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無數子彈變成了不听話的鋼珠,以不規則的運行軌跡高速射向四面八方,打在車身上,地面上,燈柱上,牆面上,還有人身上。
「走!」谷奕一把將洛言拉到後背上,然後站起身撒腿就跑。偏生的谷奕的加速度簡直是恐怖,沒過幾秒速度就能提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洛言只有一只手臂掛在谷奕身上,其余身體都被拖在後面,像是一面旗幟迎風飄揚,覺得自己都快月兌臼了,面部被迎面打來的勁風吹得好似破舊的塑料袋。她費盡全身的力氣,終于將第二只胳膊搭在了谷奕身上。再此過程中,身後不斷傳來槍聲,有警衛員開的槍,也有隱在暗處的狙擊手開的槍,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將子彈打到二人身上,因為谷奕的速度已經遠遠超過人類的反應速度,瞄準速度以及子彈速度加在一起而產生的最後速度。
也許過去了很久,也許只過去了很短的時間,當谷奕緩緩降速終于停下來的時候,洛言已經不知道身處何處了。她只知道她現在頭暈眼花,胸口煩悶,一股子惡心的感覺從心底冒出來,于是她非常不客氣地趴著路旁的街燈吐得個天翻地覆。谷奕翻了個白眼,幫她拍後背。直到快把胃給吐出來了,洛言才虛月兌般地攤在了谷奕身上,用手抹了抹嘴巴,虛弱地吐槽道︰
「下次咱能換個交通工具嗎?你懂不懂安全駕駛啊?」
谷奕無語,正巧此時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谷奕將手機掏出來,看到了發來短信的主人的名字,正是莊琳菲。她急忙點開來看內容,里面只是簡單地寫了個地址,並沒有多余的話。谷奕拍了拍洛言,道︰
「走了,我們去找琳菲和肖晴。」
這回由于洛言的強烈要求,她們只是非常普通地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往短信上的地址。洛言此刻臉色好了不少,谷奕在上出租車之前還給她買了瓶水,她咕咕灌掉半瓶便滿血復活了。谷奕看著車窗外的風景,輕聲問道︰
「你怎麼會在那架直升機上的?」
洛言看了一眼她的側臉,癟了癟嘴,道︰
「那天我下車之後,便發現有人在跟蹤我,我花了不少的力氣,抓了一個跟蹤我的人,本想問問他們的來歷,哪知道那人打死不說。♀最後我還是使了一些套話的小手段,知道了這些人是那個瘋子派來的,但是除此之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那日在公路上攔截我們的那些人也是那個瘋子派來的,不過,他的目的不是攔我們,是為了讓我們放下戒心,讓我們以為已經甩月兌了追蹤者,可以放松警惕,這樣他們的人跟蹤我們會更輕松容易。
後來我怕你們可能會有危險,便一路向寧城方向趕去,那幫子跟蹤我的人卻不知為何一直能夠找到我的位置。直到我到了獅子山腳下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他們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在我的鞋墊下方安裝了一層薄薄的發信器,他們能夠通過發信器定位我的位置。我故意帶著發信器上山,然後走了羊腸小道,將發信器丟在了老林子里面,總算是甩月兌了那幫子人。再然後便讓我發現了朱明鴻在老林子里安置的一處秘密據點。
我潛入秘密據點,查出了不少的內幕,就像我之前說的,在帝都的兩次暗殺,都是朱明鴻安排的,並且這一次在寧城,朱明鴻還要再實行第三次暗殺計劃。我知道大事不好,便藏到了那架直升機之中,後來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
谷奕沉默了片刻,拍了拍洛言的肩膀,低聲道︰
「對不起……」
「干…干嘛這樣啊,我…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洛言表情古怪地看著她。
「那件事確實是我做得不對,我必須道歉。」
「你…知道就好,我原諒你了。」她梗著脖子,臉不知何時卻漲得通紅。
谷奕看著她,笑了笑,說道︰
「死傲嬌,你就沒別的話能說了?」
「哎呀,我知道了,谷老大,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不該亂發脾氣隨便出走,這樣行了吧?」洛言的道歉總是顯得別具風情,並且帶著一種彌足珍貴的味道。
「很好,那麼這次便作罷了,如再有下次便要處分。」
「誒?」
所謂的處分其實是谷奕和洛言這兩個搭檔一起定下的一些規矩,如果有人犯了規矩便要接受處分。這些規矩其中就有兩條,不得因私人情感問題而影響工作,不得擅離職守,否則就要接受一項殘酷的懲罰。那就是做錯那一方要跪在地上吻另一方的腳背,並大聲呼喊︰我錯了,我愛你。這六個字。這項懲罰對于傲嬌又好面子臭脾氣的洛言來說完全不亞于上刀山下油鍋,于是此刻她面色煞白,低頭非常非常誠懇謙卑地說道︰
「老大對不起!我錯了!再不會有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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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出租車趕到地點之後,谷奕和洛言下車,很快在一家服飾店的試衣間里找到了幾天未見的兩個姑娘。
莊琳菲和肖晴看起來還算不錯,只是臉色稍微有些差,黑眼圈濃重,顯然這兩天應該沒睡好。當莊琳菲看見那張日思夜想的俊美面孔時,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撲入谷奕懷中,緊緊擁抱住她。谷奕眼角也濕潤了,親吻她的發頂,輕拍她的後背。洛言現在看著這兩個人親熱,奇異的不再會有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了。她知道自己到底還是在鬧別扭,是吃醋了,最好的朋友,或者說唯一的親人忽然有了一個比你還要重要的人,難免會有落差心理。不過經歷了這麼一次波折,洛言總算明白了,谷奕能夠擁有的這一切是多麼的來之不易。
至于肖晴,雖然這兩天也是備受折磨,但畢竟她不是一個人,與莊琳菲互相扶持,她的內心並未受到任何打擊,反而斗志滿滿。看見很久未見的洛言,雖然之前二人關系很惡劣,見面便吵架,但現在的她卻反而感覺很親切。沖著洛言露出一個恬靜美麗的笑容,洛言一愣,心說這姑娘笑起來其實挺好看的嘛。
相聚之後,谷奕想起了洛言的話,害怕大家身上還有發信器,于是便開始檢查。果不其然,谷奕拆開了自己、肖晴和莊琳菲的手機,在其中都找到了一片薄薄的發信器。她和洛言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將發信器貼在了服飾店更衣間的牆壁上,四人從頭到腳換了一身行頭,走出了服飾店,谷奕為了掩人耳目,再次穿上了短袖連帽衫,將帽子戴在了頭頂,並且戴上了墨鏡,雖然在寧城炎熱的夏季里這樣的裝扮反而會更顯眼,但只要能遮住發色和眸色,谷奕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四人坐上了地鐵向江北趕去,她們迫切地需要回到那輛軍用房車之上,商量一下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地鐵人多眼雜,四人都閉口不談這兩天發生的事。過了江,終于找到了停在廢棄工廠倉庫之中的那輛黑色的大家伙,這麼多天未見,實在是感到親切。
四人入得車內,又是一番查探,確認沒有任何竊听器,監視器和發信器。這才圍坐在小茶幾邊的沙發上,開始商討接下來的事宜。
莊琳菲先敘述了一下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我和肖晴這里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朱明鴻沒有虐待我們,只是說要利用我們和你們談交易。我和肖晴原本是在鐘山國際大酒店中的,後來被轉移到了一個好似私人公寓的地方。具體地址我們我不清楚,我和肖晴是被蒙著眼楮送過去的。後來等了兩天,就在今天,忽然有三個穿著黑衣帶著頭套的蒙面人闖進了私人公寓,殺了看守我們的人,幫我們松綁。那三個人一言不發,幫我們松了綁便不再管我們,自行離開了。我和肖晴小心翼翼得走出公寓,觀察了半天,這才確定確實已經沒有人再攔著我們逃跑,于是便急忙逃了出來,給你們發了短信。」
「那黑衣人身上有什麼特征嗎?」谷奕問道。
「沒有。」莊琳菲搖了搖頭,仔細回想了一下,道︰「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是我感覺那三個黑衣人中為首的那一個似乎是個女人。因為身材雖然高,但體型並不壯闊,衣服穿得寬松,但隱約能看見有胸部。
谷奕沉吟片刻,看了一眼洛言,洛言點點頭,明白她的意思。
「那三個黑衣人很有可能是上帝瘋子派來的,大約只有上帝瘋子才知道朱明鴻在想什麼,才會有能力也有理由去阻止朱明鴻的計劃。你們的手機里有發信器,這個發信器和洛言鞋墊里的發信器是一模一樣的,都是上帝瘋子手底下的那幫人的做法。也就是說,上帝瘋子老早就預料到朱明鴻的一些小把戲,于是事先在我們身上都按上了保險措施。必要時刻,他就能派人來讓我們解困。」
隨後,谷奕和洛言又將這幾天發生的事告訴了兩個姑娘,包括那位神探宗未凰的事,以及朱明鴻所說的那些話。
「沒想到,朱明鴻居然知道那個瘋子是誰,而且還和那個瘋子斗了很久。但是現在交易破裂,我們該怎麼從朱明鴻口里得知上帝瘋子的身份呢?」肖晴問道。
「我估計,他現在是不會告訴我們了,我們也不會有機會去問出來了。上帝瘋子已經不會讓我們再去接觸朱明鴻,朱明鴻的暗殺恐怕交給了把你們救出去的那三個黑衣人來完成。」谷奕猜測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不用去計劃暗殺朱明鴻,朱明鴻馬上就要被上帝瘋子的另一波殺手給干掉了?」洛言驚訝道。
「對,上帝瘋子最為忌憚的便是我們知曉他的身份。而朱明鴻竟然以此為籌碼想要和我們交易,必然會觸到上帝瘋子的逆鱗。我估計,朱明鴻的暗殺計劃會提前,上帝瘋子不會給我們機會再見朱明鴻第二面。」谷奕推測道。
「那,這條線索豈不是又斷了……本來以為來寧城就一定能查出來呢,結果線索一條一條的都給斬斷了,唉……」莊琳菲嘆氣道。
「不,我懷疑還有人知道上帝瘋子的身份。」谷奕忽然平地里乍起一聲驚雷。
「誒?什麼意思?」肖晴疑惑問道。
「你是說七名單上的人嗎?或許他們是知道的,但我們大約問不出來,上帝瘋子此時對我們已經起了很嚴重的戒心,他不會放心我們繼續執行暗殺任務。或許,從此以後我們都不會再繼續暗殺了。」洛言分析道。
「恩,說的沒錯。」谷奕附和,神情嚴峻。
「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莊琳菲看二人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用再殺人當然是一件好事,但這也意味著我們會失去自由。上帝瘋子不會再任由我們在外游蕩,憑借著他神出鬼沒,無聲無息的本事,指不定什麼時候,我們就會發現置身在一片冷冰冰的囚室之中,或者成為了試驗台上的試驗品。」谷奕解釋道。
三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竟是覺得車廂里有些冷。
「但是,我所指的知道上帝瘋子身份的人,並非是七名單上的人。」谷奕忽然大轉折,所有人都驚愕得看向她。
作者有話要說︰稍後還有一章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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