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里城里 第四十四章

作者 ︰ 康培力

三人一听均想到點他的意圖,極有可能因為秀紅,二強跟著幾絲為難,不答應對不住陳雨,答應怕高家有意見,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依了陳雨,因考慮他假如真只是去看月色,這點要求不答應就真的對不住他,自小就那麼友好對著他,好不容易隨他一趟,這點小要求總該要達到,這便一笑里幾絲玩笑道,知識人就是不一樣,總一腔閑情逸致,好吧,這就陪你去逛逛,不過要沿途吟些詩讓我听才行的啊,分明帶點在高家二老面前替自己找辯,想給自己點合適理由,邊說邊起了身。♀+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

高爹正拿根竹簽挑著牙縫,听了二強遂拿下竹簽對二強道,別出去了吧,你知道的,山里蛇蟲蜈蚣特別多,尤其晚上,既是實話,也滿暗含幾絲阻止,眼神里直有種冷峻,讓二強分明體會到種這樣,高母正收拾著桌上,跟著也說了些相似的話,一臉誠懇。

望了眼高爹,二強一笑道,不會走得太遠,讓他小看一下就夠,會注意的,肯定我走前面。

見他執意要隨陳雨,高爹只得跟著道,山里容易著涼,最好不要外面待得太久,落腳要盡量選白亮處,臉上幾絲擔憂,也仿佛幾絲無可奈何。

二強回他道,放心吧,會盡快回來,眼楮沒敢正眼朝高爹,說完跟著與陳雨往了門外。

月光下的山里,朦朦朧朧里直透著些姣美,蓬蓬樹影里,淡淡成就的秋紅葉景象顯得更為明顯。

一出門,二強便帶陳雨沿條大路往山里走著,陳雨掠了幾眼山里贊嘆幾句後便沒再多感慨,只幾分納悶一直被動應付著二強,讓二強迅又覺到種預感,他這出來肯定是為秀紅了。十多分鐘樣子,兩人來到了棵豬母子樹下,那棵豬母子樹又高又大,樹冠顯得很美也很發達,枝葉很茂密,足足遮了約半畝地樣子,樹下面有塊巨石,緊靠著路邊,很平整也很干淨光滑,想必路人經常在上面歇涼所致,月光下,巨石仿佛直泛著白光,走到這兒,二強便招呼陳雨一起在上面坐了下來,打算稍坐會兒就返身,一落下去,二強遂指了指頭頂的樹冠道,老表,你識得風景的,你說這該算不算道風景?

陳雨也抬頭望了下道,很漂亮,確實是道風景,只可惜長在這兒,神情卻幾分淡漠,仿佛並沒心思聊這些,稍沉默了下,又抬頭望了下上面道,老表,想問你幾句話。

帶幾分心知肚明,二強跟著微微一笑道,什麼話,關于我妹妹秀紅嗎?

陳雨被他弄得一笑,鎮了鎮情緒道,沒錯,是關于她,想問她芳齡幾何文化程度多高?說完遂一臉正經。♀

二強道,今年剛滿二十一,初中畢業,臉上迅也一派正經。

陳雨一時靜默著,眼楮直望著朦朧的山影,仿佛思考著什麼,片刻之余,才又幾分特別認真神情道,我想做高家女婿,你估計成不成?

二強跟著同樣幾分認真道,我估計不成,高家絕對不會同意,你家里你自己清楚,肯定也不會同意。

陳雨跟著幾分不解道,我家里你先別管,我想听听高家不同意的原因,是不是嫌我不夠條件?

二強道,你錯了,恰恰是因為你條件太好,讓他們覺得懸殊太大,覺得不可能,因為秀紅這頭是作為男方必須得到高家上門入贅,你那情況哪有可能,你自己也想得到。

陳雨撲哧一笑道,當什麼特殊原因呢,差點嚇死我了,不就上門入贅嘛,別人入得我為何就入不得,還有別的原因嗎?

二強也一笑道,听你說來那事好像比吹燈芯草還容易,你以為入贅的事那麼簡單容易好做到嗎?這牽扯到兩家子的事,特別是你陳家,由不得你個人所想,知道不?

陳雨認真道,那我可告訴你,我說的可是真話,只要高家能同意,我就會來入贅,不管多大阻力,我也很清楚這不容易。

二強一笑道,才見過一面,何來這麼大決心,多了點酒吧?

陳雨道,我可一點沒喝多,感情方面,許多情況是難說清的,有的相處多年卻毫無感覺,有的一眼里便讓你刻骨銘心,相信你也多少有些體會,你妹妹在我眼里一是漂亮,二是性格好,好溫柔好文靜,除了方方面面直有種舒心,一眼里確實也有種感覺,仿佛前世要找的人,只覺她的一舉一動均仿佛能代表我的心理,絲絲直無形中與我有種相扣,真的,說來你絕對不相信我,我真的感到很珍貴很珍惜,可以說為此可以不惜一切,說完便定定看了二強一眼,臉上直有種山一樣的堅定。

迎著他那一眼,二強跟著肅然得直帶點冷意道,我勸你還是別一時頭腦發熱,一來這事絕對阻力不小,二來既成了,說不準你跟著就會後悔,那樣就一害高家二害你自己,稍停了下又道,來山里就意味著吃苦,你自小城里長大,肯定更難,這種沒止境可不是你在茶場,總還可以想走就走,再說你又是個想干番事業的人,這山里又讓你如何發揮,失意後悔起來可沒藥治,說完跟著認真得幾分嚴肅道,高家雖不是我血親,多年的交往早讓我們比血親還親,我可不願看到他們因這事受到傷害,特別是我妹妹秀紅,人你倒是沒看錯,確實是個好姑娘,性子柔得像小綿羊,三歲小孩簡直都可拿她欺負,心里善得連踩死個青蛙都會落淚,如果你因為我認識她,最終卻讓她受到傷害,我可真會一輩子不得心安,一輩子覺得對不起高家,所以,我勸你還是打住這念頭,免得發生那樣的事。

陳雨又望了眼朦朧山影道,我沒頭腦發熱,所想所說都是真的,一來我早說過,自小就很喜歡鄉下,喜歡山里,二來我承認自己是個想干事的人,但這兒就未必不是沒我用武之地,我是搞教育的,我可以用我的能力把這里教學質量顯眼上來,這也算我的成就,如果允許,將來我可以選挑幾個潛質好的苗子把他們從小學一直送到高中,讓人人都上大學,成為「鄉野教育家」,讓遠近學生都來投靠我,這不也是很好很成功嗎?說完遂又朝樹上望了下,跟著又道,老表,成與不成,想拜托你做件事,麻煩你把我的意思轉告高家,先看他們怎麼說,行嗎?

二強用審視眼光望了眼陳雨道,你當真要下決心那樣?

陳雨道,當真,一萬個當真,十萬個當真。

見他一副認真,二強便道,好吧,你的話我可以轉告,結果我可管不了,可不要拿我為媒,我不會幫勸任何一方,我心里你清楚,剛都說了。

陳雨道,行,先就只要你這樣。

見陳雨已道完目的,再說過幾句,二強便起身與陳雨往了高家。

一腳踏進高家院子時,高爹正在塔子外面處理著先前打下的竹雞,手里拿只竹雞拔著毛,想必怕陳雨一早要走,也因及時處理好弄些,因剛被開水燙過,竹雞身上冒著熱氣,身邊的盆子里,放著兩只拔過毛的和一只沒拔毛里,直隨大半盆開水冒著熱氣,見兩人進來,遂朝兩人望了眼,跟著又一言沒發忙起手里,神情幾分肅然,也幾分專注。

見了他,兩人把腳步朝了他那兒,高母正灶房里忙著,听見兩人,遂從灶房門朝外面望了下,跟著提了兩把小椅子出來遞了兩人,接著又轉身往了灶房,顯出些匆忙。坐下來,二強便要幫忙拔毛盆子里那只,高爹跟著止了他,說一股的毛腥氣,難得聞也難得洗,他弄幾下也飛快,邊說邊忙著手里,臉始終沒朝過兩人,見他那樣,二強沒再勉強,轉而就他手里事與他東一句西一句扯著,毛好不好拔,那竹雞大概多重等等,顯出點沒話找話,陳雨偶爾插一兩句,神思一片飄浮,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面,沒過幾句便對二強道,老表,白天爬山有了點累,我得早洗早休息去了,說完遂起身往了灶房。

心知陳雨為給他與高爹單獨說話機會,想讓他把那話給高爹說了,待他轉身沒多久,二強便也把他那意思給高爹小著聲說了。

待他落音,高爹跟著道,這事沒什麼可說,我絕對不會同意,那條件會這兒來,是不是想開高家玩笑,臉上微帶些慍色,邊說邊不停著手里。

想著陳雨那種認真,二強跟著又把陳雨剛才對他說的都說了,仿佛不這樣便帶點欺騙陳雨,故意隱瞞了些他。

高爹這才稍停了下手里問了些陳雨基本情況,如年齡人品等,多年的交往,心里一直很信任著二強。

二強也將陳雨方方面面情況如實作了相告,也說了他與陳雨自小關系,想讓高爹相信他對陳雨是很了解的。

話剛落音,高爹遂帶點正色道,你可給他傳話,就他那情況,他若有心就先與家里一刀兩斷,然後再到高家來,做得到這一條就講,做不到這一條就莫提,高家雖算不得什麼,但也受不起別人低眼冷落,他若按我的辦高家很高興也很歡迎,我們要的是人,沒要他城里爹媽的好處。

二強跟著道,好吧,我會按你意思給他回話,考慮高爹心情,說完遂止了這話題,跟著就這趟上來意圖與高爹聊了些,聊過些時候,便也起身往了灶房,想洗了休息,打算這就把高爹的話傳了陳雨。

沒停的鋤過一陣,二強便放下鋤頭將鋤把靠了胸前,肩上拉下汗巾往臉上擦了把汗。視野里,地里包谷苗葉子全卷著些小筒,顯出些萎縮,讓一大片看上去均像被火烤過一般,頭上身上,太陽正**得帶點炭灼,讓他直幾分難忍,也幾分浮躁不安,更還有種隱隱焦慌,心里老想到種太陽再持續毒辣下去的惡果。

擦完汗,二強便將汗巾又搭在了肩上,跟著低頭看了下自己影子,只見已在腳背上小小一團,知道已到午時,便想舒口氣接著開始鋤,把眼下這廂剩余鋤完便作午休。頭剛仰上來,隔個灣的對面坡上,忽然傳來些嘀咕嚷嚷聲,讓他不禁朝那邊望了眼,就在那邊,莊家院子幾家大小也在地里鋤著包谷草,因天氣太熱,小的們便很不情願,不時直道些埋怨,做老的的自是跟著一串責備,自太陽開始有些火辣便時不時直這樣。望著那邊,二強不免覺到些好笑,藉由那聲形,心里直想到種秧雀于秧籠里的咕叫,既沒個定時,也沒個準音量大小,不時呱啦呱啦一陣,與此同時,藉由那戶戶各自為陣,遂也隱隱想到種體制轉變,想到種田土山林的承包到戶,遠遠地,似乎也想到過「聯產承包」與「三中全會」這些詞兒,想到過公社大隊生產隊這些稱呼被改為鄉、村、組這些叫法,跟著也想到自己剛剛才冒出,還未來得及最終確定的一個計劃,這就是,他也想和其他人一樣,出門去經商或做生意,想也賺些大錢,再慢慢成個老板,覺得自己的木工活討吃方式實在已太落伍于形勢。

望過那一眼,二強便握了鋤把準備又開始鋤,鋤把剛握往手里,背後不遠處大路上,忽然響起急急的腳步聲,朝著他這邊,帶點微微詫異,二強跟著轉身看了下,一眼里,梅雪紅和竹子正從路口邊往了地里,大步大步直朝著他,臉上那種急色迅讓他直想到種死人燒屋之類,心里迅一咯 ,不知家里出了什麼大事。很快,倆人便到了他面前,腳沒站定,梅雪紅氣喘吁吁道︰「二強,你還不快回去,阿大哥和原強吵得要死,差點交起手來,媽這個一棍子那個一棍子才將兩人勉強隔了開,看樣子一時還沒得個休。」邊說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因一出口便是個高八度,憑兩人神色,二強就知道不是些妙事,趕緊朝對面坡上指了下,示意她小著聲,免得家丑外揚,梅雪紅這才把聲音猛小了些,待她剛完,竹子也叫他趕快回去,好阻下兩人。

沒多猶豫,二強遂扛了鋤頭于肩上轉身便大步大步往了那路口,兩妯娌也跟了後面,沒走幾步,兩妯娌便開始說起兩兄弟原委,「戰火」由阿大引起,原因是因為陳雲珍給小旺買了件新衣服,讓他又覺到種偏心,話沒完竹子便直罵,說這輩子真倒霉,踫上那麼個雞肚心眼兒的人。

帶點一路小跑,三人很快回到林家。進院子時,兩人在塔子里正吵得直起勁兒,你一句我一句均直帶點聲嘶力竭與唾沫直濺,也帶點像炸玉米花兒,原強小椅子上坐著,顯然又喝過幾杯,目光直一種斜斜感覺,阿大在塔子外邊緊靠晾衣篙站著,緊抱著膀子,與原強相距約十幾步樣子,臉色均一副恨不得咬對方幾口。因為天熱,兩人均露著膀子,身上均留著幾條血紅印痕,像鞭子抽過,兩人不遠處,陳雲珍正剝著「丫桑葉」皮(一種山貨),一臉鐵青著,邊做著手里邊不時瞪兩人一眼,嘴里反復罵些「猴子、化生子」之類,仿佛永遠只會罵那幾句,她面前不遠,幾截竹篙橫七豎八躺著,斷痕顯得很新鮮,很顯然,兩人身上那印痕是她剛才用那所為,她的旁邊,馮雅琳剛洗完衣服回來,正在柴捆上這里那里晾著衣服,本來平時盡往了晾衣篙,大概因為兩人,因為阿大正在晾衣篙邊,覺得那情況不說也不好,說又不知該說誰,畢竟自己是個小的。

一進院子,兩妯娌便靠陳雲珍蹲了下來,跟著幫她剝起來,邊剝邊听著兩人,不時罵幾句各自男人,二強則往了階檐上,「 」地一聲放下鋤頭便往了兩人,打算誰不是就說些誰,將兩人熄了火便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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