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明顯覺得這幾天沂江雨不太對勁,每日早出晚歸不說,媚娘問他什麼他都一副你管不著的臉色。雖然媚娘早已習慣了沂江雨這張冰塊臉還有那木頭一樣的性格,但是媚娘還是覺得他有事情瞞著自己。
沂江雨這邊還沒弄清楚,胡彧卻突然讓小黑吭哧吭哧跑到這離鬼市千里之遙的地方找媚娘。按理說,一個千里傳音的事,沒有必要讓小黑累的呼哧帶喘親自跑過來。但是當媚娘看到小黑一見到她就吧嗒趴在地上起都不起來時,多少有些明白胡彧的用意了。
「小黑,你有多久沒離開過鬼市了?竟然這點路就跑成了這樣。」
「主人討厭死啦!他不讓我用法術,要不我才不會這麼狼狽!說什麼米蟲胖了就該動緩動緩」
果然胡彧的惡趣味又爆發了,真是只精明的狐狸精。不過他應該不是單純讓小黑練長跑的,至于來做什麼,媚娘還不知道。而且一大早上沂江雨又不見了人影,媚娘的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媚娘,主人讓我來是告訴你,你的病可以治了,找到藥引了!」
听聞小黑的話媚娘身軀一震,幾年前自己受傷曾讓胡彧看過,但是他說缺少一味藥引,而且這位藥引可遇不可求,所以一直讓媚娘等著,現在突然說能治了,媚娘反而有些不相信了。
「你說的是真的?真的可以將我體內的釘子拔出來?!」
「恩至于怎麼做我不知道,不過主人說能治了那就是能治了。反正一會你跟我回去就知道了。」
媚娘欣喜之余,也覺得小黑有些奇怪。雖然平時也有故作憂郁的時候。但是今天眼神中卻帶著一種不忍,難道這藥引真的來的這麼難得?媚娘也沒多想,畢竟等了這麼多年,能等到已經是個奇跡了。
在書桌上給沂江雨留了書信。就隨著小黑趕往了鬼市。但那時媚娘不知道,沂江雨一直沒有走,直到她和小黑離開,沂江雨才從外面進來。看完書桌上的書信。面無表情的將書信燒毀了。
媚娘和小黑回到毒惑香後,發現胡彧正坐在書案後的椅子上發呆,感覺到媚娘的到來,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媚娘疑惑的推了推他,才將胡彧從失神中喚了回來。
「媚娘你來了,來跟我上樓,把你的病治好,也算了一樁心事。」
「胡彧,你沒事嗎?我看你精神不太好」
「沒事。別擔心。這幾天做治療的藥時間比較長。所以有些累了。給你治好後。我就可以不用害怕去鬼界的。我也可以踏踏實實的睡幾天了,走吧!」
媚娘抱著將信將疑的眼神跟著胡彧走上了閣樓,除了直對著樓梯的倉庫。右手邊就是胡彧休養身體專用的房間。跟著胡彧走進後,卻發現胡彧沒有回頭。而是直愣愣的背對著站在她面前。
「胡彧,你」
「媚娘,你相信有人可以為你連命都不要嗎?」
「胡彧你在說什麼?世上怎麼可能有這種人」
至少在媚娘的心里,沒有人會為了她一個骨女,一個女鬼去放棄自己的生命。對此,媚娘更多的是不屑一顧。
「沒什麼,只是問問。好了,現在開始給你治療,但是我希望一會你看到什麼,都不要驚訝,尤其不要打斷我的治療,否則,我們都有生命危險。」
媚娘听到胡彧的警告,謹慎的點了點頭。按照胡彧的安排,躺在榻上,將受傷的部位露出來。只見胡彧從身邊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塊被黑布包裹的東西。媚娘不知道是什麼,但是那里散發著濃濃的陰氣和鬼氣。
胡彧看到沒娘眼中的不解,卻沒有回答她。而是慢慢的將黑布掀開,露出了里面的東西。
一張張詭異表情的臉浮現在媚娘面前,有哭有笑,有冷漠有驚慌。那布中包裹著人類世界的喜怒哀樂,媚娘認識這東西,這是忘川河里的鬼骨。這隨時可見的東西就是胡彧說的藥?
這種東西沒有必要等上好幾年吧?媚娘眼神中的疑惑越來越多,胡彧只是靜靜的將里面的東西全部拿出來,媚娘才看清楚,那不只是鬼骨。
鬼骨不會有這麼一大截,相似人類的肋骨,彎曲著卻布滿了詭異的鬼臉。而媚娘受傷的的地方正是肋骨之處。這讓媚娘不禁開始猜想,難道這是某個人的肋骨嗎?
「你的病,普通的換骨或者直接用鬼骨都是不行的。無上星君所用的鎮魂釘,就是要你硬生生拆掉自己的骨頭。但是作為骨女的你,如果骨頭不全,法力就會大減,只有換骨,才能解救你。
普通的人骨承受不了你骨女自身帶的鬼氣,而忘川河的鬼骨,寒氣又太重,你又會承受不了。所以只有這種辦法才能解救你。」
「胡彧,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你到底從哪里得來的這個,你要是不說我可就」
「媚娘,如果這節骨頭在暴露空氣中時間過長,一切就都白費了。等了好幾年的你,難道還要再等下去嗎?治療好一切,我什麼都會告訴你。現在不要影響我,出了事,我們都會沒命。」
說完胡彧將白皙的手指點住媚娘受傷的肋骨,將手中帶著濃重鬼骨氣息的肋骨將壞死的肋骨擠了出來。好在媚娘原本就是骨女,直接拆肋骨什麼的輕而易舉。等換的肋骨安上後,媚娘就察覺出來不對勁。
一股極大地陰氣再從那里往外拱,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外來的骨頭產生了作用。雖然陰氣很重,但自己並沒有覺得痛苦。而且外來的骨頭和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契合,直至再也毫無異象。
「胡彧,這是」
「這是沂江雨的肋骨,他求我治好你的病,我讓抽出肋骨做藥引,他答應了。因為他七魄奇輕,能來鬼市就能進鬼界。所以,我帶他進入鬼界,讓他跳進了忘川河,被鬼骨的鬼魂附體,直至將那些鬼魂凝聚在需要的肋骨上。你的病就治好了,但他,現在已是不生不死,永生無法輪回,要麼努力永遠活著,要麼,死了就灰飛煙滅。」
媚娘被胡彧的話驚得目瞪口呆,半天沒回過神來。沂江雨那個每天對自己冷若冰山的‘徒弟’?為了救她,竟然跳下了忘川河?!
「胡彧!你為什麼不攔著他?!他要是死了怎麼辦?!」
「那與我何干?我只是完成別人的願望而已,願望達成了,就沒我什麼事了。他的願望是治好你,你的願望是被治好。都完成了,以後的命運,就與我無關了。」
胡彧將一切撇得一干二淨,話說出來無情無義像小刀子一樣扎進了媚娘的心里。媚娘恨不得暴揍他一頓,但是胡彧每句話都在情在理,弄得媚娘有火只能憋在心里。
怪不得沂江雨最近早出晚歸,只有每天浸泡在忘川河里才能吸收鬼骨魂,相對的,時間越長,身體受的寒氣就越大。而自己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媚娘此時不止懊惱自己的失誤,更心痛沂江雨的付出。、
她從來沒有察覺到自己對他竟然已經到了害怕失去的地步,這是她變成骨女後,第一次發生的事情。她更沒有想到,沂江雨會為她付出這麼多。
「既然你會完成心願,那報酬你得到了嗎?你胡彧從來不做無用功,報酬是什麼,告訴我。」
「媚娘,你希望他痛苦地活著,還是希望他木訥的活下去?」
「你什麼意思?」
「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讓他不要活在痛苦中,身心都如實。所以,我收走了他的記憶,並且將他身上的鬼氣和寒毒都轉化為化魔的渠道了。所以簡單來說,現在的他身心都沒有痛苦,是一個沒有記憶,但是法力高強的魔界中人。
你說過你誰都不愛,那時我說你會栽在某人身上你也不信。現在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你自己的心,自己去做決定。我想他已經離開了,或許你這輩子都找不到了。」
媚娘咬著牙根,看著胡彧。她能感覺到胡彧的良苦用心,她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命。但是她不會這麼善罷甘休,即使沂江雨跑到天涯海角,一點都不記得她,她也要找到他。
自己的劫,已有人幫忙開啟,那麼,自己就需要努力地去解。沂江雨,即使我不愛你,我還是會追你到天涯海角。直到你記起我,有說愛我不再鄙視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