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緩緩地停在了北平火車站,車上的旅客紛紛拿著行李下了車,人潮涌動的人流中,齊心妍也身在其中,這是她第一次踏上這座陌生城市的土地。♀跟在她身後幫她拿行李的是她的貼身丫環喜兒,兩個人目光四處游移,急切地尋找著來接站的江皓晨。
在人群的另一端,陳覺那期盼的眼神正穿梭于其中,從接到電話听說她要來北平,到今天來接站,他的心一直處于興奮之中。盡管她是別人之妻,盡管她愛的人不是他,可是只要能天天看到她,看著她幸福的生活,他已經知足了。
「夫人!」他看到了遠處她,一邊朝她招手一邊跑了過去。
看到只有陳覺一個人來接她,齊心妍心里一涼,冷冷地問道︰「江皓晨呢?」
「參謀長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月兌不開身。」陳覺站在齊心妍面前,笑著說道。
齊心妍上下打量了陳覺一眼,邊走邊疑惑地問道︰「他真的有那麼忙嗎?連接太太的時間都沒有。」
陳覺小心地跟在她身邊,說道︰「現在各地局勢都很緊張,軍部軍務繁忙,加班加點更是常有之事,夫人要多體諒參謀長的難處啊。」
體諒他?背著我在北平亂搞,還要我體諒他!?虧你小子說的出口。看著把,別讓我抓著什麼把柄,要不然我非扒了你小子的皮不可。她氣呼呼地瞪了陳覺一眼,便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陳覺去齊心妍的時候,江皓晨已經從軍部回到了小洋樓。其實他並不是因為忙碌而不去接站,只不過是他故意不想去才讓陳覺找的借口。他背靠在沙發上,悠閑地吐著煙圈,靜靜地等著齊心妍的到來。
果然齊心妍一到家。看到江皓晨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立刻氣不打一處來,把手里的小包往他身上一砸,就 地跑上了樓。不一會兒,樓上開門聲,關門聲此起彼伏。
「夫人她?」陳覺有些擔心地問道。
江皓晨倒不以為然。笑了笑,說道︰「讓她找吧,不找一遍她不會死心的。」
片刻之後,齊心妍再一沖下樓來,站在江皓晨面前,質問道︰「人呢?那狐狸精你藏哪了?」
「人呢就我和陳覺兩個,都在你面前啦。至于狐狸精我還真沒見過。」江皓晨一邊吐著煙圈一邊說道。
齊心妍怒火中燒,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姓江的,你背著我在北平養女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好別讓我抓到把柄。要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嘖嘖嘖!」江皓晨一邊搖頭,一邊嘲諷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這是哪里听來的風言風語啊,但我可以告訴你這里除了你沒有第二個女人。另外我也想告訴你,不要以為你是齊英的女兒,我就會處處忍讓你,在我江皓晨的字典里從來沒有怕這個字。把我逼急了我什麼都做的出來!」
「狡辯!你回北平是為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是為了那個女人對不對?我也告訴你江皓晨,只要有我齊心妍的一天,你們倆別妄想能在一起!除非我死!」齊心妍說完生氣地跑上了樓,把自己鎖進了房間里。
「陳覺,我讓你查的事,你查的如何了?」江皓晨不再理會樓上的妻子,而是跟陳覺聊起了別的來。
陳覺往前走了走,靠近江皓晨小聲地回道︰「我已經查到了給江老爺看病的醫生了,是一家私人診所的,目前人不知去向。我正在派人查找。♀」
「抓緊時間找,挖地三尺都要把這家伙給我找出來。」江皓晨抽了一口煙,又問道︰「那邊怎麼樣?」
陳覺果然機靈,一听就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忙回答道︰「已經派了守衛嚴密看管了。請參謀長放心。」
「牢里的看管也不能放松,時不時的給那家伙上點顏色,我倒要看看他能硬到什麼時候。哦,我出去一下,今天晚飯不在家里吃了,你也不要跟著我了,在家陪著夫人吧,她剛來人生地不熟的。」江皓晨把煙頭摁在煙缸里,起身離去。
門外響起汽車的馬達聲,陳覺心莫名的緊了一下。他很清楚江皓晨這是要去哪里,可是他卻無力阻止。一邊是自己的上司,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另一邊是自己深愛的女人,無論那一邊受到傷害都是他不願看到的。如今明明知道心愛的女人被欺侮,被傷害,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世上還有比他更窩囊,更無用的男人了嗎?他抬頭望著二樓的房間,心里深感不安。
本打算去江家拜祭的菀秋剛走到家門口就被門口的守衛擋了回來,她這時才真正明白江皓晨並不是要真的放了她,他只是把她換了一個地方監視。現在的她想要出門根本是不可能的,董家的其他人要進出也要被盤查詢問,看起來他是真的不達目的勢不罷休了。
「小姐,這可如何是好啊?」萃盈望著門口層層把守的人憂慮萬分。
菀秋其實心里很清楚,江皓晨說過只有她跟了他,他才會放了董翊楓,這些話絕對不是開玩笑的。「我早有心理準備的,他不會這樣放過我的。」她無奈地說道。
「小姐,他來了!」萃盈滿臉的意外,指著外面的花園說道。
遠遠的望去,江皓晨正穿過花園朝著別墅這邊走來。他太太不是回來了嗎?怎麼他還敢若無其事的到這里來,他到底想干什麼!正在她猶豫這間,他已經走了進來,微笑地站在她面前。
他的目光在房子里掃了一圈,說道︰「這里環境不錯嘛!」
菀秋根本不願理他,扭過頭故意看著窗外。江皓晨看著她,走到她身邊,湊過去說道︰「你就那麼不願意見到我嗎?」
「三少爺,您先坐一下吧。」萃盈故意想用話引開江皓晨的注意力,可他對這些話根本無動于衷,甚至對她整個人都視若無睹。
「我在問你話呢,你就那麼不願意看見我嗎?」他拽住她的胳膊,強硬地把她的身子轉了過來,對著她說道︰「菀秋,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在外面是怎麼過來的。剛離開家那一年,我從北平一路南下,那個時候我都不知道我要去哪兒,有好幾次我都差點就死在路上,撐不下去的時候我就會想想你,只要一想到你我就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和力量,我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混出個樣來,將來有機會再回北平的一天,我就要讓你過上最幸福的日子。」
「我的幸福就是一家團圓,讓我的孩子有爹疼有娘愛,就是如此簡單。」她抬起頭沖著他大聲喊道。
他甩開她的手,抓著她的雙肩,言之鑿鑿地說道︰「他沒有資格愛你,凡是傷害過你的男人都沒資格再擁有你,我不會再信任他們!我要你在我身邊,讓我照顧你,保護你!讓你遠離傷害。」
「江皓晨!」菀秋用力掙開他,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反駁道︰「你不要把自己說的那麼偉大了,你在做這些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願不願意接受,有沒有想過會傷害其他人,比如你的太太!你這麼對的起她嗎?」
「娘,你怎麼了?」
「娘,他是誰?」
兩個孩子不知道何時悄悄地走進了客廳,他們倚在沙發邊上,眨著大眼楮,好奇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叔叔,一個讓他們覺得有些害怕的叔叔。
菀秋剛要讓萃盈把孩子帶走,江皓晨卻搶先一步走到了孩子們身邊。他輕輕地模了模天孝和天慈的小臉,問道︰「你的孩子?」
「萃盈,帶他們上去玩吧。」菀秋朝萃盈使了一個眼色。
「哎喲,急什麼呀,叔叔抱一個吧!」江皓晨蹲子,一手一個把兩個孩子抱了起來,看著他們說道︰「你們好重啊!叔叔都抱不動了!告訴叔叔,你們想爹嗎?」
兩個孩子一臉懵懂的表情,看來對于爹這個角色,他們心里還是一點概念也沒有的,畢竟從出生到現在他們也沒見過爹,也不知道爹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看著江皓晨抱著兩個孩子,菀秋的心一直在不住的顫抖,冷汗不斷地從手心里冒出來。「天孝,天慈,快下來,跟萃盈姨娘上樓玩吧。」她恨不得上去把孩子們搶下來,可又怕傷著孩子。
「你們看看,叔叔像不像你們的爹呢?」江皓晨拭探著問懷中的孩子。
「娘,他是不是爹?」天孝這鬼小子倒機靈,把難題丟給母親了。
菀秋看著孩子們,剛要開口卻看到江皓晨朝她狠狠地瞪一眼,她只好把要說的話都吞了回去,改口道︰「是的!天孝,快下來自己去玩吧。」
「哦,爹回來了,爹回來了!」天慈和天孝開心地拍起了小手,孩子們的天真讓人覺得是如此的珍貴。
「爹,你去哪兒了?」
「爹,你是不是不走了?」兩個孩子抱著江皓晨嘰嘰喳喳地問了起來。
這樣父子嬉戲的畫面在菀秋的腦海里被想像過了無數次,只是她不想到如今抱著孩子們的會是另一個男人,孩子們歡天喜地的叫著的爹卻不是他們的親爹,這對身陷牢中的董翊楓來說,肯定如五雷轟頂般殘酷。老天吶,我到底該怎麼辦,該怎麼做,才能救我的丈夫,才能還我的孩子們一個真正的爹呢!看著這讓人心酸的一幕,她臉色煞白,軟軟地跌坐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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