷醉墨一眼,把殷醉墨看的渾身都僵硬了起來。
「她的命很重要。」雲亭道︰「你還不能殺她。」
「我可沒打算殺她。」楚天惶頗有深意的笑了︰「……那藥的時限是幾天?」
「三日之內,他的內力都無法使用。」沒有了武功的顧麟堂就是被磨了爪子拔了牙的老虎,根本不足為懼,然而雲亭在想到顧千樹看向他的眼神時,心中不免的抽痛了一下。
「那就不急。」楚天惶環視了周圍修羅場一般存在的春園,笑了︰「他們都在外面等著我們呢……地藏。」
「……」雲亭,不,此時他的應該是楚地藏,只是給了楚天惶一個冷漠的眼神。
楚家的武功一旦練成就無比的嗜血,楚天惶之所以犯下那麼多血案,未免沒有這套武功對他的影響,不過即便如此,楚天惶也是不在意的。
他的仇人已經夠多,完全不介意……再多幾個。
春園之外,站著一行身穿黑衣的人,他們個個身上都在散發出一種冰冷的殺氣,一看手上就有過不少的人命。
「發消息出去。」楚天惶懶洋洋的沖著領頭人吩咐︰「就說鏡城之主在春園之內走火入魔,將一干江湖豪杰屠殺殆盡,最後又被他的好友祝清澤救走……現在他內力全失,只要活捉,賞十萬黃金。」
「是,主人。」領頭人听到楚天惶吩咐完後便上馬飛馳而去。
楚家勢力之大,幾乎很少有人能清楚的知道,作為家主,楚天惶自然對這些清楚的很,現在顧麟堂沒有了武功,在中原就是甕中之鱉,三天之內,絕對足以抓住他了。
「那枝靈犀花,看來有其他的秘密啊。」楚天惶絲毫不在意有殷醉墨這個外人在場,就這麼肆無忌憚的和楚地藏談論了起來︰「……只有捉到顧麟堂才能知道了。」
「嗯。」楚地藏不願說話,即使戴著面具,也能感覺到他心事重重。
「既然已經這樣了,面具就摘了吧。」楚天惶道。
楚地藏遲疑片刻,最終還是伸手摘下了那原本應該一輩子都無法取下的面具,露出了一張和楚天惶一模一樣的臉。
殷醉墨覺的自己就要哭暈過去了,她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應該為了顧麟堂死去的雲亭為什麼會發生這樣可怖的變化,甚至還背叛了他的尊上,難道一切都是她引起的蝴蝶效應。
「女人。」楚天惶看著殷醉墨欲哭無淚的模樣,笑了︰「少說點話,我心情好了……還能讓你多活幾天。」
「……呵呵。」殷醉墨勉強的笑了笑,也不敢再說話了——楚天惶這個人性情陰晴不定,真惹火了他自己絕對死定了。
「走吧。」楚天惶轉頭看向了楚地藏︰「去看看屬于我們的東西。」
祝清澤帶走了顧千樹之後就知道事情絕對不會那麼簡單,他非常清楚楚天惶的實力,依著現在顧千樹毫無內力情況,恐怕不出兩天他們就會被楚天惶抓住。
「麟堂……抱歉。」祝清澤知道眼前這個局面和自己的背叛月兌不開關系,他最終也沒能趁機殺了楚天惶,為自己的愛人報仇。
顧千樹不說話,他現在心里亂的很,雲亭的背叛讓顧千樹幾乎亂了手腳——不是幾年也不是十幾年,而是整整二十年,那個無比忠誠的下屬,居然就這樣背叛了自己。
原版的顧麟堂是不屑于處理鏡城里的事物的,因為他的武功足夠高,高到了足以封神的地步,並且他還不畏懼任何的毒藥……說道毒藥,顧千樹怎麼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輕易的中毒。
顧千樹中毒這件事,自然不會是輕易的,從雲亭取得顧千樹信任幫他沐浴之後,他就開始利用這個機會給顧千樹下一種十分微量的藥物,這種藥物無色無味,少量使用也不會對人的身體產生任何的影響,然而一旦長期的接觸,就會同人體發生一種十分奇妙的反應——而當被下這種藥物的人在接觸到另一種特殊的藥物之後,便會在短時間里內力全失。
顧千樹的內力深厚,可是卻抵擋不住整整二十幾年藥物的侵害,每一次沐浴,他身上藥性便會增加一分,到了現在,已經是無藥可解的地步了。
顧千樹只要觸踫了雲亭所釋放出來的藥物,就會像之前一樣瞬間失去武功。
這是一個花了幾十年,兩代人布下的局,而顧麟堂,卻注定了成為甕中之鱉。
雲亭背叛了自己,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沒有了武功,又沒有了雲亭,顧千樹幾乎要比手無束雞之力的書生還無用了,他坐在椅子上,看著臉色十分不好看的祝清澤,默默的抿了抿唇︰「無礙。」
「我們恐怕沒多少地方藏了。」祝清澤道︰「楚天惶的勢力極大,你現在又武功全失,我們只有先出城,再謀後算。」
「嗯。」顧千樹點了點頭。
「你在這里等著,我出去看看。」祝清澤說完就離開了,留下顧千樹一個人在屋子里發呆,他身上的劍被楚天惶斬斷了,左手又被纏出一個猙獰的傷口,還被楚天惶的內力擊傷,再加上他現在丹田空空……
顧千樹苦笑了一下,發現自己還真是有點山窮水盡的味道。
沒過多久,祝清澤就從外面回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套女人穿的衣服,他看向顧千樹的表□言又止……
「拿來吧。」顧千樹知道祝清澤想說什麼,這種衣服要是放在平日里,他是絕對不會穿的,但是現在形勢所迫,大丈夫能屈能伸。、
「抱歉……」祝清澤也苦笑了起來︰「我剛才出去看了看,發現城里已經開始搜查了……搜查的是兩個男人,還有一個左手腕受了傷,恐怕只有委屈你一下了。」
「……」顧千樹搖了搖頭,拿起衣服去屏風後面換上了。
好在祝清澤給他拿來的這套女裝並未太過艷麗,而是十分樸素的藍色,顧千樹雖然覺的心里有些別扭,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命都要沒了,還在乎臉干什麼。
看到穿上了女裝的顧千樹,祝清澤眼里閃過了一絲驚艷,他早就知道自己這位好友相貌十分優秀,但卻沒想到換上女裝後更漂亮了。
若是個子能再矮些,怕比之江湖上排名第一的美人也不遑多讓。
「走吧……我準備好了馬車。」祝清澤知道這事情越拖會越糟糕,于是提議立即啟程︰「若是有人聞起來,全部由我來應付,你就扮作啞巴就好。」
「……」顧千樹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他因為失血過多,臉色有些慘白,更是襯得肌膚似雪,憔悴的模樣十分惹人憐愛。
祝清澤又看了顧千樹一眼,然後在心中暗暗的搖頭……有時候長得好了,實在不是什麼件好事,比如這次逃亡,就更是增加了難度……
希望一切都能順利吧,這麼想著,祝清澤揮起了馬鞭,驅動著馬車朝著城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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