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在大叔前面,深一腳淺一腳走的艱難,有時一腳踏下去驚起飛蟲無數,隱藏在草叢中的小獸四散奔逃,壓倒的草叢劃出波紋狀。
咬著唇忍耐的余音,眼楮死死的盯著地面,一陣陣的毛骨悚然,這萬一要是踩到一條趴臥的蛇,她還活不活了。
越走越心驚,悲悲戚戚的回頭張望,看見大叔閑散的猶如在自家花園散步,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張張嘴,求救的話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路過一株矮樹旁,余音瞄準了一根兩指寬的樹枝,稍一用力就被她給攀扯了下來,拿在手上,準備當導盲杖用。
「學以致用,你懂嗎?這個星球上唯一的築基期,還要靠一根木棍探路,這是要丟誰的臉?」大叔惱怒的叱道。
余音手舉著新得的家伙什,訥訥的回頭,「這不是挺管用的?要不然用什麼?」說完還四處尋覓比棍子更稱手的。
大叔忍無可忍的翻了個白眼,沉聲道,「閉氣養神,識念匯集與氣海。」
余音老實的跟著做,識念進入氣海,由此而發,從她所在之地,外延五十米,被覆蓋嚴實的黑色土層,以及微小不可見的植被,爬蟲,小心窺視著他們的小獸,往上沿著近前的樹木爬升,粗壯枝干,毫無縫隙的樹葉交錯密布.
余音此時已經感覺到疲憊,前頭勾引著她的越來越多的光斑,鑽石閃爍。不甘心的她,月復內氣海催的更急,識念暴漲,一躍而上,沖出黑暗籠罩,光明世界不吝嗇的對她開放,被金色光暈點綴的森林,反射萬丈光芒,好看的炫目,輕飄……
「行了,要嗎不會,會了就亂來……」大叔清凌凌的叱責在耳邊乍響,把神智差點飄散的余音給打回了體內。
頭暈目眩,氣海翻騰,正中心火焰半明半滅,識念反噬的余音,捂著胸口大喘著粗氣,顫悠悠的可憐巴巴的看向大叔,臉現痛苦之色。
緩過勁來,余音心有余悸開口道,「劃個道道出來,我也不會亂來了。」這苦頭吃的真是莫名其妙。
「修仙一靠修,二靠悟。怎麼修我告訴你,怎麼悟,還得靠你自己。」大叔說的語重心長,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
余音沉默下來,眨巴眨巴眼看著難得嚴肅的大叔,也不敢調皮,極認真的回道,「我知道了。」
大叔面色稍緩,溫聲道,「凡事盡力而為,修煉更是,稍錯一步,很容易走火入魔。」
「懂了,我也是一時好奇,原來我已經有了這個本事。」前面一句還在承認錯誤,後面就開始洋洋得意起來。放出識念,勘察周圍幾米內的動靜,發現就這麼小模小樣的用用一點難度都沒有,想看哪,哪里就毫無遮攔的展現,探測儀也不過如此。
大叔在後面看著她為了這麼點小事,高興到不行,無奈搖頭,很想告訴她,就她這境界,這林子里飛蟲走獸,哪敢往她身上靠,躲都躲不及。不過這麼煉煉識念到是不錯,大叔很快的決定不告訴她。
積少成多,起初沒有難度,到後頭,就開始乏力,收收停停,最後實在無能力堅持,偷偷模模的還是用上了實用工具木棍。
大叔當沒看見,只是不緊不慢跟著,此時他們也快走到了森林外圍。
「 嚓……」遠遠的听到爆裂聲傳來,隨後是野獸嘶吼,大地微顫。
余音一驚,抬頭就去尋大叔。
大叔目光炯炯的看著她,示意她自己看著辦。
余音腿一邁,循聲過去,準備看熱鬧。
跑動間,才想起可以用識念,急急的又放出來去探。
前方在密林包圍下活生生燒出了一塊平地,獸群和人對峙而戰。
領頭的那只兩米高的凶獸余音還認識,可不就是火雲獸,獠牙深深,火舌滾滾,比以前她看見過的似乎更要凶殘。
至于人類看著也不弱,領頭中的一個小個子手拿圓筒狀武器,冒著寒冰霧氣,旁邊站著個空著手的絡腮胡大漢,後面緊跟著好幾十人各個武器在手,槍械居多,更有人肩扛火箭炮,很是威武。
這場人獸之戰已現焦灼狀,人類中不乏受傷深重者,不過死亡的至今沒有,獸類的尸體到處可現。
余音總覺得對前面兩個中的一個很是眼熟,滿面絡腮胡,潦草的頭發,制式軍裝,這等模樣的人應該不會在她以往生活中出現才是。
正思索間,場內又發生了變化,絡腮胡旁邊的那個小個子,眨眼間沖進了獸群,對著那頭火雲獸猛噴寒冰。
絡腮胡隨之跟進,槍聲連綿不絕,時不時交雜火炮聲。
火雲獸被寒冰封住了嘴,一時之間無能力噴發火焰,怒氣沖天之下,前蹄高高躍起,壓向觸怒它的人類。
小個子一擊即中,迅速後撤,堪堪躲過要命的獸蹄。
絡腮胡手掌向前,赤練白光突現,擊中了火雲獸的月復部,劃出了條狀血痕,還帶著燒糊味。
再粗糙的皮,被這麼來一下,還是不好受,火雲獸疼的打顫,核桃大的碧眼化為血紅,看著這群膽敢冒犯它的人類,對著森林深處一陣怒吼。
「不好,它在召喚同伴。」小個子大聲的嚷道。
絡腮胡蓄勢,醒目白光連擊,勢要擊穿它的月復部,小個子重新舉起寒冰武器,準備給它再補上一記。
火雲獸顯然更恨這個小個子,不躲不避,在他噴射的瞬間,狠狠的往他身上撞去,這一次,小個子想躲已經來不及了,直接被撞翻出去,滾落在地,一點聲息都無。
絡腮胡頭都沒回,乘著這個時機,用盡全力,光芒大漲,粗壯了不知幾倍的白光,朝著火雲獸的腦殼擊去,跟削椰子似的,一刀切。
火雲獸只顧著前面,忘記了有個更猛的埋伏在後,終是命喪黃泉,巨大的身子轟隆摔倒在地。
絡腮胡直接跳躍到它身上,撥開它的腦殼,伸手一探,模出了個綠色晶狀物,眼都不帶看的,直接就扔進了腰邊的口袋內。
「林老大,老二不行了,你快來看看。」這群人里唯一的女性,翻查著小個子的狀況,焦急的呼喚著隊員。
還沒等人回應,正前方有樹木倒塌,猛獸突襲而來的聲音。
絡腮胡立刻跳下來,對著隊友喊道,「快撤。」
所有人迅猛的行動起來,背上受傷的隊友,再沒時間管其他,就向著林外奔逃。
絡腮胡不管不顧的背起小個子,逃竄的比所有人更快。
頃刻間,原先熱鬧的戰場,除了些獸尸以及槍械殘留,沒一個活物。
戰爭結束的太快,余音跑的辛苦,沒能看上現場,普一出現,就跟來幫忙的火雲獸來了個面對面。
幾乎要抬頭才能看到對方的那張銷魂的臉,黏液滴答滴答掉落在地,腥臭難聞,悠閑了這麼多日的她,哪里還能重振當初末世時英勇,嚇的心肝亂顫之余,來不及思索轉身就逃。
卻不知道那只比剛剛才被殺死的火雲獸還要大上一倍的成年獸,也是四蹄打顫,扭曲著僵直而又肥大身材,拼命的往來處狂奔。悲劇的事,還沒跑出幾步,就被人生生釘在了地上,成了雕塑木偶。
逃竄的余音,還有空看清大叔的方向,撲上身去,還覺不夠,兩腳利落的蹬了幾下,直接就掛在人的身上,閉著眼,打死不肯松手。
大叔抬頭望天,哀嘆這是養出了怎麼個寶貝,空有一副強者的能耐,完全沒有強者的自覺。
「下來吧,這算怎麼回事。」大叔有氣無力的說道。
「嚇死我了,什麼鬼東西。」余音忍不住哀嚎,剛才那股難聞的味還在鼻尖消散不開,真是各種不舒服。
「怕是吧,那咱們回去吧,修個十年八年再出來,你就不怕了。」大叔說著,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作勢要回去。
余音掙開來,急急辯解,「沒有,沒有,就是太突然了,嚇著嚇著也就習慣了。」
說完發現自己這副慫人像,不好意思的拍了拍大叔的肩膀,快速的跳下來,用腳尖劃拉著底下的草葉。
「行了,去把獸顱里的晶石取來。」大叔用手指點著火雲獸的方向說道。
「什麼?」余音順著方向望去,這才發現,那只僵住的凶獸。知道是大叔做下的手腳,出于剛才行為的羞愧,她再不敢掙扎,默默的走上前去。
看了兩眼凶獸的模樣,余音實在有些惡心,抬著手比劃了好幾下,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你再不動手,我就放開它,練練手也不錯。」大叔不耐的聲音遠遠傳來。
余音急忙嚷道,「別,別,馬上就好。」
斗上一場還是算了吧,弄得灰頭土臉有什麼好,再不猶豫,兩指成束,從氣海運力,往下一揮,啪嗒一聲,半邊腦殼就這麼掉落下來,比想象中還利。
余音長呼出一口氣,捏著鼻子對著惡臭四溢的腦漿處查看,一顆紅色閃著光芒的晶石就砌在正中央。猶猶豫豫的伸手,輕輕撬了下來,捏在兩指之間,看到還有白色物質殘留,哆嗦的差點扔到地上。
皺眉忍耐著回到大叔身邊,舉手給他看。
大叔掏出那個原先裝青豆的袋子給她,余音一翻手,紅色晶石就隱沒在袋中。狠命的在自己的褲子上擦了一把,做了這一出之後才想到,這不是又粘在褲子上了嗎,真是各種糾結,鼻子都不敢呼吸了。
大叔默默無語的看著這個快被自己嬌養壞了的姑娘,喜憂參半,任重道遠啊。