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阿奕,那兩個殺手怎麼辦,現在他們還在修道院宿舍的浴室里綁著呢。」洛言剛站起身來,忽然想到了這茬,連忙問道。剛才因為走得急,沒能來得及處理那兩個暈得死死的家伙,如今她差點把那兩個家伙給忘了。
「你在這里繼續準備遠行的裝備,我現在回去一趟,處理他們的事。不過我估計可能問不出什麼來,上一次派來的殺手是死士,任務失敗直接自殺了,這次估計也是,咱們是別想在這種人嘴里問出什麼來的。」
「好的,我明白了,問不出來就算了,反正這些家伙也奈何不得我們。只是我就奇怪了,究竟是誰派他們來的。」洛言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猜,可能是與上帝瘋子對立的某個組織群體。琳菲很有可能是對上帝瘋子來說很重要的人,殺了琳菲,那個組織就能獲得某種利益。」谷奕猜測道。
「哦?這麼說,殺手的組織其實是知道上帝瘋子的真面目的?」洛言忽然想道。
「不能完全肯定,但他們一定是清楚上帝瘋子的計劃的,而且這個計劃與他們的利益有極大的沖突,他們才會接二連三地派殺手來刺殺琳菲,以阻止上帝瘋子。」
當谷奕趕回修道院宿舍的時候,浴室里只剩下那個被她用拳頭砸得半死不活的殺手,另外一個被洛言打暈的殺手因為暈得淺,很快就蘇醒了過來,並掙月兌了繩索,丟下他的同伴逃走了。看著地上的繩子,谷奕推測那殺手很有可能亡命去了。一個求生*那麼強烈,知道要奮力逃月兌,知道要舍棄同伴來保全自己性命的殺手,應當並不是死士。谷奕猜測那個殺手恐怕並不是那個神秘組織培養出的衷心死士,而是因為某種利益而被綁在一起,不得已才過來刺殺的外人。
想想也是,谷奕從來沒見過哪個殺手會拿人質做擋箭牌的,那個家伙用刀子挾持肖晴的時候,谷奕就覺得很奇怪,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殺手永遠都在陰影里,做到一擊必殺,干淨利落,用人質來威脅敵人的性命,那是綁匪才會做的事。♀還有,刀子永遠沒有槍快,用刀子威脅,比槍的威脅要小得多。為什麼那個殺手不拿槍?難道說那殺手並沒有槍?一個殺手拿槍,一個殺手拿刀,並未統一裝備,這又是為什麼?
現在谷奕終于想明白了,那個逃跑的家伙,不是職業殺手,不會用槍,所以沒槍,他來這里的目的並不是來刺殺莊琳菲的,很有可能是出于別的目的才會來這里。
谷奕揉了揉眉心,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況,讓她很頭疼。不過好在,目前她又多了一條線索,如果能找到那個逃跑的男人,或許能知道更多的事情。
谷奕檢查了一下那個被她打得面目全非的家伙,當時因為情況緊急,她一時憤怒,沒控制好勁道,下手真的重了點,這家伙的鼻骨已經被她打得粉碎,一張臉都凹陷了下去,背後的椎骨似乎也裂了,脾髒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大約是出血了,顱骨也有裂紋,被打成了嚴重的腦震蕩,估計命不久矣,就算救活了也是一輩子的植物人。看樣子,是別指望在這家伙嘴里套到情報了。
但是,總不能把這家伙丟在修道院宿舍里吧,這里是清修之地,要是讓人發現有這麼個家伙暈死在這里,還不得成大新聞啊。于是谷奕把這個家伙扛起來,悄無聲息地溜出了修道院,潛入附近的警察局,把這個家伙丟在了警察局大門口,然後悄悄地離開了,一路上神不知鬼不覺,就把這個棘手的家伙送給了警察們頭疼去。她可沒那個好心腸送這家伙去醫院救治,不如送去警察局讓警察來調查這個家伙。說不定警方還真能查出這家伙的身份線索,到時候她直接從警方那里獲取情報,也能省去她不少的精力和時間。
事實確實如谷奕所想,當警察發現有這麼個持有違禁槍械的危險家伙暈死在警察局外之後,這家伙便被火速送去了醫院救治。不知是這家伙的幸運還是不幸,命是保住了,但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了,警察也在全力搜查這家伙的身份信息。♀帝都內接二連三發生的惡*件,讓警方處在焦頭爛額之中。
========================================================
莊琳菲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多了,高燒總算退了下去,她的身子還很疲軟,神智有些迷糊,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好像是在車里,透過窗戶,能看見外面飛速倒退著的景物。她這是在火車里嗎?這里好像是包廂一樣,不過分明是行駛在公路上啊。
她扭過頭去,看見對面的床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靠在那里,閉著眼,抱著雙臂,似乎睡著了。那金色的長發沒有盤起,而是如瀑布般披散而下,蔚藍的瞳眸藏起,眼底還有發青的痕跡。她和衣靠在床頭,保持著隨時都能清醒過來的狀態,但她似乎也累得狠了,扛不住了,這才睡著了。
莊琳菲一時間沒出聲,也沒動彈,只是目不轉楮地看著她。這個人身上的每一個細節,都被她描摹在心底。短短幾天的時間,她怎麼覺得這人已經深深鐫刻在了她的靈魂里,她已經離不開她了。如今只是看著她這般靜靜地靠在床頭補眠,她的心就能立刻安寧下來,她給她的不只是初戀的甜蜜和溫柔,還有著不可思議的,仿佛被歲月洗滌之後的安全與可靠之感。好像她們已經攜手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彼此已然難以分割。
如果非要去形容她在莊琳菲心里的感覺,那或許是頂梁柱,是守護神,不過莊琳菲最想用的一個詞,大約是老伴。
想到這里,莊琳菲忽然有些感慨,老伴老伴,相伴一生,互相扶持,才能永遠幸福地走下去。但是她呢?谷奕為她做了多少事,她又為谷奕做了多少事?這麼長時間來,谷奕拯救她,保護她,關愛她,照顧她,連帶著嘟嘟也被她呵護寵愛,可是她呢?她做了什麼?除了恐懼地瑟縮,傷心地哭泣,焦躁地發怒,不知所措地原地打轉,她還做了什麼?互相扶持?不,莊琳菲忽然覺得自己好沒用,她什麼都做不好,什麼都做不了,她只能依靠著谷奕,就像是寄生蟲,沒了她,她就不成活。莊琳菲討厭這樣的自己,生平第一次,她覺得自己是這樣的無力。
她伸出雙手捂住自己的面頰,深深地嘆了口氣。她只有五歲的孩子現在處在極為陌生的環境之中,四周沒有媽媽,沒有大大,沒有小晴老師,沒有洛阿姨,沒有肖爺爺肖女乃女乃,沒有院長女乃女乃,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虐待她,欺負她,如果…一想到這里她的心就撕扯得疼。
忽然想起自己小的時候,那年,爸爸去世了,身邊再也沒有任何親人,整個世界似乎都拋棄了她,她的眼前是黑暗的,看不見光芒,照不亮前路。那種感覺,大約現在嘟嘟也能體會吧。那是一種發自骨髓的恐懼感,源于極端的孤獨,因為遺世,所以孤獨。她行尸走肉般隨著政府機構的安排,來到了聖瑪利亞大教會,在那里,她見到了人生的第二個貴人,院長媽媽。那個時候的院長媽媽已經不年輕了,五十多歲的人,看上去非常和藹慈愛。可是在她的心里,依舊覺得自己與教會的氛圍無法融合。
她那段時間一直是獨自一人,一人上學,一人吃飯,一人放學寫作業,一人窩在小小的床上,蓋著被子啜泣著哭。不知是什麼時候,她一個人躲著哭的事被院長媽媽知道了,院長媽媽每天都會來她的房間,她蒙著被子哭,院長媽媽就隔著被子抱著她,輕聲地哼唱《avemaria》給她听。
初時她根本听不進去,院長媽媽的舉動也讓她覺得想要反抗。可是那旋律,卻日復一日地深入心中,猶如絲絲春雨,潤物細無聲。她焦躁恐懼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那聖潔的旋律,仿佛真的如聖泉洗滌了她小小卻又充滿了傷痕的心,如今人們總說「治愈」二字,殊不知當時,她真正經歷了一回心靈被治愈的過程,那難忘的感受,至今仍然十分清晰。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如果沒有院長媽媽日復一日地堅持,也不會有後來光彩綻放的莊琳菲。想想當時那個青春張揚的自己,莊琳菲忽然覺得時光荏苒,不付東流。可是那燃燒著一腔熱血的自己,卻讓她十分的懷念,甚至羨慕。挫折和打擊接二連三地眷顧自己,她的人生如果真的就是這樣了,那麼她就認了,但是認了又如何,你若存心折磨,我亦奮起反抗。她不相信人定勝天,但也不相信天命難違。
螻蟻尚且求生,如果,自己都不掙扎一下就被捏死,豈不是連螻蟻都比過?
所以她不能就此倒下,她已經倒下了一次,再也不能容忍第二次。她必須振作,她是誰?她是莊琳菲,那個曾經自信驕傲,光彩綻放的莊琳菲,那個曾經積極上進,努力爭取的莊琳菲,這麼些年,她也窩囊夠了,她真的不能再窩囊下去了。為了她可憐的孩子,為了她自己,還為了配得起面前這個完美的女人,她都必須打起精神,盡全力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她不能再成為谷奕的拖累,她要親手救回她的孩子!
她輕手輕腳地下了床,來到谷奕身旁,伸出手來溫柔地將她的耳邊的長發捋到耳後,然後在她唇角印下一吻。敏感的谷奕被她吻醒了,一睜眼就瞧見一雙亮晶晶的黑色美眸,那雙美眸的主人正對著她輕柔地笑。谷奕忽然覺得面前的莊琳菲有些不同,可是卻又說不上來。
「醒了?怎麼不喊我一聲?身子好點了嗎?」谷奕伸出手來撫上她的額頭,感受了一下,終于唇角有了一絲笑容,「燒退了。」
「奕,我們現在在哪兒?」
「哦,在洛言的房車上,我們現在正往蘇省寧城去,到那里應該會有更多的線索。」
「嗯。」莊琳菲點點頭。
「你別站著,去床上躺著,你剛好,還不能亂走,萬一又加重了就不好了。」谷奕推著她,要把她重新推回床上。
「奕…」她忽然拉住谷奕的手臂,說道︰「能教我射擊嗎?」
「誒?」谷奕以為自己听錯了。
「教我槍法吧。」莊琳菲對著谷奕露出了一個燦爛迷人的微笑,谷奕一瞬晃花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莊麻麻要小綠字轉告你們,麻麻可不是只負責美和哭的花瓶,麻麻也是會發飆的,麻麻發飆是很恐怖的,我們的口號是,人人爭當女漢紙,嗯嗯。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