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造反日記 窩囊

作者 ︰ 季四姑娘

就這麼打打鬧鬧的,重陽節很快就到了。♀

畢夏和武紅瑛親自去集市上買了幾盆開得頗為旺盛的菊花,不是什麼貴重的品種,但看著就覺得喜氣。周媽媽也親自做了九層高的重陽糕,上面還擺了兩只白色的羊羔狀的小饅頭。

「咦,為什麼要在重陽糕上面放這羊啊?」武紅瑛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回武家武館里過節。

畢夏一邊幫她打包行李,一邊回頭看了一眼,「兩只羊,重羊(陽)嘛!」

武紅瑛嘖嘖有聲,「你們讀書人就是講究,我們家過節向來都是插根茱萸就完事兒了,連菊花都不買,更別說做重陽糕了。我娘能分得清糖和鹽,我和我爹就要偷笑了!」

畢夏笑了笑,「那我讓周媽媽給你打包些重陽糕吧,這個頂好吃了!」

武紅瑛剛走沒多久,畢驚穹就帶著他的同窗好友們回來了。一群遠離家鄉的半大少年們剛開始還有些拘束,待飯菜上了一半後,也就放開了,一個接一個地會說話,直把周媽媽逗得笑了一晚上。

「你說的是對的。」酒宴快散的時候,姬徹突然坐在了畢夏對面,一臉的義正言辭。

「啊?」畢夏扭過頭來,不解地看了姬徹一眼。

「書本上經常說,要以德報怨,我也一直是這麼做的。可是,那次你說我優柔寡斷之後,我回去仔細想了想,覺得你說的很對。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畢夏抽了抽嘴角,看著眼前一臉誠懇的姬徹,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眼前的姬徹似乎有些喝醉了,並沒有注意到畢夏的神情,「我從小就沒了父親,是在叔叔家里長大的。」

「叔叔家里也不富裕,所以大多數時候,我都是由哥哥帶著長大的。」

「後來哥哥長大了,成了親,嫂嫂對我卻很不好。」

「我一直想著,哥哥養大我不容易,倒也不曾對哥哥說過嫂嫂的壞話。」

「有一天,我無意中听見嫂嫂在跟鄰居抱怨,說我長這麼大,卻一事無成。胸無大志,只會種地。」

「明明嫂嫂說得是實話,我卻很不甘心。于是我就跑來了長安,想要在太學里學成一身本領,好回去告訴嫂嫂,我不是個一事無成的窩囊廢。」

「臨出發前,哥哥給了我些盤纏,說是這麼些年來,我幫他種地賣糧食的錢。後來,嫂嫂知道後,就把這些錢要走了。」

「我不想跟哥哥說這事兒,怕他跟嫂嫂吵架。于是便借了叔叔家的驢,拉了一驢車的土山貨,一邊賣貨,一邊趕路,就這麼來了長安。」

「路上遇到了很多事,我總是想著以和為貴,便不願多做爭執。」

「後來進了太學,認識了很多人。他們嘲笑我家境貧寒,總是欺辱我。我卻總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了吧。」

「直到那天,我看見你哥哥當眾英雄救美,不知怎麼的,腦子一熱,我就沖了上去。」

「雖然最後受了點兒傷,但我卻很開心。我覺得我活了這麼多年,這是我第一次憑著自己的心願去做事,而不是忍耐著、壓抑著自己。」

「我以為我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可是你說,那個賣唱的姑娘是另有目的的。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傻事一樣。好像自己努力擺月兌名聲的束縛,憑借自己的心願去做事,是沒有任何結果的一樣。」

「我混混沌沌了幾日,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直到你那天罵醒了我,你說我優柔寡斷!你說我瞻前顧後,為了自己的名聲,反害得別人遭罪!」

「我感覺自己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突然醒了過來。♀你說得很對,我就是個懦夫!」

畢夏看著眼前醉眼朦朧的姬徹,嘆了口氣。

「妹妹,他是真心想要改變自己的。你不知道,他不僅開始去武館習武,也開始改變自己,不再逆來順受,開始學會拒絕別人無理的要求了。」畢驚穹端著酒杯,坐在了畢夏身邊。

「他說他很感謝你,要不是你那天罵醒了他,他現在還在過著以前那種逆來順受的生活。」畢驚穹聳了聳肩膀,有些無奈地看著面前半垂著頭的姬徹。

畢夏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什麼也沒再說。

自從那日酒醉談心之後,姬徹似乎徹底把畢驚穹和畢夏當成了親人,時常借宿在這里。一來二去的,周媽媽索性收拾出了一間客房,專門放姬徹的行李被褥。

姬徹時常和畢驚穹在書房里討論天下大事,每當他們討論到情緒激動、難以自持,忘記了吃飯之時,畢夏便會端著周媽媽專門做的果月復糕點,送進書房。有時,听到姬徹和畢驚穹爭論起來的時候,畢夏還會插幾句嘴。

「賁泱又是削藩,又是改革官制,我看啊,那些貴戚豪強們可要對他不滿了。」畢驚穹提起當今的皇帝賁泱時,很是不屑。

姬徹點了點頭,很是贊同,「最近幾年,戰爭不斷,賦役繁重,刑政苛暴,老百姓心里都不安得很。」

畢夏翻了個白眼,把手里的果盤放在了桌子上,「說話這麼文縐縐的,誰听得懂啊!」

畢驚穹也不惱,反而笑嘻嘻的,「我們在討論國家大事,你不懂的。」

畢夏不屑地揚起了下巴,一臉的驕傲,「誰說我听不懂,你們不就是在說那個‘毒殺了上任皇帝後,自己造反做了皇帝’的賁泱麼!」

畢驚穹故意裝作一副驚訝的表情,「喲,巾幗女英雄啊,還挺了解國家大事兒!」

畢夏哼了一聲,很是傲嬌,「你們這群書生啊,沒事兒就愛討論國家大事,說些狗屁不通的大道理,還自以為很了不起。」

畢驚穹不樂意了,「我們怎麼就狗屁不通了?」

畢夏轉身坐在了椅子上,抬頭對畢驚穹說道︰「你們天天說得那個削藩啊,改革官制啊,這些我都听不懂。」

「不過呢,我知道,賁泱這個皇帝肯定是做不長久的了。」

一听畢夏這話,姬徹笑了,「我和畢兄也是這樣覺得的。」

畢夏看了姬徹一眼,然後繼續說道︰「雖然你們說的那些我都听不懂,但是我倒是常常听街坊們說起賁泱的那些光輝事跡。」

「先不說他毒殺先帝,光是他最近做的荒唐事,就讓人嚇得掉了下巴呢。」

「據說啊,賁泱為了湊齊‘五湖四海’中的第四海,西海,便強行逼迫羌人獻出了青海郡,變為五湖四海中的西海。」

「我還听說啊,因為西海地廣人稀,為了增加那里的移民數量,賁泱一夜之間增加了數百條法令,一下子抓了上萬的新罪犯,全部發配到西海去了。」

「如此荒唐透頂的行為,也就只有賁泱才能做得出了!」

畢驚穹挑了挑眉毛,「喲,分析得不錯,這水平都快趕上我們太學里的學生了。」

畢夏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誰。」

「對了,你剛才說,賁泱這個皇帝做不長久,這是什麼意思?」姬徹有些疑惑地問著畢夏。

畢夏嘆了口氣,「別看如今還是一派風平浪靜的模樣,好像沒什麼危險,但其實啊,洶涌的波浪都隱藏在最下面。若是今年突然大災荒,比如黃河改道什麼的,到時候那些吃不上飯的人們,估計就要造反了。」

畢夏一語成讖,一年以後,黃河改道,哀民遍野。各地的農民紛紛起義反抗賁泱的j□j,佔山為王,成立了各路「綠林軍」。

集市上擺攤的商家明顯少了許多,糧價也漲得飛快。長安城里的人們苦不堪言,便是之前收畢夏繡活的布莊老板娘也不得不打算賣掉布店了。

畢夏數了一下自己的小金罐後,當機立斷地從老板娘手里把布店盤了下來。

「妹妹,你買布店做什麼?先不說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單說這布匹的來源,我們壓根就不懂啊。」畢驚穹听說畢夏把布店給盤了下來,很是疑惑不解。

畢夏笑嘻嘻的,「我又不傻,當然不會開布店啦。哥哥,你說,這年頭,什麼生意最好做?」

畢驚穹愣了愣,「這年頭哪里有好做的生意啊?」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的姬徹有些不確定地開了口︰「賣糧食?」

畢夏點了點頭,沖姬徹笑了笑,然後扭過了頭,對著畢驚穹說道︰「哥哥,你記不記得,當初我們從畢府老宅子里搬出來的時候,我趁機把娘親嫁妝里的那幾塊田地的地契也給要了出來。」

畢驚穹遲疑地點了點頭,「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畢夏一听畢驚穹還記得這事,便不再賣關子,「這兩年,我讓莊子里的王叔把地里收割的糧食都存了起來。如今,也攢滿了一個倉庫呢,這些足夠我們開店賣糧食了。」

「有了糧店的收入,我們也不至于坐吃山空了。」

听了畢夏這話,畢驚穹倒是嘆了口氣,模了模畢夏的腦袋,沒有說話。誰家的姑娘不是嬌養著長大的呢,別人家的女孩子這把年紀的時候,還只會繡些帕子,描些小花樣呢,偏偏自己的妹妹卻要開始操勞一家人的生計。

畢驚穹緊緊地抱住了畢夏,眼眶有些泛紅,「傻妹妹!」

畢夏不明所以地回抱住了畢驚穹,拍了拍他的肩膀。

站在一旁的姬徹,看見這一幕後,又是羨慕又是惆悵。即便自家的兄弟姐妹之間沒有這麼濃厚的感情,姬徹還是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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