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回到將軍府,見了裴憲。♀裴憲也不過說了幾句多謝什麼的客套話,倒是裴夫人比較親切,見芙蕖回來還是很高興的。
芙蕖自己也弄不清自己在想些什麼,明明覺得見到裴灕會很尷尬,但在見裴憲時他不在又有一點點失望。這種矛盾的情緒,以及還是對他念念不忘的窩囊情懷,弄得她到了子夜依舊沒有睡著。
其實芙蕖還是很希望裴灕對她道歉的,所以她見了裴憲後就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哪兒也沒去,雖然芙蕖不承認她是在等裴灕,但事實就是這樣,只是裴灕沒有來而已。
既然睡不著,那就到院子里走走吧,看看月色也好,芙蕖想著。
然而一出屋子,芙蕖就看見裴灕站在院落里,月色傾瀉而下,灑在他一身白衣上,烏發在微風吹佛下微微擺動,仿佛已經在那里站了許久。他見芙蕖忽然出來,目中閃過一絲局促。
芙蕖本想立刻轉身然後砰得把門關上,但轉念一想,這樣顯得自己多小家子氣?于是芙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很平淡地道︰「你有什麼事嗎?」
裴灕的身子似乎僵了僵,他緩緩道︰「听我哥說,連清師太她……你還好嗎?」
裴灕不問還好,至少芙蕖看起來還是很平靜的,但他這麼一問,芙蕖就裝不下去了,生氣夾雜著傷心一股腦兒全冒了上來,既然他可以在自己對他說喜歡他的時候攜著一風塵女子離開,那現在又來假惺惺地關心她做什麼?
芙蕖沖著裴灕喊道︰「我好著呢!不用你假惺惺的!」然後就轉身砰得關上了房門。♀
走進房里好一陣,芙蕖都沒听見裴灕的動靜,猜他大概是走了,心里就更不好受了,暗自罵了他一會兒,便往床上一躺,然後再把被子一蒙,強迫自己睡起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忽然又傳來裴灕的聲音,「芙蕖,你先出來好不好?我有話對你說。」
芙蕖一驚,裴灕還沒走嗎?難道他剛才一直在外面?但驚訝歸驚訝,肚子里的那股氣還脹著呢,芙蕖沖著門外喊道︰「我已經睡了!你怎麼還沒走!」
外面又沉寂了半晌,裴灕的聲音才又響起,「一會兒就好。」聲音不大,有些低沉,像是在懇求一樣。
芙蕖沒理他,繼續埋頭睡覺。
誰知裴灕見她沒有聲響,又道︰「你不出來,那我進來了,這個鎖奈何不了我的。」分明是一句戲謔的話,但從裴灕口中講出來,竟不聞一絲笑意,更像是無奈的懇求。
芙蕖聞言猛地從床上彈起,打開門就沖著裴灕罵道︰「你混……」
「蛋」自還沒出口,芙蕖忽然就被裴灕一拉,跌進他的懷里,爾後下巴就被抬起,朱唇被緊緊封住了。
芙蕖霍然睜大雙眸,看見裴灕高挺的鼻梁,半闔的鳳眼,以及微顫的睫毛。片刻後,芙蕖忽然反應過來裴灕對她在做什麼,開始掙扎起來,雙手窩進拳頭就向裴灕砸去,腳也沒閑著,不停地向他踢,她才不要一個在醉香樓里逍遙過的人踫她!
然而裴灕依舊我行我素,芙蕖發起怒來力氣不小,但他還是生生受著她的拳腳。
芙蕖一急,猛地咬了下去。裴灕舌尖一陣刺痛,血腥味瞬時在二人的口中蔓延開來。而芙蕖趁著裴灕吃痛的一頓,猛地用力將他推開,迅速轉身朝屋內跑去。
然而芙蕖還是比裴灕慢了一步。裴灕也一個箭步進入房內,順手將門一關,爾後從芙蕖身後將她緊緊環住。
「別跑……」也許是因為方才的吻,裴灕的聲音有些喑啞。
芙蕖掙扎起來,「你放開!干什麼你!」因雙臂被禁錮著,芙蕖整個身子都扭動起來掙扎。
這樣的扭動,讓裴灕一陣充血,他嗓音變得更加嘶啞,「別動……芙蕖,再動我要忍不住了。」
發現裴灕聲音有變,芙蕖慢慢停下,但不要以為她是怕裴灕忍不住,因為她對這些一竅不通,芙蕖只是訝道︰「忍不住什麼?你放開不就好了!」
裴灕目中閃過笑意,但他也未作解釋,只是道︰「你听我說……」
芙蕖打斷道︰「你剛才怎麼不說!竟然對我、對我……」芙蕖講不下去,雙頰已是通紅一片。
裴灕笑道︰「對你什麼?」
芙蕖惱羞成怒,再次掙扎起來,「你走開啊!」
「好好,我不笑了,」裴灕忙軟語道,「你听我解釋好不好?那天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芙蕖沒好氣道︰「那是怎樣?你不要說什麼亂七八糟的理由,我才不信!」
裴灕將芙蕖摟得更緊,「我知道你不會信,所以我也沒打算說,可是我也喜歡你。」
裴灕當然不會說,當時發現有人一直在監視將軍府,他便也就如平時一般出入醉香樓,做戲給他們看。只是他沒想到芙蕖會找來,會對他說那樣的話,明明自己很高興,但他還是要裝出無所謂的模樣,害怕如若表現出自己對她的喜歡會對她不利。那日在醉香樓裴灕就把自己灌得爛醉,他不想連累到她,也就只能將酸楚吞進肚里。
是啊,他又怎麼會不喜歡呢?自從遇見芙蕖,除卻那次,他就再也沒有去過醉香樓。
然而芙蕖卻道︰「我才不管!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裴灕身形一僵,聲音低沉,「我不信,你仍喜歡我的,你一定仍然喜歡的……」
芙蕖一急,月兌口而出道︰「我才不管你信不信,我喜歡的是裴曦!所以我跟著他回將軍府!」
裴灕渾身一震,緊緊摟住芙蕖的手緩緩垂下,他扯起嘴角,「是嗎?」
芙蕖心一緊,但話已出口,只能講到底了,她回過身,看住裴灕道︰「沒錯,我就是喜歡裴曦,他才沒有像你一樣公子一個!他待人溫和,溫文爾雅,才不像你!」
「這樣啊……」裴灕低聲道,爾後便轉身出去了,又是這樣一個背影,不知為何,芙蕖忽然覺得心又是一陣刺痛,自己怎麼能這麼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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