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垚很糾結,他看了看近在嘴邊新鮮出爐香甜誘人的烤白薯,又看了看漂亮的不像話的一臉期盼的美少女。
他又扭頭看了看沉默的小聖主,終于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把白薯遞了過去。
「多謝多謝,我叫莉莉.格林,你們呢?」
莉莉立即盤腿坐下,接過食物,張開漂亮的小嘴,毫不客氣地一口咬下去。
「燙!」洛垚急忙提醒。
「哦,呼呼燙燙燙!」
莉莉捂著嘴,猛呵了幾口氣,又站起來蹦跳了好幾下,終于慢慢咽下一小塊。
「真是太好吃了,差點把舌頭吞進去。」
莉莉表情陶醉之極,嚼著薯塊語氣含糊不清,這種真實的表達讓洛垚頗為受用。
「算你識貨,也不看看是誰做的。」
「我知道,是你旁邊那個帥哥嘛。真是好有氣質,我沒見到有人做燒烤那麼有型的,比小五還帥。」
美食當前,莉莉的反應極為快速且諂媚,反正小五不在。
她極其自然地坐在了洛垚和洛兮明之間,洛垚局促地往旁邊挪了挪,看著聖主沒動,又挪了回來。
莉莉對他笑了笑,洛垚開始套近乎。
「莉莉,格林,你們的叫法好奇怪,為什麼把姓放在後面。我叫洛垚,名字有點復雜,跟你們這寫法完全不一樣,因為長老們說我五行缺土。記得小時候我生了一場大病……呃,你能听懂嗎?」
「嗯,很好懂,這里的叫法是挺奇怪的,我也適應了好久。簡單一點,你可以叫我林。你叫洛垚是吧,很好听,比潤土好听。」
兩人竟然邊吃邊聊起來,把那位任勞任怨的聖主晾在了一邊。
洛兮明一直沒說話,他手邊盤子里的食物總是第一時間被莉莉取走。然後分到兩張喋喋不休又吃又說的嘴里。
一直備受敬仰高高在上的雪山聖主第一次領略到被無視的滋味。
「我知道,婆娑花是你們雪族的聖花。沒想到竟然可以消腐生肌,太神奇了。上次有一朵送給小五了,他又轉送了小情人,可惜很快就分手了,那女人真不識貨。」
「婆娑花可不能做定情信物,傳說它是雪神眼淚所化,代表飄渺的愛,可望不可及。你見過雪嗎,看著美。觸之即化。不可靠。
雪山還有一種花。叫金線球,金色毛絨絨的小花球,日神光臨的三個月開得遍地都是,你趁它們發芽時挖出一顆養在家里。花點心思就可以常年不敗。這才是定情花,平凡又長久。以後我給你帶一株來。」
「洛垚,你懂得真多。一株不夠吧,至少兩株,我和小五一人一株。」
「林,我哪懂得多,只是陪著聖主讀書時,听了一點點。明才厲害,他什麼都知道。一座塔的書他都看完了。」
「一座塔的書,哇,當聖主要求這麼高,打死我也不受那個罪的。」
兩人的話題終于轉到那位年輕的聖主身上,自豪、崇拜和驚詫、憐憫的目光同時掃射過去。
唉。真是厲害,雪族那一點點秘密都被興奮的少年抖露了大半。
一直默默當背景和燒烤機的洛兮明暗自嘆了口氣,「洛垚,去挖些白薯來。」
「哦,馬上去。林,你坐一會,我馬上就來。」
「一個人多無聊,我跟你一塊去。」
我不是人嗎?年輕的聖主默默無語,再次被遺棄到了火堆旁。
「喂,你們的聖主是不是不太喜歡我?他一直不說話。」莉莉小聲問道。
「哦,還好吧。他一向是坐在塔上一言不發,那些長老們在下面唧唧歪歪,聖主嘛,不能太多話。
明對你已經算很好了,你看你剛才離他坐那麼近,手都伸到他盤里去了,他都沒嫌棄你。
看,他還在吃呢,平時,他用的東西,其他人都不準踫,不然直接就摔了。」洛垚一面安慰莉莉,一面暗自想難道聖主是入鄉隨俗,變這麼大度了。
「看不出來,他還有潔癖呀。是不是你們聖主培養機制有問題,拔苗助長,總感覺他與一般人不一樣。」
莉莉偷偷瞅著那個端坐火堆旁的清冷少年。
洛兮明神色平靜又疏離,眸光黑黑沉沉的不知看向何處,他拾起放在膝上的一片玉蘭花瓣,包住一小塊白薯靜靜放進嘴里,他咀嚼的神情認真之極,像舉行一場神聖的儀式一樣。
莉莉見過男人吃東西,無論是雷諾還是小五,用餐都是極其優雅得體的。哥哥是慢條斯理優雅中帶有一絲性感灑月兌,小五進餐速度很快,卻優雅干練,舉止得體有度無懈可擊。
但莉莉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進食可以用神聖來形容,他手上拿的不像是一塊白薯倒像是一樣值得膜拜的聖物。真是好特別的少年。
「他是聖主,當然和我們不一樣。和你們的教皇一樣,明就代表我們雪族的神,雪族的女子見到他可是要行大跪禮親吻他的鞋尖的。你竟然還敢打他,幸好你及時暈過去了,不然就慘了。他發起火來雪山都會發抖。」
「這麼夸張,那你怎麼一點都不怕他?哦,我又挖了一個,怎麼都這麼小。」
「我和他一起長大的,他喜歡我,我當然不怕啦。林,這麼丁點的白薯,你全挖出來了,小朋友種點菜不容易,會被罵死的。」
「大小有什麼關系,落在我們肚子里才是他們最棒的歸宿,小朋友們會理解的。而且,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是我們做的呢。」
「……不問自取是為竊,當賊也要留點余地,總不能把菜園都挖空吧。」
「真矯情,不是你發起吃烤白薯的嘛。白薯,白薯,我可以吃你嗎?你听,他們都默認了。快挖吧,不吃飽哪有力氣給女圭女圭們編舞呀,出了事我負責,她們不願意。我就罷演。」
「……真夠無恥的。」
「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和明某些方面還真是像。人若無皮百事可為,長老說得真沒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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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輪燒烤開始了。
「這麼普通的食材能做出這麼完美的味道,明,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我們家小五只會用那些老貴的食材,還瞧不起路邊攤,跟你比,差遠了。」
莉莉吃得心滿意足,馬屁拍的震天響。
「……」被夸贊的聖主沒有什麼反應。
「下里巴人陽春白雪,一塊白薯竟然融合了兩種氣質。全羅蘭除了你。估計沒人可以做到。如果你到番茄街開店。估計那些最貴的餐廳都要關門了。」
「……」依然沒有什麼反應。
洛垚有些鄙夷地看著她,沒見過這麼自來熟的女孩,聖主可是一句話都沒有對她說過,她就這麼毫無心理負擔明目張膽地諂媚討好。族里最多情的女孩最諂媚的長老也說不出這麼肉麻的話。
「我這個人最不擅長撒謊了,只會說實話。今天的午餐就沒吃好,有位大叔威脅我若是菜品沒做好就把主廚的手砍下來,我只好忍氣吞聲沒做評價,憋死我了。做得不好還不許人說,簡直不可理喻。現在虛有其表的人太多了。你這樣的真是鳳毛麟角。」
「……」
「听說你們的宿舍還沒定下來,我也是,不如我們申請住在一起吧。」
「……?!」貌似沒什麼反應。
「……!!」那也太快了吧!洛垚的白薯都快掉了下來。
「洛垚,什麼表情。我是那種隨便的人嗎!有一種公寓式的單身宿舍,一臥室一書房加上一廳一廚一衛,完全可以一個人租下來,三個人住。
你們兩人一間,我一間。我們自己到廚房做飯,還可以剩下卡里的伙食費,很劃算的。听說你們的資金被凍結了,沒關系,我先刷卡租下來,你們以後付我租金就行了。
怎麼樣?如果你們負責伙食,租金就抵消了,我很好相處的,只要讓我吃飽睡好,萬事好商量。」
洛垚有點動心了,這次長老們估計真生氣了,聖主又不願服軟又不想求人,總不能讓他們天天蹭教堂吧。這個女孩被室友排擠陷害,挺可憐的。她又這麼漂亮沒心眼,和他們在一塊總不至于被欺負。
「洛垚,不早了,該休息了。」
沒有回答是與否,洛兮明直接站了起來,洛垚明白了,聖主不願意。
「喂?」莉莉也忙站了起來。
洛垚急忙對莉莉擺了擺手,使了個眼色。聖主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再多說他會生氣的。
「那多謝你們的款待,等我下次有了零花錢一定請你們吃飯。還有你的外套,等我干洗了就還你。哦,還有,我這幾天會排練舞蹈,你們有空過來看看,提提建議。」
莉莉悵然所失,急忙說了一連串的話。
還看舞蹈,這麼長時間,沒發現聖主的眼楮看不到嗎?還非讓人明說嗎?唉,聖主走得那麼快,一定是生氣了。
洛垚急忙回頭使了恨鐵不成鋼的眼色,莉莉有些莫名其妙。
「喂,周六下午正式演出,你們一定要來為小朋友加油!」
少女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澈透亮,像花期來臨時歡暢的泉水流過覆著雪花的青草地。
「好。」那個清冷的身影略一停頓,隨即消失在石牆外。
「……?!」聖主竟然同意了!
「呃,是那個洛兮明的聲音嗎?從開場到現在,這是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吧!聖主都這麼擺酷嗎?」
ps︰
感謝桐谷直菜和coo&vaa、ugi的推薦票。太晚了,什麼都不想說了。林南的主場,但是前面部分洛和軒轅的戲份還是很多的。洛和軒轅死磕,小五和林南死磕,大概就是這樣。那個,明看不見,你們都知道吧,不會像女主一樣糊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