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如風隨影,穿梭在夜幕中。
雖然遇見不少大大小小的野鬼,這些野鬼都是聞著她身上的血香而來,但是遠遠的感覺到她身上的特殊氣息,都不敢貿然上前。
那是鬼怪對于陰陽師獨特的預感。
他們都知道,這個看上去不過十五六的女子,身上的靈氣和威力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血液再香,再誘/惑,命都沒了要來何用?
白素看著落荒而逃的大大小小的鬼魂,勾起一道絕美的微笑。
如果他們不作惡,她便不會為難,到時候通知閻王派人來收魂便是。
突見盈盈的光芒閃爍著,急速的往她靠近。
白素一蹙眉,一道黃符在手中緊握,若是鬼怪之內,她會毫不客氣的把它封印起來。
「素素」
白素四處張望了一下,心道自己幻覺了?怎麼听見幽寶的聲音?
「素素「
待盈光越來越近,白素才看清楚,幽寶被一道光壁籠罩其中,急速的飛過來。
「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你啊,我陪你去冥界」
幽寶撲倒白素的懷里,親熱的蹭了蹭,聞著身上的奇香,頓時眯起了小眼。
「我不是讓你照看紅靈?」白素不滿的戳了戳它圓鼓鼓,軟綿綿的肚子。
「那個皇帝可不是一般的厲害,紅靈有他保護,再說了是他叫我找你的」幽寶笑嘻嘻的在白素手掌里打滾,幾只小腿兒亂蹬著,萌死一堆人。
「罷了,既然你來了,就听我話,不準亂跑」
「我什麼時候亂跑了?」
幽寶雙手抱胸,氣鼓鼓的說道。
白素淡淡一笑,不再說話。
「子時已過,今夜無月,看來是白來了」白素抬頭看天,有些無奈。
「總之先找個客棧歇息*,明夜是十五」
白素帶著幽寶進了一家客棧。
翌日。
「我要吃紅燒獅子頭,還有清蒸鯽魚,芙蓉桂花羹,還有.還有.清炒蝦仁……」
幽寶神清氣爽,藏在白素的袖子里面,甕聲甕氣的說道。
「好好……」白素掏掏錢袋。
「怎麼會……」白素蹙眉,四處翻找起來。
「怎麼了?」
「我忘記給你說了,我銀子用光了……」
「你說什麼?!!「幽寶頓時興奮的笑臉瞬間垮了下來,她的芙蓉桂花羹,清炒蝦仁……桂圓蓮子粥……早知道就向那個皇帝帥哥要點零花錢了。
「不,不好意思……「白素有些尷尬的一笑,她一個人時很好解決的,幾個饅頭就能湊合一頓,但是看著幽寶那渴望美食的眼光,她準備掏饅頭的小手訕訕收回。
「我要吃紅燒鴨,獅子頭,清蒸鯽魚……」幽寶耍賴的在白素袖子里面打滾。
「好好好,我去給你掙銀子,你先睡會兒……」
白素四處走著,看著,看看有沒有快速賺到銀子的辦法,她還從來沒有過為了賺銀子而如此奔波過,平常都是走到哪兒,幫人家看看風水,別人自然是三餐管飽。
正想著,幽寶在袖子里面蠕動了一下,它醒了。
幽寶的聲音傳來︰「素素,找到吃的了麼?」
白素撓了撓頭道︰「等等」
「切,沒想到名動全國的少年陰陽師居然窮到這地步」
「……幽寶,你是拉皮條的吧?」
「我不管,反正你要給我買吃的,啊啊啊啊啊!!!」
「好好好,你再睡一覺,醒來就有的吃了!!」
幽寶就地一滾,很不屑地道︰「白素,你真是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
「好好好,幽寶,我給你講幾個冷笑話听吧!」白素覺得讓幽寶餓著,心里有些過不去,怎麼說人家也是擔心她才跟來的。
她眯起眼楮做沉思狀︰「從前有一個劍客,他的劍很冷,他的表情很冷,他的眼神很冷,他的心也很冷。最後…他冷死了。」
「素素你好無聊啊,
「你……」白素還沒來得及反駁,幽寶已經變成了栗子睡著了。
這小蟲子真難伺候,明明是*/物嘛,怎麼成大爺了,嗚嗚嗚。
白素哀嚎完畢,抬頭一看,有點驚訝。
——咦,這是甚麼地方?
眼前是一個小小的店鋪,門口設著羅盤和五彩靈幡,里面供奉著三清神像。
門口寫著幾個大字︰
驅鬼
畫符
卜卦
看風水
有求必應
哎呀呀,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這兒明擺著是個風水鋪子嘛。
只是不知道靈不靈?
不過這就好了,風水鋪子最需要她這樣的人才,看來她的賺錢有望了!
她一側身,閃了進去。
只見一個穿著嶄新道袍,袖口紋著八卦紋樣的白須老頭兒站在台子後面,一副運籌帷幄,神神叨叨的樣子。
看見白素,他鼻子很敏銳地嗅到似乎沒什麼錢的味道,于是繼續閉目養神。
白素也不管他,自己看自己的。
四周密密麻麻掛著桃木劍、八卦鏡、梅花錢、鐘馗像、狗牙、玳瑁。
倒是琳瑯滿目,可是騙得了別人,騙不了白素。
白素一看忍不住要冷笑。
全是山寨貨!
桃木劍就是一般的柳樹做成的,這東西別說是防鬼不行,搞得不好還能招鬼上身。
八卦鏡的八卦都印錯了,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狗牙看起來很像老鼠牙,透出一股猥瑣的氣息。
玳瑁一看就是玻璃做的。
最牛的是鐘馗,必殺的圓瞪豹眼這回成了米米眼,要是鐘馗看到了還不再一次地自刎啊!
……
看這白須老頭兒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和鴨梨形狀的身材,想必是賺了不少昧心錢了。
「道長。」白素計上心來,拿著一副梅花錢問那老道,「這個怎麼賣?」
「嘿,姑娘你真有眼光,這個梅花錢呢保家護宅,大吉大利,掛在屋里啊,身體好,人丁興旺,驅邪,還能財源滾滾來,總之可是難得的好寶貝!」道人看了看白素,雖然一身紅衣,面容被遮住,但是一頭銀發,一看就是有幾把刷子的人。
白素心中冷笑︰你當是十項全能啊?連初級陰陽師都知道驅邪化煞的東西是有專門別類的,不可能一件東西又能驅邪又能促財運。
她冷哼︰「道長我問你多少錢,你講那麼多廢話做啥?」
道長听見有人來送宰了,趕忙笑米米地模著山羊胡子︰「不貴,不貴,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你搶錢呢!」二兩銀子,可是普通人家半年的用度了。
「嘿嘿,老道我童叟無欺啊,姑娘你可別這麼說。」黑心老道笑米米地,「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啊,老道我可是在本國最大的道觀白雲觀求來的,還以聖水灑過,保你家宅安寧,百鬼不侵!」
「哦?真的能驅鬼?」
「嗨,別說一般鬼了,就算是鬼爺爺,鬼女乃女乃也不敢跟老道我這梅花錢扛著!」
老道越說越神,使勁吹牛皮。
白素暗罵一句——牛皮不上稅,要是這麼一個破錢就那麼牛,我們陰陽師還吃啥呢?!
她心中這麼想,表情卻依舊是笑米米地。
白素扶了扶發髻︰「那讓我想想。」
「姑娘啊,我這里還有別的好寶貝,你看那邊那個紅木手圈,可是促姻緣的,姑娘你戴上保準找到心上人!」
「哦?真的管用?」
「當然管用,老道在最大的道觀白雲觀求來的,還以聖水灑過,保你找個好相公,姻緣玉成!」
「我說道爺爺,你們白雲觀管的事兒好多啊,從驅鬼到做媒,三清公公忙得很吧?」白素極其無害地對著道長一笑。
老道有幾分尷尬,卻還是厚著臉皮道︰「能者多勞嘛——喂,姑娘你到底買不買啊,不買就別站這兒,妨礙我別的生意啊。」
這姑娘,穿的這麼好,卻遲遲不肯掏錢,肯定沒錢買我的東西,趕快走了的好!
「咦,我要買東西那當然要問清楚了,難不成道爺爺你心虛?」
「一看就是沒誠心買,你到底買不買,不買走人啊!」
白素幾不可聞地一笑,手指微微動了動,立即,在老道身後騰起一團張牙舞爪的綠火!
「哎呀呀呀!」老道嚇壞了,「鬼,鬼火啊!!!」
趕忙撒丫子跑,那熒熒綠火卻好似長了眼楮,跟在老道身後。
老道畢竟上了年紀,跑得不怎麼迅速,連他的袍子下擺都被燒焦了,就跟個被燒了的猴子一樣慌張。
老道欲哭無淚︰「娘哎~~~~~~鬼啊~~~~~~~~~~誰來救救我~~~~~哎呀呀呀!!!」
「咦,道爺爺,你這兒不是有很多驅鬼的東西嗎?」白素抱著手臂在那兒微笑,笑得那個得意啊,「什麼梅花錢啊,桃符啊,鐘馗爺啊?都是你在最大的道觀白雲觀求來的,怎麼,不管用了?還是三清爺爺賣給你假貨了?」
「哎呀哎呀哎呀……」老道看著那綠火已經快要燎到自家,他也不想變成光 猴子啊。
而且這可是大街邊,露出pp也太丟面子了。
還會連累道三清爺爺的面子啊!!
只得哀求道,「何方高人駕臨,老道求您了,把這火……這火……唉呀媽呀,好燙啊!」
白素笑嘻嘻地湊近老道︰「有個條件。」
「別說一個條件,就是一百個我也答應您……」
「我不要一百個條件,我只要一百兩銀子。」
「什麼——?!你搶錢啊!!!」老道立即圓瞪雙眼,馬臉拉到了膝蓋。
「沒有?沒有我走了,你自己慢慢被這三味真火燒吧,燒到一定火候正好供給你三清爺爺做晚飯,我想他一定會喜歡的,他天天幫你忙著驅鬼求姻緣,也是辛苦了,正好拿你打牙祭!!!」
白素說完就往外走。
這火也不是很烈,想要把這道爺爺燒熟可能至少還要半個時辰呢。
慢慢燜,好吃。
「哎哎哎哎——你站住——」老道心在滴血,可是還是老命要緊啊。
自己怎麼就沒看出來呢,這小姑娘這麼厲害……
何方高人啊……
「說。」白素沒回頭,亭亭玉立在門口站定。
「那個,五十兩。」
「你殺價殺得很狠嘛,道爺爺。」
「這……哎呀,好燙啊!!!」老道覺得自己的都快融化了,「好好好,八十兩——」
白素盤指一算,這老道真是要錢不要命……
不過八十兩也不少了,好吧好吧,快點拿了錢走人,不然幽寶醒來又不知道要怎麼毒舌了,而且別人看見了也很有礙觀瞻啊。
「成交。」
「高,高人……你先把這火滅了吧……」
「呸,你先拿錢過來。」
「……我,這里沒有那麼多現錢……」
「你給我開銀票吧!」
「好好好。」老道頂著一綠火開銀票的模樣實在太經典了。
她拿到銀票,狠狠地瞪了老道一眼︰「要是不能用,姑女乃女乃我回來再找你算總賬!」
「我哪敢啊,姑女乃女乃,你快點把火滅了吧……」
白素俏立,伸手一勾,在滅火的同時也準確地丟了一粒小小的丸子在老道肚子里。
「哎呀媽呀,這是啥啊?」
「只要銀票是真的,這丸子三個時辰內就自動消融。」白素不管他,丟下一句話就走。
掂了掂手上的銀子,白素微微一笑。
半個時辰後,兩人從最大酒樓出來。
幽寶模了模自己吃的好飽好飽的肚子,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嗝兒,素素,現在去那里」
「嗝兒,等著天黑」
"嗝兒,那我先睡一覺」
幽寶就地一滾,滾進白素的袖子里面,變成了板栗,呼呼大睡。
——————
萬籟俱靜,漆黑的山崗上,飄動著一股陰晦之氣。
月光似乎都無法透過烏雲照射在地面上。
只有偶爾幾聲蟲子的叫喚,卻也不怎麼響亮。
亂葬崗——
要問白素怎麼知道這地界在哪兒的,那只能說——這是陰陽師的直覺。
哪里是酒樓、*、裁縫鋪子綺羅感應不出來,但是哪兒鬼怪最多,那可真是熟門熟路。
恰巧,這個地方就在京城西南方向。
今夜是月半,三更,陰氣極盛啊……
雖然一般小鬼她簡直視若無物,可是多少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就好似在冥冥中有無數雙眼楮在注視著她。
通往冥界之路,除了七月半的子時開一次,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半夜月亮偏西北方向,玄月之夜,三更之時,陰氣極重的地方,如果運氣好,會看到開往冥界之路。
白素施展了一個八卦陣,準備通過八卦的方位,查找出冥界和人間的縫隙。
古人雲︰「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太極生陰陽,「太極是陰陽之母」;並非先有一個太極而後生出陰陽,太極與陰陽四象八卦的關系為一體之源與流。
用太極八卦探測出冥界的方位。太極八卦還能布陣,測風水,困鬼神。
而在四象基礎上加上一陰一陽演化成乾卦、兌卦、離卦、震卦、巽卦、坎卦、艮卦和坤卦這八卦,乾指天,兌為澤,離為火,震為雷,巽為風,坎為水,艮為山,坤指地。
在布陣時候,必須凝氣,不能被外界打擾,否則這個八卦陣不但不能探測出通往冥界的道路,還讓鬼神圍攻。
她觀測了一下月亮的方位,知道還有半個時辰就是三更了。
不過為了妥當起見,白素還是準備張一個結界。
正當她默念咒符之時,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太刺耳了,就好像是指甲摳在木板上。
不,它就是指甲摳在……木板上……
而且還不是一般木板……
白素蹙了蹙眉,怎麼?這兒有厲鬼,大僵尸?
她念了個闢邪訣,緩緩往前走去——今兒個只是想找到冥界之路,沒帶黑驢蹄子也沒帶糯米,最好還是不要跟他們直接交鋒。
不然,也太便宜閻王老爺了。
不發工資,還替他做那麼多活兒。
然而當白素接近那口發出奇怪聲音的棺木之時,那聲音又消失了。
…………
白素雖然身經百戰,還是忍不住小小發毛。
這難道還是個厲害的僵尸?
見到她來,要破棺而出了?
她陰陽師的血液沸騰起來,小宇宙瞬即爆發。
好想去看看究竟啊!!
對她這種高級陰陽師來說,有鬼不捉,就好像是穿了漂亮衣服沒鏡子照一樣,不爽到了極點。
可是理智告訴她,今天來的目的是探路的。
至于管他是僵尸厲鬼還是啥東西,隨他去吧。
就在此時,那里面傳來一陣女子的啜泣聲。
那聲音很難過,很幽怨,然而卻有一股生機。
白素立即一警醒——這聲音,不是鬼,是人!!
是人?人被封在棺木里面?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鬼她可以不管,可是人不行。
她身形一閃,立即湊到棺木旁邊——棺木看起來質地還不錯,是好木料。
可是要扔到這種地方,一般都是窮苦人家,或者路邊倒斃的乞丐之流,怎麼會有這樣的棺木?
啜泣聲又響起了,這一次微弱了些。
這里面,是個女人?
白素自然一掌就可以把這蓋子劈開,可是她生怕又給自己惹來麻煩——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少挨一刀是一刀。
她淡淡地站在旁邊,運氣溫聲道(那板子很厚,不大聲點估計還真听不見)︰「你是什麼人?」
那女子的聲音乍然停住了,似乎很是驚訝。
那自然,這兒有人,本身就是件很詭異的事情。
兩人隔著這麼一塊板子,面面相覷……
「我,我不是人……」那女子愣了好半天,幽怨憂郁地 出這麼一句。
白素差點一口氣噎住——從來只听見鬼裝人,可沒听見人裝鬼的.
這位大姐,你想做鬼那容易得很啊,腦袋往那棺材板上撞個一百下,包你立刻心想事成,手到「命」除!
還用裝什麼裝,無聊!
所謂女人心海底針,雖然同為女人,白素還是覺得有些女同胞的心思簡直就是海底的——針眼。
「既然你不是人,那我走了。」白素站起身來,就要揚長而去。
無聊,本姑娘才沒時間跟你糾纏,你愛做人做鬼自己選去,不過由人變鬼很容易,由鬼變人就很難了,你自個兒慢慢玩!
「……姑娘,你……」白素走出五米開外,那棺木里裝鬼的女人突然又開口了,聲音帶了些哭腔,「你能不能幫我捎個信……」
「你都說你是鬼了,誰要找你來燒紙吧,大事挖墳也成,姑娘走了,我還有事,白白!」
「……姑娘,姑娘!我求你了……下輩子做牛做馬……」
「哎呀你們這些人真無聊,我下輩子也不一定就是養牛羊馬的,最多跟你喂點兒草,你怎麼報答我啊!」白素一看月亮的方位,只有十五分鐘了!
「姑娘,請你幫我去找京城郭家的郭公子,告訴他,木蘭不後悔,木蘭只想要他記得以前的好,以前二人的心心相印,都足夠了!」那女子的聲音越來越弱,卻帶著一絲堅決和……絕望。
「我上哪幫你找人去,何況我又不是衙門的……你自己和他說吧。」
白素伸手劈出光劍,嘩啦一聲,紅光過處,那板子裂了個大口,里面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一張蒼白卻依然很漂亮的臉。
驚惶地看著白素,楚楚可憐的,似乎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楮。
白素拍了拍手︰「好了你自己找人去吧,別讓我幫忙了,也不用報答我,我白素一向做好事不留名。」
說完之後,她對自己的無恥深表贊許,然後大步走了。
走出幾步她又及時回頭以專家口吻補充道︰「今天是十五,你走路小心點,千萬別回頭看啊,不然你真的成鬼了,那個什麼郭公子找你還得燒紙,麻煩去了。」
那女子頓了頓,似乎並沒听見白素說什麼,倏然哭泣起來︰「姑娘……我的手……求你好人做到底,幫我解開……」
白素不耐煩地回頭一看,一呆——女子的雙手被一道細細的鐵鏈鎖了起來,而且最令人意外的是那鎖鏈上還有一道符。
火紅,猙獰。
這道符,是封印厲鬼的。
白素再熟悉不過了。
盡管白素不想管這個可能會挨刀的閑事也不得不承認——這女人不是沒事找事,她是被人關進去的。
而且那個人很殘忍,生怕她不死,不但將棺材板封的死死的,而且還上了符!
太過分了!!!
白素眉心一點,手指迸出一道紅光,瞬即那道符便卷起來,軟軟地掉落在地上。
緩緩化成灰。
「怎麼回事?」她簡潔地問。
「我,我原本是怡紅樓的花魁,名字叫木蘭……」
「說重點。」
「我和郭家公子相愛,卻遭到他爹爹的反對……」
「他家很有錢?」
「郭家是當朝尚書……」
「哦,繼續。」
「郭郎想要帶我私奔,然而*那邊出爾反爾,將我軟禁起來,不準我贖身……事出無奈,我倆便定了一個主意……」
「——讓你吃了什麼能夠昏睡閉氣幾個時辰的藥,然後和你那情郎說定了夜深人靜的時候過來接你,從此你們比翼雙飛?結果你醒來沒看見你情郎卻發現自己被困在這麼一個結結實實的棺材里面,手上還上了符?因為怕你死了變成厲鬼來找他算賬?」
「姑娘,你怎麼都知道?」木蘭睜大晶瑩的眼楮,愕然地凝視著綺羅。
白素嘆了口氣,攤攤手︰「太狗血了。」
「可是,我該怎麼辦呢?」木蘭的眼楮里都是迷茫。
「涼拌!」白素干脆無比地說。
「可是……天地茫茫,我不知道還能去哪里……」
「傻瓜啊,你有一雙手,有一張臉,還帶了私房錢,你想去哪里就去那里,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你正好可以重新開始啊!」
「你……你怎麼知道我還帶了……」
「廢話,你那情郎說要私奔肯定是不帶錢的,你不帶錢你們喝西北風麼?」白素嗤笑了一聲,「我從來最看不起的就是吃軟飯的男人——不,我最看不起的是吃軟飯還要裝英雄的男人!你快走吧,記住我剛才的話,千萬不要回頭。」
「可是我……」木蘭低下頭,又開始邊哭泣邊下拜︰「謝謝恩人再造之恩……」
白素嘆了口氣︰「你快走吧,以後你記住,你過得好好的,別再想那個畜生,我就高興得很,也不用你變牛變馬了。記住,下輩子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我們要好好地活,因為會死很久!」
白素若有所悟,又蹙眉梨花帶雨道︰「可是……」
「別可是了,你听著,你得點錢是留給你過下半輩子的,你千萬不要犯傻給其他的男人,不管他嘴巴上說的多好听,抹了蜜都不行!」
木蘭愣了愣。
「快走吧」
木蘭似乎明白了什麼,對著白素深深叩下首去︰「感激姑娘一番提醒!」
「你不用感激我,快走吧。」
「木蘭告辭」
看著木蘭的身影緩緩消失在夜色里,白素松了口氣——今天起碼做了一件好事。
要不是這個木蘭今天遇見了自己,大概下次相遇的時候她肯定又是一個怨婦鬼。
為什麼女人都寧願做怨婦鬼,而不願意做一個善忘的人呢?
她陷入沉思——慢著,月亮——!!
啊啊啊啊!
白素看著月亮已經升上正中天,亮堂堂的像個油餅!
她知道時不我待!!
她趕緊從眉心蹙出一團小火焰,瞬間陰陽八卦陣,八卦四周,黃色驅鬼符文全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