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奕盯著那四個字母,沉默了半晌,忽然低聲笑了起來。
「哼哼哼…呵呵…哈哈哈…」
「喂,阿奕,你不是傻了吧……」電腦那一端的洛言瞧她這幅模樣,有些擔心地問道。
「有趣,真是有趣啊!」谷奕抱起雙臂,止住了笑聲,看著視屏框里的洛言,眼神里盡是寒光︰
「有人膽敢自稱上帝,自稱造物主,拿出大筆的人力物力財力將我打造成克拉克肯特,我能不開心嗎?這事兒不有趣嗎?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話,說出來都不會有人相信,有人居然就這麼做出來了,難道不好笑嗎?」
「對,好笑,怎麼能不好笑,我也覺得很滑稽,但是我笑不出來。阿奕,說實話,我現在真的很想把那個自稱上帝的家伙揪出來看看,看看他到底哪點長得像造物主,到底是吃了什麼動物的膽子居然有臉去冒充耶和華。我洛言雖然不是基督徒,這會兒卻覺得比基督徒還要哭笑不得。」洛言不愧是谷奕的好朋友,雖然嘴上始終不著調,但其實內心的想法一直都和谷奕非常有默契,如今兩人都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這種感受,對于她們這些長年耍著別人玩的頂級特工來說,是非常非常不爽的。
谷奕沉吟了片刻,然後冷靜地說道︰
「好笑是一回事,這個人膽敢以造物主自居,也算是有那個資本的。他能做出這麼多事情,顯然是籌謀策劃了很久,而且此人財力驚人,權利也非常了得,我敢肯定,此人定然是上流社會的頭等人物,他想要達到的目的也定然十分嚇人。陰謀家,野心就是他最大的武器。制造極限單兵戰士,莫非是想要政變?又或者是要復闢封建王朝?再不然就像是希特勒一樣,想要征服世界?」
「哈,我說阿奕,你的想象力也真豐富,這種事兒咱們私底下yy也就算了,都什麼年代了,難道還有人想要復闢封建王朝?資本主義發展到今天,覆蓋全球,已經不是封建制度能夠取代的了。時間永遠在前進,社會也在向前發展,沒有誰的能力能夠戰勝時代的大潮流,就算是真的上帝,也不可能讓時光倒流,讓封建社會再來一遍吧。再說,如果真是個戰爭瘋子,想要發動第三次世界大戰,不取得國家的支持,人民的支持,盟國的支持,僅憑他個人單獨的勢力,也是別想成功的。♀歷史的教訓清清楚楚地擺在眼前,法西斯永遠不能成功,聯合國雖然始終沒干什麼要緊事兒,但也不是擺設啊。世界大戰不是開玩笑的,僅憑幾個超能力戰士就想取得天下,這也太可笑了吧。那人既然是個大人物,不可能不知道這些道理的。」洛言對于谷奕的猜測嗤之以鼻。
「呵,你倒是很會說。你以為這些道理我不懂嗎?但你別忘了,這人膽敢自稱上帝,就說明他已經狂妄自大到了一定的境界,在精神和心理上,此人已然進入了唯我獨尊,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非正常狀態。你用一個正常人的思維去揣度心理不正常者的想法,自然是不可能理解的。」谷奕笑著說道。
「那你就能理解了?莫非你也是心理不正常者?感情你們還沒見面,這麼快就互相理解上了。還是說他們改造你的時候,順便將你也弄成了戰爭瘋子?」洛言調笑道。
「得了,瞧你那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不和你瞎貧,總而言之,我們現在的唯一線索就是楊玨。她是實驗的主負責人,沒道理沒見過幕後主使,從她下手,或許能知道背後的人究竟是誰。」
「還用你說嗎?我第一時間就給你查好了。不過這些都是僅限于網上能有的,還有許多不清不楚的地方,需要去問問她身邊的人才能知道。」說著,洛言便將楊玨的資料發到了谷奕的電腦上,谷奕點開來看,上面寫得還算比較詳細,洛言也在一旁讀給她听︰
「楊玨,女,今年54歲,出生于浙省斗城的一個教師家庭,父親是高中數學教師,母親是高中生物教師,雙親已于十四年前過世。她自幼聰慧好學,機敏過人,據傳有著高達150的高智商。受父母影響,對數理化生這些學科有著非一般的才能,曾多次獲得全國奧數競賽冠軍,也在物理化學等競賽中獲得過大獎。楊玨的初高中都是在斗城第一中學度過的,高考後順利考入全國理工科最高學府——帝都國立大學。進入了生物工程系就讀。大二時被保研,25歲研究生畢業後順利考上了生物工程系博士,是當時的國立生物院院士董玉成的得意門生。27歲時與其師哥,當時30歲的陳燊步入婚姻的殿堂。♀陳燊當時已經畢業,在帝都藥品研究中心供職,這個工作可是個大肥缺,現在那些買藥的各個賺得盆滿缽滿,更別說當時那個藥品稀缺的年代了。陳燊英俊瀟灑,多金又痴情,對楊玨一往情深,二人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的結合也受到了當時生物科學界許多大佬的祝福。
哪知道好景不長,二人結婚兩年後,就非常突兀地離婚了。陳燊更是把工作給辭了,一個人離開了帝都,切斷了和所有人的聯系,從此銷聲匿跡。而楊玨對此竟然無動于衷,不顧父母親朋師長的質問,毅然決然,一意孤行地閃電般結束了這段婚姻,似乎對這段婚姻一點留戀都沒有。隨後,她也離開了父母親朋師長,說是有重要的工作需要處理,要出國一段時間,隨後她也消失了。具體去了哪個國家,資料上沒有寫明,只說這場婚變當時鬧得挺嚴重,驚動不少人,就連那些個成日里埋頭苦苦鑽研的科學家老頭子們都來管閑事了。因為陳燊一直杳無音訊,還驚動了警方進行搜尋,最後還是沒找到。之後楊玨的名聲就不大好了,很多人說這個女人冷血無情,又說她在外面有外遇,做了很過分的事情,把陳燊氣走了。還有更過分的說她貪陳燊的錢,故意設套讓陳燊消失等等。但這些不過是謠言罷了,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楊玨有錯,二人又是協議離婚,也就是說這次婚變說來說去都是人家家里的家務事,外人不好插嘴多管。時間長了,這事兒也就這麼過去了,被人淡忘了。
楊玨這一出國就是十一年,十一年來從沒回過一次家,至老父老母不顧,電話也不打,只不過偶爾會寫封信回家,告訴她的家人她還活著。這些年她似乎沒有呆在固定的國家,寄回來的信,郵戳總是變,顯然她一直在奔波。十一年後,也就是她40歲那一年,父母因為抑郁癥相繼過世,她終于回國幫助父母辦理後事,之後就被帝都國立大學,她的母校聘請,回去當了生物工程系的講師。隨後,楊玨的在業內的名聲越來越大,在各種科學期刊雜志上發表了眾多極為有見地的論文,並出書,編寫大學生物工程教材,很快,職稱就像是坐火箭一般地往上升,45歲那一年,她升為了教授,並成為科學院院士,正式開始帶博士生。她在基因方面有很深入的研究,目前國際上的基因技術,有不少是她開拓出來的。雖然這女人性如寒冰,如機器人般不近人情,但其水平放在那里,沒有人敢抱怨。」
谷奕听洛言說得繪聲繪色,不由問道︰「你從哪兒弄得消息,跟說故事似的。」
「啊,我查到了楊玨曾經帶過的一個博士生寫的博客,這博士生閑著無聊專扒他老師的八卦,寫得可詳盡了,說是集合了眾多曾經和楊玨有過交情的人的親口描述,這其中包括當年楊玨的同事同學朋友還有老師,仔細比對後才將最接近事實的情況寫了下來,並且保證有85%的可信度。」
「85%?我實在很好奇這是怎麼計算出來的。」谷奕笑道。
「你別急啊,我還沒說完呢。最關鍵的事就是發生在六年前的,非常蹊蹺,那位博士生也說不大清楚。那個時候,楊玨在帝都國立大學正如日中天,可是卻忽然辭職了,說她不干這個教授了,也不帶博士生了,她要隱退。你說,哪有人事業大好的時候卻急流勇退的,顯然,楊玨是去處理你的事情去了。當時校方當然是不願放人的,可楊玨不管,辭職信向上一遞,她就拍拍走人了,才不理你到底放不放呢。後來,校方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真的就讓楊玨辭職了。你說這事兒奇怪不,顯然是有人在幫她打點爛攤子呢。這女人還真是說風就是雨的,她的所作所為自私自利極了,以自我為中心,從不去管別人的感受,真是挑戰我忍耐的極限。」洛言說到這里,顯然對這個楊玨沒什麼好感。
不過谷奕卻對她的憤憤不平不發表任何意見,就像根本沒在听她說話一樣,一直盯著先前她們研究過的那份資料看。
「喂,你在听嗎?我說阿奕,你別無視我啊!」洛言有些氣惱。
「言,你看看那份資料署名的下方,那片留白的部分,是不是很奇怪?」
「嗯?哪里奇怪了?」洛言將視線移向了資料的下方。
「怎麼會多空了一行?系統資料的編寫有著極為嚴格的格式,絕對不會破壞格式的,這難道是失誤?」洛言盯著那片留白,也覺得很奇怪,但就是說不上來。
「言,你用鼠標選中那空白的部分,那里有東西。」谷奕簡短地說道。
「好的。」
說著,洛言便將鼠標拉向那片空出來的部分,隨著黑色的選中底色劃出,一行白字出現在了二人的視野中︰
「極限單兵衍伸計劃」
「這是什麼東西?」洛言大驚,她一個黑客高手,居然沒能發現這麼低級的圈套,這讓她就像被人往心窩子里打了一拳一般難受。
「點擊它看看。」谷奕咬緊了牙關。
洛言飛快地點擊了這行字,只一瞬,「刷」的一下整個屏幕黑了,一個個翠綠翠綠的字在黑底上飛舞,緩慢地開始組成一段話︰
「親愛的藍鑽與光箭,能看見這行字,說明你們算是國特局培養出來的合格特工。既然你們已經查到了這里,不如我們就來玩一個游戲吧……」
「怎麼回事,我無法控制我的電腦了!」洛言焦急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谷奕滿面嚴峻,死死地盯著屏幕。
「從現在開始的三個月內,你們需要按照以下名單進行逐一清剿,每一個人的最後期限都被限定,你們必須在期限內完成任務。每清剿一人,我將送上一份禮物。這些名單里的人,相信你們也很熟悉,如果你們能將這些人鏟除,我將非常欣慰。三個月內完成任務,我將發放最後的獎勵,你們想要知道的東西,很快就能知曉。不要懷疑這段話的真假,也不要懷疑我的決心,更不要試圖擺月兌任務。你們必須去完成,完成不了的後果,很快你們就會知曉。
多說無益,我將為你們送上第一份禮物。祝你們任務愉快。
yhwh。」
最後的署名出現後,滿黑屏的綠字忽然一閃,電腦徹底黑了下來,沒過多久,又自動重啟,之後桌面上突然出現了一份文檔,點開一看,這是一份名單,名單上一共七人,後面跟著任務要求和時間期限。
「阿奕,我們中圈套了,那份資料里攜帶新種病毒,好不容易搞來的資料被清空了,我的電腦里只剩下一份名單。」洛言極為冷峻的聲音從耳機那頭傳來。
「禮物是什麼意思?」谷奕仿佛沒听見洛言的話,喃喃自語道。
這時,她察覺到了什麼,忽然沖著房間大門大喝一聲,
「誰?」
然後沖到門口飛速打開門,可是長長的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四周萬籟俱寂,時間已經是11點多了,宿舍里的修女們已經熄燈入睡了,隔壁莊琳菲母女的房間也沒了燈光,顯然也睡了。
谷奕的房間門口,四四方方地放著一封信,信封是粉色的,封口還烙著火漆,上面yhwh的字母看得谷奕心中發寒。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所面對的敵人,或許並不屬于人的範疇。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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