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琳菲靜靜地看著面前的黑衣女子將那枚所謂的「仿制品」雙魚玉佩給收進了口袋里。對于剛剛讓她放了一滴血的那塊玉佩是假的這個事實,她一點也不感到驚訝。只不過,讓她覺得悲哀的是,為了這個假的雙魚玉佩,卻又有兩個人丟掉了性命。
而面前的這個人,則是奪取其中一人性命的凶手。干脆利落的手法,矯健無比的身姿,超乎常人的體能,無一不是在告訴她,這個女人,有著谷奕所擁有的一切。雖然樣貌改變了許多,氣質也變化巨大,但是那種熟悉的氣息,卻沒辦法騙過莊琳菲的感知。
可是,她的谷奕不會如此冷血地殺人,不會像是一個機器人般被操控著大開殺戒,不會在看到她的時候一丁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說,那個瘋子,已經成功控制了谷奕嗎?
黑衣女子自稱「0號」,在回收完那枚假冒玉佩之後,她便像是一尊塑像一般,筆直地站在莊琳菲的側方,一動不動,漆黑的雙眸中沒有神采,目光呆滯地注視著這個地下實驗室的某一塊地面,好像是在發呆,更確切地比喻應該像是進入了待機狀態。
莊琳菲側著頭看著她,沒有說話,沒有動作,不知為何她心中忐忑無比,既希望她就是谷奕又不希望她是,欣喜于在她身上找到了谷奕的共同點,卻又懼怕發現更多的共同點,矛盾無比。她咬著下唇,將紅潤的下唇咬得發白。美眸中原本積蓄的眼淚被她倔強地憋了回去,她攥緊蒼白縴瘦的雙拳,還是跨出了腳步。
她站到了黑衣女子的身前,伸出手來,緩慢地撫向她的臉頰。黑衣女子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好像身前的莊琳菲是空氣一般。莊琳菲的手慢慢觸踫到了她的臉,好冷…這是她最直接的反應。真的好冷,就像模到了冰塊一樣。她的谷奕從來都是溫暖的,怎麼會變的這麼冷?
「奕…是你嗎?」
「……」
回答她的是長久的沉默,那雙漆黑的眼眸無神地注視著前方某處,好似穿透了莊琳菲,什麼也看不見。
莊琳菲的淚水忍不住滑落,到底是怎麼了?你到底是怎麼了,奕?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這是我和那個瘋子的拔河戰,我們絕對不能輸給她的。可是你為什麼不等我,你為什麼不等我……
「吶,奕,你又救了我呢。我總是要你救,我是不是很沒用啊?奕,我…我好像又懷孕了,是嘟嘟的妹妹呢,現在還看不出來,但那小家伙就在我肚子里。你模模看。」她語無倫次地說著,抓起面前黑衣女子的手,輕輕放在了自己的小月復上。然而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以及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讓她近乎心灰意冷。
「吶,你真的是奕嗎?」她淚眼朦朧地抬頭仰視著面前那張陌生又熟悉的面龐,卻發現那張毫無表情的面龐上出現了一個傷口。似乎是子彈擦過臉龐時打破了臉頰,不過沒有血流下。莊琳菲一驚,急忙伸手就著傷口的破皮處緩緩將那張臉皮撕下。她顫抖的雙手近乎不受控制,內心的激動讓她難以自持。而當那面皮全部撕下後,她朝思暮想的那張屬于谷奕的臉龐終于出現了。
隨即她仔細盯住她的雙眼,隱約能在黑色的眸色下看見淡淡的藍色,果然,是戴了黑色美瞳。她踮起腳尖,屏住呼吸,用雙指撐開她的眼皮,小心翼翼地將隱形眼鏡取了下來。那蔚藍的極富特色的雙眸終于重見天日。整個過程中,谷奕甚至都沒眨一下眼楮,好似木頭人一般。莊琳菲幫她取下隱形眼鏡的時候,身體幾乎零距離貼在她身上,若是平時,她定要趁機偷香,抱一抱親一親不可避免,可是如今,卻像是變成了柳下惠,讓莊琳菲傷心無比。
「誰把你的頭發染成了黑色,難看死了。」莊琳菲一邊抱怨著,一邊伸手幫她整理凌亂的短發,頭發好像長長了一點,不過還是很短。這是莊琳菲親手剪的,那個時候還是耀眼的金發。莊琳菲好似一個賢惠的妻子,幫面前的人整理衣服,梳理頭發,嘴角掛著微笑,眼淚卻斷了線的珍珠般落下。
「奕,我們回家好嗎?」她輕聲說道。
「……」
回答她依舊是一片死寂。
莊琳菲擦干了眼淚,拉住谷奕的手,試圖把她拉走。可是谷奕就像是長在地上一般,任她如何使勁兒都沒辦法拉動半分。莊琳菲只得罷手,活動了一□子,然後彎下腰,抱住谷奕的腰肢,試圖把她扛起來。
「嗚嗚…>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