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未凰一夜沒有睡好,第二日,也就是七月二十四日清晨六點,她便頂著熊貓眼從床上爬了起來,洗漱過後,她泡了一杯咖啡,打開了電視看晨間新聞。♀
結果頭條新聞就把她給驚住了,趙威佑的死訊讓她覺得非常突然,也嗅到了不尋常的氣味。硬要說,趙威佑八十多歲的人了,死于心梗不會成為什麼值得懷疑的事,但宗未凰辦案多年積累下的經驗和感覺,總讓她覺得此人的死有內幕。另外,那一封遺書也讓人感覺很突兀,趙威佑的死很值得調查。而且短時間內,政界有兩個大人物突然死亡,讓很難不把兩個案子聯系起來考慮。
于是二十四日這一天,宗未凰帶著她的偵查隊伍前往了趙威佑所居住的趙家府邸,大批警員的到來讓趙家人嚇了一跳,趙威佑一生未婚,也無子嗣,因此在趙家居住的,只是趙威佑的私人秘書以及他的主治醫生,另外還有兩名家政婦和一名司機。
「我們沒有報警,不知道警方來此是為了什麼?」趙威佑的私人秘書將警方人員擋在了門前,怒氣沖沖地質問道。
宗未凰不急不緩地從口袋里掏出搜查令,然後說道︰
「根據知情人士向警方透露的消息,趙威佑先生生前曾經留下一封奇怪的遺書,有偽造的可能性,因此對于他的死亡,警方有權進行調查。」
說著,大批警員魚貫涌入趙威佑的府邸,開始進行搜查。氣急敗壞的私人秘書開始打電話,不知在聯系什麼人。大約半個小時後,一名提著公文包穿著西裝的中年男性到達了現場。經訊問後,得知此人是一名律師,但不是趙威佑從前的私人律師,趙威佑從前的私人律師日前因為個人問題辭職了,他是律師事務所新安排的律師,全權負責趙威佑死後的事宜。
見律師來了,宗未凰便開始進行詢問,詢問的對象包括私人秘書、醫生、以及兩名女僕,司機在內的共六人。
秘書,醫生,女僕及司機的口供都是一致的,描述了趙威佑過世昨晚的情況。昨晚,趙威佑用過晚餐,服下了專治心髒病的藥物,便進入了書房。♀與平日里一般,因此家里的幾人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尋常。然而大約到了八點多,醫生照例去書房檢查趙威佑身體的時候,卻發現趙威佑已然捂著胸口倒在地上,與世長辭了。幾人並未發現家中有人入侵,趙威佑也並沒有與任何人會面,也就是說,這完全是病死,他殺的可能性極小。
但是,幾人卻在遺書的問題上起了分歧,秘書堅持說趙威佑並未寫過任何遺書,而律師堅持說,趙威佑生前曾經秘密找過前任律師,寫過遺書,遺書的內容與媒體上所說的內容一致。醫生說他並未看過遺書,但曾經听趙威佑提起過死後想要捐遺產立基金的事,兩名女僕及司機則表示,他們對遺書的事毫不知情。
之後,律師還出具了蓋了章正式生效的遺書文件,這下子,徹底惹毛了秘書,秘書對律師大打出手,說律師是騙子,這整件事是陰謀。宗未凰頭疼之下,只得將秘書和律師暫時帶回了警察總署接受調查。
宗未凰分別詢問律師和秘書事情的詳細情況。律師一副坦然的態度,說遺書的事情確實屬實,他沒什麼多說的。而秘書卻堅決否認遺書的存在,當宗未凰問他口中所說的騙局和陰謀究竟是什麼意思時,他卻閉口不談,這讓宗未凰覺得很可疑。
當日大約下午四點的時候,搜查隊的情報在宗未凰這里進行匯總,小路將調查的結果進行了報告。
「趙家宅邸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人員入侵的痕跡,可以確認昨晚,趙威佑確實一個人呆在書房之中。不過,鑒視人員在搜查書房的時候,卻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痕跡,趙威佑書房書桌桌面底下,有膠帶粘貼的痕跡,疑似是竊听裝置。另外,趙威佑書房的固定電話的通話記錄被人為刪除了,電信局查詢的結果,當晚趙威佑曾經用這部電話和一個外地手機號碼進行過聯絡。外地號碼是從寧城打來的,不過現在已經申請停機,究竟是何人打的電話,還在追蹤之中。
趙威佑的尸體已經進行了司法解剖,法醫判斷確實是死于心肌梗死,當晚服下的食物以及藥物都沒有異常,可以排除藥物致死的可能性。
最後關于遺書鑒定的結果,遺書確實是真實有效的,遺書上趙威佑的署名以及私章都是千真萬確的,不是造假。」
宗未凰深鎖眉頭思考了片刻,然後忽然問小路道︰
「第一發現者是趙威佑的私人醫生吧,他現在人在哪里?」
「調查完後,那幾個人全部都回家了,現在大概在家里吧。為什麼忽然這麼問?」小路疑惑地問道。
「聯絡一下他,讓他來一趟警局,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問他。」宗未凰並未解釋。
小路只得照辦,可是事情卻又突然出現了轉折。
「宗科,聯絡不上那個醫生,手機關機,家里電話也沒人接。」
「糟了!」宗未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就向外跑,一邊跑一邊吩咐道:
「立刻發緊急通緝令給帝都各大機場及火車站,長途車站,讓所有警務人員攔截那個醫生的去向。」
宗未凰一路幾乎是飆車趕到了醫生的私人住所,敲了半天的門也沒有人來開門,無奈之下,宗未凰只得從錢包里掏出兩根細長的小工具,強行把防盜門撬開,進入了室內。住所里空無一人,所有的家具都是最廉價簡單的東西,桌面上積了厚厚一層灰,說明這里已經很久都沒有人居住過了。宗未凰心中大呼上當,有些氣急敗壞地在屋內轉了兩圈,忽然想起了什麼,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喂?是我,幫我查查今早最先發布趙威佑遺書新聞的那家電視台,弄清楚消息是從哪里得來的。還有,仔細查查那個律師的來歷。」
她掛了電話,走出了公寓,上車,驅車重新趕回警察總署。當她前腳剛踏進辦公室的時候,小路忽然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滿臉怒火地說道︰
「宗科!那個醫生死了!」
「什麼?!」
「剛剛被人發現,死在帝都國際機場的衛生間里。」
宗未凰面色鐵青,一拳砸在了辦公室的門框上。小路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激動憤怒的宗未凰,她噤若寒蟬,大眼楮直直地盯著宗未凰,大氣不敢喘一下。宗未凰冷靜了片刻,隨即恢復了平日里那冷冰冰的狀態,說道︰
「秘書人呢?」
「還在審訊室里,什麼也不肯說。」
「走吧,我們去看看。」
走在去審訊室的路上,宗未凰簡單詢問了一下醫生的死因,醫生是被打穿頭顱而死的,並未有人看到凶手是何人,法醫推斷凶手是用9mm口徑的手槍,套上消音器行凶,因此並未引起任何注意。凶手動作干淨利落,顯然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士。
當她們走進審訊室的時候,看到卻只是兩個警員坐在那里,並未見到秘書的身影。宗未凰奇怪地問道︰
「人呢?」
「啊,說是要去上廁所,小王陪他去了。」一名警員回答道。
宗未凰點點頭,大約半秒之後,她忽然察覺有些不對勁,問道︰
「他們去哪個廁所了?」
「就是走廊盡頭的那個廁所啊。」
「去了多長時間?」
「大概,有五分鐘了吧。」其中一個警員看了看手表答道。
宗未凰二話不說,立刻拉開審訊室的門向外走,小路和兩名警員喊她,她也不答,大家只得奇怪地跟著她。
宗未凰小跑著來到了走廊盡頭的男廁所門口,門口掛著正在清掃的牌子,宗未凰一腳把牌子踢開,推門而入,剛一走進,就發現那名被稱作小王的警員正四仰八叉地暈倒在地上。宗未凰蹲□子檢查了一下他,發現他只是被打暈了過去,隨後跟來的小路和另外兩名警員看到這個狀況,頓時驚了一跳。
宗未凰檢查廁所的每一個隔間,並沒有任何人在這里,小路急問道︰
「宗科,怎麼辦?」
宗未凰沒有答話,只是仔細地觀察四周,隨即快步走出了廁所,小路吩咐了一下兩名警員叫救護車,然後便跟在了宗未凰身後。宗未凰走走停停,似乎是在思考,不時抬頭看一下監視探頭,然後專門避開探頭行走。然後,兩人來到了一處冷僻休息區,這里正好沒有探頭,不遠處放了兩台自動販賣機,一台販售飲料,一台販售零食。不遠處是清掃大樓的保潔人員的工作間,工作間的門是掩著的,這里一個人也沒有。宗未凰靜靜地站在這里,不知在想些什麼,小路心里撲撲直跳,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
「宗科…」她輕聲喚道。
宗未凰這回終于回答她了︰
「小路,這個案子,很可能是我辦案這麼多年來,遇到的最復雜最困難的案子。」
「宗科…怎麼會…」小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宗未凰走到自動販賣機旁的垃圾桶旁,取出白手套戴上,從里面拾起了一個尚未喝完,還剩下小半瓶的飲料。她將飲料拿到鼻尖扇了扇風嗅了嗅,然後把飲料遞給小路道︰
「拿去科搜研化驗吧。」
小路急忙也把手套戴上,接過飲料,學著宗未凰的動作也把飲料拿到鼻尖用手扇扇風嗅了嗅,聞到了一股子苦杏仁的味道。她心里咯 一下,這是氰化鉀的味道。
宗未凰已經走去了清掃工作間,打開門走了進去,小路急忙跟過去,便看見工作間里什麼人也沒有,一片雜亂,還有兩個大鐵皮櫃子豎在那里。宗未凰伸出手,拉開了其中一個櫃子的門,一個人影撲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宗未凰蹲□子,將人翻過身來,沉沉地嘆了口氣。小路湊上去一看,這人正是消失了的趙威佑的秘書,嘴唇發紫,此刻正保持著一個奇怪又痛苦的姿勢,面部扭曲地躺在地上。他的左手摳著自己的喉嚨,右手卻抓著胸口。摳喉嚨能夠理解,氰化鉀中毒的人大多是這樣的反應,但是右手抓著心口是什麼意思?
宗未凰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奇怪之處,她拿開死者的手,從他衣服的內側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小本子,小本子上記錄著一些簡單的事項,最後一頁,記著一則讓人非常在意的信息︰
025-150xxxxxxxx
zmh寧城聯絡人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看出秘書和醫生之死的差別了嗎?醫生是被專業殺手滅口的,而秘書則是被熟人下藥毒死的,至于這個人是誰,大家很快就會知道的。小書之前說過,本文有三方勢力在明爭暗斗,其中兩方勢力很好猜,且已經正面登場了,但這第三方勢力是最神秘的勢力,小書會在寧城這一段中慢慢揭開第三方的神秘面紗。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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