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芳華 第6章 劫富濟貧

作者 ︰ 一尾鳶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破廟里,黎厭緩緩睜開了眼。她已在破廟里面待了半個月,如今終于將身上的傷都恢復了大半。她活動了一下筋骨,隨手將手在牆上一按,只略微用力,牆面上頓時就出現了一個淺淺的坑。

這並不是說,她的功力一下子就增進了不少……看著這個坑,黎厭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有種扼腕的遺憾。

她是直到前幾天才發現的,自己這幅現在身子居然天身大力!雖然身體瘦弱不堪,還是個女子,但她的力氣大得絕對讓男人都自愧弗如。

要不是她先是受了重傷,而且一直在挨餓,沒有力氣,那晚夏璃在她的痛毆下,可就不只是屈辱的感覺了。說不定,他有幸成為第一個死在三流武士手里的一流中期高手了。

雖然武者的劃分有一流、二流、三流、不入流這麼多的級別,每個級別里又有高、中、初三個層次。但誰又能保證一個無法動彈、內力都無法如常使用的一流中期,不會死在一個三流初期的大力士手里呢?

只嘆當時沒吃飽……黎厭惋惜地想著。

「你醒啦?我去弄吃的了……」看著牆上的那個坑,嚴途吞了吞口水,想要先走開。

「等等」,黎厭抬眼看向他,「我跟你一起去吧。」之前是沒有辦法,她才會讓一個小孩子幫她弄吃的,如今她的傷都好了,自然不會再那麼做了。

嚴途實在不想和這個危險人物待在一起,但他又不敢拒絕,只好心驚膽戰地帶著她一起出去。

待到黎厭看到嚴途換上一身尤為破舊的衣服,帶她來到一個滿是乞丐的菜場門口,她的臉色終于變了。

「你之前一直在乞討?」她望著那群老弱病殘的乞丐,不敢置信地低聲問道。

「是啊,我一個小孩,又沒人讓我去做幫工。沒有錢怎麼吃飯,只能做乞丐討錢了啊。」嚴途利索地拿出自己的破碗就要去找個空位坐下。

黎厭拉住了他,手有點顫抖。

她沒想到自己一直以來吃到的食物,竟都是這個孩子靠乞討得來的錢買的。心內浮上一陣濃濃的自責和抱歉,沒有理會路人奇怪的目光,黎厭拉著嚴途,離開了那個地方。

她沉默了半天,等到心情終于平靜下來,這才將手搭到他的肩上,直視著他的雙眼,認真道︰「你可願意一直跟著我?」

「我不是一直跟著你嗎?」嚴途奇怪地說道。

「不……」黎厭頓了頓,斟酌著語言,「我的意思是,你願意讓我做你的姐姐嗎?我比你大,可以照顧你,教你功夫,讓你識字。♀」

嚴途的眼楮一亮,但隨即又狐疑地盯著她,謹慎道︰「你為什麼想對我這麼好?而且,你也沒比我大幾歲吧……」

「之前那些的話,都是我騙你的。你幫了我許多,只要你從此以後願意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過上不同的日子,起碼,不會讓你再沿街乞討。」黎厭心里有些內疚。這是她重生以後見到的第一個人,雖然說話毒了點,但卻還是幫了她不少忙,她卻一直在威逼利誘他。

眼前的人明明是瘦弱單薄的,但卻散發著一種讓人信服的氣質。嚴途猶豫了一會兒,問道︰「你是認真的?」這幾日的觀察下來,他已經確定黎厭絕對不是普通人了,可他還是不敢相信這人會真心想要對自己好。

她點了點頭︰「真的。」

「那你以後不許像前幾日那樣嚇我了!」嚴途抓住黎厭的衣服,試探道,「我有姐姐了?」

「嗯」,黎厭笑了,模了模他的頭,「從此以後,你就是我黎厭的弟弟。」

認了嚴途做弟弟後,黎厭很快地就用行動告訴了他,如何簡單有效地解決他們的吃飯問題。

她直接來到大街上,選定了目標——一個肥頭大耳的富家子弟後,就隨著人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到他的身邊,接著她用前世學的劍法里的一招,輕而易舉從他的腰間勾走了他的錢袋。

她的動作很快,沒有人看出來她短短一瞬間,就已經完成了「取錢袋」、「藏錢袋」的過程。嚴途也是看到她手中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後,這才知道她做了什麼。他頓時就膜拜了……

黎厭是這樣解釋她的盜竊行為的︰「那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我們這麼做就當是劫富濟貧吧。」

「你身手這麼好,怎麼不早點來‘劫富濟貧’?」嚴途奇道。

「我又不是專門為這種事活的……要不是實在沒了辦法,我也不會做這種事情!」黎厭一臉嚴肅地解釋道。她才不會說她前世最喜歡這樣子作弄她爹娘以及她師父師兄……

嚴途敷衍地點了點頭,接著就滿懷欣喜地去打開錢袋。見到里面白花花的銀子,他的眼楮簡直要發光了。

看他這樣一副財迷心竅的模樣,黎厭好笑地點了點他的額頭︰「我會教你武功,但是你不能用他來做壞事,這次只是權宜之計。如果以後,我發現你用我教給你的功夫為惡了,可別就怪我大義滅親了……」說到後半句,她的聲音淡下來,但卻十分認真。♀

嚴途這才收斂了表情,認真地表示自己日後不會用武功作惡。若說他本來對黎厭還是半信半疑,但現在他已經完全相信,自己這是真的遇上了一個貴人。這個人,可以帶他月兌離這社會最底層。

黎厭看人的眼光很準,雖然她是第一次……「劫富濟貧」,但她一下子就劫到了十幾兩銀子,這簡直夠普通人家生活一年了。

對于這筆「橫財」,嚴途很是躍躍欲試,覺得他們可以去做點小買賣。黎厭同意了,但在做小買賣之前,她決定還要再做一件事。

她要帶著嚴途離開京城。

她要做的事情太過惹眼,京城身處天子腳下,一舉一動都容易被那人所得知,她必須要換個地方,發展自己,強大自己。

嚴途自然是毫無異議的,他對黎厭簡直是心悅誠服了,很快就收拾好東西準備隨她一起上路。

到達城門之後,二人才發現京城正處在戒嚴的狀態,每一個出城的人都要被仔細盤查一番。

嚴途沒多想,只是覺得奇怪了點,但黎厭卻忍不住想要冷笑……看來夏璃還是沒有放棄吧,找不到自己,只怕他現在還是氣得要死。

懷著一種奇特的心理,黎厭裝作平淡地接受了守城士兵的盤查。她和嚴途只是兩個無父無母的孩子,沒有受到多大的重視,他們很快地就被放出了城門。

于是,就在這麼一種情況下,當朝皇帝的正大力搜捕的心頭大恨就這麼輕易地被放出了京城。走出京城後,黎厭對著這個龐然大物投去了最後一瞥。

再見了,爹娘,我出生的地方,我還會回來的……回來實現我的復仇。

三天後,黎厭帶著嚴途來到了寧城。寧城雖是華夏朝的一個邊疆城市,但經濟也還算發達。這里民風剽悍,是一個重要的軍事要塞,是京城的一道防鎖,以前黎厭也和父親來這邊平定過邊亂,對這邊還算了解。

她和嚴途在寧城的一個小縣城安定了下來,花了一大筆「劫富濟貧」得來的積蓄買了一畝田、幾只雞鴨後,然後就開始種田生涯了。

黎厭有想過干脆直接憑借著重生前所知道的信息,去敲詐勒索一些貪污的大臣,但一來這樣容易樹敵,引人注意,她重生不容易,在沒復仇前,必須小心謹慎;二來她現在只有三腳貓的功夫,實在很難單獨完成夜闖森嚴宅府,進行逼問或者敲詐的高難度動作。

于是,昔日的侯府千金,如今不得不親自下地種田。

知道自己懂得不多,黎厭還和嚴途一起特地去詢問了自己的一些鄰居,虛心地向他們請教關于種田方面的知識。鄰居們都很喜歡這對相依為命的苦命姐弟,在他們的幫助下,黎厭很快地就掌握了種田的全部要領。

她經過精心篩選後,買了一些大豆、麥子的種子,這些作物都比較好養活,而且比較耐餓,還可以拿來賣錢——實在是養家致富的必備之物!

接下來的日子里,黎厭就和嚴途開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歸,日暮而練功的生活。

雖已到早春,但現在的天氣還是比較冷的,黎厭身體還沒好完全,如今卻也顧不上那麼多,捋起袖子就麻利地下地干活。

先是松土,由于沒有買牛,這些都只能靠人力完成;接著播種,黎厭和嚴途每天彎腰都彎得腰酸背痛;然後澆水,這更是個細致的活,需要耐心和毅力。

半個月下來後,黎厭終于從一個慌手慌腳的門外漢變成了一個熟練的種地女。她知道了該怎麼除草,怎樣捉蟲,怎樣方便地澆水……不管風吹日曬,她都會去田地里照看那些作物們。

其實,黎厭本可以不用這麼辛苦的。就算她現在一無所有,但她重生前好歹也是世家之女,見多識廣,掌握的信息也很多,哪怕隨便做點生意都可以賺錢,根本不必選擇最艱難地種田。

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做了。在她被皇帝逼死,重生後不甘地想和父母相認然後想辦法還掉皇帝,最後卻發現自己的父母也早被皇帝逼死後……黎厭終于開始反思了。

朱家乃當朝功臣,掌握著軍權,在朝中地位非同凡響,可為什麼還是會如此輕易地就被皇帝給消滅了?

答案其實很簡單,只有八個字︰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過于顯露的,總是容易招受到最大的打擊。在經歷過無法挽回的痛苦後,前世張揚過了頭的黎厭終于明白了這個道理了。

她必須要小心、隱忍,才可能一步步地從底層爬到最高峰,完成那個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弒君。

所以,為了磨礪心智,她選擇了種田。從前世的侯府千金變成一名迫于生計農家女,親自下田躬耕,體會人生百態……她相信,自己終會褪去滿身的尖銳,洗盡鉛華,迎來真正的重生。

她堅信著。

「聚氣于頂,靜心斂神……」黎厭緩緩地向嚴途說著練功的口訣,神態嚴肅。

「姐,我餓了……」嚴途哭喪著一張臉,揉了揉干癟的肚子。

「不練好功,不許吃飯!」黎厭淡淡地說道。她認的這個弟弟,聰明伶俐,無論是文是武的學習,都是一點就通,但卻過于懶散,心思活泛。

見黎厭似乎真的有點生氣了,嚴途忙端正態度,開始用心練功。他對自己這個姐姐還是很敬畏的,她會文會武,懂得很多。和她相處久了,他才發現,她竟絲毫不像一個只有十三歲的少女。她沒有一般小家碧玉的天真活潑,也不似大家閨秀般溫婉賢淑,對著外人倒是溫柔可愛,但卻都是假象!她教導他學習時,簡直凶殘冷漠到不行……

黎厭倒不知道嚴途在心中月復誹自己,看他終于認真刻苦起來,她也決定開始做今晚的晚飯。

這些日子來,由于地里的事情多,她們都是去街上買飯吃的。到了今天,田里的活終于忙得差不多了,她已經吃夠了包子……她決定自己下廚燒幾道菜。

對于她要親自下廚這件事,一直吃包子的嚴途一開始也是表達了一點小小的懷疑的,但這種懷疑很快就因為黎厭似笑非笑的一瞥給爛在了肚里。

「馬步繼續扎著,我去做晚飯。若敢偷懶,你今天就不必吃飯了。順便提一句,我的廚藝還不錯,你若吃不到,那還真是太可惜了。」黎厭掃了嚴途一眼,便拿著買好的菜,進了廚房。

老實說,做飯還真難不住黎厭,她甚至還有一手拿好的廚藝。在重生前,她雖是大將軍之女,但也不是養尊處優的那種人。在過于嚴厲的父親,以及過于溫柔賢淑的母親的教導下,她闖得了戰場,上得了廳堂,也下得了廚房……

利落地將案板、鍋碗瓢盆都打理好,然後將菜擇好,再用水清洗干淨,放到案板上。黎厭拿好刀,開始準備切南瓜了。

好久沒有握過菜刀,她忍不住先轉了轉,鋒利的菜刀在她指尖被轉得密不透風,廚房外的嚴途透過開著的門看到這一幕,心里的懷疑終于消失,並對黎厭更加崇拜了。

微微一笑,黎厭手執菜刀,就開始切菜了,菜刀輕而易舉地就將大南瓜給切開,厚度恰好,不厚不薄。

但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看著的嚴途給驚呆了。

「 嚓」一聲,嚴途眼睜睜地看著他那「廚藝還不錯」的姐姐,將手中的菜刀深深地j□j了案板里,從深度來看已經將案板給劃開了……

嚴途︰!!!

黎厭臉色也黑了黑,她對天發誓,她真的沒怎麼用力……只不過,她忘了控制自己的力氣。

擁有大力士的身體,真的傷不起啊啊。

一臉淡然地將菜刀j□j,黎厭若無其事道︰「這菜板不大好,太薄了。」

嚴途看著近三寸厚的菜板,無語凝噎了。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從他姐在田地里的表現,以及她隨手一拍,他就幾欲內傷的事實,他早就知道他姐天生大力的情況。他是說在听到她要做飯時,自己好像有什麼重要事情忘了……

後來,嚴途還是吃到了黎厭做的菜,味道果真很好。但美味的代價就是……他們廚房里的菜板也已經傷痕累累。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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