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幾乎要被蒸熟的谷奕在迷蒙之中,似乎感覺到渾身上下清涼無比,舒適極了。♀她能感受到,有人拿著軟綿綿的冰涼物體在她身上擦來擦去,她沒有太大的反應,因為此刻她的所有神經連帶著大腦皮層都在抗議,她需要休息,需要放空,她太累了,現在還不想思考。
于是她睡了過去,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等她再度恢復了一點意識,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時,她發現身子舒服多了,唯獨胸口還在隱隱作痛,告訴她她曾經經歷了什麼。她還不想動彈,不想說話,但是記憶卻像是潮水般涌進了她空蕩蕩的思維。
那晚,她瀕臨絕境,在肖晴逃走之後,她為了能幫助肖晴拖延時間,拖著重傷的身體,擋在了房車門前,將那個冷血無情的另一個自己攔了下來。
原本以為克隆人會進一步攻擊她,以至于殺死她。卻沒想到,克隆人並沒有那麼做,在給與谷奕致命傷之後,她就沒再對谷奕發動過攻擊,只是靜靜地與谷奕對峙。谷奕想要問她話,但奈何自己當時傷勢嚴重,肺葉心髒都受到重創,氣都提不上來,別說說話了。但是,克隆人自己卻說話了,谷奕知道那是控制她的那群人在隔空對她喊話,那番話,也解開了谷奕的一些疑惑。
「你現在的痛楚是無以言表的,這一點連我也可以感受得到。但你需要知道的是,你不會死,這樣的傷還殺不死你。谷奕,你是終極戰士,我們要證明終極戰士究竟有多大的能力,在自我修復的這一點上,我們已經進入了實驗的第三階段。當你的心髒受創,你能否活下來,是我們評定終極戰士改造是否成功的重要標準。
我們為今夜準備了很久,我們知道從外部無法強行攻破你們,但從內部卻可慢慢分化。我們利用孫晉,將克隆人送入你們的視線中。雖然發生了一點小意外,但一切和我們計劃的相同。陳燊果然上當了,忙不迭地要找你們商談。我知道他只相信莊琳菲,所以你們今夜的分開是必然的結果。谷奕,你跟我們回來吧,是到了光榮回歸的時候了。當你完全蛻變為終極戰士,你將享受前所未有的強大能量,你的地位將前所未有的崇高,你為何還要掙扎?」
如果此刻谷奕能開口說話,她一定會破口大罵,但她沒法兒說話,只是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嘴角彎起了諷刺的弧度。♀
這個小動作,顯然被2號收入眼底,通過神經元的信息數據,傳遞到了那一端的信息終端,被對方清楚地看到了。只听2號冷酷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只能采取強硬手段了。」
谷奕知道了,對方大發慈悲的談判時間已過,他們要動手拿人了,一旦被他們抓住帶回去,她谷奕想要保住自我,就沒那麼容易了。她必須要逃,就算死在了外面,也堅決不要落入那些人的手中。但是,對方有一句話她听進去了,那就是這樣的傷勢還不足以讓她死亡,事已至此,她只能選擇相信自己的身體了。
想到這里,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立刻拔腿便跑,從房車車頭那一側,向著密林的東南面跑去。她不知道這個密林里如今有多少人埋伏在其中,但她知道,她唯一的機會便是那個位于密林東南面的湖泊,面積不大,但是如果她能潛入湖中,她便有逃月兌的可能。
逃月兌的過程究竟是怎樣的,谷奕此刻已經記不大清晰了,她只記得自己心肺間的劇痛和滾燙的血液不斷地滴流,每一次喘息帶來的劇痛使她的意識模糊,四周樹影婆娑,夜梟的啼鳴和夏夜濕熱的山風讓她感受到窒息的壓抑。身後不斷傳來沙沙的腳步聲,每跑一段路,她敏銳的听覺便能分辨出埋伏追捕人的動靜。于是她只得不斷改變路線,調轉方向奔跑,一段不足五百米的路程,她硬是跑了兩千多米的路程,花去了二十多分鐘。當她終于踉蹌跌入湖中,意識已經基本要月兌離了。
她扯了一段蘆管,將自己潛在了湖中,湖水帶著傷口源源冒出的血液彌散,沖淡了血腥味,卻也引來了湖中的游魚,幸好這湖中並沒有凶猛的肉食性魚類,但那段在湖中近乎無限接近地獄的潛匿,讓她記憶深刻。幸虧是深夜,湖水的顏色難辨,否則敵方只需看到被染紅的湖水,便能夠把她揪出來。
她知道,敵方在發現她潛入湖中之後,便召集了大量散落在山林中的人手,將湖泊團團圍住。但顯然,他們的人手還不足以形成毫無漏洞的圍捕網,所以谷奕尋找到了缺漏口,悄悄登岸,帶著一身的濕透,終于暫時月兌離了對方窮追不舍的追捕。
然後,她踉蹌來到了一處小鎮,強撐著最後的力氣,尋找能夠治療自己的診所。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也在幫她,竟然真的給她撞到了一家寵物診所。之後的事情,她已經記不清了,大約自己是和一個人說了一些話,最後,迎接她的便是一片漆黑。
隨著記憶的歸來,意識的回復,她整個人也慢慢清醒。她能感覺到身邊有人在照顧她,那人有著一雙柔軟靈巧的手,這讓她想起了莊琳菲。琳菲,是你嗎?你在哪里?你是否也陷入了危險?你還好嗎?她的腦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現了許多的擔憂,隨後她便感覺身旁的人要離開,在思念和擔憂的驅使下,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抓住了身旁那人的手,說了一聲︰「別走。」
那人的身子頓了頓,似乎是在回身觀察自己,但是沒過多久谷奕便感受到了手中的掙扎,她不由得攥得更緊了。她為什麼要掙扎,為什麼那麼急切地要走?谷奕努力睜開了雙眼,要看清身旁的人。
當她的那雙蔚藍的眼眸在略顯黑暗的房間中睜開時,眼前有些模糊,等聚焦了片刻,視線才重又變得清晰,她看到了一個身著白大褂的女人,正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己。這女人長得挺漂亮,但不是莊琳菲,琳菲比她好看得多。谷奕失望地松開了手,視線回轉,盯著天花板,獨自愣神。
女獸醫看著床上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心情從驚訝然後變為好奇,不由得開口問道︰
「你…醒了?」她的語氣帶著一點不確定,顯得小心翼翼,因為在治療谷奕的過程中給她帶來了太多的震撼,她總覺得這個女人簡直不是人,不可用常理揣度。
谷奕沒有回答她,獨自悶不吭聲地想著心事,視線也一直盯著天花板,沒有落到她的身上。女獸醫以為谷奕沒有听清,于是再問了一遍︰
「你醒了嗎?覺得如何?」
谷奕終于將視線挪回了女獸醫身上,然後輕啟干澀的薄唇,沙啞地說道︰
「我沒事,謝謝你救了我。」
「上帝啊,謝天謝地你真的沒事了,我還以為我這里要鬧出人命了。」女獸醫猛然松了一口氣,向後倒去,一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谷奕對于她口中呼喊「上帝’的說辭皺了皺眉,不過她也沒說什麼。女獸醫瞧著她,囁嚅了片刻,然後說道︰
「有些問題,我也知道不該問,但是我就是忍不住好奇,你……是人嗎?」
「你這是問題嗎?」谷奕回道。
女獸醫尷尬地笑笑,然後說︰
「那我換個問法,你怎麼會這麼強悍?你不知道你昨晚來的時候,那模樣簡直嚇死人了,我還以為是惡鬼索命呢。後來我幫你治療,你的心髒和左肺都被洞穿了,居然還能活下來,簡直是奇跡。」
「如果我回答,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能相信嗎?」谷奕苦笑一下,說道。
女獸醫撇了撇嘴,然後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來,說道︰
「對了,你身上還有個東西,我給你拿來。」說著她便起身,去一旁的抽屜里,然後取出了一把黑洞洞的手槍,手槍沉甸甸的,女獸醫一只手拿不動,得用兩只手才能捧著。她咽了一口唾沫,略顯緊張地說道︰
「這是你的東西……」
谷奕看到手槍時眸光一寒,女獸醫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立刻嚇得不敢再說話了。谷奕犀利的目光轉瞬即逝,漸漸恢復到了剛才那種輕渺渙散的狀態,然後說道︰
「你把槍浸水報廢了,送給你留作紀念吧,我用不到了。」
女獸醫緊張兮兮地將槍放了回去,然後坐回椅子上,低垂著腦袋,揪著自己的雙手,帶著哭腔說道︰
「大姐大,我沒有報警,也沒有叫醫生,這里只有我一個人,沒有別人知道你在這里。看在我費了那麼大的勁救了你的份上,你…別殺了我好嗎……我還年輕,我還沒談戀愛,還沒結婚,我……」
「打住打住!」谷奕听她這麼說,頓時哭笑不得,自己咋就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黑道大姐大了,這個女人腦洞略大啊。
「大姐,您就看在我沒把您身份泄露出去的份上,看在我辛辛苦苦救了您的份上,您千萬別殺了我啊,我知道,您不放心我,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我嘴巴很牢的……」這女獸醫,一說還上癮了,說個不停歇,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聲淚俱下,好像谷奕現在正拿著槍準備崩了她一般。
谷奕頭疼不已,只得加重語氣,吼道︰
「閉嘴!」
這一聲吼帶動了她肺部的傷勢,使得她拼命咳嗽了起來,女獸醫被她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模上了她的胸,想要幫她順順氣。谷奕見她把手伸向自己的胸脯,頓時滿臉黑線地伸手隔開她,然後順了口氣,皺著眉道︰
「我不會殺了你,你別多廢話了。你家在哪兒,我現在要去你家。」
「啊?」女獸醫懵了,這人居然要去她家,難道是要趁火打劫?慘了慘了,這可真是好人沒好報,早知道就不救她了,這次真是損失慘重啊。
「帶我去你家,我要洗澡換衣,你放心,錢我不會少了你的。」
「可是……你這剛縫了針,還不能洗澡。」女獸醫皺眉說道。
谷奕沒有說話,反而是拉開了纏在自己上半身的繃帶,此刻她身上沒穿衣服,只纏著大量的繃帶,這一扯,那優美健康的身體便暴露了出來,當然不是全部暴露,谷奕只是拆開了受傷的部位讓女獸醫看。女獸醫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因為谷奕外形極為出色,那張面孔她一個女孩子看久了都會心跳加速。此刻谷奕又露那麼多的福利給她,她臉一下子就紅了。不過當她看見自己一針一線縫合的傷口,現在早已經完全愈合的時候,她的震驚已經無以言表,早忘了要害羞了。
谷奕自己下了床,拿了一把醫用剪刀,剪開了縫合的線,然後自己就把傷口拆線了。拆線之後幾秒鐘的時間,那些流下的針眼疤痕,全消失無蹤,胸口一片光滑,就像根本沒受過傷一般。
然後她重新裹好繃帶,權當是胸衣了,隨後扭過身子面對女獸醫說︰
「你這有衣服嗎?借我先穿一下。」
誰知這位思維跳躍的女獸醫卻指著她的鼻子問道︰
「你…和金剛狼是什麼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這位女獸醫大家就不要多想了,只是個有點戲份的跑龍套的,從小書目前都沒寫出她的名字就能看出來了,主要是在壓抑的情節中起調味劑作用的。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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