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的帝都忽然響起了警報聲,大量的警車連夜出動,向著城北進發。♀許多市民半夜被警笛驚醒,心中十分不滿,卻也好奇這大半夜的發生了什麼大事,治安向來良好的帝都已經多少年沒有這樣大半夜警車出動了。
不少夜貓子此刻正在上網,各大新聞網站忽然更新了頁面,一則重磅頭條出現在了首頁上,標題寫著︰軍部高級將官被刺殺,血染帝都中央北路。點進去一看,竟然有人用手機拍下了現場畫面,幾輛掛著軍牌的軍車正停在十字路口中央,軍車下方的地面上已然攤了一地的血。或許是因為拍攝角度的緣故,被刺殺的死者並未被拍到正臉。
帝都警政總署重案搜查一科的副科長宗未凰正在睡夢中,冷不丁床頭櫃上的手機傳來奪命連環扣,她迷迷糊糊地接起了手機,有氣無力道︰
「喂?」
電話那頭傳來她的頂頭上司焦急的聲音︰「三公子,出大事了,你快來中央北路,羅英中將被刺殺了。」
「…」宗未凰愣了半秒鐘,睡意猛然溜走,她清醒了過來,坐直了身子,宗未凰那張俊雅的面龐流露出了嚴肅冰冷的神色,沉聲道︰
「我馬上就到。」
20分鐘後,一身黑衣,身材高挑俊美的宗未凰出現在了中央北路警方隔離帶之外。胸口別著警官工作證,身為高級警督的她在到達現場的那一刻便受到了四方警員的矚目。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但夜幕任然未曾遠離,四周被高強的探照燈照得雪亮,周圍稀稀拉拉站著不少圍觀的群眾,指指點點,小聲地議論著,多是這附近的居民。
宗未凰抬起隔離帶,鑽了進去,守在隔離帶外的小警官見到了偶像,激動地敬了一個禮,宗未凰扯了扯嘴角,但顯然她那張萬年的冰山臉並不能那麼順利地浮現出親切的笑容。但即使如此,小警官依舊激動異常。
宗未凰向案發現場內部走去,迎面走來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樣貌普通,放在人堆里絕對找不出來的那種類型。他顯然是看到了宗未凰才迎了上來,宗未凰輕聲喊了一聲︰
「李科。」
顯然,這中年男子正是她的頂頭上司,重案搜查一科的科長。但宗未凰喊他的時候,並沒有下屬見上司時該有的尊敬,反而帶著一種晚輩見到和藹長輩的親切感。♀
「三公子,你可來了,快跟我來吧。」反倒是,這李科對宗未凰的態度極為奇怪,沒有一個上司該有的威嚴,反而像是一個盼到救星的小老頭,顯出一種為老不尊的狡黠,還有對下屬不該有的一絲絲尊敬。
「李叔,說了多少次,工作時別喊我三公子。」宗未凰低聲說道。
「是,是,順嘴了。」李科呵呵笑道。
二人快步來到帷幕外,這帷幕是警方拉起來的,帷幕是藍色的,一來是為了防止警方勘查現場的過程被曝光,而來也是為了遮擋群眾視線,不讓群眾和媒體看到太過慘虐的案發現場。二人步入帷幕,入眼便看到幾輛軍車。一旁一個漂亮精神的小姑娘瞧見宗未凰來了,急忙迎了上來,打招呼道︰
「宗科,等您好久了,這現場,我們實在太頭疼了。」
宗未凰並未接話,從口袋里掏出白手套戴上,便緩步走入現場勘查起來。
一共五輛車,四輛奧迪,一輛軍用吉普,軍用吉普被擺放在中間,四輛奧迪圍著吉普,呈眾星捧月的狀態。吉普的左側,一個身著軍裝的高大男人淒慘地靠著車身癱倒在地,腦門中央一個血洞,慘白的雙目直直地目視前方,仿佛前方有著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看來是一槍斃命。
「死亡時間?」宗未凰問身邊的那個小姑娘。
「法醫推測是今日凌晨2點一刻左右,死者當時與他的警衛隊一同準備回位于北郊的府邸,不曾想在這里被攔截下來,最後被刺殺。報案時間是凌晨2點半左右,一個去北郊火車站趕夜車的20歲青年路過案發現場報的案。」
「他的那群警衛呢?」宗未凰皺了皺眉問道。
「警衛們當時被引開了,據他們說,是一個白衣女子攔下了他們車子,最後將他們打暈。」
「白衣女子?」宗未凰揚了揚眉毛。
「對,他們說那女子捂得嚴嚴實實,看不清容貌。最初他們以為那女子是為了訛詐錢財才攔車的,後來反應過來,那女子應當是殺手。」小姑娘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有些古怪。
「監控有拍下來了嗎?」宗未凰又問。
「沒,當時監控錄像被不明人士入侵了,前後大約二十分鐘的錄像全部消失了。並未拍下那白衣女子的樣貌,以及當時案發現場的經過。」
宗未凰不再問了,繼續勘察現場,吉普車三面的玻璃被噴漆噴得一塌糊涂,坐在車里,完全看不到外面的狀況,宗未凰目測了一下死者的身高,然後站在了死者被狙殺的位置,環視四周,測量角度,然後抬頭看向了對面的錦豐大廈,目光微凝,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問小姑娘道︰
「噴漆罐呢?」
「誒?」小姑娘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宗未凰沉默地指了指吉普車身上的噴漆,小姑娘這才明白她在問什麼,有些羞赧道︰
「對不起,宗科,我們勘察了四周,並未發現噴漆罐。」
宗未凰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呢喃了一句︰
「專業的啊。」
「宗、宗科?」小姑娘見宗未凰的神情有些疲憊,小心翼翼地問道。
宗未凰卻忽然說道︰「小路,你陪我去一趟錦豐大廈。」
「是。」小姑娘眉開眼笑地說道。
宗未凰剛要拔腳,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對一旁的李科道︰
「李科,您安排幾個人把死者的人際關系調查一下。這案子情節比較惡劣,暫時封鎖消息,別讓媒體大肆報道。」
「誒,好的。」李科點了點頭。
宗未凰人高腿長,步子邁得又大又快,身材嬌小的小路小跑著跟在後面,顯得屁顛屁顛的。一邊小跑,還一邊氣喘吁吁地向她的偶像打听消息︰
「宗科,您瞧出些什麼了嗎?」
宗未凰不答,小姑娘不甘心,繼續追問︰
「我剛看您眼神,顯然有了初步的結論了吧,宗科,您就和我說說唄。」
「辦案子不能有先入為主之見,我的看法是我的,你的看法是你的,等到案子辦到中期一切有了眉目了再討論不遲,現在還為時尚早。」宗未凰冷冰冰地說道。
小姑娘絲毫不介意,她知道宗未凰就是這個性子,大冰山一座,性格還有些古怪,不過在她看來,完全是福爾摩斯轉世,雖然投了女胎,依舊是她偶像啊。不過,她偶像還有一個與福爾摩斯不大相同的地方,就是嘴硬心軟。
果不其然,宗未凰面色微緩,最後還是補充道︰
「這案子是專業的高手做的,做得滴水不漏,沒留下任何線索,查起來很難。我們現在去錦豐看看狙擊手伏擊的地方,說不定會留下什麼線索。」
「您怎麼知道狙擊手是在錦豐伏擊的?」小路有些吃驚地問道。
「……」這回,宗未凰一句話也沒回她。
錦豐的看門大叔沒能提供任何線索,看大門未曾損壞的樣子,宗未凰斷定殺手要麼並未從正門進入,要麼就是在鎖門前已經潛伏在了樓內。她帶著小路繞道了樓後,小巷地面鋪的是石板,沒能留下任何痕跡。三樓的位置有一個消防樓梯,四周沒能看見梯子之類的工具,牆壁上也沒有攀爬過後的痕跡,殺手或許並不是從這里進入樓內的。但殺手起碼是兩人組合,一人在此伏擊,一人在樓下攔車,一切顯然是事先計劃好的。
向來聰慧,屢破奇案的宗未凰也不禁陷入了迷霧之中,她知道她目前面臨的犯人是前所未有的專業人士,狡猾聰明的程度比之以往的那些犯人不知高出多少倍。羅英積怨已久,想殺他的人不在少數,看來這案子或許會是她手中的第一個無頭之案。
就在宗未凰站在小巷之中為這案子頭疼之時,一旁的小路忽然拿著一個細細的長條狀的東西來到了宗未凰面前,問道︰
「宗科,您瞧,這好像是小偷撬車鎖用的工具。上面還帶了血跡呢。」
宗未凰眼神一凝,忽然問道︰
「你在哪兒撿到的?」
「就在小巷路邊的草叢里,也不知是誰把這東西丟在了這里。」小路顯得很迷惑。
宗未凰嘴角卻展露出了罕見的一絲笑容,拍了拍小路的肩膀道︰
「干得好,這次案子如果破了,你功勞最大。」
小路受寵若驚,愣神間,宗未凰卻已經拿走了那個撬車鎖的金屬桿,迅速跑離開去,一會兒就沒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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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奕正滿臉陰沉地坐在修道院自己的房間之中,身旁是同樣臉色不虞的洛言,莊琳菲則披頭散發,眼楮紅腫,憔悴地在房間中踱步。
「琳菲……」谷奕的聲音有些嘶啞。
「別說話!」莊琳菲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她抓著自己烏黑的長發,把一頭秀麗的長發抓得亂七八糟。
「琳菲,你休息會兒吧,一夜沒睡,你都走了兩個多小時了。」谷奕顫聲說道,顯然心疼至極。
「你別和我說話,我現在真的很想殺人,憑什麼要拐走我女兒,那是我的心頭肉啊。居然還扮成你的樣子,我…我簡直是……」莊琳菲此刻的心情,估計沒人能夠能理解,嘟嘟是在她眼皮子底下被拐走的,那些卑鄙的家伙居然還扮成谷奕的模樣,這已經觸及了她的底線,她此刻處在暴怒與極端焦躁的狀態之中。
「你現在再急再怒也無濟于事,嘟嘟我一定會把她救回來,你要保重身子,別嘟嘟還沒救回來,你自己就先垮了。」
「你說我能睡得著嗎?我怎麼能安心休息?是我親手把她交出去的,我怎麼那麼傻……」莊琳菲崩潰地捂住自己的臉,無助地蹲在地上,低聲哭泣起來。谷奕心疼地俯□將她摟進懷里,這已經是莊琳菲今晚第三次崩潰了。一個平凡的姑娘,如何受得住這殘酷的事實?
一旁一直沉默著的洛言猛地站起身來,對谷奕說道︰
「阿奕,我現在先開車回一趟地下,我要去仔細追蹤一下那個家伙的ip,別以為用國外的服務器我就奈何不得他了。」她冰冷地說道,谷奕知道,洛言越是冰冷,便越是怒氣勃然。
「好,拜托你了。」谷奕此刻也沒多大心思深談此事。
「阿奕,第二張卡片,你怎麼看。」
「現在先不提這事,我今天傍晚會去找你。」谷奕說道。
「好,我明白了。」洛言點點頭,便出了門。她下樓來到那輛保姆車邊,忽然發現車身一側印了一個鞋印,不知是誰踹的。洛言咒罵一聲晦氣,掏出紙巾將腳印擦去,便上了車,驅車離開。
莊琳菲傷心過度哭暈了過去,谷奕將她抱上床,蓋好被子。便守在床邊,用熱毛巾輕敷她巴掌大的小臉。可憐的姑娘,眼楮紅腫得和金魚似的。
她瞥了一眼攤在桌邊的第二張卡片,那是在她們回到宿舍後送來的,依舊沒能發現送信的人究竟是何人。第二張卡片上寫道︰
聖母孕育人靈的至高精粹,那是天父在人間的化身。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的重要人物三公子正式登場了,前文提到過一回,大家還記得嗎?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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