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谷奕,曾經是一名特工,但如今我究竟是什麼,連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自小沒有父母親,從記事開始,便生活在軍營之中,跟隨者教官學習各種知識和技能。教官就像是我的父親,而身邊與我一樣無父無母,一同在軍營中訓練的孤兒們,就像是我的兄弟姐妹。
我打這個比方,並不是指我們之間的感情很深厚,而是指,我們所處的角色和角色所必須履行的義務,就好像父親與兄弟姐妹一樣。或許我們這些人,天生便是冷血的,我們不懂什麼叫親情,但我們卻像是被牽線的木偶一般,從進入軍營的那一刻便被規定好了一切,對待教官要向對待父親一般敬畏,對待戰友要像對待兄弟姐妹一般默契十足。
在我人生的前十四年里,每日面對的是極為枯燥的訓練,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以為我的生活就會這樣繼續下去直到老去,但顯然我是錯誤的。我們被訓練,自然是有目的的,但這個目的,當時的我並不清楚。或許當後來我自認為明白之後,真正的目的其實我依舊沒能明白。
我們與教官接觸得很多,因為近乎天天都在一起,听從教官的訓練和指揮。但我們每個人都知道,教官不是我們最需要敬畏的人,我們最需要敬畏的,是一個魁梧深沉的男人,他的名字叫龍輝,是整個訓練營的負責人。
在我小的時候,龍輝尚未升上少將的軍餃,當時的他,還是中校軍餃,是訓練營的營長。小時候的我不開竅,或者說沒心沒肺,不知道咱們這個營究竟是什麼營,只覺得咱們這些人全都只是帝國普通的士兵。大約到了十四歲,一次選拔才讓我真正意識到,我們究竟是做什麼的人。
我們的訓練涵蓋範圍極廣,因此訓練內容極為辛苦且枯燥。我們每日都有大量的技能訓練,包括基礎體能訓練,格斗技巧,武器使用(包括各類槍械和炸彈),駕駛(海陸空全部要學,主要是汽車駕駛,坦克駕駛,直升機駕駛,小型飛機駕駛,汽艇駕駛,游輪駕駛),神經反應訓練,戰斗心理課程,藥物對抗訓練,思維訓練,偽裝技巧,計算機及網絡應用等。
同時每天還有半天的文化課程,涉及軍事、政治、天文、外語(至少使用六國語言)、地理、物理、化學、生物、醫學甚至還有藝術和禮儀社交。但我們不學習文學和歷史,因為龍輝認為那對我們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告訴我們︰文學是一群喜愛賣弄文筆的人抒發私人情緒的產物,而歷史則是統治者編造的謊言。當然,後來的我對這樣的觀點並不敢苟同,但無疑當時,從小未受到文學和歷史教育的我,確確實實被洗腦了。
小時候的我,單純極了,只要是教官布置的任務,我一定會百分之兩百去完成,好勝心使我每一次考核都要拿第一。我想,小時候的我是極為優秀的,正是因為這份優秀,使得年僅十四歲的我,在一次選拔之中月兌穎而出,終于有了離開訓練營的機會。
我不明白離開訓練營意味著什麼,我只是覺得很興奮,整整十四年,我從未踏足過訓練營之外的土地,即便是野外生存訓練,我們也只是被大型的軍用貨機送到海外的無人島上。我從未和外界接觸過,這使我好奇心爆棚。
後來我明白了,我們這群人,被稱作帝國特工候補人才,而一旦我們從訓練營中被選拔出來,我們便不再是候補人才,而是成為了真正的帝國特工。
原來我是特工啊,記得我接第一份任務的時候,長官讓我以帝國特工的身份宣誓,當時我心里只有這一個念頭。我終于明白了自己是什麼,要去做什麼,也明白了這麼多年訓練的意義。為國效力,報答國家對我的養育和教育之恩,便成為了年輕的我心中美麗卻虛妄的信念。
再後來,便遇上了我一生的好搭檔洛言。我們從彼此陌生到熟悉,從互相瞧不起到彼此完全信任,從我行我素到默契十足,現在回想起來,倒是那段時光中最美好的記憶。除此之外,便是永遠接不完的任務,我們的任務,說刺激確實刺激,但說乏味也確實很乏味。當你總是思索著如何炸毀某個基地,或者如何將子彈送入敵人的腦袋,再不然就是操縱著電腦把某些長官需要的東西黑過來或完全刪除,你的精神上便不會再有最初的新鮮感。總是重復著這樣的事情,是會變得極為乏味的。
盡管乏味,我依舊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地把特工這個工作干了八年的時間。我賺得了別人一輩子也無法得到的財富,獲得了極高的榮譽和名聲,受到了整個國家高層的青睞。盡管在現在的我看來,那些無非是一種自我滿足,但當時的我確實風光不已。知道那個莫名其妙的任務的到來。
作為帝國多少年難出一次的S級任務,那個任務,讓人覺得莫名其妙。去帝國大西北搗毀一處小型恐怖分子基地,這種任務,頂多算是B級任務,卻不知為何升級到了S級,且該任務不止交給了一位特工,帝國僅有的4位S級特工(包括我)全部出動了。
不知道是不是帝國近幾年陰盛陽衰,4位S級特工,包括我在內有3位都是女性,只有一位男性。我們各自出發,在一個名叫港口的沙漠小鎮集合。
我一直很奇怪,為何大沙漠中的一個小鎮,名字竟然叫做港口。後來查資料才明白,那里曾經是塔里木河流域最繁華的貿易港口,緊靠羅布泊,後來塔里木河斷流,羅布泊又相繼干涸,四周風沙化嚴重,才變成了一個沙漠小鎮。
我們的任務是搗毀一處小型恐怖分子基地,其首領代號為「貂」,似乎藏身在港口這個小鎮之中。
我到達小鎮之後,一直在等待其余三位特工的聯絡,但不知為何卻始終聯系不上。由于時間緊迫,我沒有辦法,只得自己獨自行動。
我多方打听到了那個代號為「貂」的目標,並埋伏在一處倉庫,正準備暗殺他。但就在那時,我卻莫名其妙失去了知覺。
等我醒過來時,時間已經到了六年之後,而我整整失去了六年的記憶。
之後遇見了一些人,遭遇了許多事,愛上了該愛的人,甚至上天派了一個小天使來陪我。然而這一切,都好像是含著糖果走鋼索一般,甜蜜卻岌岌可危。
終于有一天,我從鋼索上摔了下來。
不過我卻沒有掉入深淵,在急速的墜落中掙扎的我,一瞬想明白了許多事情。以前不明白的,始終困惑我的許多問題,卻在那一瞬茅塞頓開。
即使現在的我,處于時而清醒時而混沌的狀態,我的靈魂,時常會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力,我依然並不後悔從鋼索上摔落。無可否認,從鋼索上摔落有著不可抗的敵方力量的影響,但也有我本人的意願在其中。
我明白,如果我始終與敵方處于對立面,那麼我將永遠難以看清現狀。但如果我能夠深入敵後,那麼或許取勝將不再是那麼遙不可及的夢想。我面前的敵人,是一個擁有極度冷靜思維的瘋子,她的三觀,與尋常人大相徑庭,但她的頭腦,卻超越尋常人百倍不止。她是步步為營的棋手,掌控全盤棋子,能在多方力量的對抗之中,保持絕對的冷靜和主動權。她的陰謀你無法察覺,她的陽謀你避無可避。作為她的對手,我自認力量完全不足,不是因為我的智謀與她有差,而是可供我思考應對的時間遠遠不夠。她的計劃,整整謀劃了三十年甚至更久,而我的應對時間,卻遠遠不足三個月。
那麼,我究竟該采取何種辦法,才能夠做到反敗為勝?這一點,我一直在思考之中。在被牽著鼻子走將近兩個月後,我終于跨出了反擊的第一步。然而這第一步,在旁人看來,卻是我完全失敗的象征。就連我自己,都不能確定,采取這樣的辦法,是否真的能夠出奇制勝。但是我知道,她等不及了,她最大的敵人是時間,那麼時間將成為我最大的幫手。在這樣的幫手的幫助下,她便無法對我那時而清醒時而混沌的狀態做出更進一步的防御措施,那麼,這將成為我最有利的反攻武器。
琳菲,我雖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我已為你送上了一份禮物。只是,要解開這份禮物的包裹,你需要多花點力氣。沒關系,你總會解開的,因為你的智慧,便是最鋒利的剪刀。當你拆開禮物之後,我們的大反攻將正式拉開帷幕。
琳菲,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搏,如果你想扯開這纏滿全身的大網,看看外面的天空究竟有多藍,就快點拆開禮物吧。我們都在與時間賽跑,而你的動作將成為我們反攻的號角。我們並不高尚,也並非是要拯救全世界,但我們也不會成為別人控制的無靈魂的走狗。為了自由,為了靈魂的獨立,我們將使出渾身解數。當我們再見面時,我將帶著你和孩子,天涯海角,愜意而行。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是用谷奕的第一人稱視角寫的,解釋了一些差不多快成老古董的疑問,呼應了一些很早就埋下的伏筆。大家可以想象動漫中,身體內的另一個我發出的呼喚的那種畫面,基本上便是這一章所要說的內容。
下午有事出門,很有可能沒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