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作「裁判長」的高個冷厲女子漠然點頭,然後毫無預兆地開始向前奔跑起來,動作顯得有些突兀不自然,但是速度卻驚人得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躥出了這條小路。身後的那個小女孩也不示弱,雖然速度沒有冷厲女子快,但顯然她的這種奔跑速度也不是一般的小女孩能夠擁有的,也已經超越了人體能夠達到的極限。
高個女子率先飛快地竄進了一棟路旁的建築物之中,然後以風一般的速度跑上了樓頂,小女孩緊隨其後。高個女子駐足在樓頂向下看,正好看到陳燊拉著莊琳菲上車的那一幕。她迅速記下車牌號,黑色的轎車飛快地開走,高個女子抿了抿唇,開始在建築物之上快速奔跑跳躍,緊緊追著那輛車。不論建築物之間有多麼的遙遠,高個女子只需要輕輕一跳便能夠飛躍,以轎車在城市中行駛的速度,根本沒辦法甩掉她。其實就算是在高速公路上追逐,轎車也沒辦法甩掉她。而小女孩雖然沒有她那麼可怕的腳力,但她也有自己追蹤的辦法,所以遠遠在後面綴著,不急不緩。
「總部,櫻兒和裁判長發現聖母蹤跡,車牌京axxxxx,現正在追蹤中。」小女孩按動自己領子上的一個扣子,戴在手腕上的卡通手表便冒出一塊立體顯示屏,顯示屏上出現了楊玨的形象。
「gps定位,查找所有可循路線。」楊玨側著身子,對一旁的工作人員指示道。隨即她面對顯示屏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盡量看緊她了,現在她的狀態還不穩定,如果受到什麼刺激,我們很有可能會花費更大的力氣去控制她。」
「櫻兒明白,但是裁判長的體能太可怕,櫻兒無法保證緊隨其後,途中可能有狀況發生。」小女孩冷靜地說道。
「收到,緊急情況下,總部會遠程啟動佩戴在她脖間的高濃度麻醉劑,你的任務是記錄全過程,並在可能的情況下回收她的身體。」
「是!」
這時,一旁的工作人員報告道︰
「楊博士,可循路線已經查出,聖母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要去藍山富貴園。」
楊玨點了點頭,然後對屏幕那頭的櫻兒吩咐道︰
「你的任務又多了一項,記得回收聖母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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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轎車開進了藍山富貴園,遠遠地停在了距離那棟別墅大概五百米的一個隱蔽的角落里。車上三人下得車來,悄悄向那幢空蕩蕩的別墅靠近。
莊琳菲似乎已經從剛才的失落情緒中月兌離了出來,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默默地跟在兩個男人的身後。陳燊的面上有著警惕的神色,而何宇軒則顯得非常冷靜。
「莊小姐,雖然可能性很小很小,我還是要說,進去之後如果找到了那個關鍵的東西,就拜托你了。」何宇軒說道。
莊琳菲沒有說話,只是默然點了點頭。陳燊又嘆了口氣,不知心里究竟有什麼事情讓他不痛快。
五百米的距離畢竟有限,三人此刻已經來到了那幢別墅的外牆邊,藍山富貴園是富人區,雖然有一些富人長期居住于此,但畢竟在少數,大多數的別墅都是空著的度假別墅,一年也沒有幾個人會來,畢竟這里距離帝都市中心實在太遠了,就算是富人也要考慮交通問題。
這個時候的帝都已經步入黃昏,夕陽遠遠掛在天際西邊,好像止不住自己笨重的身軀下垂,正在不斷地墜入地平線的那一端。三人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夕陽的日光照射非常刺眼炎熱,太陽仿佛在做著最後的掙扎,不願放棄照射這一片大地。
別墅正門入口是一扇高聳的黑鐵門,上面焊有華麗神秘的圖案,陳燊認出了圖案的正體,這是鳶尾花紋章,與法國波旁王朝的御用紋章非常相似。同時,鳶尾花還是法國的國花。
「在13世紀的歐洲,人們相信鳶尾花代表著耶穌的母親聖母瑪利亞。到了14世紀,鳶尾花紋章又賦予了基督教三位一體的內涵。而在許多的文學作品之中,鳶尾花更代表著一種神秘的力量。隱喻著宗教與女性——兩種這世界上最神秘的概念的組合,就涵蓋在鳶尾花紋章之中。」大學專攻歐洲歷史的何宇軒侃侃而談。
莊琳菲漆黑的雙眸定定地注視著那焊接在黑色鐵門上的鳶尾花紋章,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她現在知道自己被上帝瘋子代號為聖母,她是第一代的聖子,還是第二代的聖母,是承前啟後的最關鍵人物,卻也是目前最多余的人物。她的任務現在已經完成,生下並養育嘟嘟。現在嘟嘟不在她身邊,代表著上帝瘋子認為嘟嘟已經不再需要呆在母親的身旁了。自然也代表著她的任務已經完成。
但是母女之情血濃于水,如何能夠用任務這等冰冷的字眼去形容?又怎麼能夠像是交接任務那般干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莊琳菲不知道那位神話傳說中的聖母瑪利亞,究竟是怎麼看待自己和兒子耶穌之間的關系的,她只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像瑪利亞那般大公無私,那種母愛,應該說月兌離了母愛的範疇,已經成為了非常博大深遠的,對全人類的愛。莊琳菲做不到那麼偉大,所以聖母這樣的頭餃套在她身上,讓她覺得異常得諷刺。
如今站在黑鐵門前,看著那象征瑪利亞的黑色鳶尾花紋章,莊琳菲覺得就好像是上帝瘋子刻在門上故意在嘲弄自己一般。什麼聖母,著實可笑至極,這世上怎會有聖母?如果有,那她肯定活不到我這個年歲,她這麼想道。
黑色的鐵門沒鎖,何宇軒和陳燊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鐵門吱吱呀呀地打開,被夕陽灑滿金輝的前庭就像是鍍了一層金子般美麗迷人,修建得整整齊齊的樹木在夏季晚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擺,仿佛在向他們招手,歡迎他們的到來。如此平和美麗的環境,不知情的人定然歡喜地快步入內欣賞,然而何宇軒、陳燊和莊琳菲卻像是腳下長了釘子一般定在原地不敢動彈。面前美麗祥和的環境太過詭異,他們甚至不敢踏出第一步。
陳燊從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幣丟到了面前的水泥鋪就的路面上,等了一會兒,沒有事情發生。他與何宇軒相視一眼,便同時跨出了第一步,越過了門走進了莊園內部。莊琳菲見他們如此小心謹慎,也不著急,默默地站在後面,等待他們自認檢驗過安全與否後再進去。
就這樣,用比蝸牛爬還要慢的速度,陳燊和何宇軒在前頭一邊丟硬幣一邊開路,莊琳菲一步三停地跟在他們身後。莊琳菲知道自己來這里的目的,是為了毀掉一樣東西,但是那樣東西在這里的可能性卻極為的小,甚至要小于零。而這里的危險程度卻遠遠要大于百分百,所以莊琳菲不理解他們為什麼要來,難道是來尋死的嗎?
莊琳菲不理解來這里的行為,但是他們依舊要去做這樣的事。這不僅是安明石、陳燊和何宇軒最後的希望,還是她自己最後的希望,只要是有可能找到那個東西的地方,她就必須冒著生命危險潛入進去。安明石沒有尋找什麼強有力的保鏢來保護她,只是派了何宇軒和陳燊這兩個並沒有多少武力的男人陪她來,除了他們是他的心月復,可以貼身監視她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們要毀掉的那個東西非常的隱秘且不可言,如果讓什麼保鏢雇佣兵知道,大約會出大事。
那件神秘的東西,安明石曾經在二十六年前見過,當時他年少氣盛,親自帶著一大群雇佣兵潛入當時位于寧城的秘密實驗室,然後見到了那個可怕的東西。當時的雇佣兵,在見到那個東西之後理智全無,本來商量好的計劃一下子全部泡湯,所有雇佣兵陷入了瘋狂之中,因為那個東西的價值比他們的雇佣金不知要高出多少倍。而那個東西所具備的能力,以及其運轉的原理,哪怕用人類至今為止最高的科技,也無法去解釋,只能說是勉強應用。
就是這樣一件東西,安明石居然說自己可以毀掉它,莊琳菲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其實莊琳菲自己到現在還不清楚自己究竟要毀掉什麼東西,只是听安明石說,自己對那個東西的能力免疫,所以只有她能夠毀掉它。
而毀掉那個東西的方法似乎非常的簡單,只需要她的一滴血就行。
這個說法莊琳菲不是很相信,這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怪物。自己本來就是個怪物不是嗎?莊琳菲心中苦笑著想道。
一條通往主樓的水泥路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夕陽已然徹底落山,天際依舊有些發白,但夜幕很快就要降臨。三人站在華貴的,雕刻有鳶尾花圖案的主樓大門前,一時間不再動彈,全都沉默著不知在想什麼心事。
莊琳菲腦中有些空白,心中卻不可避免地緊張起來。不知為何,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在心頭蔓延。而夾雜在緊張與不安之間,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絲絲扣扣,就好像是剛融化的軟糖溜一趟一般,甜甜的暖暖的,大約是一種莫名親密的熟悉感。莊琳菲覺得有她非常熟悉的人就在附近看著自己,這雖然不能安撫她不安的心緒,但卻略為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有些神經質地環顧自周,在寬廣的莊園中,喬木灌木叢立,卻沒見到任何人影,她疑惑地皺了皺眉,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門上。
就在不遠處的一片灌木叢後,黑發黑眸的冷厲女子正靜悄悄地蹲在那里,用她清冷卻又富有智慧的雙眸,注視著不遠處的莊琳菲。在哪漆黑的雙眸里,隱約能見到淡淡的藍色……
作者有話要說︰前天拍畢業照,吃散伙飯;昨天參加畢業典禮,然後大伙去唱歌,好多同學哭成了狗。四年的小伙伴們就要各奔東西了,小書終于大學畢業,百感交集啊。這篇文會在七月份結束,之後新文會上線,小書要好好寫寫我們90後的青春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