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戶媳婦也難當 56突然

作者 ︰ 林似眠

大約是壓抑得久了,一旦爆發出來也就不考慮什麼後果,兩人冷戰的低氣壓籠蓋了整個蔣家東府,眾人都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引得其中一個發了怒,自己白白做了替罪羊。♀特麼對于+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

蘇進家的有心做個和事老,在背後著實勸了周韻幾次,周韻只搖頭不語,卻讓蘇進家的模不著頭腦,她倒想回頭來勸蔣世友,只是一則她和蔣世友只有十多年前的情分,又分離得久了,如今縱有心相勸,卻也不甚好開口,只是蔣世友的乳母劉媽媽前陣子出去養老了,西府的長輩又自顧不暇,無人敢拿這邊的事去勞煩他們,這樣一來,除非這兩個自己和好,否則真是連個勸和的人都沒有了。

底下人憂心犯難,身處其中的夫妻兩個卻是和平日一般平靜地生活。周韻自帶了吳大夫去給吳姨娘復診過,確認自己生母病情無礙,之後便不是去西府伺候老夫人就是去周家看望自己母親,蔣世友更是一反往日悶在屋子里當老鼠的生活習慣,常與吳大夫聚在一起討論草藥醫術之事,直談的眉飛色舞,往往到日落後才回還,半個月下來,夫妻兩人差不多連面也不曾見過,除了住在一個屋檐下,幾乎便與陌生人無異了。

蟬居院里氣氛冷冷,旁邊幾處姨娘的院子就有人蠢蠢欲動,蘇姨娘和綠衣不時遣人往吳大夫屋里送些點心茶水,紅袖更是淡妝素裹親自上陣,素手調羹,一手好菜吃得兩個醫呆子滿嘴流油,大聲叫好。紅袖自己也很是得意。

後院里沒有不透風的牆,這情景不過半日功夫就被蘇進家的傳到了弦歌耳朵里,她心焦不已,背著人悄悄稟報給了周韻,周韻只點點頭,照舊上了去周府的馬車。佳玉見周韻仍是若即若離的樣子,不由大是好奇,背後悄悄問弦歌,弦歌只當她這般相問大約有著老太太的意思,所以也不直說緣故,只拿別語搪塞,佳玉眨眨眼,沒有再問。

弦歌心里突而警覺,莫不是佳玉也有別樣心思?她猶如警惕的貓一般悄悄看著佳玉的一舉一動,直到幾天後見她仍無異動,這才稍稍輕松。

周韻本來心思別屬,不曾注意到身邊細節,偶然一日撞見弦歌悄悄跟在佳玉身後偷听,她奇怪之下詢問弦歌,這才知道還有這回事,她又是感動又是好笑,只嗔道︰「傻丫頭。」事後也不讓弦歌繼續做探子了。

吳大夫在秦楚縣休整了十來天功夫,吳姨娘處又病情穩定只需照方調養,于是他便被蔣世友求著他去暉州給定哥兒看病。

蔣世友原本不信這老頭的醫術真有那麼神奇,可是幾天學習了解下來,覺得此人著實有些本事,診脈斷病養生各樣事情都能講出個一二三來,他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便將定哥兒的情形告知他,吳大夫捋著胡須想了半日,覺得這樣稀少的病例,雖然以前不曾遇到過,卻也可以一試。

于是在初冬時節,天氣尚未全冷下來時,蔣世友便遣人送吳大夫去了暉州。約好了在初春時節再回還,蔣世友的腿若想復原需得敲斷骨頭再配合吳大夫獨門的接骨法重新接好,彼時春回大地萬物復蘇,身體的愈合機能也隨著天氣的變化處于更適宜的狀態。

吳大夫走後不久,西府那邊傳來消息,老太太偶然風寒,盧氏重新出山掌控大局。明面上是這個樣子,但依著蘇進家的打探來的實際消息,盧氏把身邊一個貼身丫頭開了臉給蔣大老爺做了屋里人,又以年末諸事繁雜,老太太一人打理起來太過勞累,以及給蔣世平選娶繼室這幾個理由,正大光明地出了閉門思過的小院,重新掌了中饋。老太太坳不過大老爺,本待賭氣接下全盤事物又因年事已高力不從心,她思索良久索性眼不見心不煩,閉門裝病,除了幾個小孫輩誰也不見。

此次家中大少爺和離之事的內幕只局限在小範圍內,並沒有傳開,家中僕人只影影綽綽知道大約與夫人盧氏相關,卻並不知道更深的內容,世間婆媳關系本就復雜,加之昔日盧氏管家留下的寬宏美名,也無人對她有疑,所以盧氏重新掌家,並沒遇到多少阻力。

不知是不是老爺說了些什麼,之前代理了一部分庶務的董姨娘不但沒有受責罰,反而被太太好一番夸獎,兩人關系更顯親熱,而另一個代理人蔣小玉的遭遇卻截然相反,被以行為失儀需要反省的理由給關在自己屋里,派了好幾個婆子看著,哪里都不讓去。

大約是撕破過一次臉,盧氏接手後的行為比以前更加明目張膽了些,對下人失了寬厚之心,變得有些刻薄嚴苛。眾人暗地里叫苦不迭,恨不得她被禁足一輩子才好。

西府里諸事磕磕踫踫,總有些耳報神把消息帶給東府來,周韻初時尚不在意,後來又听到時,便皺了眉想了半日,索性命人將兩府間相通的小門鎖死,鑰匙取了自己收好,又著人將事情告訴盧氏。盧氏得權後忙著斥責下人,清理賬簿,無暇過問這些小事,只命人回說知道了,西府那邊也鎖了門。從此兩府間隔斷了小路,只能正式從大門或後門等處進出,與他人無異。♀

轉眼新年將至,西府內已是漸漸安定下來,大雪後降了本年第一場雪。

蔣世友這幾個月除了將吳大夫留下的兩本入門醫書反復讀了幾遍外,也開始學著辨認常見草藥,蘭廳里博古架上的古董擺件全被收了起來,取而代之各種炮制好的枝枝葉葉和根睫,一屋子幽幽藥味,蔣世友日日婬浸其中,身上也沾染了些許氣味,行動間藥風習習,倒頗有些大夫的樣子。幾個有心思的姨娘常來和他說話聊天,只是見他人雖和氣地和她們說話,手上辯藥試藥的動作卻是未停,看著藥材比看她們還要兩眼放光,這幾人縱有些別的心思,沒有明顯的動力,又有菊芳下場在前,便實在下不得狠手。

這年大雪後格外的冷,不多時山上廟里有人回來報信,說菊芳瘋瘋癲癲,在大雪夜跑到室外去玩雪,結果得了重傷風,這樣的病極是凶險,瞬息可要人性命,周韻遣人尋了大夫給她看病,可山中到底更加淒寒冷厲,她熬了三天,終究沒熬過去。周韻听了回信,面無表情地讓人買口薄棺葬了,其余話再沒有多說。

這些行事沒有多加聲張,只是幾個姨娘到底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幾天後她們也得知了這個結果,眾姨娘心驚之余,卻也不敢再多加親近蔣世友,只不免兔死狐悲,背後對周韻更恨了一層。

不幾日,西府又有人來信,老太太一時失察,著了涼,大夫開始頻繁進出西府,蔣世友和周韻也日日前往西府侍疾請安。兩人同處一輛馬車內,兩兩相望,頗有些隔世之感,偏生兩人又都是倔強固執的性子,幾句走過場的寒暄後便只將臉看向兩邊,偌大的兩個成年人一個是一副賭氣的樣子,另一個則眉目安靜,卻隱隱有些生冷。

弦歌看得皺眉咬唇,頗為焦慮,這兩人分明是彼此掛懷對方的一對璧人,卻偏生好似隔了一層看不見的屏障,你過不來,我過不去。誰也不肯主動將屏障打碎,便只能眼睜睜看著

老太太年歲已高,又因堵了氣在心里,添了憂愁,著涼也變成了大癥候,眾人忙前忙後侍奉膝下,蔣世友也慌忙著人去暉州請吳大夫來,偏生吳大夫雪前已經離開了暉州城,說是去鄰近省采一種稀有的梅花用來入藥,唯一的好消息是蔣家定似乎恢復了些知覺,手腳在刺痛下有了動彈,據說因為孩子還小的關系,各處都還稚女敕,若是醫治及時便有望清醒康復。只是盛氏再三囑咐,萬不可將此消息透露給其他人知道。

雖沒有吳大夫,秦楚和鄰縣有名的良醫都被請了來給老太太診治過,蔣大老爺人雖糊涂,還算有幾分孝心,並不吝嗇金錢,各色湯藥補品源源不斷送到老太太屋里。幾個孫子孫女又常常在床前侍疾,又說些玩笑話給老太太紓解心懷。到了除夕前,許是心懷開解,又或許是滿屋的紅燈籠看著賞心悅目,老太太的病總算是有了起色。眾人圍著過了個還算紅火的春節。

這日蔣世友和周韻又來請安,老太太便借故揮退眾人,命秦媽媽取來一疊地契和幾本厚厚賬冊。

老太太指著那些東西,嘆道︰「這些原是友哥兒名下的五百畝田地和三座小林子,當初因為你分府出去時年紀還小,怕不能善加料理,白糟蹋了東西,我先替你收著,這幾年倒也積了幾千兩銀子的利錢。如今看著你媳婦料理家事,也算能干。我便想著把這些地契賬本都歸還給你,以後你們自己定要好好盤算著過日子,我這老人家再幫不上什麼忙了。」她語調緩慢低弱,不時咳嗽幾聲,看著頗為虛弱。大夫說她到底上了年紀傷了元氣,將養著也不過幾年光景。

蔣世友雖和她並不是親祖孫,可是幾個月相處下來處處感受到她對自己的關心愛護,早已把她當成自己的親人。如今看到她在病床上病重虛弱尚且在憂心關懷自己,他忍不住跪在床前,搖頭道︰「祖母定能長命百歲多福多壽,這些東西還是祖母繼續給我保管吧。」周韻也跟著跪在一邊。

听得蔣世友這樣孩子氣的賭氣話,老太太不免又好氣又好笑,她咳嗽了幾下,瞥了孫子一眼,笑罵道︰「你當我是什麼?給你看家看財的老婆子麼?都忙了大半輩子還不肯讓我歇息歇息?」蔣世友一時語塞,老太太拉過周韻的手,睨著孫子,卻和孫媳道,「友哥兒媳婦,咱們不和這呆小子一般見識,這些東西我便給你,你好生拿著吧。」

周韻仍是一派不驚不訝的模樣,正色磕頭接了,抬頭時望見老太太滿眼溫和地看著自己,只是眼神深處看得出深深的疲倦和衰老,兩鬢的白發更多,看外貌也只是個普通平凡的老太太,和當日拄著拐杖氣勢洶洶往祠堂去責問自己的嚴厲祖母判若兩人。

老太太這一生,年輕時夫君謙和疼愛,兒女孝順,雖然中年喪子喪夫,白發人送黑發人,卻仍是一派風風火火的烈脾氣,在家里說一不二,誰知事有盡時,到得晚年,兒孫出了這許多事故,讓她這個風燭老人寒盡了心。

周韻嘴唇動了動,想說些貼心安慰的話,老太太緩緩搖了搖頭,對他兩人道︰「回去吧,你們兩個身子都不算好,這大冷的天早些回屋歇著吧。」

夫妻兩個還待繼續留下來侍奉,卻見老太太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自己歪身面向里躺了,齊媽媽打著手勢讓兩人出了屋。

過了穿堂,才要掀開最後一道厚厚門簾,迎頭一個人冒著風雪寒氣走了進來,細看確是蔣小玉,她被關了好些日子,消瘦了不少,一雙水杏眼越發顯大,神態也沉默蕭條。

蔣世友和周韻都曾經幾次探望,都被看守的媽媽以小姐身體不適不見客為由擋了回去,他們只好遣人送了些糕點並書籍給她聊以解悶。縱使除夕當日,蔣小玉也沒露面,回事的媽媽說她也感了風寒,病臥在床。

乍一見面,蔣小玉倒先笑了︰「三哥,三嫂。」蔣世友見了妹妹倒也歡喜,上下打量了她幾番,見她雖憔悴,精神卻還好,也笑道︰「身體可好?幾時到哥哥那里去玩吧。」蔣小玉笑笑,正要回答,里屋秦媽媽掀簾子道︰「四姑娘,老太太有請。」

蔣小玉便抿了唇,凜了心神,對兄嫂歉意一笑,抬步往里屋去了。

蔣世友夫妻兩個自坐了馬車回府,昨夜又下了一場雪,如今厚厚的積雪尚未化,馬車踩在重重疊疊的轍痕和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沁涼的寒氣彌散在空氣中,心神微涼,蔣世友的手爐里炭火快要燃盡,周韻便從馬車的小筐子里夾了幾塊替他放進去,貌似不經心問道︰「近來天寒,三爺被子可暖?衣服厚度夠麼」蔣世友道︰「都很好。」

許是長時間不曾親密交談的緣故,乍一開口,便莫名地顯得有些故作姿態的冷冰冰,蔣世友頗有些尷尬和後悔,可是又憋著些氣,不肯再低頭。

一時無話。周韻低了頭不再開口,蔣世友微有些尷尬,自向外挑了一些簾子,看外頭白雪皚皚的場景。

本以為這日又和往常一樣,平靜又帶著些許遺憾地度過,可到了晚間天黑後不久,忽听得蘭廳人聲鼎沸,眾人進進出出,亂成一團。周韻心急,親自過來,才掀開門簾子卻有一個人猛地扎了出來險些把她撞翻,周韻險險扶住門框,低聲喝道︰「急什麼?」

這人卻是九兒,她哭喪著臉,拉著周韻泣道︰「三女乃女乃,三爺他……他不好了……」

周韻心頭一沉,寒涼入骨,她猛地一把攥住九兒︰「你說什麼?什麼不好了?」

九兒只覺自己胳膊都要被鉗斷,她反射地抽了抽手,卻抽不出來,只好哆嗦著回周韻道︰「三爺剛剛在試藥,誰知才咬了一口下去,整個人吐出一口血來,往後栽倒,怎麼推也醒不過來。」

周韻大驚,一把推開九兒,自己疾步走進了屋,博古架旁桌椅歪東倒西,草藥枝葉撒了一地,旁邊明晃晃一攤暗紅的血。周韻一陣眩暈,忙扶著架子穩住身形。又見佳玉慌慌張張從屋里出來,驚慌失措喊道︰「三女乃女乃,三爺他……」

周韻咬咬牙,急急忙忙往內去了。卻見蔣世友仰面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唇邊猶有血跡。巧鳳正在試圖掐他人中,旁邊有小丫頭試著用熱巾子給他擦拭手腳,卻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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