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情報站 第五十四章

作者 ︰ 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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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必須毫不猶豫處理,體現從嚴治黨的精神。♀特麼對于+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鐘勇問題鐵證如山,影響太壞。組織部收到很多黨員來信,要求我們決不姑息,嚴加懲處。」

就在鐘勇想方設法潛入窩點時,省委會議室正開一個小型會議,專門討論鐘勇問題,還邀請分管鐘勇機關的那位省領導和秦鋼參加。

省委常委兼組織部長環顧一下圍坐在會議桌邊的領導們,盡可能讓自己的話烙到他們心頭。他實在厭惡透了這個長期反映很壞的黨員干部,到毒品案敗露之前居然還在紀檢崗位工作。他詳細列舉了組織部得到的黨員干部們的反映,緊挨他身邊的就是鐘勇廳的省分管領導。

秦鋼看見幾位領導微微點頭。他的心不由急跳起來,心想鐘勇頭上的這位可真厲害啊,一下就把自己兒子保住了。這些披大紅袍的,可真是所向披靡,不光叫紀工委反**成了零,還叫鐘勇這個不怕死的也不得不死。因為,我們面對的——可是「黨內同志」啊。

部長停了一下,審視似的看著與會人們。這時,在座的領導們要麼凝視他,要麼低頭看著擺在面前的組織部材料,上面詳盡講述了鐘勇從破壞和諧機關建設發展到毒販嫌疑人的全過程。

吳書記坐在部長對面,面無表情,看著眾人。

部長更加自信地介紹起情況來。

「工程建設問題,歷來復雜。不過,自呂宇同志主持工作以來,情況還是不錯的,機關團結和諧,工作也穩步推進。自然,問題也會有,誰也沒生活在真空中。但是,如果我們不旗幟鮮明的話,任憑鐘勇這樣的壞人恣意妄為,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必將付諸東流。負責鐘勇機關的組織部分管同志早向部務會提出建議,說像鐘勇這樣的在機關里意見之大之多的干部,他們走遍全省還沒見過。但是,由于體制的原因,對于這種披著紀檢外衣的害群之馬,有時我們還奈何不得。」說著,他仿佛無意地瞥了秦鋼一眼。秦鋼看到,領導們似乎全明白他話中含意,沒一個瞅自己。

秦鋼頓然感到臉發燒了。

部長痛心搖頭。

「一個干部,私欲驅動,最終走上違法道路,居然打著紀委辦案的旗號。」說到這里,部長看了看吳書記。

吳書記笑著,沒有皺眉,也沒有說話。

秦鋼心中暗暗叫起苦來,盡管吳書記支持,可黨內規矩是少數服從多數。看這架勢,多數領導同意他的意見,如果吳書記頂不住做出妥協,他鐘勇可真成了「七不怕」啦,「死後沒人送花圈」,誰又敢給犯罪分子送呢?

他知道,如果會議形成決議,不論對錯,紀工委都必須「服從組織」。當然,鐘勇機關問題會繼續下去,甚至愈演愈烈。當然,最後倒霉的自然是老百姓,還有那個螳臂擋車的傻瓜,這在黨內可不乏先例啊。中國的傳統就是忠良受陷害,奸賊逞凶狂,然後官逼民反,不得不反,最後來個朝代輪回。**一直想的就是打破這「周期律」。

秦鋼不記了,從本子上抬起臉來,偷偷觀察起吳書記。

部長結束了話語。

果不其然,多數領導表態,同意部長的結論。秦鋼知道,會議開到這個份兒上,鐘勇實際上被宣判死刑了,對他的處理意見其實已經形成。秦鋼一下想起自己常常教育機關紀委書記們的話︰「要敢于實踐‘五不怕’,包括做好犧牲生命的準備!」

忽而,他感到一陣從未有過的寒冷,還有深深的疲憊。

這時,吳書記開口了。秦鋼知道,作為會議主持人,她必須歸納大家意見,作出決議,按照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這會議決議實際上已經形成。秦鋼心中涌起一股沖動,直想拔腿離去。

吳書記說道︰「革命戰爭時期,我們黨在十分困難的情況下,取得了一個又一個勝利,靠的是什麼?靠的是為了黨和人民犧牲個人的精神。有時候,一個部隊明明知道完成任務犧牲很大,只有少數人才能回來,可照樣前僕後繼視死如歸。」

秦鋼低下頭去不敢看眾領導,生怕掩飾不住臉上的怒氣,叫大家難堪。

他想︰說空話有什麼用呢,跟解決鐘勇機關問題又有多大關系呢?你一個婦道人家,初來乍到的,當然很難,就老老實實照大家意見作結論吧,不用顧忌以前的表態,此一時彼一時嘛。♀紀工委作為省委的下級,再有不同意見,敢不執行嗎?這時,他對吳書記的印象全變了,又是個當官的,隨波逐流,眼下最不缺的就是這號人。

吳書記繼續說了下去。

「在遼沈戰役中,為了阻擊援敵,東北野戰軍派了兩個縱隊在塔山設防,阻擊國民黨十一個師的美械化部隊,還要遭到海空軍攻擊。可是,為了全局的勝利,這兩個縱隊的口號是︰‘人在,陣地在。’」

她停了下來,掃視著大家。

領導們低頭看著臉前的本子,誰也不說一句話,卻都清楚她必須照多數人意見說出「同意」的結論;否則,就是將自己的「個人意見代替集體意見」,違規了。

秦鋼看得出,她正吃力地說下去。

「確實,鐘勇所在機關的干部們對他的意見非常大。不過,我也老想,一個機關紀委書記,級別這麼低,為什麼敢向整整一個機關發起攻擊?既不怕犯眾怒,更不怕遭報復,還不怕丟選票,為的是什麼?我一調到這里就听見這件怪事,所以不得不作了一些調查,發現這位干部所在機關的問題,實際上已經很嚴重了。那麼,以後我們當領導的遇到類似情況,能不能多問幾個‘為什麼’?我個人認為,敢于向**現象沖擊的干部,實際上就是當年的鋼鐵戰士,明明知道完成任務犧牲會很大,可照樣前僕後繼。所以,對于這樣的干部,省委是支持,還是打擊他們呢?」

秦鋼一下感到鼻子酸了。

會議室里靜悄悄的。

秦鋼發現那位組織部長的臉色發白了,不由想︰黨內斗爭,本來是思想斗爭,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爭論。可是一介入**,介入經濟利益,思想斗爭就變成政治斗爭,甚至成為你死我活的較量。但願組織部長沒從那位分管領導手中得好處,只要沒構成利益沖突,一切好辦,否則……

吳書記繼續說下去。

秦鋼看出來了,她竭力想說服眼前這個「多數」,好使今後工作得到他們的支持。盡管如此,她也沒放緩語調,還那般有力。

「我們多數同志都受過工農的再教育,成果到今天還彌足珍貴。那時,我在農村插隊,听老農們講,抗日的時候,就連土匪的武器都比**游擊隊的強,土匪有快槍,可我們黨的游擊隊呢,就腰里掖的倆‘棒棰’——手榴彈,老鄉們誰見了誰不說︰雞蛋踫碌碡,耗子舌忝貓鼻梁,甭說跟鬼子打了,就連土匪也打不過。可就是那些**員,就那麼一仗一仗地打,硬打得鬼子漢奸不敢出那個縣城,到最後,他們解放了全縣。」

說到這里,她深深喘了一口氣。

「今天我們反**,同樣需要這種精神。即便暫時孤立無援,哪怕腰里只有倆‘棒棰’,可照樣這麼一仗一仗打下去,直至最後的勝利……」

省委常委兼省紀委書記開口了。

「還沒來得及跟大家交換意見。我認為,應當重視鐘勇機關的問題,同時,給所有敢于執紀的紀委書記以應有的支持。今後,但凡涉及黨風廉政問題,我們省委、省紀委首先要分清是非,不能只看人多人少,是否搞好‘團結’。要旗幟鮮明,要給堅持黨性原則的同志以足夠的支持。」

會議室里依然靜悄悄的。

吳書記知道,解決黨內問題主要靠教育,所以必須做好統一思想的工作。

「當然,我們干部隊伍的主流是好的,省委要依靠他們來創造經濟建設的奇跡。但同時,我們又必須大力加強黨的建設,尤其是思想建設,讓廣大干部接受正確思想的引導。我們只能這樣兩手抓,否則,‘一手硬一手軟’︰經濟建設上去,黨風卻壞了,國家也壽終正寢了。蘇共抓經濟建設的本領不大嗎?把前蘇聯都搞成超級大國了,可就是不抓黨的建設,黨員干部隊伍便順理成章成為黨的掘墓人。所以,我們必須抓思想抓紀律,就像建國初期常說的——‘馬克思加秦始皇’,對黨內貪腐采取咄咄逼人的攻勢地位!」

吳書記看到,除了省紀委書記,其他領導都堅定地沉默著,組織部長更是臉色鐵青。她想︰不能再遷就下去了,光是跟班子成員們私下交換意見,然後你說你的他堅持他的,全省工作尤其是反**,永遠無法推進。列寧從來沒有做過多數的俘虜,尤其是這個多數沒有原則立場的時候。

吳書記是1977年考上大學的,曾反復讀過列寧夫人寫的回憶錄,有一句話到今天她依然清晰記得︰「列寧不怕獨自一人去反對全體,因為他認為——正如他自己常說的那樣——‘原則的政策是唯一正確的政策。’」鐘勇機關的情況夠反常了,可根子還在一些領導身上,如果任憑田處長他們為非作歹,起碼在我們省就會以驚人的速度敗壞黨風,然後干部隊伍自挖牆腳、自掘墳墓。

想到這里,她語調堅決地大聲說︰「最近,中央紀委一再強調,‘進入新世紀以來,**現象在我國呈現出級別越來越高、涉案金額越來越大、群蛀現象日益嚴重的三大發展趨勢’。我個人認為,鐘勇機關的問題,就是群蛀現象,所以,我們省委能隨這機關中的‘大多數’意見,放任自流嗎?」

吳書記秘書進來了,附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什麼。

吳書記點了點頭,繼續按多日來理出的思路說下去。

「其實,剛才我們反復討論的,正是黨的光榮傳統,是‘人在,陣地在’的精神。現在,黨內監督很難,拿原中央紀委副書記劉錫榮同志的話來說:‘上級監督下級太遠,同級監督同級太軟,下級監督上級太難,組織監督時間太短,紀委監督為時太晚。’對付群蛀現象就更加困難啦!可是,現在突然出現這麼一位機關紀委書記,根本不顧多數同志甚至是整個領導班子的臉色,堅決實施監督,把個人榮辱置之度外。難道,他是為了販賣毒品嗎?」

秦鋼看見她嘴角略略撇向一邊,眉梢間透出輕蔑的冷笑。

「的確,那包毒品‘證據確鑿’,薄膜上還有鐘勇的指紋。但是,我認為鐘勇機關中的那股神秘力量,也太小瞧我們各級黨組織了,真以為會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剛才,公安部鑒定中心發來傳真,已經鑒定出,」她略略停頓一下,加重了語氣,「上面的指紋是經過處理的,是用極其巧妙的辦法貼上去的,這種手段,還不是我們國內的技術!」

秦鋼愣住了。

整個會議室也愣住了。

吳書記的話變得斬釘截鐵︰「鐘勇,他表現了‘人在,陣地在’的精神!我個人表示︰要感謝鐘勇同志,感謝紀工委的同志,也感謝在座的秦鋼同志,你們無愧于‘黨的忠誠衛士’的光榮稱號。」說到這里,她有點兒激動,向秦鋼點點頭。

秦鋼知道自己也該向吳書記表示感謝,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了。

「當然,我們要全力以赴做好呂宇他們的工作。畢竟,呂宇他們還是學有所長的知識分子,不過,又必須讓他們懂得兩類知識分子的區別。」說著,她將臉轉向組織部長,卻見這位干部主管一臉茫然。

她解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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